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盗墓笔记）九门流年》作者：苍策九歌 文案 最近看了护宝笔记，因为槽点太多无从吐起，却忽然开了脑洞难以停止。忽然想起了那些曾经迷恋二爷的岁月，所以开了这篇文章。本文耽美向，男主二月红，CP张大佛爷 繁星满天层林尽染，长沙道上赫赫有名的九个人物，被荣称为九门提督。都说上三门为官，军爷戏子拐中仙，正如烟上胧月。平三门曰贼，阎罗浪子笑面佛，正如杯中美酒。下三门经商，美人算子棋通天，正如花下风流。 只是这棋局，你我皆不是执棋人。那些曾经昌盛显赫的故事，最终不过如同云烟消散。多年之后，当道上的人再次谈起九门提督的时候，却一早换了一幅模样。 佛爷军令如山，独撑嗔恨怨。戏子铅华洗尽，婉转尘世殇。铁拐死里逃生，恋嫂弃世俗。 阎罗狠戾毒绝，却青花蟹藏。狗五笑面若佛，辗转终遗忘。浪子癫狂痴傻，独刀护佳人。 美人犹胜须眉，慕之却不得。算子不可说破，尽天却漏己。解九执迷破局，凋谢盛开前。 佛爷，你的一句话，二月愿为你守这江山，这身子和功名利禄，污了便污了吧。只愿来世，莫要相见。 阿红，辗转尘世间，才发现原来功名利禄，都不过你眉眼笑意，来的令人心动。若有来世，换我守你。 当年也曾剑指天下，誓要戎马征战护卫山河。当年也曾提笔书墨，诺要一生护你无虑无忧。 可人世间偏偏有太多事与愿违，可红尘间偏偏有太多人心向背。 —— 男主的名字来源于一句诗词：霜叶红于二月花。 二月红三个字都出现在了里面，而后来被二爷当做儿子养的解雨臣艺名是语花，占了花字。于是姓氏就取了叶，剩下两个字作者君去了巧叫做煜霜。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光耀，所以煜有光明光亮的意思。霜是水蒸气的凝华现象，是种美丽的景象。二爷的一生，璀璨夺目，希望有个人能够陪着他无怨无悔的走完，虽然短暂但是绚丽。 佛爷后来的名字也是一句诗词：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抚有蛮夷，以属华夏。 觉得挺适合佛爷的一生的，他把前世奉献给了国家，舍小家取大义。那么来世，希望它能找到一个人好好地疼爱，也希望有个人能够将他放在心上，不必孤独一人独自前行。 内容标签：原著向 虐恋情深 盗墓 阴差阳错 主角：二月红，张启山 ┃ 配角：九门提督（半截李，陈皮阿四，吴老狗，黑背老六，齐铁嘴，霍仙姑，解九爷） ┃ 其它：吴邪，王胖子，张起灵，阿宁，解雨花，黑眼镜 　　洒落在那青葱岁月里的种子 　　 　　第1章 楔子 　　 　　“爷？”一身西装的男人微微躬下身子对着坐在沙发上玩弄着手里九连环的男人低声的说道，“见还是不见？” 　　“唔，都已经拖了那么久，想必他们也该出手了！”沙发上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里的玉环，另一只手随性的抚摸着正把下巴垫在他腿上少年柔软的头发，“行了，再拖的话对方可就要跳墙了！” 　　“只是听着他们的意思，这次恐怕是忍不住要对爷您出手了！”男人有些紧张。 　　“你觉得你家爷还会怕这个？”男人笑出了声，“行了小六，船到桥头自然直！” 　　“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西装男绷着脸苦笑了一声，“爷想做什么？” 　　“只是觉得游戏太无聊，想看看他们会做什么罢了！”男人挑弄着少年的头发，用少年长长的头发打了无数个结，“下去吧！” 　　“可是爷……”男人刚想争辩什么，却被自家老板犀利的眼神的瞪了一下。才恍然想起来自家老板最讨厌反驳他的下属了，看起来他也是跟在老板身边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些忘乎所以的持宠而骄了。 　　“去吧去吧！”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一双妖娆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自家属下自己了解，平日里呆呆的忠犬有时候逗弄起来也是蛮有意思的。想到这里，男人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概是听出了男人声音里的愉悦，枕靠在男人大腿上的少年抬起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正在逗弄自己的男人，娇滴滴的哼唧了两声带着些许求欢的意图。 　　“小猫咪这就忍不住了？”男人有着秀气如女子的柳叶眉，眉下有着一双勾魂一般的浅棕色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增添了不少撩人的感觉。都说薄唇的男人多薄情，但是那双薄唇在男人的脸上，却带着轻佻的风情。 　　“爷~”少年哼唧了一声，有些饥渴难耐了，一双大大的葡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却是一凉。虽然此世这个男人像极了流恋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但是前几日男人的冷血无情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迹象。 　　“小猫咪怕了？”男人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膝盖上的小宠物在想什么，“只要你不背叛我，就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哟~”伸手夹住了少年白暂的下巴，男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风情万种，但是语气却带着深长的意味，“还是就连你，也背叛了？” 　　“爷？”少年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的跪在了男人的脚旁。 　　“真是无趣！”撇了撇嘴，男人用左手支起了下巴，右手食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桌子。却不知他每一下，在少年的耳朵里都像是审判的锤子，打击在他的心头。 　　“算啦，左右也没什么乐趣了！”男人满不在意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呢？”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年，“我还以为我对你已经够好了，除了自由我什么都给你了！干什么不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呢？” 　　“因为，他想要的就是自由啊！”后脑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住了，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被用枪抵住后脑的不是他一样，“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不过是一个宠物，也能让你这么干？” 　　“嘛，怎么说呢！”男人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回过头看着用枪指着自己的青年，“就像是我最信任的二把手背叛了我一样，我的小宠物有的时候也是蛮有野心的！那么你想要怎么做呢？成为老大？” 　　“不，你还记不记得……” 　　“大明湖畔的容嬷嬷？不记得了呢~”没等青年说完，男人就轻笑着打断了，“要知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何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美人而苦恼呢！” 　　“所以，我就讨厌你永远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青年愤恨的咬牙，“你害死了我全家！” 　　“所以养恩不如生恩大了？”似乎有什么挑起了男人的兴趣，“真的啊？你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母，竟然比手把手把你养大的我还能让你动容？”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男人整个人活络了不少。 　　“够了，下了黄泉路，自己向我的父母赔罪吧！”青年闭上眼按下了扳机，得到的却是男人的嗤笑声，“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青年由胜娟在握变成了难以置信的诚惶诚恐，看着整刺刺往外喷水的手木仓，不可置信的看着正捧腹大笑的男人。 　　“小六！”似乎是笑够了，男人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都解决了吧！” 　　“爷……”之前离开的西装男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从墙角闪了出来，眼睛里满是无奈和纵容，“怎么说也要有些底线啊！” 　　“叶煜霜，你迟早不得好死！”青年疯了一样的冲向了男人，本来背对着他的男人却像是身后张了眼睛一般轻巧的侧身闪过了青年的动作。伸脚抬手不过一个瞬间就将青年撂倒在地，踩在了脚下。 　　那边被称作小六的男人却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红了眼睛，一脚撩翻了正瑟瑟发抖的少年，上前抱住叶煜霜神情激动的就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爷，这次就把他交给我处理行不行？”带着商量的语气。 　　“随意吧随意吧！”没挣扎，小六比他高了将近一头，呆在对方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怀里，叶煜霜反而有种满足感。小六是和他从小到大一同长大的兄弟，护着他从街边乞讨的小乞丐到了现在的一方大佬，很多时候他对于小六的态度已经将近纵容。 　　“那就，剁了喂……猪吧！”小六的话在中间神奇的转折了一下，却引得他知晓。小六有时候很逗趣，正常人不都应该说剁了喂狗么，小六却一直只说剁了喂猪，似乎狗对他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意义。 　　叶煜霜也不甚在意，只是从对方充满了烟草气息的宽阔怀抱里挣扎了出来，擅自戳了戳对方的胸肌有点儿抱怨：“为什么同样的身手，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材？”明明他的伸手比小六高了很多，看起来却比对方单薄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别闹！”看着正戳着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引起了他某些特殊反应的妖娆男人，小六苦笑了一声拨开了对方的手，然后一手一个像是拎小鸡一样提起了地上两个人，“如果没什么的话，你还是早睡吧！” 　　“小六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叶煜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无聊啊……” 　　“若真是无聊，就出去转转吧！”小六看着叶煜霜神色莫名，“你之前不是一直羡慕长沙的九门提督么？我联系上了吴老狗的三儿子，若你想去倒是不如同他们走一趟！听说在山东的瓜子庙附近……” 　　“小六你去么？”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叶煜霜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若去，我就去！”小六笑了笑，神色纵容。 　　 　　第2章 身份 　　 　　托着下巴看着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戏班子，煜霜有点儿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那日他才刚刚让自家小六解决掉了两个不听话的玩具，怎么再睁眼的时候，就成了咿呀学语的小娃娃，还到了清末？ 　　这具身体是戏班子班主的独生子，他转生那日是百日宴。也不晓得这身子到底是挨了谁的路还是阻了谁的道，竟是对一个小娃娃下手，才给了他可乘之机。只是也幸得是他在这身上，小小年纪天天被训，拉筋骨吊身子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若是真的换了一个小娃娃，未免也会叫苦叫累。 　　不过若是他，虽是不喜这些行为，但也不会反抗什么，毕竟他发现这家戏班子的主人竟是想把他培养成一个有这好身手的戏子。说起来这戏班子也是奇怪，明明走的是下九流的路子，却有那闲钱每日给他泡药浴养身子，甚至还有空教他内家功夫。 　　即是在后世见惯了人工美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身子有着淳天独厚的资本。长得一副得天独厚的漂亮脸蛋，勾人魂魄的桃花眼，上了妆便是雌雄莫测的引人魂魄，却奇了怪了的未曾真正登台唱过戏。 　　习惯性的用食指敲击着膝盖，看着这双结骨修长经络分明的手，难免有些愣神。偶然想起曾经小六在醉了酒之后躺在他的腿上玩弄着他的手指，眼里满满的全是眷恋，说是爱极了他那双修长纤细的手指，不只是怎么样的妙人才能生的这么一双芊芊玉手。 　　真是的，都是十多年了，他竟还会想起故人！ 　　自嘲的笑了笑，他真的有点儿想小六了。虽然这身子身边也不缺人服侍，但是又怎么能有小六那种不过抬眼便知他深意的默契。虽然很多时候小六的言行举止乖乖的，似乎是透过他在看着谁，不过既然他舒服了，又为何要管那三七二十一。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自是晓得随着时日将近要发生些什么。这些年戏班子在他的旁敲侧击之下也有了些清朝第一戏班的兆头，后世虽因连年战乱损了许些国粹，但后来太平降临也弥补甚至发展了更多精华。 　　虽有借花献佛之意，但既然能让日子过得更舒心，他又何乐而不为！ 　　“哥~”扎着花苞头的小丫头踩着绣花鞋端着瓷碗，伴着脆生生的叫唤跑进了隔间，“今日爹爹教丫头做了些面，哥哥常常可是入口？”将瓷碗放在煜霜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些期许之意。 　　“怕是难以下咽哟~”学着小丫头的嗓音，煜霜有些恶趣味的逗弄着小丫头，然后满意的看见了小姑娘羞红了脸。所以说其实封建就这么点儿好处，还没发育起来的小豆芽此时就已经知道为自己寻得一个好归宿了。 　　小姑娘比他小了三岁，是戏班子落脚之地不远处餐馆子的幺女，那家人上头有三个哥哥，夫妻直到老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是充的紧。却不知为何就是看对眼了煜霜，成日往戏班子里跑，端着各种小东西像是献宝一样给煜霜看。也亏得他爹娘开放，竟不嫌弃戏子下九流的身份，说若是班子定下不走了，便允了这桩亲事。 　　开玩笑，虽然他是男女荤素不忌，但是这芽孢未开的小骨朵，他可没兴趣！ 　　“有点奇怪，许是糊了些！”伸手衔起筷子尝了口，煜霜有些哭笑不得，“丫头，下次做面，记得少放些油水，吃了腻！”看着汤上面浮着的一层油水，他就很难受好不好，“不过是有进步了！” 　　看着对面少年郎弯起的唇角，小丫头瞬间红了脸：“那明日我还来，倒是定然让哥哥满意！不过若是哥哥满意了，可要吃完呢！”有种在邀功的感觉，眼睛里晶亮亮的带着期盼和兴奋，“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煜霜性子本身就淡薄，戏班子的发展他都不甚在意，这些年若不是为了能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他也未必见得会为了这戏班子出多少力。更何况小丫头说白了于他是路人，挂不上心的事情更不值得他劳神费力。 　　“说起来，伯伯又去哪里了？”转头看着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叫嚷，虽然不晓得台子上唱的什么，但是在小丫头眼睛里自家情哥哥所在的戏班子，自然是顶好的！更何况最近街头项巷院里都在传这戏班子，可见一斑。 　　“大抵又是被上面那群人招去了吧！”煜霜漫不经心的捧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说是过几日要去皇院里唱上一处，给太后过个寿！怎的，莫不是丫头你也想去那院子里转转？”看着小姑娘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失声笑道。 　　“可不是！”小丫头借着来了精神，“哥哥你莫笑，那可是皇家的院子，不多见的！”脆生生的嗓子带了些期待，“不若哥哥带丫头去瞧瞧？” 　　“这所谓的不多见，也不过百年罢了！”嗤声嘲笑了一下，煜霜无视掉了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得了，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若你真想来，明日换了衣服我且教你些基本功夫，若真待那日便是带你去那院子里走上一走又何妨！” 　　听着煜霜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小姑娘瞬间亮了眼睛。虽然还小对感情这种事情懵懵懂懂，但是小丫头却也知道她每每听见对方这种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语气，心跳就会加快许多，这似乎就是那街头话本里的心动？ 　　台上少年还为开嗓的声音唱着虞姬独有的柔情，煜霜敲着那少年眉眼之间的情感，心里却有些嘲讽。随是现在大清顶尖的戏班子，但是在他眼里却没得看，台上的少年唱得好归好，身段也是顶顶的，却缺了魂儿。 　　不过他也没法说什么，毕竟戏子在这个年代是下九流，是见不得人的行业。入此门的都不是什么良家子，又哪里来的戏中那些人的铮铮傲骨和情感流转呢。只是这样的表演在干一行是一行，对行业十分认真考究的煜霜眼里，却有些各眼。 　　“说起来，街坊巷里传那洋人又要来了，不知可会带些什么好玩意儿来！”小丫头还带着不音事实的天真，尚且不知每次那些洋人来，就代表着这朝代要腐朽一番，着擎天大树又要倾倒一下。 　　煜霜看着台上正和虞姬拉拉扯扯的霸王，心里难免有些难受。想起未来坎坷险阻，想起这个国家的欺负动荡，难免有些难受。他从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什么，他不擅兵法不音政治，科技研究什么也是外行，若真是考科举，且不论他自己到底有多少真凭实学，就单是他下九流的身份就有无数阻碍。 　　“不知者无畏啊！”虽是凉薄，但是这毕竟是他的家国啊…… 　　 　　第3章 约定 　　 　　兜兜转转，到了最后果如煜霜所料班子里收到了给太后娘娘贺寿的帖子。即是入皇家规格自然不同，班子早早的就停了演出，专心致志的为了太后娘娘的寿宴做着彩演。煜霜自是一如既往的做了指挥，坐在椅子上看着舞台上咿咿呀呀。 　　丫头听说了班子受到了邀请，铁了心的要去皇家的公园瞧瞧，竟也是磨得她爹娘同意还亲自上门拜托煜霜对他家孩子多多照顾。不过那小丫头小小年纪的经过这几天的的训练，演起来竟然也是有模有样挑不出错处。 　　即是贺寿，自然要出演些喜庆应景的。所幸前世小六不知为何总是喜欢这些咿咿呀呀，他连带也听得不少所以还颇有墨水说起来小六也算是拉扯他长大，后来还带着他回了叶家，却也不知他离开后对方如何。 　　“哥哥，你又分神！”丫头嗔怒的蹦下了舞台，瞪着滚圆的大眼睛有些不满。 　　“自是因为丫头你又唱错了！”煜霜戳了戳小姑娘的额头，自顾自的跳上了舞台，“得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入戏，让你们爷好好教教你们什么叫做唱戏！”挑眉回首，桃花眼里掀起了一波潋滟。 　　手中剑影纷飞，软腰摇晃长袖挥舞，身上一袭红裳落地成圈。白净的脸上因为唱曲和接连不断的柔弱动作微微红了脸，当真是粉面桃花，似笑非笑的表情诉说着无数的爱恨嗔痴，不知圈住了谁的眼光。 　　“可是明白了？”挺身背手而立，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硬生生站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敲着底下傻掉的一众戏子有些不喜：“若是有空在这里发愣，到不如好好练练你们的外家功夫！随是不要求你们做到下腰无骨，却也不能太过僵硬！” 　　“少东家，您这要求也太高了！”底下的戏子们嘻嘻哈哈的你推我嚷，从新投入了演练之中。煜霜并没在意，左右这出戏出彩的也不过是旦角，他即以示范那人也不是什么傻子，融会贯通自有进步。 　　“果然哥哥的水准最高了！”丫头蹦蹦跳跳的站在了煜霜身旁满眼的崇拜，“等着丫头长大了，嫁给哥哥可好？” 　　“小小年纪，就知道嫁人了？”煜霜蹦下台，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小姑娘，“说起来，某个小姑娘说好的面，爷可还没看见呢！也不知到底是没做还是做出来喂了情郎？”故意的挑弄，弄得小丫头红了脸，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煜霜揪了揪有些滑落的宽大衣裳，莫名有些想念后世的西装了。说起来旗人的衣服穿起来麻烦还不好看，汉人的服装虽是好看但是穿起来也不简单，后世的衣服套个头就完事了多方便快捷啊！ 　　“小爷！”这次打乱他思绪的是戏班子的一个老戏骨，基本上是跟着煜霜此身的爹打江山的老人了，“您让大听的东西，都已经打听出来了！”附在煜霜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话，眼里面带着惊叹。 　　“果然么！”煜霜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看起来这个时空和他了解的相差不大。想必过不了几个月那太后就应该逝世了。届时他也要好好地为这戏班子规划规划了，若是牵连了他可就不好了！ 　　只是不知这太后是不是真的如同史书上所讲，喜欢青涩的少年郎。戏班里的长得不错的大有人在，既然那么向往皇家那表面光鲜亮丽的生活，想必应该也是不介意他好好的利用一下他们，为其它人铺路？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这边煜霜正在心里满满的做着规划，那边少年清脆的嗓音就突然插了进来。循声抬头，只见一个少年蹲在大树的枝干上兴致冲冲的看着煜霜，逆着迎着煜霜在少年的身上看见了一圈薄薄的柔光。 　　“哪里来的猴子？”眯了眯眼睛，煜霜眼里闪过一丝调笑，“怎么没见佛祖收了他？” 　　“我可是齐天大圣，佛祖又算得了什么！”少年脱跳的接了一句，“快说快说，美人你叫什么名字？等着来年哥哥继承了张家，娶你做妻！” 　　见过调戏的，没见过这么调戏的。少年这一出直接让煜霜愣了一下，不过随即笑容更胜，敢把他人称女孩子：“哥哥可不知道，想要取红儿为妻，可是得满足了三个条件才可呢！”眼中波光流转，抬袖遮面。虽然没上过台，但是他爹爹却早早的给他起了艺名，听起来文雅并且诗意，二月红。 　　“你且说，待我听听！”少年三下两下的从树上趴下来，在煜霜面前站定。 　　看着少年比自己竟是还要高了半个头，煜霜难免有些不满。说起来他这世的身体和前世一样，明明是一副好身手也有肌肉，穿上衣服之后却显得格外单薄，硬生生的气势矮了他人一截，加之他的一双桃花眼，便总是被认成女孩子。 　　“第一，娶我的聘礼可要那传说中的二响环和九珠落凤钗！”煜霜眼睛一转心里恶意直起，二响环是前世小六送给他的成年礼，只是只得了一只另一只却下落不明。九珠落凤钗则是传说中杨贵妃的宝贝，当然重点是传说中！ 　　“第二，我嫁的儿郎必须是响当当的汉子，不求他道上有名但求别人说起时会夸而非贬！第三，他得宠我爱我疼我才行！”这是他对丫头未来夫婿的要求，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他也发现丫头唱戏是真有天赋，若是跟他走了他定然会给对方一个好归宿。 　　“宠你爱你疼你？”少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家务得他做，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爹爹说了，红儿是早产儿身子不好，又是挑食，未来的夫君可得做的一手好菜才养得起呢！”娇声细语的说，“而且后院里只能有红儿一个人，银子要上交，红儿说什么不得反驳！” 　　“那二响环和九珠落凤钗是什么？”少年转了转眼睛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我若是带着他们来见你，能不能和我先定亲？美人你长得那么好看，如果不早定了就不知道会落在谁家呢！”一脸的认真。 　　本身是开玩笑的煜霜愣了一下看着少年认真的表情，眼前少年的衣服成色上等，看着就知道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他说只得取一妻不纳妾，做的了家务能下厨房，让他管银子还要听他的话，就是为了间接地让这个孩子死心。 　　“我不开玩笑的！”似乎明白了煜霜的迟钝，少年一双灿若星辉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红衣少女，“等着我找到了二响环和九珠落凤钗，就当做聘礼来赢取你！我会学着做家务和做饭的，然后会当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迎娶你！” 　　“你会变心的！”煜霜笑了，轻轻浅浅的却不似之前那般飘渺，“你还小！”这世间本是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物，眼前的少年不过是看他演了一出戏，爱上了戏中的那个妖娆的旦角，却不是他本身罢了。 　　“我才不会！”少年认真的看着矮了自己半头的红衣少女，伸手抱住了对方单薄的身子，然后被对方近乎于冰冷的温度吓了一下，“你好冷，不过不要紧！我会在聘礼里加上暖玉，然后为你暖床！” 　　“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做的，不过我看上你了！”少年的气吹在煜霜的耳朵上，耳朵因为对方暖暖的气流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因为被陌生人触及了敏感煜霜难免有些脸红，“等着我回头让爹爹和戏班主说，你是旦角对吧！” 　　“等着我，十里红妆来迎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CP你好，一上来就调戏你家阿红真的好么~ 　　 　　第4章 美人如花 　　 　　煜霜没有吧少年的话放在心里，于他来说如果那个男孩知道了他不过是长得比较女气，估计心思也就会淡下去了。更何况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遍了，小时候拉筋骨的时候就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和他表白的少男少女。 　　太后的寿宴很快就到了，丫头的戏也唱得有模有样便跟着戏班子一同进了宫。千禧年之后皇家花园就已经全部对外开放了，而此时烧掉了的也早已化为灰烬，能够令煜霜心动的早就已经不在了，所以便有些兴趣乏乏，任凭小丫头拉着他在林子里窜来窜去。 　　其实他已经有些怀疑自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且不说为什么好好地太后过寿放着宫廷御用戏子不用改用他们这群外人，还是专门将他的负责人爹爹专门请进宫进行商谈。以及半年前他爹爹莫名开始向北移动进京，都值得令人怀疑。 　　如果不是确定他爹爹是汉人，他都怀疑自家是皇家的暗卫之类的了。搞笑呢么，小说里的东西大多是有迹可循的，搁置在旁人身上是酷炫，只是放在自己身上那可就叫做狗血了！他可不想再狗血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而且令他奇怪的是野班子进宫，宫里那群贵人竟也放心放他们在花园里逛。虽然只是外院见不得什么达官贵人也不会惊动了什么贵人娘娘，但是还是感觉很奇怪啊，总感觉他爹爹和皇帝有一腿…… 　　他不会是什么遗失在外的皇子之类的吧？ 　　慢慢的走在繁花盛开的小径上，煜霜的脑洞越开越大，最后把自己都逗笑了。说是皇家花园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毕竟是天天有人打理，竟是连路边的草都要长得比宫外的那些花朵来得更加娇嫩鲜艳。 　　这边煜霜沉浸在了繁花锦簇之中，却不知也有人将他当成了一道风景。 　　煜霜只是作为少班主跟了进来，顺带在必要的时候救救场替换一下人当个万能龙套，所以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他那身青白色的圆领长衫，外面套着浅蓝色的短马褂，腰间别着丫头不知看了哪本才子佳人话本之后，硬要给他别上的粉荷包。 　　少年站在树后面看着正站在万花丛中的那人，浅色裹身露出了优美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一袭青丝用发呆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插了一根粗制的木钗，大抵是因为太松了竟有一缕发丝垂在了那人的耳畔，风流秀曼顾盼生辉。 　　弯长的眉毛不知想起了什么随着樱红的嘴角微微弯起，那双桃花眼里带着的潋滟波光在桃树那粉红的映衬之下，竟是生生将这万花园里的万花比下去了一节。不知为何少年忽然想起了曾经师傅教起的一首诗。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娘子娘子！”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一想到是他家娘子就忍不住笑弯了嘴角呢！少年从树后窜出来，熟稔的牵起了对方纤细白嫩的手。不亏是他家娘子，随是有些冰凉但是却滑嫩如玉，指尖有着薄茧，想必是做女红磨出来的！ 　　他家娘子什么时候能够嫁给他呢？ 　　“你怎么在这里？”眼前的少年煜霜有些眼熟，对方一张口便有了印象。那日他说出来的话不过戏语，却不想对方竟然还真记得。只是这里毕竟是皇家花园，看着对方的家世非富即贵，怕也不是他惹得起的。 　　其实这孩子总把他认成女孩子，煜霜倒也可以理解。清朝的男人多为半瓢头，只有最下九流的戏子和男女支才不用削头。他骨子里是后人加之又喜俊，自是不喜欢那种难看的头型，他爹爹也就由得他没有给他剔头，加上他因为唱旦角又长得一副漂亮脸蛋所以经常反串戏里面的女角，时间长了难免会受影响。 　　“我爹爹受邀，带着我涨涨市面！娘子你跟着戏班子来的么？”少年牵着煜霜的手在小道里灵活的窜来窜去，不多时就把他牵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宫殿前，“这里是外殿，没什么人守着的，要不要过来瞧瞧？”推开大门就窜了进去。 　　煜霜眨了眨眼睛，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吧？只是这么在皇宫里面乱走，真的不要紧么？而且看着对方熟络的样子，想必以前也没有少来这个地方。非富即贵已经不能够很好的形容对方的家事了，王侯将相地方阀主才比较合适吧。 　　“说起来，娘子如果我要给你赎身，要多少银钱啊？”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少年不知从那个地方窜了出来，满身灰土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晶亮，“爹爹说，若你是戏子那便尽管赎了来取进家门就好！” 　　煜霜似笑非笑的瞪了少年一眼，心里却有些凉。他怎么就忘了这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年代，大家公子玩男童女童的数不胜数，后宫庭院里旧人尸骨未埋便新人入院，若真是被这少年取了去，想必他的人生也就是在那四方大院里了。 　　“这便是你的诚意？”心里虽是发凉，但是煜霜的脸上却依旧是哪一副宠辱不惊似是嘲笑的表情，“十里红妆且不提，你若是赎身可就是说奴家进了你的门，是娶做妻做妾就未可知了！更何况身后若无家族支撑，在这后宅何来的立足之地？” 　　少年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还认同的点了点头：“那娘子，等着我十里红妆迎你做妻的时候，你可不能再拒了！我都问了，戏班子里你还没开始唱戏，等着你唱了戏我定然场场都去捧可好？” 　　“随你吧！”煜霜有点失笑了，这古人脑袋里都是如何迎娶出嫁么，一个两个的就连丫头也是成天满口的要嫁给哥哥，这少年也是见面便是满嘴的娘子娘子吵闹着要娶。只是这一男一女自己到底是男生女相还是长相俊俏呢！ 　　“对了，等着唱完了这出戏，你们要去哪里啊？”少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儿失落，“我爹爹不只是怎么想的，要将家族南迁！只是我张家的根基都在北方，这猛然南迁什么的，太突兀了！” 　　看着少年有些失落的表情，煜霜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前阵子在西市看见的那只犬，也是这么无精打采的垂着耳朵一脸不开心，于是他就不知怎么的出言安慰了对方：“若是来南方，来找我吧！” 　　“娘子要去南边？”少年眼睛瞬间就亮了，黑色的眸子里那抹色彩令煜霜感到好笑。 　　“北方现在越发不太平了，南方还算是能寻得安身之地！”虽然少年没什么眼里，但是煜霜却能够看出对方是真心待他的。对他分析分析情局，也算是不负对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了：“这旗人的江山，要倒！” 　　说完，煜霜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过了满眼震惊的少年，笑意悠长。 　　 　　第5章 相处 　　 　　太后的寿宴一切顺利，大抵是因为新鲜的剧种小皇帝挺高兴的就赏了戏班子一大堆财务，还留下了戏班子的老戏骨们在宫里留了几天说是要教教宫里的戏子们。只是煜霜却莫名觉得奇怪，各种的奇怪。 　　且不论为什么自家爹爹没有供出他这个幕后创作者，毕竟如果真的得了宫里达官贵人的高看，拜托这戏子的身份便有了盼头，况且从古至今多少人期待着这高高宫墙里面的世界。再者说皇帝看好的东西，什么时候不用强取豪夺了？ 　　丫头从宫里面出来倒是沉静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看见了宫里面的繁华，每每看着他总是欲言又止。见过两面的少年偶尔也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戏班子里，大抵是发觉了他不会登台唱戏，每每都是在排演的时候坐在地下观看，倒也是应了他那句以后必然会捧他的场。 　　煜霜其实和这具身体的父亲并不是很亲密，大小他就是被戏班子里各种师傅带起来的，相处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天天缠着他的丫头相处的多。每逢过年过节也就是交谈几句象征性的收个压岁，再问候几句学业也就算了。小时候他一时起兴想要夺戏班子支柱的兴趣，对方在听说了之后应了便是应了，也没说什么。 　　只是这次看着戏班子那群支柱从宫里回来，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变了味。也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总觉得自从大家从宫里面出来，交谈行为之间竟然是带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之意，好生令他惊奇。 　　“这是怎么了？”随手拉住了唱二人转的师傅，煜霜的好奇心被掉起来了，“怎的大家从宫里面出来，就变了味？” 　　“小班主，这事儿您还是自个儿问班主吧！”那师傅一脸愁云的叹了口气不想再多说什么饿了，看着眼前这个还没自己胸口高的纤细少年，带了一抹慈爱和不忍，硬生生的让煜霜汗毛耸立，莫名的难受。 　　“怎的了这是？”炸了眨眼煜霜真是觉得有些奇怪，抓住那群进宫的戏台子们挨个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却都是让他去问班主。真的敲了对方的门，对方却是淡淡的一句在忙不见把他给打发了。 　　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小孩子呢是吧！ 　　煜霜真的要气笑了，随即就想起了一直被他遗忘的某个少年郎。对方的家室自是不差，不然也不会出如皇宫如此熟稔，想着要从对方身上得些信息，再次见到那个穿着旗装的少年时煜霜难得给了对方一个正脸。 　　有点儿受宠若惊的看着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倒上茶水就着点心坐在凉亭里笑意盈盈的人，少年莫名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娘子，咱能不笑的这么妖孽么？”看着对方微微上挑的嘴角，莫名就虚了。 　　煜霜的脸接着就冰下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好声好气的说话竟然还不知足，非要让他和平日里一样冷着脸对对方才甘心？看着少年站在亭子不远处踌躇不前，煜霜莫名就被逗乐了。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的作为太夸张了：“行了，今日确实有些事情想要打听！没怎么求过人，所以有些过了！” 　　这倒是实话，前世从小六捡到他到护着他成为叶家主人，他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被护起来的，没怎么求过人。今生成了少班主，没什么大追求的随波逐流也就自然没有什么需要高攀或者追求的东西，若不是最近戏班子里怪怪的，他也不会想到直接问少年。 　　“早说，为夫都被娘子吓出魂儿了！”少年松了口气大步走进了亭子，随手拿起了茶杯一饮而尽，“说说看吧，是什么让娘子终于愿意洗手做羹汤，终于让夫君尝了尝娘子的手艺？不过真不错呢！” 　　煜霜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一眼少年，心里呵呵了两声不紧不慢的往茶壶里又加了些水：“最近是不是宫里面有些大动作？你也不必告诉我什么，只是最近戏班子里风声不太对劲儿，却都瞒着我！” 　　这问题倒是问住了少年，脸色略微尴尬的看了一眼煜霜，少年撇开了眼睛看着远处的假山。不过随即又觉得没有对面美人来的养眼，便转过视线看着正沏茶的美人：“是也不是吧，我爹爹说可能天要变了！” 　　眯了眯眼睛，煜霜手里的动作一顿：“是清风云卷，西来东青，还是经纶羽扇？”说起来这个时间段倒是巧的紧，皇帝和太后驾崩在即，西方列强虎视眈眈，内部学子又吵闹着要革命，到底是谁翻了天却也难辩论几分。 　　少年突兀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对面正将面前茶杯倒入水池的美人。他也是听自家兄长的一番分析才听出了一二，没想到不过自己的一句话对方竟然比自己还要透彻的得出了结论，并且和他兄长分析的并无二错。 　　若不是知道对方这些日子确实没出门，他便会怀疑对方早就听闻了什么了。不过不愧是他看上的人，通透如此想必没有他也能在这乱世挣得一份平安吧！只是他所说的清风云卷，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来得及深究，对面的美人忽然就弯眉笑了起来。那浅浅轻轻云淡风轻的笑容，却是真真的勾走了他的魂儿，知道自家娘子长得漂亮，却没想过对方真的笑起来竟是这般的风情万种，硬生生将周边风景比下去了三分。 　　“算了，左右也与我无关！”煜霜心情这么好，是因为他猜到了为什么最近戏班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若我所料不差，不多时你们也要南迁了吧！”这学子们的斗争自然是遍及天下，只是这京城应当闹得格外严重才是。对方家大业大，想起来也是要今早脱离这种乱局才是。 　　“恩，爹爹说隔月就开始迁徙了！”少年乖乖的点了点头，“娘子真不走？” 　　“班子还在这里呢！”到了第二壶茶，煜霜动作优雅的将茶壶放下看着对方那双灿若星辰带着期盼的眼睛，“若是有缘定然会再见的，你若是担心这个倒也无妨！只是今生二月怕是不会出嫁了！”怎么也说是迎娶才对！ 　　完全不知道对面的美人给自己挖了一个什么坑，少年顿时就急了：“别啊，我都盯着哥哥们笑话的心态给你打听二响环了！等着我凑齐了嫁妆，我可是要迎娶你做妻的！红儿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 　　煜霜笑了笑，毫不在意对方焦急的语气：“知道么，泡茶时第一杯，叫洗茶！”举起茶杯挡住了上翘的嘴角，“不是用来喝的！” 　　 　　第6章 分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给太后祝完寿戏班子在京城也算是风极一时了。在各大王府官场轮了一圈之后，戏班子的班主打算打道回府了。 　　此时丫头天天在煜霜后面哥哥哥哥的叫着，天天跟在煜霜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端茶倒水的好不殷勤。张启山因为身份问题偶尔才会来找煜霜，大多选的都是戏班子排在连的时候，或者是远远的观望，或者是悄悄地拉着煜霜跑出去玩。 　　煜霜觉得张启山有种特殊的功能，他总是能够避开所有他想要避开的人。比如说丫头，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张启山明显不想见到这个和他抢媳妇的人。再比如说戏班子里那群哭天喊地，希望少班主给句指点的角色们。亦或者是因为自家少主总是不在状态，想要出来抓人的张家仆人。 　　戏班子拔地走起的时候已经是来年的五月，柳絮飞扬平添了几分唯美。只是煜霜却不怎么喜欢这种天，漫天飞扬的柳絮总是给空气里带来一种闷闷的气息，令人感觉憋屈。 　　丫头早早的就知道了自家情哥哥要走的消息，一早在城门口泪汪汪的等着戏班子。看见骑在马上的红衣少年时更是止不住泪哇的一声扑上去哭了出来，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偶尔也有一两个人路人感叹世风日下啊。 　　煜霜叹了口气，在丫头扑过来的时候一手持着缰绳，双腿加紧了马鞍侧身弯腰把小姑娘捞上了马，然后一夹马腹让马飞奔了出去。娇小的小姑娘面对着煜霜，抬头就能够看见煜霜那张精致又不失冷峻的脸，不由的红了脸。 　　说起来，话本子里也是这么写的呢。夫君带着娘子纵马飞驰在相间的小路上，周身是漫天飞扬的花瓣，然后夫君对着满脸娇羞的娘子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心里这么想着，羞涩渐渐压过了离别的悲伤，让丫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煜霜听见丫头渐渐消下去的的抽泣声，笑着摇了摇头拉了拉缰绳让马调转方向慢慢的朝着城门走去。很多话倒不是他做无用功让马跑了这么远，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丫头真心对他，他难免也要为这个小丫头谋划几分。只是这京城风起云涌，很多事情他只能讲给丫头听，听进去了做不做就不是他能够管的了。 　　煜霜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丫头比他小了三岁，很多事情也是似懂非懂。煜霜只是给她说了如果可以就尽早离开京城，不要再和旗人的天下多做纠缠，如果可以的话就来南方找他吧，因为未来戏班子可能就会在南方晃悠了。 　　慢慢悠悠的晃到城门口的时候，戏班子已经离开了。把丫头放在城门口，煜霜挥了挥手以示告别。丫头看着自家哥哥红衣纵马衣裳飞扬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大声喊了出来：“哥哥，等着丫头去找你！” 　　煜霜难免失笑，挥了挥马鞭朝着戏班子走的方向追了上去，不多时便追上了慢慢悠悠行走的班子。只是在班子里看见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是单身一人慢悠悠的跟在戏班子的后面，看着就知道是在等人。 　　“你怎么来了？”减了减马速追上了班子的末尾，煜霜看着一身洋装的少年有些惊奇。丫头来送他可以理解，毕竟丫头天天跟在他身后自然是知道戏班子启程的时间，只是少年应当不知道他们具体离开的日期才对啊。 　　“若我不问，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少年的声音闷闷的，有些不开心。 　　“怎么，你一个男人还给我计较这个？”煜霜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斜了一下少年，只是这个平常的动作，在少年眼里却是带着点点桃花的惊艳。知道自家娘子长得好看，但是每次看见对方不经意间的潋滟还是难免心跳加快。 　　“家父很快也要将家族重心南迁了，娘子你等我好不好？”看着煜霜少年的声音有些郁闷，“只是张家家大业大，又不能引起上面的怀疑，所以可能需要很久！到时候或许娘子你已经过了出嫁的年纪，只是……”闷住了。 　　这个年代少女十五六就会嫁人，想到自家娘子会被人早早的抢去，少年就不开心：“二响环我已经让下人去找了，娘子你等等好不好！很快我就能凑齐聘礼了！”看着一身红衣风华绝代的少女有些痴迷。 　　“你怎么就看上了我？”煜霜有些失笑的看着少年。且不说为什么对方和他相处了这么久还没有发现他是个男孩子的事实，就光是他满心执着的喜欢自己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不过青少年的恋爱持续不久，想必也不过是叛逆的表现吧，不迎娶大家族女子，反而坚持和下九流在一起，来驳斥家族？ 　　煜霜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想到这里对少年也不复之前的喜爱。 　　“因为，初见娘子的时候，一见钟情了啊！”少年也不羞于承认，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煜霜，“后来和你娘子相处，发现娘子性情温和淡薄世俗，这样的娘子自然是值得最好的，而我就是最好的！” 　　煜霜是真的笑出声了，性情温和倒是不假毕竟少年和他没起什么利益的争执，他例外都三十多的人了何必和这么一个小鬼计较。淡薄世俗这是因为战乱在前，功名利禄又有什么用呢，却不想给了少年这般的误导。 　　只是不愧是有着叛逆的小鬼头，自己便是最好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若你觉得是，那边是吧！”摇了摇头，“班子打算向南走，北方已然不平静，若你想……” 　　“便来找我吧！” 　　“娘子要等我！” 　　煜霜和少年双双顿了一下，看着对方的眼睛然后齐声笑了出来。 　　“那娘子可要等我，等着我去了南方，十里红妆迎娶娘子！” 　　“叫我娘子大可不必，不过我等你！” 　　 　　第7章 摸金 　　 　　班子一路南下到了开封一带才停住脚站稳，然后就那么再穷乡僻壤里停了下来，这么一呆就是半年。戏班子已经全部转手交给了煜霜，作为班主的人却天天带着自己的手下说是要去包揽生意，不见踪影。 　　煜霜很早就觉得这个戏班子里不太对劲儿了，且不论他和皇家的关系，就单单是戏班子里各种日常开支就有问题。明显花出去的要比挣得多得多，近些年因为他的原因收入和名声都大了起来，但是据说他们祖上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个的，如果他所料不差想必是在背地里有什么黑色的交易是他不知道的。 　　一个能够快速进账，不引人耳目，被皇家需要的暗地工作。如果这么说的话，除了丐帮之外煜霜那有限的想象力只能够想到一种可能。他们家从事的应该不是传说中四爷的血滴子，粘杆处之类的神秘组织吧…… 　　这么想着，煜霜忽然对他家到底从事着什么行业不感兴趣了。如果真的是什么血滴子之类的情报组织，最后揪出了真相倒霉的不还是他么。毕竟他家到了他这一辈就只有他一个嫡系，不传嫡还能传给谁！ 　　他可不想为了这个即将覆灭的王朝搭上自己的大半生时间，做无用功！ 　　他的人生不求多么的波澜壮阔，只要幸福和乐就好。他都已经计划好了，等着唱戏唱到二十多就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主内，那个时候想必他也已经闯出了一定的名声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找一个和平的地方买下一栋房子，和妻子生一男一女两个宝宝，看着他们长大娶妻生子，然后一起和妻子平平安安的到白头。 　　只是煜霜这算盘打的好，计划也列的巧妙，却终究是赶不上变化。 　　直到很多年后煜霜都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不像是话本里写的那般戏剧。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平和的一如往昔，对于他来说却是狂风暴雨。因为就在这么一个寻常的夜晚，他的站在了抉择的路口，让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煜霜是被戏班子里的吵闹吵起来的，披上皮子大衣走出去的时候，院子里是一片的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似乎是看到了煜霜的到来，围观的那群人分成了两瓣，主动的空出了中间有两人宽的道路，令煜霜看清了人群的中央。 　　地上躺着的是前几天随着他父亲离开的老戏骨头了，眼下对方满身是血的来了，还只有他一个在这里，其他人到底怎么样了也就不言而喻了。只是看着对方的脸色和受伤的程度，煜霜知道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 　　“少班主！”似乎是看见了希望，当煜霜走到那人身边的时候，人群稀稀拉拉的跪了大片。就连躺在地上明显进多出少的某人也一下子就精神了，伸出手颤巍巍的抓住了煜霜的皮子大衣，眼睛里充满了苛求。 　　“你若不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煜霜的语气很平淡，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俯视众生，“那日跟着爹爹出去的一共是十八个人，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都走了吧！” 　　看着地上壮汉的泪水，煜霜叹了口气，他一直想要逃避的真实到了最后却是难以规避的事实：“罢了，左右你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少班主，有什么事情一并说了吧！或许还能满足你些许心愿到了下边也没什么牵念！” 　　煜霜的本意是叫对方闭嘴，他什么都不说那么剩下班子里的人就能够脱离一直以来他们要做的行业了。但是那个傻大个明显就是不长耳朵，瞅着周围都是戏班子的骨干，硬生生的把所有的事情和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 　　原来戏班子一直以来做的并不是什么皇家的情报生意，但却也都是见不得人的暗地生意。这暗地里的生意说大也不大，但是却也是不小，虽然是顶的戏班子的名号，做的确实皇家里暗地的生意——倒斗。 　　戏班子最开始的班主是旗人家的庶子，在外出的时候意外就救下了一个汉人。谁知那汉人来历不浅，祖祖辈辈都是从事盗墓的摸金校尉，出于生计班主就拜了那汉人为师，随了那汉人姓，为叶。 　　叶氏跟着他的师父走了不少斗，逐渐也把摸金的技术学了个一二。等着他的师父死了，便继承了他师父的生机，继续游走江湖做着倒买倒卖的事业，直到被皇帝找上门，才成了皇帝暗中御用的探子，平日里偶尔为皇帝在民间搜集些消息，买些稀罕货。 　　然后叶氏近百年来就一直在为皇帝在民间做着工作，讨到皇帝不少喜爱，又因为戏班子的隐秘性，也帮皇帝做了不少工作。旗人对汉人或许是百般提放，但是对自己倒是信任有加，于是于公于私就被越捧越红。 　　另一方面因为戏班子出手必中，还和地方官府有所勾结，私下里的名号也越来越响。毕竟皇宫里书籍万千网罗万象，叶氏也不是个傻得，百年来陆陆续续借着权利从皇宫里网罗了很多相关书籍，就连几近消失的发丘、搬山和卸岭也学了个六七分。所以每每出手便是满载而归，羡的不少人想要拜师学习。 　　所有事情都很顺利，直到半个月前皇帝招他们进京，给了他们一份地图。那份地图非常的简单，说是前朝留下了很多明器在哪里，希望他们能够将其挖出，作为北洋军阀的资金，让朝政从新崛起。 　　戏班主或许还有些自己是旗人的概念，心心念念想要恢复自己族人的通知，但是煜霜却不是个傻得。下不说旗人的江山摇摇欲坠，就单单是虎视眈眈的外敌和试图变法的内政，这个王朝也无法支撑多久。 　　更何况，有钱过寿就没钱支持军队？ 　　我管你去死！ 　　煜霜眯了眯眼睛，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汉子：“那地图，在哪里？” 　　 　　第8章 阿四 　　 　　后人说起戏子二月的时候，对他的风流事都是滔滔不绝，尤其爱说的便是对方第一次倒斗，传的神乎其神。后人怎么评论他，煜霜自然是不自知，只是等他明晓了自己的身世，便知道为什么自小父亲就会那么培养他了。 　　很多时候，我们身陷局中却不自知。 　　没人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煜霜知道自家父亲下的斗竟是隋炀帝杨广的墓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当夜便叫了几个算是丰富的老手，留下了若是他明日此时还为归来，那班子就此散了的话之后，遍寻了过去。 　　下斗于煜霜来说是第一次，只是戏班子里的人自小便是走杂技出来的，煜霜大小也是照着这方向来培养的，加之之前已经进去了一拨人，所以煜霜一行很快的就找到了全军覆没的前人尸体，满地的血肉狼藉。 　　站在边缘看了半响，煜霜蹲下来在自己的便宜父亲脖子上取下了一个挂饰戴在了脖子上，然后将他的所有东西打包收好。其他人也将自己伙伴的东西都收拾在了一起，潜了一个年纪身手凌厉的连带自己身上用不到的东西都先行送了出去。 　　“少主，真的要留下来么？”一个较为年长的凑过头来有些忧心的问道。 　　“怎的，怕了？”双手合十举了三个躬，煜霜一双桃花眼回瞥了一眼那人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谈论天气，“不过就是一个斗，小爷害怕了不成？不过是早就做了古的死人，又能有什么厉害的呢！”一脚踩上前方的尸体，煜霜碾着就走了过去。 　　其他人几乎是在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煜霜，他刚才踩过去的尸体是老班主的。虽然说此时地上全都是碎肉根本就无从下脚，但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踩着自己生父的血肉走了过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若是有空在这里发呆，倒不如陪小爷进来探探！”煜霜头都没回，仿佛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你们既不能带他们出去，又不能将他们葬了。古人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你若真是敬那不过小事自是不会在意的。” 　　被煜霜大逆不道的话吓掉一众人看着自家少主潇洒消失在拐角的背影足足愣了三秒钟，直到一个年龄较小的原地跺了跺脚：“少主说的没错，若是真敬又何必做了这个行业！死了就是古人，有什么区别呢！”说着就学煜霜的样子双手合十鞠了三个躬，然后踩着地上那些分不清到底是血肉还是泥土的地方，追了过去。 　　“阿四！”略大一些的青年看见那人的动作就急了，只是想要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阿四已经追了过去。青年无法子，当下也是学了煜霜的动作，紧追着就跟了上去。这么一来，其他人也是学了动作跟了上去。 　　煜霜听见身后零零散散的声音，背对着众人勾唇笑了笑放慢了步伐。 　　他是第一次下斗，虽说理论知识不足，但是他身手却是整个戏班子里一等一的。甚至放眼整个大清朝，都很难给他找到年龄相当能够一战的对手。不仅仅是指体力武功，还有知识计谋，所以他虽然没学什么倒斗的事情，却也有把握带其他人离开这里。 　　毕竟曾经小六就对倒斗的事情格外的热衷，前世他所继承的叶家也是倒斗出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煜霜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将前因后果都牵连了起来。此世他俗世的名字依旧是叫叶煜霜，对外的艺名是二月红。若这戏班子真的是后世传承百年的叶家，那么为什么他却从未在家谱里见过这个名字，若不是当世也没有第二个叶家了。 　　“少主，您下过斗？”第一个追上来的少年叫陈皮，在家排行第四。哥哥姐姐都是戏班子里的老人，大家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一直亲切的管他叫阿四，比煜霜也大不了三四岁的样子，却长得少年老成。 　　“没下过！”煜霜瞥了一眼阿四，“那下过得都成了那样，下没下过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呢…… 　　阿四的一张脸囧成了包子：“可是少主，那你怎么就知道是往这个方向走的？”看着不紧不慢像是在散步一样前进的少年，忽然有些崇拜。他知道自家少班主聪明早慧，看人断事的眼光机准，戏班子里谁提起少班主不夸一句，都说若是少班主早生上几百年赶上爱新觉罗家打天下，指不定现在江山谁坐呢。 　　“阿四！”煜霜斜眼看了一下阿四，那一眼竟令阿四觉得这昏暗的墓地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瞬间那阴森森的感觉也不翼而飞了，“你若是下斗，要带些什么呢？”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还有轻松愉悦。 　　“倒斗的工具？”阿四愣愣的回答道。 　　“错！”煜霜摇了摇头，“这世上倒斗的工具万千，你也难说是否能全都带齐！你能做的也就是尽你全力的带上主要的工具，其他的也就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站在一个岔路口仔细打量了一番，叫来了后面的一个人。 　　阿四看着煜霜叫人的动作，眨了眨眼睛认真思考了起来。 　　直到很多年后，陈皮阿四的名号在圈子里大名鼎鼎之后，倒斗无数的他被人问起了最骄傲的一次下斗是什么时候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和平日里阴厉凶狠表情完全不匹配的怀念和柔和：“大概是第一次下斗吧！” 　　别人再追问起的时候，陈皮阿四就恢复了平日里的阴森毒辣，自然也就没人追问下去了。 　　因为那一次，那个风华绝代的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任凭你工具无数，却没有知人善用，将好刀架在钢刃上来的更好。下斗不需要你带工具无数，只需要你在合适的时机用上对的人，那么你的斗自然就是平平安安。 　　 　　第9章 决断 　　 　　日子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走着，转眼就过了五年，煜霜也长成了十三岁的少年。此时正值国民政府的起义闹得红火，北伐军轰轰烈烈的要北上，南方人心浮躁多少青少年争相踊跃的想要为革命献上一份力量。 　　煜霜半依靠着坐在床沿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底下吵嚷街道上举旗□□的人，哼了一声算是表态。坐在房间里的人却不知道为了这一生哼纠结了多久，也不知自家少主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忍了半天才问出口：“少主的意思是？” 　　“观察观察，看看到底谁可用吧！”煜霜的桃花眼上闪过一抹笑意，“做出点儿挽留，留下的那些让他们来见我，走掉的那些就走掉吧！”看着屋里戏班子的老人，“除此之外，从下月起每一封邀请信都要经过我手，我来决定接不接戏！” 　　二月掌控这戏班子已经有些时候了，接任戏班子的本职工作也很久了。戏班子里的老人大多都是下斗的好手，但是二月却像是有下斗的天赋一般后来者居上，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多多少少都欠了二月些什么，轻则是财物重则是姓名。 　　“可是少主，就那么让他们离开？”最年长的老者有些不甘心，“这么多年班子里耗尽财务培养他们，放眼所有的戏班子能有几个让他们这么锦衣玉食的长大？能够自由的离开班子还会给遣散费……”看着煜霜有些不满。 　　煜霜抬眼看着那个老者，论年纪对方已经算得上是自己的曾爷爷辈了，年轻的时候下斗无数也算得上是硕果仅存的老人了。煜霜掌控戏班子后，本着要精不要多的心态遣散了不少有异心的人，从整了戏班子的规定，让戏班子整个看起来倒像是现代的戏团而不是封建年代的戏班子。 　　“有异心的，留着也未必会替你干活，要了又有何用？”煜霜不紧不慢的扫视了在场的人，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里的八音盒上，“更何况，现在北伐的口号喊得响亮，多少青年为此莫拳霍霍，你当真以为班子里没有热血的小青年？” 　　八音盒里的音乐缓缓奏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诡异：“要知道哪怕是我，都心动了呢！” 　　“少主！”“少主不可！”煜霜的话像是一击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上，一下子想起了波澜。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煜霜，嘴里清一色的都是阻止对方的话语，“如果少主有什么三场两短……” 　　“所以，你们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其他人呢！”玩了玩嘴角煜霜的心情很好，“堵不如疏，既然他们想去就去吧！若是真的能闯出一番天地，也算得上是他们有本事！等着他日功成名就或许还能帮上你们！”眼睛盯着手里的八音盒，似乎里面有什么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吸引着他，连半分精神都没有分给其他人。 　　“那少主呢？”在场最年轻的那人捉住了煜霜话里的重点，“少主要去哪里？” 　　“阿四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煜霜修长的手指在八音盒上游走，“听说新政府建立了一个军校，所以很想去凑凑热闹呢！”黄埔军校，后世都是鼎鼎大名的军校，建国前后多少军官高层都是来自于那里。 　　“少主是打算带着那些留下来的人去军校？”阿四瞬间就抓住了煜霜的重点，“可是那军校在北边，少主此去……”这些年戏班子在南方徘徊，在原本就有的基础之上建立下了自己的根基。可以说只要现在他们原意，只要找个地方扎根，不用几年就能够一跃成为南方的有决策之力的家族。 　　“安心！”虽然对这段历史记得不清楚了，不过后来黄埔军校迁到了南京，又转至武汉。后来因为党国迁至成都，又跟着去了台湾这个大体流程他还是知道的：“我得到了消息，很快他们就要来南京了，那时去也不迟！” 　　“是因为迁移所以却学生会扩招？”阿四抓住了重点。 　　满意的看了一眼阿四，煜霜对于对方能够跟上自己的思维还是感到很满意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场只有阿四年纪最轻却能够进入决策层的原因，除了对方的身手和忠心，聪明的头脑也是他看重对方的原因：“而且，叶家会帮他们打入当地世家！” 　　叶家，煜霜这些年最终还是将叶家的招牌打了出去。不是没有想过用戏班子的名号，只是自古戏班子都是下九流的行业，拿出来难免堕了名号，反倒是将自己的势力转换成一个新的家族，会令人刮目相看。 　　所以在南方就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新崛起世家叶家，以情报和锐利的投资眼光著称。戏班子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认识的三六九层能人异士无数，大多都是生活艰辛无根无落，煜霜不过是许了对方些许平安就收复了对方为叶家效力。所以说其实封建社会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忠心这点就比后世要简单很多。 　　煜霜借着这些人手建立起了属于叶家自己的暗中势力，发展起了自己的商行和情报。自古无论战乱还是和平年代，情报和金钱永远是不会落伍的两个行业，加上他后世而来的眼光，自然也就是开了金手指一般的顺利。 　　“那少主也带上我吧！”阿四瞬间就想明白了煜霜想要做什么，看起来对方十分的看好新政府这件事情已经定了。跟着自家少主那么多年，阿四自然是知道自家少主决定的事情很少能够改变什么，也就不打算劝阻：“也让阿四去吧！” 　　“不行呢！”煜霜摇了摇头失声笑了，将手里的八音盒抛给了阿四，“阿四要留下来培养那些真正跟着戏班子的小孩子们！下斗这件事情虽然要放缓速度了，但是却也不能停，毕竟叶家那边还需要东西来撑门面！” 　　所以说起来这件事煜霜就很无语，为什么大家族就一定要有很多古器才行？ 　　“留下来培养新的人，我可不想看淡青黄不接的场面！”煜霜站起身单方面的决定了这场谈话的结束，慢悠悠的向外面走去，留下了一屋子的高层吵吵嚷嚷的为未来的细节发展头疼不已。 　　阿四看着手里的八音盒，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了怀里，不理会房间里吵闹的其他人，追着煜霜出了房间。 　　 　　第10章 张公公 　　 　　煜霜在临走之前，最后唱了一出戏。唱的是霸王别姬，他是虞姬而唱霸王的则是阿四。这些年阿四也陆陆续续唱了不少戏，只是他似乎天生就不是这块料儿，无论长多少出也没有煜霜一台戏来的红火。 　　煜霜其实蛮喜欢唱戏的感觉，此时戏子一样虽然走的是下九流的逃路，却是和后世的明星一样受人追捧。更重要的是他喜欢戏里面那些人的人生，每每穿上戏服，就好像是过着另一个人的人生，爱恨情仇皆由命。 　　又有谁说他现在的生活不过是一出戏呢！ 　　二月本身相貌顶尖，唱起戏来栩栩如生，所以不多时二月红的名号就响了整个南方。多少人寄来邀请函只为了他的一出戏，可惜他却只能借病全都推脱了，毕竟要去军校，能少露面还是少露面的比较好。 　　临走的时候他把后事全都交给了阿四，然后零零散散的将其余的事情也分配了下去。约定好每月一封信，想必他回来的时候叶家不出意外会成为南方第一大家族。当然，这里的第一是指暗处的，毕竟未来还有抗日战争，煜霜自然是知道枪打出头鸟。 　　一年的军校生活于煜霜来说影响并不大，此时黄埔军校已经颇具规模，但是该成名的早已毕业，他进黄埔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找关系，所以当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之后，煜霜拒绝了进入军统的机会，在得到了想得到的资源之后转而回了南方。 　　他在军校的名字自是叶煜霜，回了班子就成了二月红，自是两人有着相同的面目，不好在人前露面。好在因为叶家的需要，他尽心尽力的坐着叶家的家主叶煜霜，不过一年就将这个名字逐渐淹没在了众人的记忆之中。 　　当年跟着他一起进军校的那些人，有的入了共O党有的加了民O党，自是无一例外的都是中层或者高层。煜霜当年让他们读入军校的时候，给的都是家世清白农民工的根，所以他们无一例外的成了拉拢的对象，飞摇直上，成了叶家暗处的防护网。 　　当年给他们一个家世清白，一方面是考虑到戏子地位低下会对他们的未来起影响，另一方面无不是为了拉拢他们。更何况一个家世清白能够引来更多人的拉拢，会有更多的机遇，混过官场的煜霜自是知晓其中的条条道道，也就顺水推舟了。 　　二月红这个身份，直到叶家真正在南方根深蒂固难以动摇，才逐渐痊愈。此时戏班子早已红透南方场场爆满，只是戏班子的高层身后早已有了叶家这条退路，对于唱戏也就没了之前那般热衷，唯有对倒斗这种刺激的事情莫拳霍霍。 　　煜霜看着阿四手里成叠的邀请函直感心烦，挥手就想全拒，却被中间一份黄色锦布的邀请吸引了注意力。黄色是帝王之色，虽然清朝覆灭人民当权这规矩就被废了，但是类似的邀请函他曾经见过一次，那时他还是戏班子里的少班主。 　　“除了这份，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那份是逃难到南方一个公公的邀请函，请的名头是祝寿，但是言辞之间却是莫名的熟悉，尤其是最后那个皇家的盖印却是令煜霜感到一阵心惊，本以为旗人的天下已灭，没想到还有残余。 　　煜霜穿着一身粉色马褂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除了早有预料的张公公其他人都是一惊。二月红唱戏一绝，其高傲难请也是一绝，更何况对方前些年身子虚弱少有出入，眼前刚刚复出却是以宾客的方式来到张公公的宴会，难免引人遐想。 　　煜霜看见张公公身旁那个空置以久的椅子，面前摆放的都是新鲜的蔬果，便知这是阿四的布置。戏班子里所有人都当他不喜在外吃食，却不知那是因为外面阴私太多，稍不留心就会着了道，于是他在外只会吃些水果，不喜多饮。 　　“张公公叫我来，可是有事？”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上拿出霸王别姬，煜霜笑了笑眼神却没有半分施舍给身旁那个位高权重的太监，“若不是看见公公的邀请，二月还以为天家早就忘记了这戏班子呢！” 　　“班主倒是说笑了！”张公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杂家此次，确实有事相邀！”挥退了之前说话的男人，张公公被人搀扶着起身示意煜霜跟着他去一个地方，“此次，怕是最后一次麻烦叶赫一族了！” 　　煜霜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叶赫是他祖先的姓氏，后来改姓为叶便鲜少提及，现在就连戏班子的老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了。若不是意外地发现了自家父亲留下的笔记，他到现在可能还会蒙在鼓里不知所云，只是这张公公到底要做什么呢？ 　　“公公觉得，这台戏唱的如何？”煜霜抬眼看着台上唱着虞姬的角，眼里流光一闪，对方虽然年幼但是却是将这虞姬唱出了几分颜色，“公公可知这霸王到了最后自刎乌江时，身边仅剩了乌骓马和美人？” 　　“或许还有那三千埋骨他乡的将士！”张公公看着台上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只是要杂家说，若他回了江东未必没有机会从头再起！虽然会顶着骂名，会被人指责，但是楚国的血脉未必会断绝！” 　　煜霜的眼睛突兀的瞪大了，看着张公公有些不可置信：“你觉得他还有脸见人？”起身看着满眼沧桑的张公公，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阿四，你跟着公公去一趟！都说京里教人的本事是一绝，想必公公手下也有些能人异士吧！” 　　说着，煜霜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纷乱的地方。 　　 　　第11章 再遇 　　 　　不过是散步，煜霜在不经意之间就走进了烟花柳巷，刚想着要退出来的时候，却被不远处的吵杂吸引了注意力。起了争执的双方有一方是长沙这边的地头蛇，煜霜自然是认识。另一拨人却瞧着眼生，想必是新来的人。 　　“长得眉清目秀的，不是娼儿来这边儿混什么！”地头蛇的声音醉醺醺的想必又是喝醉了，煜霜听阿四说起过这人的作风，欺软怕硬恐强权，此时想必又是瞧见了什么顺眼的美人儿所以才会出言调戏，没想要遇见了骨头硬的。 　　煜霜可知道现在这年代，只要有点儿权利的身边就不缺贴言附势之人，不过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煜霜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以往阿四在他身旁的时候，阿四总是会给他开道，他知道阿四不想让他脏了眼所以都会把这些人从他经过的道路上清理掉。也正是因为阿四这份心，所以煜霜就当做他不知道阿四在私底下的小手段了。 　　头一次瞧见，还蛮新奇的！ 　　“眉清目秀？”被护在人群中间的少年怒了，挑眉推开自家护院站了出来。这个时候煜霜才看清了对方的面目。看着是一个十六七岁大的少年，斜飞英挺的浓密剑眉下一双乌黑如同玛瑙的眼睛，削薄轻抿的唇微微下垂显出了主人的不悦，在轮廓分明的脸让煜霜忽然就想起了孤傲的鹰，翱翔天空的王者。 　　真是一个……天生就让人想要臣服的领导者呢！ 　　煜霜笑弯了眼睛，对刚才知晓清王朝竟然还有剩余血脉这件事情的不悦，也消散了很多。难得能看见这么出色的少年，他自然是欢喜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终于被调戏的美人不是他了，他自然是开心的紧。 　　是的，这是另外一个为什么他出行一定会带阿四的原因，总是有人把他当女孩子！ 　　“的确是，非常出色的娼儿啊！”煜霜弯了弯唇角漫步上前，也不知道这地头蛇到底是怎么长的眼睛，这么俊俏的少年硬生生就管人家叫做娼儿！想必是平日里调戏人调戏惯了，也没多想看着被护卫围着的人就出了口。 　　手里的折扇敲了敲右手的手掌心，煜霜饶有兴致的问道：“说起来很想知道到底多少银两一个晚上呢？不知道二爷我是不是有荣幸得了初夜呢？”歪了歪头，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之滑落，似乎真的在困扰这个问题。 　　煜霜是戏子，虽然因为参军将头发剪短了，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留了起来。现在正处于那种不长不短刚刚过肩的长度，加上煜霜本身就雄雌莫辩的面容，在灯光之下一时间竟让这群人愣了几秒。 　　“二爷？”地头蛇自然是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当初他不过是因为私下调戏了几句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二月红，不知怎么的被戏班子里的人听见了，就硬生生的被戏班子里的阿四打的两个多月没下的了床，所以从此长了眼见了就躲。 　　“既然是二爷看上的人，小的自然就让给二爷了！”点头哈腰的示意自己的手下快道歉，地头蛇非常没尊严的胆怯了。要知道戏班子里陈皮阿四的手段，干脆狠戾根本就不长眼，也亏得这匹狼竟然能被二爷驯了，不然他们可就倒霉了！ 　　“我会记得不要告诉阿四的！”不过眨眼煜霜就知道了对方在怕什么，小眯眯的补了一句刀，煜霜成功看见对方僵硬了动作，“说起来，阿四还在说他很久没有看到你们了，甚是想念呢！有空来听局戏如何？” 　　“二爷相邀，小的自然赴约！”地头蛇点头哈腰的朝着煜霜示好，然后带着自家的手下一溜烟儿的窜开了，就好像身后有什么猛鬼野兽追着自己一般。这边地头蛇离开了，煜霜的注意力自然就是被那一行人吸引了，转过头看着紧张兮兮看着自己的一行人，煜霜也不恼怒只是笑着看着他们。 　　“多谢二爷相救，启山感激不尽！”打头的青年向前跨出了几步打了声招呼，煜霜刚刚从巷口出言相阻的时候他就在大量对方。他一路从北方南下见的人也不少了，曾经身处世家的他也见过不少天骄之子，却也都没对方来的更加耀眼。 　　少年穿着一身深红色的长马褂，长至肩头的黑发自然垂落显得格外的柔美。若柳长眉之下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风情流转稍有不慎就会深坠其中。因为风的缘故，对方伸手挽发，白皙修长的手指挽着乌黑的发丝在脸颊上划过，硬生生的多了几分妩媚。男人能够长成他这个样子的，也算是罕见。 　　只是看着地头蛇那般怕他的样子，怕对方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物！ 　　“启山？山公启事之意？”煜霜想到了什么笑的更开心了，“就是不知道你欲做那山公，可否有皇帝原用啊！”上下打量着万分狼狈的一众人，“看这样子是来南下逃难的对吧？看着公子像是大富大贵之人，就是不知为何沦落如此啊！” 　　“不劳公子费心！”任是被谁在最落魄的时候说弄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打头的青年上前直言打断了煜霜的话，“解围之恩，我张启山承了！桥归桥路归路，就此别过吧！”拱了拱手，青年明显不想和煜霜再做纠缠了。 　　“张启山？”煜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里听过，但是又记不真切了。“罢了！”煜霜是个随性的人，对方既然不愿意自己多看他的落魄，他也不会做哪些不讨好出的事情多做纠缠。 　　“不过……是从哪里听说过呢？”煜霜歪了歪头，有些纠结。 　　 　　第12章 邀请 　　 　　初春二月，长沙的花期要比以往早了不少。 　　戏班子这些年走南闯北攒下了不少钱财，加上倒斗的手艺和张公公为了说服他养着爱新觉罗家最后的嫡系的银两，外加上清朝私下赏下的东西，虽算不上富可敌国但是也是一方富甲了。 　　虽然对这段历史了解的不多，但是却也还隐约记得南方要比北方安定的多，于是二月自从南下就开始遣人在南方各个大省份转溜了一圈之后，看上了长沙风水极佳的一栋庭院，便盘了下来当做基地，就此扎根了。 　　这么几年下来无论是他明面所在的戏班子，还是暗中发展的叶家都隐隐有了地方的说话权。北方的骚乱暂且没有波及到南方，所以煜霜也乐的清闲，天天赏花观月听曲唱戏，偶尔下个感兴趣的斗好不自在。 　　这一日煜霜半躺在花园的亭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玉石。一大早睁眼就看见窗外的花开了，煜霜的心情格外的好，就叫人把东西都拾糟到了亭子里，泼洒笔墨应景画了一幅水墨画，他水平在那里也就仅仅胜在传神了。 　　“爷？”阿四看着正哼着小曲的青年压低了声音，“您前个儿让我盯得斗，被人动了！”看着眼前青年应声坐起来，背挺的笔直，清秀的眉头微微上挑，“不出您所料，刚放出点儿消息就有人动了！” 　　“又是李家的人？每次看他们下斗我觉得那古人都在哭哟~”想起曾经看到过他们走过的墓，煜霜就想笑。那哪是盗墓啊，简直就是鬼子进村实行的三光政策！说起来现在鬼子似乎还没有南下进村呢，不过也快了？ 　　“倒不是！”阿四摇了摇头，“这几日李家当家家主着了道，自家正乱着呢！”知道煜霜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兴趣，阿四尽职尽责的解释了一番，“看着倒像是最近刚刚进长沙的刘家人，似乎是从北边逃出来的！” 　　“刘家？”煜霜挑眉起身，“不会就是街头巷尾天天传的那个刘家吧？” 　　“爷真聪明！”阿四笑嘻嘻的看着煜霜，“说是刘家大姐夫婿家的人，因为北方乱了就逃难到了南方。谁料想只来得及送出了女眷，男人们都埋在了北边。就留下了几个伙计和少主子，最近才来了长沙！” 　　“主子也知道最近刘家忽然发了笔大财赎了不少东西吧！其实那都是买的她夫婿家的东西，本以为家里只剩了女人没个腰杆子，谁想竟然还真被他们逃出来了一个！结果这不就闹起来了么，爷您当时……” 　　“阿四，重点！”煜霜似笑非笑的看着说道兴奋头儿上的阿四，轻咳了一声。 　　“张家少主子东西被刘家贪了于是他缺人缺钱缺势力被逼无奈之下下了爷设计的斗折了不少人！”阿四看见煜霜的笑容之后，连个断句都没有就把事情简单概括了出来，“不知从哪里知道爷的手艺，就盯上爷了！” 　　煜霜感觉好笑的瞅了一眼阿四，然后得到了阿四的憨笑。阿四不说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消息十有八九是阿四透露出去的。阿四本是他那便宜老爹从街边捡到的孩子，跟了班子之后才吃饱穿暖，所以做事也算是忠心。 　　只是可惜了对方不是个唱戏的料子，好在对于戏班子倒是个忠心的，才被煜霜留在了身边。平日里因为感激煜霜对他的救命之恩以及教养之恩，对他倒是很好，只是对着外人却将骨子里不知从哪里来的狠戾劲儿爆发了出来，行事手段也过于偏激阴暗，所以很多人都说他是煜霜的一条狼狗。 　　“说吧，他怎么就让你看上了？”跟了这么久，煜霜对于阿四简直在了解不过了。 　　“爷，我瞧过他们的手艺，算得上是北派了！”阿四眼睛一转，“您不是嫌弃李家手段不干净么，如果扶起了他们那么北派……”话还没说完就被煜霜敲了一个脑瓜，“哎哟，爷敲我干什么？”有些怨念的看着煜霜。 　　煜霜下的手他自己自然有所计量，看着阿四故作俏皮的动作煜霜就觉得好笑。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能不让他做这些事情煜霜还是尽量避免他去做，毕竟阿四在他心里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这些边边角角的算计心计煜霜觉得还是不要让他多做解除了会比较好。 　　“驱狼吞虎，可小心养了一头白眼狼啊！”煜霜笑了一下收回了手里的扇子，“阿四，你且看着吧！那张家少主子既然有胆量下这个斗，没有就这么忍声吞气的讲究着刘家的举动，可见也不是个手段软的！” 　　“爷的意思是？”阿四看着自家少班主有些纠结，“刘家要倒霉了？” 　　“唔，算是吧！”煜霜笑着摇了摇头，“阿四，你的手段一向狠戾！遇上那些做事不够果断的还好，但是遇上那种能忍会忍的人，你可能就要栽一个大跟头了！”本着为他好的心态，煜霜提点到。 　　“爷尽管放心就是！”阿四笑嘻嘻的看着煜霜，“软硬皆施，萝卜加大棒的方式阿四还是懂的的！”眼睛一转，“说起这个，爷难道真的打算出手了？之前那个墓爷估计也是有所意向的吧？” 　　“那个墓室我倒是的确有些好奇！”煜霜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李家那群蛮夫自然算不上，出的了手的也就是街头的算命齐和霍家那女人了！只是没想到这杀出了另一匹黑马，也算是如了我的意！” 　　“爷？”阿四看着煜霜，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好久不活动了，发个帖子给张家少主和算命的，问问他们下周爷有出戏，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赏脸了！”煜霜笑的眉眼弯弯，“也不必太过于隆重了，派个人随意的告诉他们就好了！” 　　“爷有邀请，他们敢不来！”阿四的眉角闪过一丝狠戾，随即就变成了笑意。 　　 　　第13章 商讨 　　 　　阿四派人传话传给张家少主的时候，张启山正在和自己带过来的那几个伙夫对着账本一筹莫展。刘家吞下去的东西都是死当给其他地方官吏的，现在力单势薄的他们自然是抢不回来，而刘家家大业大也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本来听说不远处有个墓，本以为能凭着这墓挣些资本，却不想折了人手也没有什么收获。 　　只是以他们的傲气，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算了！摸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墓室极其庞大，如果真的是能够挖空，或者搬移出大部分的东西。他们就有在长沙立命的资本了，凭借着他们的手段很快就能有一席之地。 　　只是眼下的情况，他们却缺少人手进行最开始的活动！ 　　听着戏班子里人传出来的话，张启山感觉有些奇怪。来了长沙这么久，他自然对这些地方势力有所了解，盘踞在长沙的主要势力里有这戏班子的一席之地，他与二月红也有一面之缘。只是虽然他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打算，对自己的成就也有信心，但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为何就被看上了？ 　　不是他自夸，而是戏班子少班主二月红的戏千金难求，这忽然邀请自己看戏…… 　　总感觉不太妙啊！ 　　“少主？”一旁的伙计看着张启山的脸有些奇怪，“有什么问题么？” 　　“只是好奇为什么忽然就找上我们了！”张启山长到不正常的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子，“这长沙的官场势力你们也了解一二，二月红和李家水火不容的局面一时难以缓解！我只是担心他们那我们当了靶子！” 　　“你是说，他们想要扶植我们做挡箭牌？”其中一个伙计皱眉不解道，“只是就算想要扶植我们成为他们的傀儡，他们又图什么呢？他们戏班子本身不就是其他人放在台子上的布偶么，为什么还要有……” 　　“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之处了！”另一个伙计插话，“这样任是谁都想不出来，他们是其他人立出来的傀儡！这样一层一层层层叠叠的，反倒是让人摸不透他们的底细到底如何！”托着下巴，“倒是好算计！” 　　“我倒是更好奇，你们到底是如何看出来，他们也是其他人放在台面上的挡箭牌？”张启山的手指匀速敲击着桌面，看着其他人的眼神带着探究，“戏班子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少说也有将近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怎么就成了其他人的棋子？” 　　“少主你可能有所不知！”其中一个伙计看着自家少主，“戏班子和最近从新出山的隐世家族叶家之间似乎有着些许联系！现在戏班子的驻地就是挂在了叶家的名号下，甚至现在的当家花旦二月红似乎都是叶家旁支！” 　　张启山的表情晦暗莫测：“你们怎知叶家是隐世家族？” 　　“当然的吧！”伙计们纷纷说道，“突然出现就能够拿出大笔的财富，能够买到长沙最宝贵的地盘，快速成为长沙有话语权的地头蛇，怎么看都是长期隐匿的隐世家族不是么？不然怎么一崛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再说了，听说叶家现在的家主眼光卓然，权势滔天！就连之前说东北三省要乱这件事情，都是一语中的！只是可惜当初没有多少人听他的，所以东北三省一沦落就折损了不少生意！现在整个长沙不知道多少人为他是首，就唯恐这件事情再度发生害得他们折损了什么！” 　　张启山看着自家的伙计笑了笑，想起曾经那个笑语嫣然的少女，心下了然。 　　“少主真的要去么？”伙计有些纠结，“不过是一个傀儡，还试图让我们……” 　　“当然要去！”张启山打断了对方的话，挥了挥手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不仅要去，还要大大方方恭恭敬敬的去！对方打得可能不光是让我们成为他们和李家抗衡挡箭牌的心思，甚至可能还有些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少主？”其他人有些不明白，“其他心思是指的什么？” 　　“你们难道真的以为，只有你们觉得自己知道戏班子是叶家的傀儡么？戏班子二月红的一出戏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去看，到底捧得有多红火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根本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搭上叶家这艘大船！眼下江山风雨飘摇，多了这么一艘救命稻草他们求爷爷告奶奶也要抓住不是么！”眼角带着笑意。 　　“少主的意思是去？”伙计眼里闪过不满，“张家虽然危在旦夕，但也不是这种根基尚浅，而且还是其他人傀儡的人能够媲美的！如果要邀请少主，怎么说也应该是叶家递的……”伙计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启山打断了。 　　“够了！”张启山皱眉有些不满，“找人回话，就说这邀，爷赴了！” 　　 　　第14章 梦想 　　 　　张启山对于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二月红还是有所耳闻的，来了长沙那么久，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人说那人无论是唱家身段亦或者是外貌举止都堪称完美，不像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多少人盼着对方能够上了对方的床。 　　走进戏院，里面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环境令张启山有些不适应，他出自世家，很少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迹，如果不是因为自家兄长父亲都折损在了外人手里，现在也轮不到他掌管张家，崛起一事也不比他来头疼。只是眼下他是张家最后的男丁，即便是不喜也必须与这些地头蛇们纠缠。 　　这么想着，张启山心里多了一丝不快。 　　“张少爷，少班主可就等着您开戏了！”戏班子里的迎门明显是被打过招呼的，看见站在门口的张启山笑着迎了上来熟络的打了声招呼，领着他朝二楼走去。半道上还拦住了一个端茶送水的小童，让其代为传话。 　　张启山这边刚坐下，台上就咿咿呀呀的开唱了。戏台大幕拉开，不过是热场就已经让人叫好不断了，张启山平日里不怎么喜欢看戏，只是觉得这些人伸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便对私下里人传的消息有了几分肯定。 　　唱至一点，台上忽然安静了下来，一声清远悠扬的戏声从后台传来，场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唯剩那温文尔雅的声音独自荡漾在院落里。没有想象中的花枝招展，只有一袭红衣在略微空荡的舞台上，演绎着当年的故事。 　　张启山的手端着水杯，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台上的一袭红衣。那人的音容笑貌逐渐和台上那个绝代风华的男人重叠，直至台上音乐停止他才恍悟了回来。苦笑着放下端茶被端的有些僵硬的手，叹惋自己逝去的初恋。 　　听完戏就已经是响午了，阿四带着张启山进了后院便退开了。张启山转过墙角的时候，就看见刚才在戏台上惊艳众人的那人，正站在杏花树下抬头望着满树的花骨朵，神色温柔。清风吹过浮起鲜花，围着那人飘扬飞舞，不似凡人。 　　不远处的庭落里摆放着菜肴，以及两双碗筷。 　　“二爷！”张启山应着道上人对他的称呼，看着闭眼似乎沉浸其中的妙人，心里却有些叹惋自己已经逝去的初恋。虽然这些年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也就隐隐记得曾经为一个妙人心动过，并且许下了聘礼的诺言。这些年记忆逐渐逝去，唯有对方那一身红衣和一双夹带风情的桃花眼留在心中，他却依旧坚守了诺言，对那双响环和九头落凤钗有所打算。 　　如今却得知了自己的心上人是个男儿郎，难免深受打击。 　　“刚才的戏，可和胃口？”煜霜转过身看着来人，眉角捎带笑意。 　　“二爷的戏，自然是极佳的！”张启山压下了心中的惊艳，想着自家父亲的语气，尽量让口气显得和父亲一样惊波不澜，却不知他的眼睛早已出卖了他。这种里表不一成功逗乐了煜霜，笑的眉眼弯弯的煜霜自然而言的邀请张启山一起吃午饭。 　　张启山因为家庭变故，小小年纪身上就担着那么多事情，故而性情沉默不喜多言。相反煜霜两都算的上是顺风顺水，前世有小六一路护着他，这世虽然父亲早去但是却又对他忠心耿耿的戏班子旧人护着他，所以吃饭的时候都是煜霜在说，张启山在听。 　　吃完了饭，煜霜抹干净了嘴巴看着从进院子起脸上表情就没有变过的张启山，孩子气的嘟了嘟嘴巴。虽然能够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来些许的情绪，只是对着这个和小六一样的棺材脸，他就莫名的想要看对方变脸。 　　“启山有什么梦想么？”煜霜抿了口茶，看着对面的青年。 　　张启山定定的看着煜霜，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清政府还没有倒，他还是张家受宠爱的小少爷，没有家族压力也没有什么苦恼，无忧无虑肆无忌惮的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追自己喜欢的美人：“二爷，我的确不打算这么过下去了！” 　　煜霜愣了一下，他不过就是客套，总感觉会引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二爷也能看出来吧，东北三省一旦沦落，小日本的野心就已经填不满了！二爷，我是从北边过来的，你不知道我们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背井离乡的时候，我回头看着那片我生长的土地，看着他们践踏我的同胞……”张启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拳，咬牙愤恨，“我的姐妹被人践踏，我的兄弟葬身枪口之下，如果不是我侥幸便也就这么折在了他们手里！二爷，说实话我不甘心！” 　　煜霜看着少年，八年抗战他只是在历史书上看过。他小时候小六也不会给他讲这些故事，对他念得也就是些童话故事，虽然他在这方面有着天分，但是小六莫名很抵触他接触这些。后来穿过来之后，也很少接触这些国恨家仇，毕竟他是后世的人，对此世的归属感并不强，只是知道他的家国最终平安，也就算了。 　　张启山却在煜霜发愣的这个空里，将自己的经历一笔带过，发表了自己的豪言壮语：“二爷，我一定要报仇！为我的家人，为我的同胞！所以我要参军，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抵御外敌，捍我中华！” 　　煜霜看着张启山眼里的光芒万丈，不知为何就想给对方浇冷水：“那是官府的事情！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东北三省就一定会沦落？现在的政府还算清明，他们未必不愿意出兵一战，和那日本人抗衡到底！” 　　“二爷，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张启山看着煜霜，眼里闪着一种别样的光芒，“二爷，国家正处于凋零的边缘，与其关起门做个懦夫，假装不知道外面的风雨索隅江南一带，等着这场灾难降临，二爷何不如借着自己的力量拼一拼？” 　　“二爷，别人不说，不代表启山就不知道！”张启山看着煜霜的眼睛，一字一顿，“叶家，就是二爷的吧！” 　　 　　第15章 交流 　　 　　煜霜端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张启山脸上的笑意更浓：“启山在说什么啊，叶家是戏班子背后的主人，这单大家都是知道的啊？” 　　“如果这么说二爷会高兴的话，那就当启山胡言乱语吧！”张启山也不辩解，看着笑意嫣然的煜霜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话语，“二爷也看出来了吧，如果我想要长沙这块儿地儿，就一定要挣得二爷的默许呢！” 　　“你这么说，可让李家的人怎么办啊~”煜霜笑的眉眼弯弯，异常开心。 　　“二爷这个时候还在装傻充愣可就不好了！”张启山摇了摇头对对方的恶性趣味不做评价，“李家家主折损在了斗里，本来有希望继位的李四被人在那斗子里打断了腿，虽然这些日子从新撑起来了大半个李家，势力也不如从前了呢！” 　　“更何况，二爷在中间掺手了吧！”张启山说的万分肯定。 　　煜霜抬杯饮茶，眼中毫不掩饰对张启山的佩服之情。李家的事情他的确有掺手，毕竟李家那兄弟两个和他虽然是对手，但是比起行事阴私作风不正的刘家，他倒是更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手段决绝狠戾的李家，如果不是因为时局问题戏班子决计不能再长沙这款而地儿一家独大，他谁都不会留。 　　“你想要做什么！”煜霜抬眼看着对方，眼中精光流闪。 　　“如果我想要抵抗他们，就需要钱财！自古虽说商人下贱，但是却也是来钱最快的途径！”张启山似乎胸中早有城府，对着煜霜一点儿都不犹豫的说了出来，“况且大多商人手段了得，信息灵活！如果能够打通商人，那就相当于是成功了大半！” 　　“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这长沙城里的商人，会和我一样好脾气的听你扯淡吧？”煜霜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的浇了对方一头冷水，“他们不用扫帚把你打出他们的大门，都是很客气的事情了！” 　　“二爷又在说笑了！”张启山的劲头儿不但没有被浇灭，反而愈加旺盛，“二爷其实就已经能够在这长沙城里只手遮天了不是么？只要二爷你愿意，不要说是去去商贾，就是军方高层也能通行不是么？” 　　煜霜挑了挑眉没有肯定，但是也没有出言反对：“然后呢？” 　　“长沙那么土夫子，只要我们能够整合其中一半的势力，控制货物的来去，事情就要简单得多！”张启山言语之中，已经将煜霜归为了他的一类人，不自觉的用了‘我们’这样的说法，令煜霜有些心动。 　　只要是男人，宏图霸业江山美人，又有几个不心动的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张启山的度量这么大，不仅想要从新振兴张家，竟然想妄想吞下整个长沙的势力。长沙是通商要地，自古就是鱼龙混杂，这些年古董玩意儿逐渐兴起，有了领军羊的架头，正巧又赶上古墓较多，才让他们有了可图之机。 　　“你想让我做什么呢？”煜霜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着对面意气风发的人。 　　“我想要从军！”张启山说得非常认真，“一旦我从军并且得到了高位，在长沙的地位就会逐渐稳固，到时候张家无论是做倒斗这一行，亦或者是要做些其他的事情，也会比从前安生的多！我的父亲兄长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留下的人脉还在！”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说道呢？”煜霜笑容不变，看着张启山。 　　“只是现在外贼入侵，南下逃难的人不计其数，百姓流离失所！启山刚到长沙，认识的人以及能走的门路自然不如二爷多！如果二爷能够出手，自然也就能省了启山很多事情，另一方面也满足了二爷想要立张家为挡箭牌的心！”张启山说的非常肯定，言语之中对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不快。 　　“二爷是南派，对于发丘点穴这些事情可能了解不多！只是我们北派在找墓这上面还是有所成就的，承蒙二爷不弃，启山倒是愿意告诉二爷一些或许会感兴趣的墓室，此类墓室极大又有很多风险，军队不得入的！”张启山言语之间已经将未来两个人能够各尽其职的事情规划了一二，看着煜霜。 　　“军队需要钱，下斗也需要钱！军队的钱可以从斗里来，只是启山这边能用的人手已然不多，所以此事只能拜托当地这些地头蛇们了！私以为二爷是最好的合作人选，就是不知道二爷你意下如何？”说完，就看着煜霜不再言语。 　　“南派啊……”煜霜看了看杯中已然冰凉的茶水，将其倒进了池子里，从新到了一盏。 　　“而且有件事情二爷也已经听说了吧，现在的上头已经不稳了，隐隐有要变天的征兆啊！”隐晦的指了指北方，张启山准备下最后一计猛茶，却被煜霜的轻笑声打断了。看着对方眼角眉梢的笑意，有些不解。 　　“不，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启山会觉得我是南派？”眨了眨眼睛颇为无辜的看着他。 　　“难道不是么？”这次改成张启山愣住了，“道上都是那么传的啊？” 　　“自然不是！”煜霜忍着笑意，对这种说法的来历也了解了一二，“我的手法是承自北派，算得上是摸金校尉的后人！只是手下的阿四却是实打实的南派，每次下斗都各司其职，他们正好扫尾罢了！” 　　张启山卡了卡，心里暗骂自家搜寻消息的人手。南派和北派的争执已久，南派瞧不起北派的虚伪做作，北派又瞧不起南派的粗鲁野蛮。北派技术含量较高，南派则是下斗手段了然。本以为能借此机会说服对方，结果反而闹了笑话。 　　“不过，启山的很多看法，二月倒是佩服呢！”煜霜笑的眉眼弯弯，“那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第16章 打算 　　 　　煜霜既然说要帮张启山，自然就不打算多做什么手脚，于公于私张启山的崛起对他都是利大于弊，所以这次便是煜霜亲自指挥命令，务必要让张家在这块儿土地上飞速的崛起，成为耀眼的新秀。 　　阿四不是非常理解为什么煜霜对于张启山这么的看好，在一日煜霜站在亭子里画画的时候，阿四还是忍不住上前问了出来：“爷，张家那个小子到底您打算……” 　　“阿四为什么不喜欢他啊？”煜霜停下来手中的梅花，一双桃花眼里包含笑意。 　　“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身后有没有什么势力，何德何能让爷替他操劳！”阿四说的是煜霜前几日为了能够成功引张启山进入长沙的上层圈，费心费力的亲自走了好几个斗，联系了叶家的暗棋。 　　“阿四，我不得不提醒你，他可是比我还要大三岁呢！”煜霜抬笔，看着纸上刚刚落下的一朵桃花，眼中深邃，“阿四难道不觉得，正是因为他乳臭未干，却能够在风雨飘摇中守住张家最后的根基不被刘氏吞掉，便已经不简单了么？” 　　“可是也不值得爷……”阿四还想反驳什么。 　　“阿四可能没有听说过北方张家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煜霜却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北方的张家虽然算不上是只手遮天，但是很多古董玩意儿都需要经过张家的手才能兜售，所以算得上是一方巨鳄。只是可惜这代的张家族长去的太早，还来不及在南方扎下根基便撒手人寰了！” 　　“也是看上他们张家的人脉圈了？”阿四皱眉看着煜霜再次落笔纸上。 　　“是，也不是！”煜霜买了个关子，手中的笔在纸上画上了一只鸟儿，“张家的人脉在北方或许还有些用处，只是北方大乱一时难以平定。真的平定之后，那些人脉也是走走散散的未必能再用，我看上的，是张启山这个人！” 　　“也想将他收入囊下？”阿四瞬间了然。 　　“不，他不是会屈居人下之徒！”煜霜想起来那日谈起未来时对方闪亮亮的眼睛失声笑道，“阿四，他今日既然能够以刘家七成商铺换我支持，来日又如何不能凭着从我手里得来的利益壮大他自己？左右都是外人罢了！” 　　“七成？！”阿四只是知道煜霜和张启山有交易，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大笔交易！刘家七成的商铺如果真的落在了自家爷手里，整个长沙就已经相当于是自家爷的一言堂了，尤其是在李家不振内乱纷纷的现在。 　　“恩，我需要做的只是将他引入军部，然后带他接触到整个长沙的上层圈罢了！”煜霜漫不经心的在纸上落上了第二只鸟儿，“然后你也看到了，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现在张家少家主张启山的地位，飞摇直上！” 　　“那是他借着爷的名号……”说起来这个阿四就有些愤愤不平，“什么叫二爷的入幕之宾！什么叫做二爷看好的军部代言人！还有什么叶家摆放在外面的合作人！简直就是借着爷您的名号发迹！”阿四有些气急了。 　　“我们的合作有说这样不可以么？”煜霜慢悠悠的放下笔，端详了一下自己的画卷，“他只不过是第一个有胆量这么做的人！也是第一个猜透了我到底希望他干什么的人，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怎么恼怒！” 　　“爷的想法？”阿四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阿四，现在戏班子在南方的风头实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本来还有李家和刘家可以制衡，但是如今刘家衰落，李家内乱，你觉得高层真的还能够容得下我们一家独大独掌政权么？”煜霜竖起画卷打量着自己的成果。 　　“只是现在戏班子还是地头蛇，根本就无法轻易地拔出，所以他们只能慢慢的来！以免不小心逼急了我们，我们反而背水一战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徒增笑柄！所以他们需要能够制衡我们的存在，要知道三角形可是最稳定的图形呢！”煜霜将自己的画放在了台子上，然后示意阿四清洗一下自己用过的画具。 　　“张启山看透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得罪戏班子，所有人都在巴结我们。利用我们的名声威望，是他能够往上爬的最快方式。只要他手段了得，很快就能够拜托我留给他的阴影真正成为一方巨霸！”煜霜远目，笑意凌然。 　　“但是他同时又知道，上层也想要除之后快！只要他有野心，不，只要他微微表达出一丝野心，上层就会迫不及待的利用他！因为他们希望看见张启山和我反目，和我制衡。希望看到我因为这匹白眼狼失去耐性！”煜霜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一件好不相关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旁人。 　　“只要他明面上和我反目，他反而会爬得更快！我在暗里托趁他，上层在明处提携他，他想要权霸一方不是问题！”煜霜眯了眯眼睛看着似懂非懂的阿四，摇了摇头还是有些叹惋对方不是搞内斗的这一块儿料子。 　　“可是爷怎么知道他就不是……”白眼狼？ 　　“怎么，阿四不相信爷看人的眼光？”煜霜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阿四，“他就算是白眼狼又怎么样呢？他没有接触过我真正的底班子，所接触到的或许是冰山一角也说不定呢！以他现在所能够接触到的范围，也就只不过是徒增忌讳罢了！” 　　阿四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再问什么。 　　煜霜看着似懂非懂的阿四，笑着将手上的画卷收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行了，这些事情就不需要阿四你去烦恼了！左右你也不是这块儿料子，还不如好好地管好你手下的那些小鬼头门，盯好下一个斗子好了！” 　　“爷有计量就好了！”阿四挠了挠头笑的憨厚，“我听爷你的！” 　　煜霜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的瞅了一眼阿四，轻声笑着出了庭院。阿四则是从一旁收拾除了一个小篮子，将亭子里的东西挨个都收拾到了篮子里，然后将煜霜放在桌台上的画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怀中，端着篮子跟了出去。 　　 　　第17章 决议 　　 　　张启山独自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青石小路，身影很快就埋没在了小巷那头的烟雾之中。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家巷口，抬头便是青瓦白墙飞檐的檐台。 　　说实话认识了二月红那么久，他就一直没能理解为什么对方对于这种古色古香的东西那般的喜爱。平日里的房梁用具风水用地要求着要有风土气息也就算了，衣食住行有时候都古板的可以，难道这就是摸金校尉的习惯？ 　　开门的依旧是成日被带在身边，早就从小厮升级为徒弟的阿四。大清早的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人，阿四也没给张启山什么好脸色，翻了个白眼呵呵一声，张启山还没完全跨进门就嘭叽一声把门合上了。 　　早就被如此对待的张启山很有先见之明的跨了一大步，任由有些生锈的木门擦着他的衣角而过。撩上锁，阿四的语气也没见得好多少，瞪着张启山语速极快：“爷昨日忙的有些晚，你今儿有空就等，没空就滚！” 　　张启山摸了摸鼻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他虽然早早的当家，但是骨子里其实还是有着少年人的热血，否则当初也不会硬着一口气宁肯把大半家当平白送人换的一分维护，也不愿意在刘家底下干工。 　　只是当着自己的初恋情人，虽然后来毁了三观知道是个少年郎而并非女娇娥，却也改不了腼腆。更何况对方有恩于自己，为了把自己扶上位，就连很多平日里不屑一顾的酒会都参加了，虽然对方没说，可是看着阿四对自己的仇恨度就能了解一二。 　　这其实也是为什么阿四对自己的态度都成那个样子了，他也没怎么生气的原因之一。无论在什么年代，忠心护主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当然他才不会承认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条狗的主子是自己当初心心念念的美人儿！ 　　虽然现在也是自己见过一等一的美人儿就是了…… 　　张启山这一等，可是等了很长时间。直到烟雾散去日上山头，阿四才端着热热的粥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看着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喝着茶水的张启山，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茶都凉了，你怎么还不走！” 　　“人还没有等到，怎么可以走呢！”张启山看着阿四，挑衅意味十足。 　　“等人？等你大头妹的人！如果不是……”阿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门外传来的清脆声音打断了。说起来像是二月红那种宛转悠扬，即便是说话也像是在唱戏的声音，张启山还真的就只听过这么一个人是这个样子。 　　有的时候，他都觉得听二月红说话，就像是在听他唱戏，也是一种享受呢。 　　“阿四，怎么说话呢！”来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可见的笑意，丝毫没有责怪阿四的意思在里面，也没有任何想要给张启山道歉的意思在里面。如果不是因为早就知道二月红这个人心宽懒散，难免会觉得对方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无妨，左右也是启山麻烦二爷，等等也无碍！”张启山笑了笑打了个圆场，只是被圆场的两个人都不怎么领情就是了。阿四瞪着张启山的眼睛更大了，踏入门槛的二月红则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这张启山。 　　“都说登门是客！只是二月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放不开您这尊大佛呢！”煜霜眼中荧光流转，抬起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帕子挡住了嘴，做出了一个娇羞含笑的少女动作。明明是女气的要命的动作，放在他的身上却是显得别有风味。 　　听出来对方是在拿最近自己放出去的消息打趣，张启山好气的笑了笑：“二爷又说笑了，如果不是二爷提拔，左右启山也不会达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张大佛爷什么的，不过是道上的兄弟们给面子这么称呼一句罢了！倒是见笑了！” 　　“提拔，也要看有没有价值不是么？”煜霜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把帕子随便往袖子里一塞坐在了桌前，阿四很给脸色的端上了刚刚温下来的粥，顺带在自家二爷看不见的地方给了张启山一个挑衅的白眼。 　　阿四不喜欢张启山，就像是张启山不喜欢阿四一样。 　　“说起来，最近找到个好东西，觉得二爷应该会感兴趣！”张启山手一扬，之间多出了一个绿色物体，抬手之间就抛给了煜霜。只是中间被神出鬼没的阿四拦了下来，一手握住之后，神色诡异的盯这张启山。 　　那是一枚玉扳子，彻体通透的帝王绿，摸起来冰冰凉格外舒服。不过让煜霜在意的是上面刻绘的纹路，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的路线图：“” 　　“说来惭愧，托得二爷这么长时间的扶持，却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这扳子是无意中得来的，看着倒是符合二爷，如果不嫌弃，就当是一个小信物，希望二爷贴身携带了！”张启山说得轻巧，却引得阿四整个人一阵狰狞。 　　张启山这话说的有些不干净，如果穿出去二月红的名号，可就带了些其他意思了。 　　“阿四！”煜霜倒是没怎么生气，事实上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表示爱意了，只是随着他位高权重，这些表示逐渐都成了暗示。想是张启山这么敢直接挑明的人，反倒是能多得他几分看头，更何况是自己想要扶持的青年。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知不知道送戒指到底什么含义，不过这么好的东西不收下就有些亏了。左右他也劳心劳力为他规划了那么多东西，收取一点儿报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是么！这么想着，煜霜笑了笑算是应承了。 　　“以后，估计还要得二爷多多提携呢！”张启山也没怎么客气，该点到的地方就一定要点到，重要的事情含含糊糊可不是他行事的行为准则，“等着老长沙彻底掌控在我们手里，接下来还是要靠二爷的呢！” 　　 　　第18章 相助 　　 　　“以后，估计还要得二爷多多提携呢！”张启山也没怎么客气，该点到的地方就一定要点到，重要的事情含含糊糊可不是他行事的行为准则，“等着老长沙彻底掌控在我们手里，接下来还是要靠二爷的呢！” 　　“老长沙？”煜霜的眼睛眯了眯，一双桃花眼泛着水润看着张启山，似乎想从张启山的眼睛里看见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从前只知道张启山有野心有魄力，却没想到对方的眼界也是一等一。想要的不仅仅是张家昌盛，整个长沙臣服，甚至如果他没猜错，都已经映射到了正片山河版图。 　　难怪自己这里有那么多的路子可以走，对方却偏偏的挑了最难走的军队。对方交际手段不差，加上张家曾经在北方的根基，若是走了官路才是真正的顺风顺水，飞摇直上，也不必用七成的家产来求自己。 　　“二爷没有没想过，整合长沙的暗道生意！”张启山一句话，就卡住了煜霜所有的猜想。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过，自古南方就是中原的经济要地，长沙更是通商重地。南方风水极好古墓较多，所以古董生意便是做的最大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盗墓世家的势力在长沙这一带极为昌盛，比如借着盗墓发家的戏班子。 　　如果张启山真的成功整合了长沙暗地里的古墓生意，什么古墓交易经过他都要走上一成的提款，那么便是很大的一笔资金了。只是自古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枪杆子里出政治。张启山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这南方，估计要称根据地了。 　　到时候，可就乱了啊…… 　　煜霜没心情吃自己眼前的这碗粥了，挥挥手示意阿四把粥撤下去，煜霜闭上眼睛向后一依，靠在了椅子背上：“你就不担心吃噎着？”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说到最后他自己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前世身边总是跟着小六，做什么事情对方都要过上一过，过于冒险的事情不让做，危险的事情也不让做，说着自己是叶家最后的根苗管三管四的令人烦躁。更何况当时的叶家财大家大，也没什么值得他冒险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眼前又还没有完全长成的革、命幼苗，有暗潮汹涌的暗地势力交易，又怎么不让他热血沸腾？想着有这么一份能够自己闯下的家业，又或者是未来的波涛汹涌波澜叠起，光是想想就已经忍不住了呢！ 　　“总感觉，这起生意，我亏本了呢！”煜霜笑的眉眼弯弯，心情非常好。 　　“二爷说笑了！”张启山看着对方的表情，也知道了对方和自己达成了初步的协定，“若是启山真的拿下了老长沙，那些烦人的苍蝇蚊子可能就此就消失不见了！到时候，还希望二爷不担心启山扫了你的兴啊！” 　　煜霜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张启山其实说得也不错，虽然他现在在长沙算得上是地头蛇了，但是总有那么些人不好得罪。无论他的生意做的再大，无论他认识了多少人，可是毕竟明面上的身份是个下九流的戏子。 　　如果达官贵人有邀，即便是有叶家这么一个□□，可是却也不得不赴邀。不然次数多了，难免会有人怀疑叶家和戏班子的关系。但是如果是张启山，这个所谓的戏班子的挡箭牌壮大了，他也就有了说话的底气。 　　毕竟无论哪个年代，手里有枪的人都不敢惹啊！ 　　看着自己这趟已经达到了目的，张启山也没有墨迹，就提起了告辞。直到张启山离去很久，煜霜才示意阿四换掉桌上早已空了的茶壶，从新沏上了一壶新茶。看着冒烟的茶壶，煜霜的嘴唇缓缓下垂。 　　“张启山……”细细的研磨着这个名字，煜霜垂眼看着手中对方送来的扳子。谈及未来，对方眼睛里闪耀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野心，还有一种坦荡荡的胸怀以及坚定，这些都是没有归属感的他所不具备的。 　　煜霜从来不否认自己的冷漠，从小他就是被小六用金山银山供起来的，所以金银富贵撼动不了他。前世的开放社会什么样的美女他没有见过，所以年轻貌美的女人他也能够熟视无睹。安逸的前生，所以舒坦平静也无法影响他。 　　可是偏偏这个叫做张启山的热血青年眼睛里闪耀的光芒，坚定地信仰和意志，令他不由的为之心动。让他忍不住帮助对方，看着对方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摸爬滚打，最后闯出属于他自己的一片天地。 　　张启山的过去，虽然大多数人不怎么清楚，但是作为合作伙伴的煜霜，却有幸从对方的嘴里听见了最接近事实的一个版本。这个版本和大多数立志的故事一样，有着一个悲惨的开头，热血澎湃的经过，以及令人遐想的结局。 　　只是煜霜却从张启山平淡的叙述中，看见了对方寒透了的心。 　　“爷，您为什么要答应他啊！”阿四从书房里取过了煜霜昨日熬夜写完的备案，看着煜霜点起了火炉，将他这一个多月的心血全部都一把火燃尽了，“这可是您花了那么多时间多方打通才准备出来的……” 　　“阿四！”煜霜看着自己写下的文案在火中燃烧，却没有丝毫自己这一个多月走的关系全部功亏一篑的不满，相反的，他的心里却是轻松了意，甚至算的上是愉悦的。他早该看出来了，张启山和他一样，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 　　这个年轻人，带着一身的仇恨，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一条前途渺茫的道路。他没有丝毫的经验，没有任何的援兵，甚至想要一点儿帮助都不得不拿出他大半的家产作为交换。他四处游走为自己拉得助力，拿着盗取出来的财富，试图打下天下。 　　二月红性情冷漠，所以不会理会国运。李家没有国恨家仇，所以安居一偶独善其身。所以他们可以欣欣然抽身而出，心安理得的做着旁观的人，为富不仁的做着长沙的地头蛇，享受着自己的权利。 　　只有张启山，他有着刻骨的家仇，他的父亲兄弟死在了权利的软弱之下，他的母亲姐妹葬送在了高层的目光短浅之下，所以他不能够放下过去，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无论他在哪里，都不会忘了自己的过去，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那一个声音，响彻了他的天空。那是他和世界，最后的牵扯。 　　他把一切都看的透彻，所以，才会更加敬佩。 　　 　　第19章 暗中的誓言 　　 　　张启山的后备行动因为有了叶家权利的支持，非常顺利的进行着。张家以一种难以企及的自是迅速的崛起，在长沙老班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打通了上面迅速站稳了脚跟，并且发展开了自己的势力。 　　不过眼下张家的现任家主正坐在被人工挖出来巨大的坑洞边上，低着头俯视着正在蹲在坑里左摸摸右敲敲的长发青年，满脸的无奈：“二爷，你还没有确定么？” 　　“佛爷如果这么急的话，不如自己来操纵一下呗~”煜霜回头看着男人笑的狡猾，“哎呀哎呀，都忘记了佛爷家里还是有美人相伴的，哪像是奴家，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很是寂寞呢！”垂下眼睛，煜霜故意在用一种很落寞的语气说话。 　　哪怕知道眼前这个狡猾的男人在说谎，但是看着对方在温和日光下温华如玉的白暂皮肤，长长睫毛打下的阴影和微微抿起的嘴唇，还是有种不忍心让美人伤心的情绪，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出言安慰对方。 　　“只是小心些呢，后面可是明矾呢！”说着，煜霜站起身拍了拍根本就没有沾上灰尘的衣服，也不见他怎么费力，三下两下的就从三米多高的坑洞中攀了出来，一个灵活的反身坐在了张启山的身旁，背对着一众人打了个手势。 　　“二爷可是看出来到底是谁的墓室了？”张启山看着笑的眉眼弯弯似乎极为开心的青年有些无奈。这次虽说是他带着二月红夹喇嘛，但是临行前却被对方三言两语说的成了他夹了对方的喇嘛，虽然自己这边不用怎么出力，但是也挺憋屈的。 　　“唔，大概会让二爷心想事成就是了~”煜霜的嘴角浮起一个小酒窝，扭过头脸朝着张启山，在阳光下格外可爱，“看着这周边泥土和防盗手段，估摸着是唐朝的墓室！说不准还真就有佛爷您心心念念的东西哟~” 　　张启山似乎对唐朝的墓穴格外情有独钟这件事情，在道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以往张启山前来商量事宜的时候，煜霜还会经常那这件事情对他打趣，说他明明对唐朝情有独钟，却娶了个以瘦为美格外贤惠的老婆。 　　张启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破灭的初恋情人解释这把糊涂账。 　　“主子，二爷，墓开了！”张启山带来的下手抬头看着气场格外和谐的两个人，不知道自家家主和对方一个戏子发生了什么关系，“不知怎么的，火苗倒是没有灭，主子，我们下去么？”指了指坑洞有些犹豫。 　　“佛爷~”煜霜伸手挡住了张启山想要站起身的动作，依旧是那一副笑眼弯弯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的愣是让张启山看见了一种俾倪江山的霸气威武。那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阿四都是一副‘我家爷最厉害’的样子。 　　“都说了这次算是我做东，佛爷急什么？”煜霜微微侧了侧头，“莫非，佛爷是不信任在下的身手？或者是……不信任二月的人品呢？”睁开一双淡棕色的桃花眼，微微有些苦恼的说道，“那可真是大麻烦呢？” 　　“二爷说笑了！”张启山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非常淡定，“二爷，请！” 　　听见对方说出了自己想听到的，煜霜单手微微一撑就跳了下去，也没见对方掀起多少尘土，就站稳在了地上：“那么，我来打头阵好了？阿四，带着人在后面保护好大佛爷哟~”袖子里冒出了两节棍子。 　　回过头，煜霜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当是预祝佛爷一帆风顺了！” 　　张启山看着二月红，一向平淡不惊的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意。都说人生开心的事情有四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遇上了眼前这个人，不过是自己的随意一个动作都能被对方猜得一二，也是他的福气。 　　只是可惜了，如果真的是个女子就好了。 　　张启山这次约对方出来，甚至是主动提出了要夹对方的喇嘛，不是没有缘由的。他在长沙这边的势力发展的火热，却接到了前线战争纷飞的消息，对他来说那能够亲手手刃敌人的快感，远比躲在后方来的痛快淋漓。 　　所以他借着自己在军部发展起来的力量，主动提出了调动，然后被批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星期他就要离开了，这一去还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张家已经在地方站稳了脚跟不再需要对方的援手，可是自己欠对方的却还不清。 　　所以离开之前，张启山想要和二月红做一次道别，一次特殊的道别。 　　只是吃饭听曲他们每次讨论事情之后都会干，坐在花园里喝茶赏花使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干的，逛花街这种事情虽然他听说二月红经常会干，但是他就莫名的觉得那满墙的妖娆女子还抵不过对方的婉转笑意。 　　所以最后，他想出了这个主意。 　　和其他人的道别会有一场专门的酒会，也算是变相的拉拢和威慑了。只是对着眼前这个帮助自己走到今天位置的人，他忽然就不想动往日那些条条道道了，只是想单纯的和对方留下一次难忘的回忆罢了。 　　只是他的小心思不知怎么的被对方看出来了，才有了这次以戏班子为主的斗。调令是昨日通过他的私人渠道得知的，正式的文案要等到几天之后才会下来，所以张启山知道对方是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看着自己不说也不打算问罢了。 　　就好像对方在知道自己的梦想之后，悄无声息的把他刚刚连夜准备好的，能够让他张家在长沙迅速站稳脚的温和议案烧的丁点儿不剩，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提过有这份文案，也没有和他说过这份文案废了他多大的心血。 　　“叶煜霜！”张启山看着最前面灵活的红色身影，轻声研磨着这个名字，“你既然带着我趟了这趟浑水，就永远别想先行抽身而出！” 　　“但是这份恩情，我张启山记住了！”垂下眼睛，张启山一脚踏进了洞中，“只要有我一日，我就会尽我所能的，保你平安！” 　　 　　第20章 离别 　　 　　张启山准备要走的时候，正是杜鹃开花的时节，三个一团五个一簇的开放着，姹紫嫣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圈出一圈圈的波浪，在墨绿色的叶子中间格外漂亮。 　　张启山穿着一身军装，在春香楼里找到二月红的时候，对方正懒洋洋的半依靠在窗前，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花盆里的杜鹃花。一双浅棕色的桃花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神情淡漠。 　　“说起来，佛爷知不知道为什么她叫做‘花中西施’呢？”戳了两下粉红色的杜鹃花，煜霜转过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张启山，“恩，其实问起佛爷也没有什么用处吧？向佛爷这样粗枝大叶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张启山觉得自己被当头一棒打的鸦雀无声，虽然知道二月红会对自己生气，可是也不至于气到说他们两个无话可说的这种地步吧？不就是没有第一个告诉他自己的调令么，三番两次躲着自己算是什么事情啊…… 　　为什么自己明明没错，总感觉错的是自己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张启山露出了一个略微干涩的笑容看着对面笑里藏刀的某人：“二爷说的哪里的话，启山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是知道这映山红的传说的！” 　　“哪里来的什么来历，不过就是傻了吧唧君主，操心劳力还不讨好么！”煜霜朝着张启山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继续看着街道上的熙攘繁华，“说起来这君主还真是蠢啊，将自己的血都吐出去了，还没人知道！” 　　张启山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对于二月红扭曲故事的能力也有了一个新的理解。看起来二月红对他的火气已经大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也不会话里话外的支出他自己就是那个不知道体谅国王艰辛的百姓。 　　“爷，这是李家的请帖！”阿四很是时候的进了门，端着盘子上的一封信，“李家想要和叶家谈谈，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请二爷亲自踱步吧！”很是适宜的在张启山的伤疤上戳了两下，将请帖递了过去。 　　换了别人，谁不是巴结着我们爷！ 　　“二爷若是喜欢，多带一株白杜鹃也不是什么难事！”白色的高山杜鹃是比较稀罕的品种，不仅观赏价值高也是千金难求的。张启山看了一眼耀武扬威的阿四，还是决定不要和他多做计较就是了，毕竟是二月红的心腹。 　　“二爷如果想要什么……”阿四不知道到底把张启山的话扭曲到了什么境界，瞬间就以一种张启山杀了他全家的仇恨眼神等着他。当然了，阿四是孤儿，如果你告诉他有人杀了他全家，他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呢。 　　“阿四！”煜霜的声音也不大，更多是近乎于柔声发笑的声音，却平复了阿四对着张启山的敌意，“李家这个小子，倒也是狠角色！被人背叛之后，打断了双腿丢在了木势力，还能从掌李家！” 　　“爷不见？”阿四对着自家二爷的态度永远是恭恭敬敬。 　　“见见也无妨，李家无论怎么落魄，根基还放在那里！更何况你以为放着这个半截李在那里，李家能落的下来么！”停止挑弄窗台上的杜鹃，煜霜朝着房间里的软榻走了过去，“告诉李家最近爷想看白杜鹃了！” 　　阿四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误解了张启山的意思。只是误解了又怎么样，这种对自家二爷不怀好意的家伙，就应该统统一棒子打走！上次明明是被夹喇嘛的，却好意思开口要走了那墓主人正妻陪葬的二响环！ 　　阿四喏了一声将盘子放在了煜霜的身旁，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启山走出了房间。张启山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自从外面不知道谁传出来了张大佛爷对戏班子的角儿二月红有非分之想后，整个戏班子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充满敌意。 　　“我要走了！”看着懒洋洋的半躺在贵妃榻上的美人儿，张启山觉得如果对方真是个女人，怕是自己也要心动。说到底男人还是犯贱，明明家中有，却依旧是窥探着外面田地里的野花，觉得来得更香。 　　“佛爷这要走，关二月何事？”煜霜白净修长的手指从桌子上挑起了信件，漫不经心的说道，“二月何德何能，竟得了佛爷这种大能的关照？红儿说到底还是出身卑贱，戏子不过是下九流……” 　　听着二月红自嘲的话语，张启山觉得心里涩涩的。外面的传言他也并非是没有听见，只是偶然听起了还有些小小的开心，毕竟传的二月红倒贴了自己，却不是和实际情况一样是自己对他有着难以诉说的心事。 　　“叶煜霜！”张启山抬高了声调，打断了二月红的话。他不喜欢在对方的脸上看见这种自嘲的表情，更不喜欢听见对方诉说自己的卑微。他知道的二月红应该是骄傲的，从容不迫的，而不是和现在一样，满脸的卑微和不甘。 　　这个人，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算了，不过是戏言，佛爷还是不要当真了！”二月红抬眸，眼中的笑意没有遮拦的被张启山看了个透彻，发觉对方不过是出言逗逗自己，但是张启山却莫名的不怎么生气，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心疼在其中。 　　他少年丧母，青年丧父，一个人沦落到了母族却受人欺负。但是他很幸运的遇见了眼前这个人，他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虽然自己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这个代价和对方帮助自己的比起来，九牛一毛。 　　但是眼前这个人，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少年的时候失去了父亲，一个人撑起了戏班子的大半天。后来靠着戏班子发家，却能够迅速在南方崛起，打造了一个如迷雾看花的叶家，成了南方说得上话的家族，有付出了多少呢。 　　“二爷！”张启山看着二月红声音铿锵有力，“我们交往如此，你就喊我的名字吧！” 　　这倒是有些出乎了煜霜的预料，他以为张启山这么被自己打脸戏弄，不恼羞成怒也会挥袖离去，结果这突然转变的画风是怎么个情况：“那，启山打算怎么叫我呢？”带着笑意的打量着张启山，“二月洗耳恭听哟~” 　　知道对方总是这么出人预料，张启山勾起唇角给了一个笑容，“阿红！” 　　烂熳一栏十八树，根株有数花无数。千房万叶一时新，嫩紫殷红鲜麴尘。泪痕浥损燕支脸，剪刀裁破红绡巾。谪仙初堕愁在世，姹女新嫁娇泥春。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奇芳绝艳别者谁？通州迁客元拾遗。拾遗初贬江陵去，去时正值青春暮。商山秦岭愁杀君，山石榴花红夹路。题诗报我何所云？苦云色似石榴裙。当时丛畔唯思我，今日栏前只忆君。忆君不见坐销落，日西风起红纷纷。 　　张启山对二月红，有着难以启齿欲望，但是他想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对方了。 　　二月红对张启山，有着万分敬佩的心，但是他想他还是比较喜欢逗弄这个扑克脸。 　　飘散在蔚蓝天空之中的回忆 　　 　　第21章 丫头 　　 　　张启山走了之后，春香楼成了煜霜经常去的地方。左右戏班子里有阿四在那里指挥着，他除了每个星期固定的走上那么一两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巧着春香楼在长沙最繁华的一片大街上，他便定了包厢时常在这里坐着。 　　煜霜很喜欢坐在窗边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会嫌烦，经常一坐就是这么一天。底下接到的芸芸众人功名利禄似乎都离他远去了，这种不同于一个人坐在庭院里赏花落叶的情调，他就是莫名的很喜欢。 　　不过很快煜霜的注意力就被不远处一对儿人吸引了，远处一个壮汉背着一个穿着碎花衣裳，扎着两个辫子的妙龄少女走在大街上，旁边的人群非常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由着两个人慢慢的走着。 　　这是卖女支女，煜霜也是知晓一二的。这边卖女支女，都是人fan子背着闺女，从闹事走一圈，算是昭告说这个丫头就要被卖进去了。谁要是打抱不平，或者是看中了，就在这一圈里站出来，拿着银子赎了她。 　　但是一旦过了这一圈，就不是他们再能够干预得了。这一圈同样也是在告诉那些达官贵人，今天楼里有好姑娘等着□□，如果有兴趣可以准备好银两等着打点打点，看谁能够赎了这姑娘的第一次。 　　煜霜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所在的这个春香楼，算是长沙数一数二的大楼面了。所谓一圈的□□往往就是这个楼面，终点也是在这个楼面。所以张启山走了不过一个星期，他偶尔过来坐了坐，也已经看见三四个姑娘被送了进来。当然其中也不乏半路被那些油头粉面的达官贵人赎走的。 　　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世态本就不太平，多少人自身都难保了，养着一个等着外嫁的闺女又无法传宗接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穷苦人家的丫头，被卖进这种地方，也未免是什么坏事。 　　且不论她们吃穿不再愁，如果真的遇到个好的恩客，真的被赎了身，说不定还能够坐上达官贵人的姨太太。怎么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呢，再说了即便是富人家的丫头，也不过是被当做联姻的工具，真正自由的又有几个呢。 　　失笑的摇了摇头，煜霜对于这个女子的结局已经猜得了一二。若不是老死在了这楼子里无人问津，就是会被赎出去做个太太，只是看着女子的命好不好，到底是被那求不着媳妇的庄稼汉得了，还是被贵人看上了。 　　每每说起这些女子的处境，煜霜其实还是有些怜悯的。他自身对于性别的观念也不是非常强，今世是个唱戏的角儿，还是台柱子，男女反串是经常的事情。加上他长得又秀气，身上留着前世养尊处优带来的架势和书香气，被认作女子也是常事。 　　再说前世，小六比他不过大了五岁，却亲手把他带大。刚刚进入叶家的时候，为了呼他平安对外宣称的是女孩子，小六□□之前，他可是做了将近四五年的女孩子。虽然不再是封建社会，但是这种大家族女孩子家该学的，他也算是学了个六七。 　　若是生气，他早就气死了。 　　只是看见了那个小丫头，却是一愣。总觉得那丫头看着眼熟，似乎是从哪里见过。煜霜虽然算不上是过目不忘，但是记忆力却也不差，这个小丫头眉眼之间都透露着一股子他熟悉的味道，是从哪里见过呢？ 　　小姑娘在人贩子背上哭的梨花带雨，水灵灵的眼睛肿成了核桃。虽然是在哭，但是那个小丫头依旧再往人群里看，似乎在找着什么。或许是一夜恩客，又或许是试图从中间找到一次怜悯，为自己求得生路。 　　但是又怎么可能这么好运呢，乱世之中谁人不是练就了一番铁石心肠，再加上这种卖人求生的事情时有发生，虽然能够就得了这小丫头一时，却也难保未来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只不过徒增凄凉罢了。 　　只是在那一瞬间，小丫头抬头看见了坐在看台上一袭红裳的二月红，她好像是在绝望之中看见了唯一的希望，突然就用尽力气的朝着二月红，大声喊了一句：“哥！”那种乞求的暮光，让二月红震了一下，瞬间就想起了这个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不是在京城么，怎么好端端的跑到长沙来了？看着对方那种乞求的目光，二月红叹了口气，无端的就想起了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扬言长大之后要嫁给自己的小丫头，那么小的妹妹，他怎么就可以袖手旁观的葬送她的未来？ 　　那年丫头一大早就泪汪汪的站在城墙口等着自己，在马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离别的不舍，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自己满心满眼傻呵呵的笑容，每天都在进步的厨艺水平，以及离别时那声哥哥，都让他不能不对这个小丫头见死不救啊。 　　说起这个小丫头，就会想起当初总吵嚷着要自己嫁给他的小子，不知他怎么样了呢？ 　　叹了口气，煜霜施展伸手从三楼的亭子里灵活翻下，就那么站在了人贩子的身前，静静地看着人贩子。见了拦路的人，人贩子也吃了一惊，因为他也很久没有再遇见拦街的人了，更何况拦街的还是戏班子的二爷。 　　他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拦街的，毕竟拦街的钱为了显示一个义字，往往要比女支院的钱低了两成。更何况眼前拦路的，是长沙多少人想要上他的二月红，虽然他自己本身也有一定的势力，但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不起张启山，这人早就被人睡了。 　　虽然看不起这下九流的戏子，可是他背后的人可得罪不起。 　　人贩子赔笑着应酬，给了一个价，言语行间里还带上了张大佛爷，明里暗里说这个女人你赎不起。即便是赎了，真的得罪了你的恩客张大佛爷，小心了落得个被人卖上街的待遇，吃力不讨好。 　　阿四在旁边听得摩拳擦掌着就像上前打人，却被煜霜伸手拦下了。最近外面风言风语他不是没有听见，张启山这么一走加上最近他在忙活叶家的事情，难免会让外人觉得他不过是借着张启山的势力才能够徜徉跋扈。 　　看起来，和李家的见面，有的要商谈了！ 　　叹了口气，煜霜要求阿四守着那人贩子在闹事走一圈，他则是翻身上马朝着西郊而去。上次走过的那个唐朝墓穴，其实里面还有机关没有扒干净，只是他和张启山约定着等他回来一起再走一遭，也就没有理会。 　　只是眼下，他需要好好震震这批人了…… 　　 　　第22章 半截李 　　 　　半截李浑身酒气敲响了他嫂子房门的时候，里面的女人正在梳妆。半截李的嫂子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女人，出身豪门的大小姐后来嫁了门当户对的夫婿，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却鲜有人知她骨子里的硬气。 　　这个嫁夫从夫的年代，夫婿早早的就死了，顶着克夫的名声半个身子都放进了棺材里，却巧言倩兮的继续活着：“小叔你怎么又喝酒了？要不要我叫人给你去熬点儿白粥，喝了暖暖胃免得夜里难受！” 　　这般说着，却被半截李一拉坐进了他怀里。半截李将头埋在了对方的怀里，声音吱吱呜呜的似乎想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坐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不可缺少的角色，最初是长嫂如母，后来是贤妻如母。 　　就像是没有人知道半截李是多么在意他从小生而克母的名声一样，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在半截李的心里，比整个李家都要来的更加重要。如果不是世俗的眼光，如果不是对方喜欢安定的生活，他何必在外苦苦支撑。 　　这个被他成为嫂子的女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了。事实上自从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他就觉得睡在古墓里要比睡在家里来的安全，毕竟死人是不会做什么的，反倒是活人心机深的令人难以捉摸。 　　这点儿上，他倒是很佩服用一个叶家就能把世人唬的团团转的二月红。明明叶家是戏班子来了之后才出现的，明明叶家所有的土地都是戏班子出手买的，明明戏班子的人经常出入叶家，可是就是没有人觉得戏班子就是叶家。 　　在半截李眼里，把李家从霸主地位挤下来的，就是二月红一手带领的戏班子。但是在世人的眼里，把李家从霸主地位拉下来的，是一直隐世不出可近些年为了民族大义欣然出现的叶家，戏班子不过是个靶子罢了。 　　这种玩弄他人的心机，即便是半截李也不得不佩服，可就是这样他才觉得胆寒。二月红能够白手起家塑造出一个存在了百年的大家族叶家，能够捧起一个南下的小毛头鬼张启山，能够把刘家从一霸的位置拉下去，那么他呢？ 　　“抗日……这帮混小子真的是被一腔热血弄得失去了神智！”喝着自家嫂嫂递过来的茶水，半截李把刚才在外面遇见的不满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二月红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启山几乎话竟然真唬的他全力相助，身下折服的！”言语之下，便是道出了戏子就是戏子，不过是换了个名头卖身子罢了。 　　半截李的嫂子是个传统女性，这点儿从她这么多年了依旧让半截李叫她‘嫂嫂’上就能够看出来。即便是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即便是这些年她真的动了心，却不在乎这个做法到底有多么的自欺欺人。 　　虽然说是妇女主内，半截李的嫂子也是个温顺的家庭主妇不怎么干涉外事，只是看着半截李不虞的表情却也顺着问了问情况。半截李其实自己都说不清楚对于自己的嫂子，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是知道自己离不开她，所以也没怎么瞒她。 　　“当年，果然就不应该放纵张启山那个小子在长沙撒野！”半截李咬牙切齿。虽然张家的崛起里处处都透露着二月红的手笔，但是看着后来的分贝庄他就能够猜得出来张启山到底是付出了什么代价，也不得不赞叹对方的决绝。 　　当初张启山刚刚到长沙的时候，发现自家的东西都被姐姐的夫家所吞，一气之下便四处找人试图反抗。并非是没有找到过他们李家，只是当时还是他族叔当政，他也没有什么话语权，硬生生的错失了这次机会。 　　当另一个霸头刘家不知怎么的处处倒霉就此消失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其中将近六成的地盘，竟是被戏班子给吞吃了下去。剩下的三成被张启山拿了回去，只有零零散散的一成油水留给了他们分时，才悔不当初。 　　只是那个时候，半截李还不是李家家主，所以对于这种损失他其实不是很在意。但是当他真的接手了李家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所谓的六成到底是多么大的一笔资产，张启山又是怎么决然的放弃了天价的利益，只是为了报复刘家。 　　不过几年，张启山，二月红和李家，竟然隐隐有三足鼎立的架势。是的，李家而不是半截李，这才是让半截李真的生气的地方，两个比他小了十多岁的愣头青，竟然出名的不是家族而是本人，他则像极了那沾了家族风光的无能之辈。 　　虽然张启山已经离开，但是今天见到了二月红之后，他才真的意识到了对方是怎样天资卓绝的人物。言行之间无不透露出了一股子的大气，如果不是清楚对方真的是戏班子下九流的出身，他可能也会被对方只对少数人展露的叶家出世子的身份骗了。 　　二月红今天说的其实都在理，北边的战争打的如火如荼，虽然他不能上战场，却也能够在其他的地方助他一臂之力。张家和戏班子最近在集资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却没想到原来是为了这种家国大义。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是有种老了的感觉。张启山在前奋战，二月红在后集资，这两个人的配合想必是毫无间隙的，他又去凑什么热闹？只是二月红说的在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真是大厦将倾，安有完卵啊…… 　　但是今天真正惹到了半截李的，却是在二月红身后的那个小鬼头阿四。这个小鬼头他听说的条条道道也不少，据说是老班主曾经在路边捡起来的野小子，给了一顿饭就跟在了戏班子后面，只是因为不是个唱戏的料子所以也就是跟着打打杂。后来老班主走了，就跟在二月红的身后替他处理些事情。 　　真的出名则是又一次二月红在唱戏的时候，有个高官的独子放言说只要他想，这狐媚子十个大洋就能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恩。本就是无心之言，却不知怎么的被这个小鬼听见了，后来这个家伙莫名的就惨死在了巷子里，听说底下都被人捅烂了。 　　据说那个高官来找的时候，阿四只是诡异的笑了笑，站出来回了句：“小心赴了你家张开腿迎人的贱种的后尘！”甩了这个高官一脸这个孩子其实不是他亲种的证据，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那个被发现了给高官戴绿帽子赶出家门，后来诡异的以同样的方式死在胡同里的女人，那个放出话去家伙母亲的死亡，就成了当时的一场悬案。只是虽然不说，但是谁都知道是阿四干出来的。 　　 　　第23章 狗五 　　 　　有了这么一茬子的铺垫，李家和戏班子的联手就已经顺理成章了，顺带连着张家也被牵扯了进来。三大巨头都已经开了口，底下的小兵动作自然是迅速的紧，在前线的张启山收到财物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二月红的动作之迅速。 　　张启山这么一走，煜霜也就打算开始好好的清理一下长沙的势力了。之前丫头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为了叶家和张启山的发展做规划的时候，难免的忽略了长沙城里的风起云涌，就连阿四也因为连轴的忙碌有些松懈了。 　　只是这边儿他还没开始动手呢，戏园子里就来了几个让他不得不心动的人物。 　　那日其实不该煜霜登场，只是他前脚刚出了院子，就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常年锻炼出来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转身一躲，和一个黑色的东西擦肩而过。在桃树底下站定，煜霜抬眼看着呆立在门口的人。 　　吴筌觉得自己的性向可能出了点儿问题，就和解家那个读过书留过洋的家伙说的似得，总有那么些人你是一见钟情的。他养的黑背平日里挺听话的，刚刚飞扑出去他还担心会不会伤着人，只是这人不过在花间的一个转身，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他似乎都能够闻见对方身上的香吻了……当然他鼻子早就失灵了就是了！ 　　完蛋了，这是不是解小酒说的变态？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吴筌还是决定把自家不听话的大黑狗叫回来。说起来他莫名的闯到后院也是个意外，不过是想要撒泡尿结果却迷了路，大黑背又不知道闻见了什么忽然兴致冲冲的就带着他往这边冲，拉都拉不住……虽然没系绳子就是了！ 　　“碰哒鬼咧！”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吴筌给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俺家宝崽子宝里宝气的（熊孩子蠢）！冒得那个齿你的喃！”伸手握手的动作一看就是跟其他人学来的，竟然是将自己的左手给伸了出来。 　　煜霜看着对方一派子读书书生的穿着打扮，长得斯文柔弱可一开口却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的粗狂口音，瞬间忍不住就笑了场。重点是合着对方那张娃娃脸，却是拐着南方特有的方言话，看着就觉得好笑。 　　“这狗，你是养的？”看着正在自己身旁撒欢儿的黑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前阵子看见的那个粗犷汉子，坐在城门口抱着一把大刀看起来阔气十足，“是不是叫黑背啊？”蹲下身子摸着狗脑袋，笑得很开心。 　　“叫黑背好咧！”吴筌很没底线的也跟着笑了，“那就叫黑背了！”非常自然不过的将自己在空中的手给收了回去，一点儿都没有被人甩脸子的尴尬，反而是一副兴冲冲的表情看着煜霜，“好名字哩！” 　　煜霜愣了一下看着正傻兮兮笑着的青年，他刚刚是给这只大黑狗改了名字么？ 　　“吴筌，你叫什么？”学着煜霜的动作，吴筌也蹲在了大黑狗的身旁，歪着头一张娃娃脸看着笑意盈盈的煜霜，“真是难得啊，我家黑背一向不怎么喜欢靠近人，主动来找你这事儿说明咱俩有缘分哟！” 　　煜霜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眼睛里毫无冒犯之意，他绝对会把对方当作徒登子处理。只是刚刚无论是刚刚见面时对方眼里的惊艳，以及后来的迷恋，都是干净到他很久没有见到的颜色。 　　尤其是那学了四不像的握手，即便是被甩了脸子也不见丝毫不高兴的样子。如果真的是演出来的，他也就只能算作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怎的会到后院里来？”煜霜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看着吴筌。 　　“还不是解小酒那个家伙！”说起来这件事情吴筌就有些抱怨，“说什么戏班子唱戏在整个南方都是一绝，想要来听听就干巴巴的来捧场了！然后我听他们在台上吱吱呀呀的毫不烦人，就出来逛逛呗！” 　　作为戏班子的主人，煜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的询问一下自家班子戏唱得不好么？只是真难得啊，现在自家戏班子的票都是很难拿到手的，可见对方嘴里那个解小酒应该是另有目的，才会带他来戏班子。 　　解小酒的话，应该不会就是之前半截李说起来的那个解家的小继承人吧？这个家伙姓吴，说起来半截李也的确是有提起过和解家交好的吴家里，也有一个下斗的好手，听说是个爱狗的，养了好几条狗。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煜霜心里已经有了个底儿：“转转？” 　　“可不，顺带找个茅坑！”吴筌拍了拍自己的头才想起来自己想要做什么，“班子里的人说了一串儿都没听懂，所以说京片子听起来真难受！”难免有些抱怨，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也是一口子的京话。 　　“我不是说你说的话很难听了，只是不太习惯听罢了！”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不过可能因为忽然抬高的声音吓到了黑背，大黑狗下意识的一个急退，让正准备把大黑狗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别上去的杂草摘掉的吴筌摔了个狗啃泥。 　　煜霜忍着笑意站起了身，他还约了半截李要出门去上一炷香，所以也不好意思多在耽误时间了：“你要找的有点儿过了，不过再往前走一点儿能看见一个红门，在红门那里向右直走就能看见茅厕了！”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即便是美人面前除了臭，吴筌也依旧是笑呵呵的。 　　“二月红！” 　　———————————————————————————————————— 　　“狗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觉得我可能变态了！” 　　“哈？” 　　 　　第24章 算命的先生 　　 　　所以当半截李看见合作人慢悠悠的上了车的时候，有些好奇对方怎么是一副就像是捡了天大便宜的嘴脸：“发生什么了？” 　　“只是遇见了一个很好玩的家伙罢了！”煜霜摇了摇头不打算多说，“说起来，关于城门口那个男人你到底知道多少？”指了指不远处坐在城墙脚下，抱着一个大包裹留着长发，似乎正在睡觉的流浪汉问道。 　　“你说他啊！”半截李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里的两个铁球，顺着煜霜的手瞅了一眼在墙角下的男人，“北边来的刀客，谁知道是个什么络子！有空在这里想这罗子鬼，到不如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替你家男人求个平安！” 　　听见半截李把自己说成了匍匐身下求欢的馆子，煜霜也不生气。只是笑眼弯弯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附合：“李爷说的也有道理呢，很多时候可要想着怎么才能找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免得待会儿走累了让阿四搀着我！” 　　“哼，伶牙利嘴！”听着对方讽刺自己的腿和当初被人背叛以至于现在谁都不信任了的行径，半截李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只是自己先出言讽刺的对方，对方都没有生气，如果自己变了脸不就是比这个小鬼头低了一截么！ 　　“可不，就靠着这活吃饭呢！”煜霜完全不介意自己戏子的身份，抓了就讽刺一番，“不然怎么架得住和李爷一起去烧香拜佛？可不像是李爷，活命的生计可全都靠了二月这身段唱法，虽说手下也有的补贴孝敬，可不是来的不舒心么！” 　　再次被明里暗里暗示手下人不听话，自身又很无能的半截李只觉得一口气也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你就这么侍奉你家张启山的？” 　　“哎？佛爷怎么就成了二月家的？人家可是堂堂官府高层，这身份高攀不起呢！”给了个震惊的表情，煜霜表演的还真像是有那么会儿事，“咱们这种粗人，高攀了佛爷家都攀不起呢！这不就去拜拜佛烧烧香，减减晦气么！” 　　一旁的阿四听了自家二爷不动声色的反击，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半截李上来就说他家爷出身卑贱，能发达也就不过是因为爬上了达官贵人的床，他本来还有些生气，可是煜霜这几句话，不仅把半截李拉到了和他一个等级，还讽刺了一番平日里没少做冒犯祖宗行径的某人，竟然还真的去烧香拜佛了！ 　　半截李知道自己在口头上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等车在山脚下停下的时候，阿四先半截李的手下一步给自家爷开了车门，那架势就像是终于摆脱了低贱的下等人一般。 　　晚下车一步的半截李没好脸色的瞪了一眼自家手下。 　　“那么，我们就山顶上见喽？”煜霜拍了拍根本就没有落灰的衣服，笑得温和，“李爷可以先行一步，二爷年少轻狂，想要试试攀岩而上！上不得什么大台面，李爷不介意的话就先行吧，免得让庙里师傅久等！”再次炫耀了一下他身体健全。 　　像他们这种做倒斗生意的那个不是身手顶尖，攀岩什么的对他们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既然敢放话说攀岩而上，一来是为了再次讽刺对方行动不便，而来也是显示自己的身手。毕竟能够攀岩而上衣服还不带脏的，也是个水平。 　　虽然对方话听着恭敬，半截李却明白对方话里明里暗里的讽刺。只说自己让庙里师傅久等却不说他二月红，不久摆明了说他二月红的速度会比自己快上很多么！上不得什么大台面，谁人不知当初清王国还在的时候，他二月红可是登过戏台子的！ 　　“现在的小鬼，越来越刁了！”示意手下开始爬山，半截李冷笑一声算是认了这句。 　　此次出行是半截李提出来的，虽然说是拜个佛，煜霜却从私下里得知是因为半截李的嫂子怀孕了。只是半截李的哥哥早就因为意外身亡了，虽说姓李单充其量也就是个远亲，他嫂子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这里面的条条道道不说也罢。 　　八成是担心平日里作祟太多，报应遭在了孩子身上。只是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无关，所以煜霜也很有道德的没有牵扯起来这回子事情。半截李大抵也是知道煜霜了解他家那些复杂事情，所以然这么被嘲讽也没有甩袖离去。 　　毕竟真的是他一个人的话，里面的框框道道早就被人猜透了！眼下多了个二月红，却可以说是为了大义的果实上山求佛！毕竟这阵子戏班子、叶家、张家和李家的举动，在长沙也不算什么小动作了！ 　　“也，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阿四一个翻身攀住了一块儿突起的岩石，看着自家正抬头看这山顶的爷，“干什么答应着半截李的要求？明着他不过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才拖上了爷，也干什么……” 　　“李爷其实也不容易！”煜霜低下头笑眼弯弯，仿佛刚才的冲突完全不存在一般，“阿四你也知道李家当初那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在那么个浑水中完全可以全身而出，为了他嫂嫂趟了这趟回水，却落了那般的下场！”叹了口气，继续往上攀。 　　阿四看着自家爷从头到尾都没有脏过的马褂和没什么大转变的呼吸节奏，气喘吁吁的跟了上去：“那爷也不能就这么认着他借着爷的名义，还传的那么难听的，一起来烧香拜佛啊？万一那佛祖真的信了怎么办？” 　　“怎么，阿四你信佛？”煜霜是真的笑了出来，加快了攀爬速度。看着自家爷一溜烟的消失在山顶，自己不过是攀了三分之二的阿四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话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直难受，可算是体会了一把半截李的感受，心道再也不梗自家二爷了！ 　　“小公子倒是好身手！”煜霜刚刚在山顶站稳，就听见自己身侧传来了一声佩服的惊叹声，“能从这崖底爬上来的，不是九幽厉鬼，可就是练家子呢！” 　　“那小先生觉得在下属于哪种厉鬼？”煜霜头都没转的报复性叫了对方小先生。 　　“算着命盘，大概是艳鬼吧！”带着单片眼睛的青年像模像样的掐指一算，“公子可是命犯桃花，谋定无忧的贵人哟！只是可惜了先生的桃花，却是个把家国大义放在身前，不得了的人物啊！”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听着倒是不错！”煜霜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那个对军服有偏爱的人，随即失笑。 　　“龙跃于渊可屈可伸，公子现在卧龙在渊，将来是水浅遭虾戏！”算命先生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只是看着公子的命盘，若是能渡得了这劫难，此生无忧！若是渡不了，这因缘便不在此世而在来生了！” 　　“那可有贵人？”煜霜笑嘻嘻的，仿佛对方再说的不是自己的命盘。 　　“公子便是贵人，又何来贵人这一说？”算命先生收好了东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那算命的不算命了？”刚刚爬上来的阿四看着自家二爷脸上失去了平日里的笑意，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逐渐走远的一个算命先生，“二爷如果要，阿四……” 　　“不必了！”煜霜从新挂会笑脸，“本来今天还想给自己求一道符，看起来多余了！” 　　 　　第25章 爱恋 　　 　　丫头端着吃剩的汤面碗碰见阿四的时候，阿四刚刚从古墓里回来。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圆滚滚婴儿肥的小姑娘，阿四极其不屑的哼了一声。虽然早就听说了二爷宠一个小丫头，却没想到是这么普通的货色。 　　丫头脾气很好的朝着阿四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阿四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丫头身上那身粉红色的丝绸旗袍和脖子上那一圈雪白的狐皮围领，本来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糟糕。 　　“阿四？”房间里传来了两声轻咳，以及沙哑的叫唤声。 　　“二爷！”听见自家爷叫自己，阿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喜气洋洋走进了房间。在门口脱掉了沾满寒气的大衣，阿四小心的坐在了离煜霜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唯恐自己身上的寒气过度给了这个感冒的人。 　　“干什么这么小心，又不是什么经不起蒸腾的人！”煜霜看这阿四的动作，有感激在里面但是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不过就是一个感冒罢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如临大敌？丫头刚刚才看着我吃完了饭！” 　　“上不了台面的家伙！”阿四哼唧了一声快的煜霜都没有挺清，刚想追问就被对方打了个哈哈蒙骗过去了，“二爷猜得不错呢，那个地方果然是有大墓的！我和伙计们在外面探了个头就没再深入了！” 　　“那就留着吧！”煜霜笑了笑，“之前为了丫头下了那个斗，总得赔一个给启山！” 　　“要我说，爷肯夹他的喇嘛就是给他面子了！”阿四呵呵了一声满脸施舍的表情，“自己在前线打仗倒是打的愉快了，怎么就没想过爷在后方有多少麻烦？张嘴闭嘴的就知道要钱要粮要武器，也这些年的经营都被他暴露得差不多了！” 　　“阿四，这可是家国大义！”煜霜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伙计，“说起来，阿四跟了我这么多年，就不打算自己出去闯闯？看着你也不是什么喜欢屈居人下的人，怎么就在我手底下……”煜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四打断了。 　　“爷！阿四的命是爷救得，只要爷不赶阿四，阿四就跟着爷！”看着阿四认真的表情，煜霜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二爷对于那个小姑娘到底怎么想的？等着来年那个小丫头可就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班子里盯着小丫头的可不少，如果二爷想的话可就要从现在开始物色人选了呢！”看着自家二爷不想谈论自己了，阿四给了个新话题。 　　“丫头么？”煜霜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飞扬的大雪。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想和自己联姻的倒是不少，只是自己一概都是瞧不上的！所以便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就连阿四都没有幸免于难，娶了个大家小姐，更不用说能嫁出去的丫头了。 　　只是想着从小就嚷嚷着要嫁给自己的小姑娘眼下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他却迥然一身难免会感觉有些寂寞。虽然记不清了，可是确实知道有这么个人当年信誓旦旦的说要十里嫁妆娶自己回家的少年，不知现在在何处呢？ 　　“改明儿……我问问她吧！”煜霜叹了口气，“阿四还有什么事情么？” 　　“恩，得了消息，可能过完年佛爷就回来了！”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也瞒不了煜霜多久，所以便只说了，“说是北方的战局有所好转，只是听着说是日寇南下，所以佛爷打算回来继续主持战场了！” 　　“他倒是个耐不住的人！”煜霜失笑的摇了摇头，“问个准点儿，晚上几天请他来叶家吃个饭吧！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早作布置的比较好，他这一回来，可是得带回来不少的血雨腥风啊！”轻咳了几声，煜霜满脸笑意。 　　“那也要等爷身体好了！”阿四递过去一杯热水，极度不满，“也不就是因为他那点儿破事去赴了军官长的局，才感冒的么！为了他这么操心操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爷真的就是拿不知廉耻……” 　　“陈皮！”第一次，煜霜太高了分贝叫了阿四的大名，第一次阿四当着煜霜甩门而去。 　　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梅花树上，阿四的眼睛气的红红的。他就是看不惯自家高高在上不然烟尘的二爷为了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成天操心操力跑前跑后的安排事情，彻夜不眠的布置人手打通关系！ 　　他就是看不惯自家温文尔雅的二爷，为了那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成天皱着眉头陷入重重设计布局之中，明明与他们无关的事情却偏偏涉身其中沾染了一身不干净的东西，眼底也没有应该有的笑意。 　　爷的手应该是提笔写字画画的，应该是唱戏时弯着兰花的，应该是描眉梳妆的！而不是写下了一个个明里暗里的杀字，不过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能够在他想走的道路上走的更远一些，更顺一些！ 　　凭什么从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开始，爷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分走了？丫头也就算了，那终究是个姑娘，爷虽然成年流连于烟花酒色之地，却未尝不是个保护色！对这丫头虽然眼里有了真实到他忍不住去无视的笑意，但是那终究是个丫头。 　　但是凭什么那个男人能够得到爷的关注？ 　　从他一出现，自家爷平日里赏花唱戏下斗的日子就成了出门联络关系，明明那么讨厌客套，明明那么讨厌别人触碰他，明明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可是自家爷为了那个不知道感恩的男人竟然都去做了。 　　他那么看着自家爷每天回家一遍遍的皱着眉头吸收，看着自家爷每天晚上点着灯一遍遍的写着规划，然后划掉从写，那么一遍遍的把最好的方案整理出来，却因为对方信件里随便的一句话推翻从来。 　　明明他家爷值得更好的，却没有得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自家爷变了心思，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那个在漫天大雪之下朝着他伸出手的粉色狐皮子大衣的少年，那个站在戏台子下明明知道他没天赋却一遍遍不谈其烦教着他的少年，那个站在树下闭着眼睛笑的温暖的少年。 　　所以他取了个巧，只是叫爷！ 　　如果从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的爷就好了！ 　　 　　第26章 信件 　　 　　本来煜霜以为张启山能够赶着新年，却不想他在回程的路途中遇到了什么变故，话语不清的只是寄了封信说是归期推迟。信中词语含糊不清，自己也有些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之中写下的，只是叫煜霜勿要担心。 　　信件来的时候煜霜正坐在台子下面听着戏班子里的人彩排新年的戏，身旁是抱着又不知又从哪里弄来金毛犬的吴筌，正用茶杯里的茶叶逗弄着怀里的小金毛犬，不时抬头瞅一眼台上的咿咿呀呀后继续逗弄自家狗。 　　新年这场戏是重中之重，城里多少大人物都是要来看的。又因为二月红那声名在外又说是有新戏，也不乏从周边小村落里涌聚的人就打算趁着过年赶个热闹，所以多少人早早的就要了票只是为了一睹佳人风采。 　　阿四递过来信件的时候满脸不爽，前翻摔门而去之后再见到煜霜阿四整个人都是别扭的。只是煜霜全然当做那件事情没有发生，对待阿四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所以阿四也渐渐的不再说什么，只是事情隔到张启山还是多有不爽的。 　　“佛爷的信？”吴筌幸灾乐祸的看着阿四的表情，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二月红相处了那么多日子，对于这个人也已然了解了一二，能够让对方表情精彩如此的，也就只有张启山一个人了。 　　吴筌其实不怎么喜欢阿四，对方狠戾的手段哪怕是不怎么接触这个圈子的他都了解一二。瑕疵必报，小肚鸡肠这种词已然不足够形容这个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过是微微言语冒犯了他都有可能牵连全家，下手狠厉的简直不像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吴筌在第一次看到阿四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像是一条野狼，一条刺着牙对于踏入他地盘的生物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去咬烂对方喉咙的野狼。只是这条野狼同样也有着不多的忠心，对着将他养大的主人，奉献了所有的耐心和忠心。 　　只是他有种感觉，这条狼迟早会反过头咬死它的主人，并不是背叛，而是因为太在意。而这条狼的主人，正是此时看着信件无奈摇头叹息，在抬头的不经意间看见自己在看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微笑的青年。 　　吴筌同样回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脸色更臭的阿四。这条狼对于他主人的忠心程度，就仿佛他从一只狼变成了一只忠犬，收敛了所有的獠牙和利爪，只是唯恐他的主人有一天会嫌弃他，然后抛弃他。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阿四的手段虽然狠戾，但是却从来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对着煜霜不希望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去做！所以虽然是像一只隐藏在黑暗里的狼，但是他的脖子上却也是有着锁链的…… 　　煜霜看着张启山简简单单的信件，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叫来了候在一旁的小童，让他传个口信给李家的李爷，就说是计划要延迟了。然后就将信件折叠起来，放入了袖子中看着舞台不再言语。 　　“二爷？”吴筌能够感受到对方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虽然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表情，但是眼中已然不见了之前的轻松笑意，“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就是了！我和解小酒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煜霜笑了笑并没有将张启山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开了一个新话题：“解九怎么今日没和你一起来呢？”平日里看得见吴筌的地方就一定能够看见解九，平日里两个人也是一起来戏园子的，今日就他一个还是挺奇怪的。 　　“他啊，说是什么算命的今天找他有事，所以要去一趟！”耸了耸肩将金毛捧到了眼睛高的位置，“要我说自打他认识了那个什么算命的齐铁嘴，就不知道成日捣鼓些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好不忙活的样子！” 　　“齐铁嘴？”煜霜想起了那日在山崖上的算命先生，笑了笑，“倒也是好事，成日瞧着他坐在那里空有一身报复却报国无门的表情，倒是忍不住想要把他介绍给启山了！”折扇挡住了嘴巴，煜霜笑的眉眼弯弯。 　　“哎哟我的二爷，你可别这么笑！”吴筌一转头就看见了某人弯起来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是令人心动的颜色，瞬间就别开了眼睛，“二爷你在这么笑下去，狗子我可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节奏啊！佳人本就难寻，又有如此佳人侧坐身旁……” 　　话还没说完，就被煜霜合扇敲头，全部给打了回去。煜霜给了吴筌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然后乐呵呵的看着对方傻在了那里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原意和吴筌相交，像他这么纯粹的人已然不多了。 　　“说真的，二爷你可别笑了！”敲着对方眼角之间的烦躁消散，吴筌紧张兮兮的将金毛狗捧高，两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同看着这煜霜，“小酒一直怀疑之所以美人向丫头提亲，就是因为有二爷你这个朱玉在前，人家美人儿瞧不上其他人啊！” 　　“谬论！”煜霜失笑，“你再和解九这么下去，可就凑成一对儿冤家了！”吴家和解家是世交，吴筌和解小酒也是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解小酒坚定的要留洋，中间那几年的间隔也不会有。 　　说起来煜霜倒是挺羡慕两个人的，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个人，只要你做出什么动作，对方都能够猜测出你想要做什么，甚至能够替你完成下面的步骤。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平日里还能够陪你插科打诨，就会成为吴筌和解九那般的朋友了。 　　这样的朋友，他没有呢：“行了，今儿还有事儿，就不陪你在这里闹了！若是感兴趣你就在这里坐坐，阿四会招待你的！左右你对这院子也是熟了，估摸着是不需要什么人作陪了！只是小心着你的儿子，别啃了我家草~”煜霜站起身笑弯了眉角，“下次和解九来的时候，我带你们瞧瞧新戏！” 　　“那我们可说定了二爷！虽然我不喜欢，不过解小酒应该会很高兴！”吴筌眼睛突兀的就亮了，“可要备好糕点！二爷你家厨子的手艺，真是绝了！我对这戏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这糕点是吃定了！” 　　“管饱！”煜霜笑着，先行告退了。敲着正主都走了，吴筌有些无聊的赖在了椅子上逗弄着怀里的小金毛，声音压得低低的，消散风中：“二月他，不开心了呢……” 　　 　　第27章 听戏 　　 　　坐在台子上，煜霜伸手都弄了一下桌子上正在啃肉骨头的小金毛，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不耐烦：“小九儿，你说你要请，请你家狗儿不就好了！干什么还拽上算盘先生和在下在这里凑热闹呢？” 　　“二爷说的颇有道理呢！”一旁带着眼睛穿着大马褂的书生点了点头，抿了口茶，“虽然说酒爷你命格里婚姻不顺，可是怎么说也是有婚姻的吧！可不像是在下，注定是要打光棍的命哟，这个羡慕啊……”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正趴在栏杆上向下张望的吴筌，狡猾的笑意不知道到底在羡慕什么。 　　“这不是听着说是有出戏不错，想让来二爷点评点评么！若真是好的，下月家里有人要办寿便请了他们，热闹热闹！若是上不了台面，二爷这个行家在这里，那不就是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一扫即知么！”解九看了一眼吴筌，也笑了起来。 　　“若是小九儿的话，在下去唱一出戏也无妨！班子里虽然忙，这么点儿时间却也还是有的！”煜霜抿嘴轻笑，看着解小酒，“难道令尊大寿，小九儿竟是瞧不上红儿这下九流的身份，嫌弃了红儿？若真是这样……” 　　“哎哟我的二爷，您可别添乱！”解九不等二月红说完，就哀嚎着打断了对方，免得接下来自己下不来台。相识这么久，他对对方的性子也知晓了一二，往往对方自称‘红儿’‘下九流的身份’时，后面肯定没好事。 　　这是血和泪的教训啊：“我的好二爷，您可是我家到时候的贵客，哪里有让贵客上台演出的习俗？再者说班子里派的都满了吧？若不是家父大寿正巧撞上了新年，二爷您这一出戏还真的就跑不了了！要知道家父可是您的戏迷啊！”解九这一手拨的漂亮，既捧了对方，有解释了自己其实也是在为对方着想。 　　“竟然是戏迷，为何不把小九儿送来学戏呢！”煜霜轻微皱眉做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小九儿的嗓音身段都是顶顶的，若真是跟了红儿，大红大紫是可想而知的，说到底还是嫌弃了红儿这身家……” 　　解九看着二月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茶杯，用帕子挡住了脸做出了娇羞少女抹眼泪的动作，看着正趴在看台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室内发生了什么的竹马，看着抿茶轻笑的幸灾乐祸某算命先生，知道今天自己是没法全身而出了：“二爷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在下生了儿子定然是要送到二爷手里跳教调叫的！” 　　“那可就要这么说定了！”煜霜敲着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一般，也知道适可而止。他想让解九来学唱戏倒也不假，对方下斗的身段他是瞧见过的，如果真的唱了戏也算是好刀用在刀架上不算浪费。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想让解九穿穿女装，别以为他之前说二月红穿女装定然是绝代风华这种话他不知道！ 　　“那你说，这名儿去什么好呢？你叫小酒儿，不然叫他小杯儿？”煜霜挑眉瞥眼，端的是风华绝代的架势，说的确实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那种轻松愉悦的语气就像是在讲笑话：“不然，还是叫小花儿好了！” 　　“别闹！”解九有种搬起石头在自己的脚的感觉，顺带决定以后好好对自己儿子。毕竟到了二月红这只红狐狸手里面，虽然说是有了庇护，但是和腹黑的日常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没瞧见他都被算计掉了自家还没出生的儿子了么！ 　　“阿红！开场了！”吴筌一个窜溜一把抢过了煜霜手里面的小金毛，在栏杆前坐好抱着小金毛紧紧地盯着舞台。小金毛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紧紧地盯着舞台，一人一犬看起来格外的严肃。 　　“小狗儿还真伤在下的心呢……平日里在下在台子上唱戏，也没瞧见狗儿听得多认真！这程蝶衣一上场，狗儿就喜欢上戏了？”煜霜看见这满脸认真的一人一狗就忍不住出言逗逗对方，拿起帕子就挡住了眼睛。 　　“哎，不是啊！”吴筌看见对方未语泪先流的表情，瞬间就慌了神开始解释，“阿红你可别乱想！只是听说这程蝶衣就活像是把虞姬唱神了，所以有点儿好奇他人长得什么样嘛！当然不必阿红你倾国倾城……额，我是说那个……花容月貌……不是……闭月羞花？不是……我是说衣冠禽兽……”看着解九的颜色，吴筌越说越乱。 　　“得了，直到你嘴甜！”煜霜笑的眉眼弯弯，却让吴筌浑身汗毛直竦，“狗儿既然这么喜欢这出戏，改名儿多来班子里坐坐！合着也快过年了，班子里彩排也多起来了，小狗儿你正好提提意见！”当即拍板不在理会吴筌了。 　　吴筌顿时苦下脸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解九，只是解九也刚刚落了套子，只能指了指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算盘先生，做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吴筌求助的眼光被齐算盘瞧了个准儿，不过却耸耸肩全然当做没看见。 　　台上咿咿呀呀粉墨登场，台下的气氛就轰然热烈了起来。煜霜一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瞧着台上的戏，一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这种不紧不慢的节奏听得吴筌心里也是一抖一抖的，唯恐又怎么引火上身了。 　　“阿红，他们衣服没你们好看！”惹怒了别人怎么办？吴筌想了半天也就只想起来了要哄对方开心，只是平日里这种活儿都是阿四去做，现下阿四忽然不见了他就没了头绪。天知道阿四到底是怎么在对方那张永远在微笑的脸上看出来情绪的。 　　“小狗儿有心了，连这都发现了！”煜霜笑意不变，只是看着舞台上的虞姬。 　　“额……没，只是因为他们唱的不如阿红好听，所以多瞅了两眼！”吴筌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就知道自己拍对马屁了！没有理会那边解九给他打眼神示意，吴筌自顾自的说着：“而且也不如阿红身段好哟！” 　　“唔，可是小狗儿什么时候看过在下的戏了呢？”煜霜似笑非笑的歪头看着瞬间石化的人，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然后这抹笑意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的时候，变成了自嘲的笑容，以及流露出的伤感。 　　……我错了，快来救救我…… 　　 　　第28章 霸王别姬 　　 　　无论这么点儿时间对于吴筌来说始终怎样的折磨，但是煜霜其实还是蛮欣赏这场戏的。尤其是当虞姬唱起的时候，难得从心底发出了笑意。他此世本就是靠唱戏发家，前世也算得上是戏迷，对于尊重国粹的人，他都有好感。 　　出来谢幕的时候，煜霜眼尖的看见了对面的做台上坐着一个熟人。只是对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舞台上那个个子娇小的虞姬，根本就没有把分毫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虽然知道对方是个戏痴，不过还是难免感到好笑。 　　要知道对方第一次听自己唱戏的时候，这种火热的眼光让本身就敏感的他差点儿就唱不下去了。后来也几番躲着对方的各种大手笔的赏赐，若不是叶家和对方合作的时候知晓了缘由，煜霜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对方有什么往来了。 　　看着对方招来了班主说了点儿什么之后欣然离去，煜霜心里也有了个大概。那人第一次听他唱戏的时候，巧着唱的是《穆桂英挂帅》，于是对方赏的可是真真的帅甲偷窥，就连武器后来也附赠了一把，毫不大方。 　　“二爷，那可是袁四爷？”此番他们是匿名出行的，所以戏班子并不知道这里坐着一个大拿，不然不早就迎上来了！要知道现在二月红可是圈子里千金难求一场戏的红角儿，得了他的一句肯定可就真的是飞摇直上青天了。 　　“可不就是袁四爷！”煜霜好笑的摇了摇头，“前翻他还在和我说这戏班子总是作假，连个气场都是花钱买来的，要好好压压他们的气焰，可是今儿这么一看怕是瞧上对方那个小虞姬了哦！”满是笑意的起身，示意手下带路。 　　“那也够了！袁四爷也是圈子里的大拿，他那一句话也算是分量足足的了！”齐算盘摇了摇头刷了一次存在感，“只是他对那霸王却是不怎么满意，这虞姬也的确唱得好，硬生生是唱活了这个角儿！” 　　煜霜摇头笑了笑不做评价，跟着穿过了走廊，还没走进准备间就听见了安静的房间里袁世卿的声音：“好多名家都在这出戏里唱栽过，独你程老板的虞姬，快入纯青之境有点儿那么个意思了！” 　　袁世卿说的煜霜倒是有这么几分赞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方唱得好不好煜霜当然一眼就能出真章。只是同样的话说出来，因为袁世卿自小就是世家公子自命不凡的命，所以说起话来总是阴阳怪气的，很难令人感到舒心。 　　不过因为对方是个难得一见尊重并且懂得国粹的人，加上对方本身在南方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痴迷于京戏这点儿事儿在圈子里也算是人人皆知了。所以基本上煜霜登台，对方都是场场必到，也因此和对方还是有那么几分交情的。 　　“有那么一瞬间，袁某也恍惚茫然起来，以为虞姬转世再现啦！”袁世卿的声音有些恍然，煜霜都能够想象到对方此时的神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伸手拦住了想要敲门的下手，煜霜示意大家安静仔细听。 　　吴筌应景的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夹着小金毛然后空闲的手也捂住了小金毛的嘴巴，一人一狗两双黑溜溜的眸子就那么齐齐的看着煜霜，格外可爱。房间内，袁世卿对于唱霸王段小楼的批判开始了。 　　“五步和七步？”解九皱了皱眉头看着煜霜，瞧见了对方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知道袁四爷并不是无中生有，对于对方戏痴程度的了解更上一层楼。除了二月红这种专业人士，哪怕是他这个爱好者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袁四爷竟然注意到了。 　　“四爷，您梨园大拿啊！文武昆乱不挡六场通透，您能有错么？哦您要是都出错了，那我们兄弟这点儿玩意儿还敢在这戏园子露么！”段小楼说话毫不客气，煜霜甚至能从里面听出来嘲讽和挑衅。 　　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虽然他的准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是如果要做一行自然是要做到最好。段小楼这种随随便便的态度真的是招惹到了煜霜，更何况袁世卿出言的本意也不过是让对方下次注意，更上一层楼罢了。 　　“袁四爷的话不顶用，就不知在下的话定不定用了啊！”煜霜推门而入，眼角眉梢全部都是温和的笑意，“从古至今都是九五之尊，只是如今取了中，却是为的霸王那未成之王称皇，依旧也是人上人的结局啊！” 　　“哟，今儿是个什么风，竟把二月你也给吹来了！”袁世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煜霜所在的方向出身。这种诡异的眼神看的其他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煜霜却不甚在意袁世卿的诡异举动，只是笑了笑：“二月的风啊！” 　　“二月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说笑！”袁世卿给了一个诡异的笑脸，“都说相逢就是缘分，今日二月既然和我有缘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在下的府邸小酌一杯，正巧最近刚得了一副翎子，就不知二月……”故意延长了读音。 　　“恭之不确！”煜霜问问拱了拱身子，短的同样是一副戏子的架势，却是和程蝶衣完全不同的气度。如果说程蝶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春风中起舞的粉桃，那么二月红给人的感觉就是在风雨下□□的艳桃。 　　“哟，二爷看您！您来了怎么也不给我们说一声，我们好好好的接待您啊！”看着这边的人物没有继续说话的征兆，戏班子的班主终于找着了时间插话进来，“我们蝶衣和小楼唱的可入得了二爷的眼？” 　　戏班子班主打的倒是好主意，若是真的得了二月红一句夸奖，说出去就是资本啊。谁不知道他眼前这个可是连清皇帝太后都夸过得名角儿，又是现在当红的戏角儿，他的一句肯定顶着上万千宣传了。 　　只是煜霜却没有理会这个戏班子班主的意思在里面，只是自顾自的站在一人端起的小盒子前，动作优雅的打开了盒子，敲着里面银光闪闪的挂饰瞬间就失笑了：“我说为什么袁四爷凭着在下怎么要，都不给在下这头饰，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啊！” 　　“二月你说笑了！”袁世卿笑的只露了上面的门牙，颇有皮笑肉不笑的真谛在其中，“只是若真的论起这场《霸王别姬》，程老板的风采怕是还要更胜二月你一筹啊！”程老板和二月这称呼的区别，亲疏立显。 　　“不过若是论起其他，恐怕还是二月你来得更绝妙啊！”一边说，一边用手摩挲着下巴，大而无神的眼睛似乎是在品味什么一般，“若是有空，倒是真想听听二月你再唱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恨》啊……” 　　“可惜了，不唱了呢！”二月笑弯了眼睛，完全没有打算理会其他人的意思，“说起来袁四爷如果有空的话，隔日不放来院子里小坐！前几日班子里刚刚改了戏，袁四爷不放来点评一下？名字叫《秦香莲》！”不知在影射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故事应该是发生在北平的，不过作者君很任性的把他改到了南方说起来感觉霸王别姬真的挺经典的，作者君的CP站的是袁四爷和程蝶衣，这才是真霸王真虞姬 　　第29章 下斗 　　 　　在戏班子老班主倒台的时候，煜霜迫于压力和好奇下过不少的斗，碰过有粽子，也遇见过血尸，满载而归过也折损过人手，二月红在圈子里‘二爷’的名号大抵也是那个时候传出来的，行云流水的身法和穴位的猜测。 　　所以当吴筌被阿四气的跳了脚，扬言要在同一个墓室里比一场的时候，他也没多在意，便同意了。毕竟吴筌和阿四之间诡异的不合已经持续了很久，那人左右后日才能回来，挽了庆功宴也就罢了。 　　因为如此，所以他不仅同意了，还怂恿着解小酒和齐算盘也一起参加这个游戏。只是齐算盘摸了摸此时还光溜溜的下巴皱了皱眉头说不会来趟这趟浑水，解小酒倒是同意的干脆，只是说想要捎带上一个老朋友。 　　所以最后合着走了清墓的一共是五个人，煜霜、阿四、吴筌、解小酒以及以及叫做霍七姑的小姑娘，扎着一双麻花辫儿带着江南人家独有的秀气玲珑，一开口满口的脏字和大大咧咧的感觉却让煜霜瞬间无语。 　　事情一开始挺顺利的，左右不过是个近百年的墓穴，按着时代来说是出不了什么危险东西的。煜霜一行人也很顺利的走到了主墓室，撬开了棺木一人取了一件物品便打算撤离，事情却正坏在了这里。 　　霍小姑娘一时好奇不知道戳到了墙上哪个机关，一股阴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将煜霜点在墓室东南角的灯烛吹灭。阴森森的冷风和呼啸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墓室里格外的诡异，一时之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不下？”小姑娘敲了敲手里的手电筒，将灯光打在了忽然出现的入口处，“如果这个时候算盘先生在就好了，让他算上一挂就知道结果了！”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小姑娘脸上的跃跃欲试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吴筌看着自己怀里‘呜呜’直呲牙的小金毛，又扭头看了看其他人：“七七还是算了吧，总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清墓穴是有叠冢，但是叠冢之下还有冢墓的这种情况，在风水学上讲就已经……”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小姑娘打断了：“养狗的，你哪里这么多神经毛病！我一姑娘家的还没有啰嗦这么多，你在这里叨叨姥姥是不是太娘们了！”这么说着，很是不屑的瞅了一眼吴筌，转头看着其他人，“酒哥，你说！” 　　“小狗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解小酒点了点头看着吴筌怀里警惕的小金毛，皱起眉头有些犹豫，“这下斗本身就是阴损的生计，虽然此番大家只是为了做个比斗，但是无论如何也都是扰了他人的安眠……” 　　解小酒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四就插了话进来：“这活儿本身就是阴损的买卖，此番大家下来却也只是为了涨涨见识以后出去能有个说聊的话题罢了！老祖宗知道了想必也是不会介意的，对吧爷？”末了揪住了自家二爷做后盾。 　　煜霜一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东南角熄灭的那盏灯烛若有所思。虽然说是摸金校尉的传承，但是实际上这么多年了戏班子走南闯北融东贯西，将各个门派的手段都学了个六七，点灯也不过是为了图个吉利罢了，却不想此时出了问题。 　　“二月？”吴筌和解小酒走过的墓不多，霍小姑娘更只是跟着夹过喇嘛罢了，五个人里真正干过这个买卖的只有煜霜和阿四，其中更以煜霜的手段在行道里为人称赞，所以这一时之间主意竟然说落在了煜霜身上。 　　“表决好了，有谁想下去？”虽然这么说，但是煜霜却是在心里默默的衡量利弊。阿四和霍小姑娘定然是往下走，吴筌明了就是不想下去，如果解小酒和吴筌站在一起的话，最后的决定权就全然落在了他身上。 　　不过于公于私其实煜霜对于这个墓室兴趣并不大，因为若不是因为技术条件的不支持，当初始皇帝的墓他就真的可以免费到此一个游。虽然不好意思说是要糟蹋了闻名的逸致，只是比起后世那些不好触碰的，明显此世要来的有意思的多。 　　“狗哥你最好了，下去呗！”霍小姑娘抓住了吴筌的袖子胳了劲儿的开始摇晃，“狗哥儿，狗儿哥，哥狗儿，哥儿狗！”变着花样的开始冲吴筌撒娇，解小酒则是看着吴筌，似乎在等他的主意后再做判断。 　　解小酒看着正抓着吴筌袖子撒娇的小姑娘，转过身朝着煜霜默默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说道：“估计狗儿这个家伙很快就要倒戈了！下去走上几遭到是无妨，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儿，只是这样的话就要麻烦二月了！下面估计要来的凶狠的多，有什么地方还是请二月你多多关照我们才好！” 　　“小酒你总是这么客气呢！”煜霜抿起嘴角笑了笑，却是眼睛不留痕迹的扫过了在场众人的表情，“我们客都已经是朋友了，这种时候还在这里谈论这种问题，也未免显得在下太过于不近人情了吧？” 　　解小酒只是笑了笑，然后带头准备往下面开始走，却被阿四拦住了：“你知道地形风水么，你会不会选路啊，被迷惑了的啊？”虽然知道解小酒祖上也是干这个的，出国留洋不过食堂的身后那些稀奇古怪的智慧是很有自信，不过三人成虎难免还是有些纠结的了。 　　不过只要威胁到了他家爷，那么一切都需要胎死腹中才好。 　　“那边下去走走吧！”煜霜看这底下黑漆漆的洞，直接告诉他如果他不走那个神秘的，被众人所发的洞穴的话，他带该会失去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当有人吹灭了那盏灯之后，他心里却很难不做提防。 　　“二爷，下去呗~”霍小姑娘一撒娇，试图吸引起煜霜的注意力，不过很可惜失败了。 　　 　　第30章 千年血尸 　　 　　真的下了底下的藏斗，煜霜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上面的斗是个世家早亡公子的墓，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这般阴毒竟是将斗覆在了其他旧斗之上，而这旧斗里东西七零八落，就像是被人抢劫过一般。 　　“谁家孩子这么阴毒？”霍七姑皱了皱眉头看着周围碎掉了的瓶瓶罐罐颇为不满，“这要是好的，拿出去能卖不少银子呢！运气好的话，我看还能从那不识货的小鬼子那里，弄到不少大洋炫耀炫耀呢！” 　　“大抵是不懂风水吧！”解小酒摇了摇头举灯看了看周围墙上的壁画，“这墓怎么说也已经是秦朝往前了，东西好归好，可你也知道那个年代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我看还是小心点儿才好吧！” 　　“畏手畏脚，你还是不是个大男人了！”小姑娘冷哼一声，“吴哥儿，你说！” 　　“啊？哦！”正在安抚怀中小金毛的吴筌有点儿迷茫的抬起头，“你说的有道理！” 　　煜霜听到吴筌的话之后，弯起嘴角笑了笑。吴筌虽然平日里看起来精明，不过在相熟的人面前，总是容易出神，所以有时候傻里傻气的。霍小姑娘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儿，才拉了吴筌做垫背，因为这个家伙总是不在线上，却喜欢应付。 　　“爷，我们真的还要进么？”阿四皱眉看着周围的环境，小声的问煜霜。 　　“看看也无妨！”煜霜摇了摇头失笑，“怎么说也要看着这三个小家伙啊！不然出去了之后，可不好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交代？他们家恨不得少一口吃粮食的吧！爷就是心软，想跟上还要找借口！”阿四不屑的哼唧了一声，看着自家爷和自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满意的落后了几步跟在煜霜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家爷。 　　煜霜总觉得这墓情形不太对，地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残破，并不像是因为掠夺一空时失手被砸，看着却更像是仓皇逃脱之时的散落。因为就单论起数量来说，也已经算得上是一大批了，如果真的是失手，未免失手的太多了。 　　想到这里，煜霜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加快了步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一把拉住了兴冲冲向前走的霍小姑娘：“霍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的话，这队还是让在下来领吧！”荧荧烛火之下，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霍七姑看着暗色灯火下对方那张连毛孔都细微不见的娟细面孔，感受到了对方抓着灯的手指冰凉的温度，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脸上一热。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匆匆忙忙的撒开了灯烛，狼狈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脸和灯烛拉开了距离。 　　“阿四，你断后！”煜霜抓着灯烛在原地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对试图走在自己前面的阿四吩咐道，“他们几个都没怎么自己走过斗，就交给你了！” 　　阿四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下，不清不远的恩了一声，狠狠地撞了吴筌的肩膀，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就因为这帮混蛋，他刚才好不容易才把自家爷放在了队伍的最安全的中间位置，现在却让爷变成了最危险的队首。 　　一帮废物！如果他的爷有什么三场两短，你们家人也别想多活！ 　　感受到了阿四不情不愿的语气，煜霜皱了皱眉头回头瞅了一眼阿四的背影，便将注意力从新放回了墓室里这条鬼阴的通道。煜霜从小五感就比其他人来的敏锐，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风的流动，此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围有细微的空气在朝着他身后翻涌，就好像是在狼狈而逃一般。 　　上次他碰见粽子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啊…… 　　有些凝重的走在前面，大抵是被煜霜这般沉重的表情惊吓到了，就连从下了斗开始就叽叽喳喳的霍小姑娘，都闭了嘴牵着煜霜的衣裳默默地跟在后面，不时有些惶恐的扭头看着吴筌怀里呜呜直叫的小金毛。 　　“哎哟！”一个不留神，霍小姑娘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前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直直的撞在了煜霜的身上，“你干啥啊，不知道停下来的时候打声招呼么！”被之前的气氛压抑的够呛，霍小姑娘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给我闭嘴！”阿四听见霍小姑娘的话，火气也瞬间涨了上来，“如果不是因为你……” 　　“阿四闭嘴！”煜霜的声音微微抬高了几分，难得带了些命令在其中，“往后退！” 　　“往后退？凭什么，我们都……”霍小姑娘刚想抱怨，就被煜霜举起的油灯灯光所映照出来的景象吓呆了。只见煜霜前方灯火可现的五六米内，尽是累累白骨和七零八碎的断骨残骸，还有腐朽了的盔甲。仅仅是灯火照耀处便是如此，他们简直没法想想如果再往后走下去，还会看到什么场景。 　　“往后退，快！”煜霜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阿四，快撤！”不是说他想要做孤胆英雄，而是说这几个人的身手皆不如他，阿四拿得出手的也就不过是弹子弹的水平罢了。 　　只是煜霜的话音刚落没几秒，一股子腥味便扑面而来，随之伴着的还有如同老牛喘粗气‘嚯嚯’的声音。这下就连霍小姑娘都吓得脸色发白，猛地抓住了煜霜的袖子，浑身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未知的黑暗。 　　“快走！”煜霜说着，瞅了一眼手里的油灯便将其猛地向前一甩，油灯便脱手砸在了碎骨之上。里面的灯油四散照亮了不远处更多的残骸，只是霍小姑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煜霜猛地一拉，扯在了怀中向旁边一闪。 　　解小酒和吴筌被阿四一脚一个踹倒在地，借着这个力度阿四在空中做了一个空翻，手里的灯一下砸到了扑过来的不明物体。灯油和碎玻璃渣应声撒了对方一身，灼灼火焰映照出了对方破碎的面孔。 　　“跑！”煜霜松开霍小姑娘将她往阿四那里一推，袖子一甩从中滑落出了一截铁棍。在原地一个旋转借力打在了火人的肚子上，将其打出了三四米的距离，煜霜站在所有人身前命令道，“朝着墓穴外面跑，别回头！” 　　“爷！”阿四接住了霍小姑娘，厌恶的往刚刚站起身的解小酒和吴筌那里一推，从袖子里抽出铁棍就像加入战斗，却被煜霜喝止住了，“这是千年的粽子，你抗不住！来了也是添乱，何必多增一条性命！带着他们，走！” 　　看着站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个纤细身影，三人一咬牙便朝着来时的路跑了过去。 　　若他的爷有什么不测，其他人也别想多活 　　 　　第31章 穷途末路 　　 　　这次的粽子却是是超出了煜霜的预料，他可没想到这墓里竟然还有这等东西。不过几个交手之间煜霜就知道了为什么那清朝的墓竟是建在了这旧墓之下，不是因为阴毒而是为了镇压这个鬼东西啊！ 　　在墙上踩了两脚，借力在空中来了一个空翻，手中的铁棍狠狠地敲击在了粽子的头上，硬生生将他的头打歪了几分。只是铁棍都已经折了，那血尸却依旧行动灵活，抓住了煜霜的铁棍影视将他从空中拽落。 　　好歹煜霜的身手也不是差的，在感受到了力度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手。虽然也是因为被拽落了原来的轨迹，将重心下移加快落在地，煜霜在累累白骨上一个翻滚顺手抄起一旁略微有些锈的刀，再次和粽子砍到了一起。 　　自从他下斗一来，还没遇见过这么大的粽子。百年的他见过，不过是百十个回合就能够斩落，被异养的他也交过手，虽然有些麻烦不过找到攻击点便是不堪一击。只是这千年的他第一次见，却没想到是如此的棘手。 　　话说那三个小鬼还真是好运气啊，第一次自己下斗就碰了大彩！ 　　低头闪过对方一技堵毒爪，煜霜单手撑地一个用力将粽子蹬了出去。从新落地之时，手里断掉的刀已然换了一柄新的，头也不回的朝着墓穴的深处跑去。他刚才受了伤，身上的血腥味会引着粽子跟着他来，那么那几个人变安全了吧！ 　　煜霜垂下眼感觉有些好笑，像是他这么冷淡的人，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为了其他人牺牲自己。只是不提霍小姑娘，这些日子吴筌却是给他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哪怕是解小酒都让他有种遇到知己的欢快，更不要说是一直忠心耿耿跟在自己身后，一心为自己着想的阿四了。 　　罢了，反正这一世也是赚来的，没了就没了吧！ 　　只是当他顺着密道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眼前豁然开朗的时候，却是硬生生的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他站在一处高台上，脚下是向下的狭长坡道，煜霜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却难以从中看见尽头。 　　这并不是令他震惊的事情，令他震惊的是地上镶嵌的一拍散发着荧荧火光的珠子，均匀的排列在滑道的两旁，直至地段结束。这么多的夜明珠，哪怕是在清朝时期都是不多见的，这旧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笔！ 　　身后呼啸的冷风让煜霜打了一个哆嗦，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当下收敛起了心神，朝着狭长的通道跑去。只是通道来回逾折，煜霜不过跑了几个来回，就被从天而降的某血尸挡住了去路。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打不走赶不了了，那血尸明明被煜霜斩了一条胳膊，却依旧坚定地朝着煜霜扑了过来，张着发臭的大嘴巴就像是瞅见了美味，饿了许久的人，迫不及待的想用自己的晚餐。 　　这种想法让煜霜一阵恶寒，一个翻滚躲过了对方的扑击，站在小路的头上借着地上夜明珠的灯光看着血尸。要说他后不后悔让那几个人先走，大抵是不后悔的，只是他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虽说是赚来的人生，却也有些许的遗愿。 　　他从小就见惯了时间的冷暖，第一世的时候小六不过大他五岁却将他抚养长大，因为叶家的种种复杂将他当做女孩子养了十年。这十年里即便他是个女孩子，却也遭到了无数的黑手，更不要说明面上顶替了他身份的小六了，后来当他真的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见到的阴私更是数不胜数。 　　此世他虽然长在了父亲的麾下，可是却是个下九流的身份。他的容貌随了从未见过的母亲，小时候盯着他的人也不在少数，若不是父亲背后还有个皇家可以当护卫，他难免会着了那些兴趣奇怪人的道，只是就这样他也遇见了不少心思不纯的人。 　　如果他只是个单纯的孩子，或许那些人的眼神还看不出来奇怪。只是前世有同样病症的小六在身旁，那些人本这个什么心思简直就是一目了然。更何况当他真的成了名角之后，有着同样眼光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前世如果不是看着小六辛苦将他养大，此世若不是他谁没有放在心上，这些人都该剁了喂狗！ 　　煜霜绷紧了神经又和那血尸交手了几百回合，身上的伤却是越添越多，身体也逐渐跟不上思维了。大概是因为身上伤痕过多，煜霜逐渐觉得眼前发黑，头也逐渐的变沉，力道也扛不住对方的攻击了。 　　他死在这里不要紧，只是按着阿四的性子，虽然现在听他的命令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却终究会找回来。只是这粽子的伸手着实是高，除了他其他人未必能够一争高下，那个时候他的手下定会折损不少，便是亏了。 　　咬了咬牙，煜霜看着眼前和最开始没什么大变化的粽子，心下做了个决定。他死就死吧，戏班子想必阿四会接受，叶家阿四了解的也不少想必也能控制得住。只是可惜了，他还想看见抗战胜利的曙光呢。 　　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是他却借着自己后世人的身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了叶家在上面的高层。不然也不会再短短的几年之内，将叶家和他的手下扩展到如此境界，让牺牲也比历史上要少了很多。 　　所以他会去军校，结交很多的人物。所以他会为了张启山一句话，连夜筹备。所以他会为了前线，去结盟那些能够结盟的人。毕竟他再如何的淡漠，这却是他心心念念，前世今生庇护他至今的家国啊…… 　　只是可惜了，这盘棋，终究是下不完了…… 　　将力道全部集中在手上，煜霜一个猛冲朝着血尸冲了过去。血尸看着自己盯了很久的猎物竟然反客为主，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吼叫也冲了过去，今生的一只爪子朝着煜霜的脑袋就挥了过去，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煜霜身子在半途猛然一顿，借力高高跃起在空中做了一个旋转，手中的刀由正握变成了反握，借着惯性的力道将血尸的脑袋削成了两半，跌落在地。血尸向前两步跌落在了煜霜身上，挣动了两下，终于断了气没了动静。 　　只是血尸之前试图撕碎煜霜脑袋的爪子，却因为煜霜的动作插入了他的腹部。尖锐的爪子将煜霜的腹部穿了个透彻，血娟娟不断的从伤口流出，瞬间就沾染了煜霜的身下，遮盖了一旁的夜明珠。 　　 　　第32章 记忆中的人 　　 　　煜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看见了一个满脸麻木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光着脚走在街道上。只是忽然那个男孩的眼睛里就充满了神采，跌跌撞撞的朝着一个小胡同跑了过去。 　　煜霜的身体不自觉地跟着那个小男孩朝着小胡同里飘去，他看见那个男孩像是捡到了什么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地上裹着襁褓面色苍白的小婴儿。一脸失而复得的瘫软在地上，一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惊动小婴儿，眼里却是忍不住声的泪水。 　　他看见那个小男孩颤抖的动婴儿的襁褓里掏出了一个玉镯子，那镯子看着格外眼熟，可时煜霜却是想不起来到底从哪里见过。他看见那个小男孩的眼睛里散发出了一种几乎与痴迷的身材，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婴儿似乎捧着什么珍宝。 　　他看见那个小男孩眼里的痴迷色彩，看见那个小男孩无声的对着那个小婴儿说了什么，看见了那个小男孩眼里逐渐的坚定。他看见那个小男孩在街头乞讨，然后买了最好的奶粉喂养小婴儿。他看见那个小男孩偷窃抢钱，然后买了漂亮的衣服穿在了小婴儿的身上。他看见小男孩每天惊醒，只有抱着小婴儿才一脸失而复得。 　　煜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也不知打那个小男孩到底是谁。明明他能看见那个男孩的面孔，可是每当他想起的时候男孩的面孔就会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模糊，他甚至都听不见男孩说话的声音，只能瞧见他对那个小婴儿超出寻常的好。 　　记忆力，有个人对他也是毫无理由的好。哪怕他再怎么无理取闹，无论他怎么打骂他欺负他，不管他怎么糟蹋他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对方都只是一笑了之看着他一如曾经的那般包容和欣喜，只是他想不起来了，那个人是谁？ 　　煜霜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戏袍的长发青年，看着对方的满头青丝，看着对方眼角眉梢的笑意，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镜子里的人勾起嘴角，伸出手摸着煜霜的脸，微微上挑的里，慢慢的全是暧昧的笑意。 　　“二月？二月红！”隐约的呼唤声从他的耳畔传来，一声比一声急切。声音很熟悉，就好像是他曾经多次和这个声音的主人秉烛夜谈，就好像是他曾经伴着这个声音入睡一般，令人感到温暖和怀念。 　　“醒醒，别睡！”有人按住了他的小腹，原本剧烈的疼痛逐渐舒缓，散去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逐渐舒缓，理智也逐渐离他远去。他感受到自己的脸贴在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这个背宽厚温暖的后背，逐渐和记忆中的地方重合了。 　　很久很久的曾经，那个时候他还小，也有这么一个不算宽的后背背着他，走过了风霜雪月。在他还小的时候，背着他哄着他入睡，然后轻声的给他哼唱着奇奇怪怪的曲调，虽然从未听过，却令人感到温暖。 　　“唔……”感觉到背上的人不舒服的呢喃，张启山有些僵硬的直了直身子，慢慢蹲下将人放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狭长的坡道有些犹豫，这人失血过多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性命不保啊！ 　　“大爷，清理完了！”留着半长发的中年男人背着一把大刀，朝着张启山走了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除去这人解决掉的四个，我还解决掉了六个！加上大爷您处理的三个，这就已经十三个了，一会儿兄弟们再报备一下那还了得！” 　　这么说着，男人打量了张启山半楼半放在地上的人，带着敬佩：“说起来这人也够狠的，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有力量跑这么远，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如果不是大爷敏锐，恐怕也发现不了他！不过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女人，却也是条汉子，若不是他解决掉了最棘手的那个，恐怕我们也得费不少功夫！” 　　“老六，叫人把这里能收拾走的全部收拾走，抬到叶家去！”张启山看着怀里面色苍白的人，心里不由一紧。忽然想起来当手下报备给他，说陈皮阿四疯狂的开始动用戏班子的人手报复霍家的时候，听说二月红不在了时心中的情感。 　　听手下说起这人和其他四人共同下一个斗，其他人回了来却只有他一人不见了时，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不亚于当年看见自家父亲兄长死在自己面前时的绝望。若不是当时老六用武力制止了他，他可能就会提枪灭了其他四人…… 　　什么时候这个人，在他的心里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了呢？是当年初见那一袭红裳惊艳了他的岁月，还是后来巧笑焉兮之间对方的举止言行，亦或者是对方在灯火光烛之间谈兵布阵的云淡风轻，又或是对方为了家国大业尽心尽力的情怀？ 　　他已经失去了兄长父亲，若是再失去了这个手足，还有什么意思呢！ 　　眼光闪耀之间，张启山一手从二月红的膝下穿过，另一只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怀中，一个横抱将对方抱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对方好轻，轻的连他在军队里举起的机关木仓都不如。 　　虽然平日里看着对方也是一副文文弱弱不禁风吹的样子，可是见识过他身手的张启山却从来没有觉得对方是什么经不起风雨的人，甚至恰恰相反，他知道对方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谈笑之间又能够引起多大的风浪。 　　只是今日，他才发觉对方不过是一个人罢了，一个纤细的仿若一折就断的人。 　　人生有兄弟如此，他不枉费来世走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 　　儿媳妇，你就这么把你的爱情当做了兄弟的亲情，真的好么…… 　　 　　第33章 养伤 　　 　　二月红被救回来的时候，距离他们下斗已经过了快五天。二月红是被张启山抱在怀里策马扬鞭赶回来的，将人抱下马的时候提前问询赶来的阿四看着自家爷惨白如纸的面孔，终于忍不住颤抖‘嘭’的一声跪在了张启山面前，泪流满面。 　　虽然是跪在冰冷的雪地里，但是阿四的心却是暖暖的松了口气。从墓室里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二爷，但是他却没有胆子从新走进去找他，那血尸那么厉害有怎是他能够匹敌的！ 　　他怕自己还没有看见二爷就折损在了那血尸手里，他怕自己在墓室里看见二爷和其他人一样被撕裂的身体。所以没有再回去，只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怨恨与不满全部发泄在了其他人的身上，所以回到城里他没有再去找二爷！ 　　还好张启山得了信去了，还好张启山找到了爷…… 　　没有理会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人，张启山将怀里重量轻不可见的人向上颠了颠抱好，看着对方在鼻息里轻不可见的热气呼吸有些慌张。在路上的时候对方就因为冬日的凌冽再打哆嗦，就连叫他的时候反应也变得微弱了。 　　“点上火盆，叫大夫来！”张启山的穿着的还是几日前入城的军服，笔挺的军服上带着不少口子和灰尘，可想而知赶路的匆忙和墓里的狼狈。只是张启山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抱着被狐裘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人，大步流星的进了府中。 　　张府这个年尾，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病号一下子热闹了不少。不过好歹还是大夫精通医术，又是针灸又是药浴什么的，硬是将垂死的人给拉了回来。终于在年关将至的时候，某人醒了过来，于是张府又是一阵惊天动地。 　　醒过来的时候煜霜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大抵因为失血过多记忆也有些零零碎碎的断片。所以当张启山问询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煜霜愣里吧唧的硬是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出自本能的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于是张府又是一阵鸡慌狗跳，直到煜霜终于反应过来了收敛起了平日里绝对不会出现的傻里傻气的笑容，换上了一副惊波不澜的表情看着张启山之后，才平息了对方揪着大夫的脖子问情况的这种愚蠢举动，不过还是难免有些感动。 　　有些好笑的看着问询赶来的阿四，在他的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最近的艰辛，在好好地安慰了一下自己这个小跟班之后，又迎来了一个小泪包。丫头的攻势大约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泻千里难以抑制，偏生你问起来对方哭，安慰起来对方哭的反倒是更凶了，一时之间让煜霜有些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 　　多亏张启山带着大夫的出现才临时救了他一命。 　　“哎哟哟，算上墓里一次，你可算是救了在下两次了！”将手递给大夫诊脉，煜霜做出了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平日里看着丫头不声不响的，却没想竟然是这么个小泪包，光哭不说话哭得我心都软了！” 　　“那下次就别做这么危险的举动！”张启山板着脸严肃的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对方当他知道这个人很可能就一去不返时心里的惊慌，“别说是丫头，最近几日陈皮的举动也是有些过了，你会去多说他几句！” 　　“阿四？他做了什么？”煜霜皱了皱眉头看着张启山有些不好的预感。 　　“做了什么？最近霍家受到了大规模的打压，解家如果不适合吴家包成了一团，想必此时就已经家破人亡了！”张启山冷哼了一声，“你养的这条狗倒是忠心，不回墓里救你反而在外面耀武扬威好不自在！” 　　“阿四只是不想看见我死去罢了！”煜霜看着脸色臭臭的张启山失声笑了，“再说了，当日是我给他说的别回来找我，毕竟我也不知是不是能够成功解决那粽子，若是没解决，他再带着那些身手不如我的人，岂不是送死？” 　　“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四他从小就把我当哥哥看，我出了什么事他如果真的冷静到什么都不做，才会让你寒心吧？现在人家以为我死了，失去了理智泄泻火气，你在这里恼怒什么！”煜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启山。 　　“就你心软！”知道二月红不过是在替阿四开脱，张启山也没多说什么。 　　“你有话直说就好，干什么这幅表情！”刚把视线从张启山的身上转移到了治病大夫身上的煜霜，顿时被大夫这幅欲言又止的表情逗乐了，“好了算盘先生，干什么总是这幅表情的，又不是命不久矣了！” 　　“你还不如命不久矣呢！”眼前的大夫正是那人拒绝和他们一起下斗的齐算盘，若不是对方主动请缨，哪怕是和他相交已久的解小酒都不知道对方有一手算得上是大师级别的治疗手段，堪称是妙手回春了。 　　“哎哟哟哟……别介，开玩笑呢！”齐算盘似乎感受到了张启山真真杀意，打了个哆嗦赶紧改口，“失血太多只要慢慢养就能养回来了！二爷你肚子上的伤也能养回来！唯一的问题在于在墓里受了寒气，所以冬天可能有些难过就是了！” 　　张启山看着一股脑把重点全部吐出来的算命先生，收回了踏出去的那只脚，朝着正看自己的煜霜点了点头：“我出去看看药有没有熬好！”然后推门离开了房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狠狠地瞪一眼齐算盘，关上了门。 　　“行了，有话就说！”估摸着张启山走了挺远了，煜霜看着齐算盘不紧不慢的说道。 　　“还是二爷慧眼！”算盘先生推了推单片眼睛，“还是那寒病的事儿，二爷您冬日里小心别受寒！另外也别太过于操劳了，情绪上也别有太大的浮动！虽然说您现在没什么事情，可终究是伤了底子，不然您就是个短命的命！”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煜霜闭上眼睛，神色平淡。 　　“那血粽子的血和二爷您的血混为一处，我也不知到底对二爷您有什么影响！” 　　 　　第34章 说媒 　　 　　张启山的府邸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的雅致，和他军人出身的那股子耿直颇为不符，若但是论起府邸，哪怕是煜霜当初为了装典雅特地设计的叶宅都要输上一分。大抵真的是张家的渊源比较悠久，所以才有了这种文化底蕴。 　　虽然刚开始是因为张启山抱着煜霜回城，才顺势让他在张府歇息了几日。到了后来却是因为煜霜真的喜欢上了张府这种别具一格的精致景象，听张启山说这宅子不过是还原了曾经张家旧宅的七分，便对张家主家有了更多的好奇。 　　虽说此时张启山官至将军，可是曾经的家里还是有些封建保守的。当年从北方逃难至南方的时候，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张家当初包办的媳妇，女人的家里也是高官达贵，在当年风云涌动的京城里都有说话的一席之地，只可惜后来因为日寇入侵，家里才有了败落的迹象，跟着张启山南下了。 　　两个小孩子当年被送到南方的时候，一个尚在襁褓之中，另一个也不过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这么些年过去孩子也已进入了学，正是对事情有着新奇和探知欲的时候。作为父亲的张启山忙着家国大业没有闲暇照顾他们，作为母亲的却又是标准的清朝贵女，只知自家宅内的事情，对外界也了解不过。 　　也是赶巧儿，在煜霜和张启山初步建立了合作意向的时候，煜霜曾经上门拜访。那个时候两个小鬼正拿着竹竿在庭院里比比划划，煜霜当时正站在庭院里等着张启山，瞧见了也不过是本着闲暇无聊打发时间的想法随意说了两句，竟得了两个小孩子的眼缘，成天吆喝着要找二月红，等着能出门了更是天天往戏班子跑。 　　也正是因为这样，煜霜和张启山的女人关系还不错。毕竟有两个小孩子在中间穿针引线，作为母亲的自然是要好好谢谢这个帮她带孩子，甚至是尽到了一定父亲职责的人。她不怪张启山，毕竟男人在外家国大业更重，她也是知道的，更何况他夫君信任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徒有虚表的人呢。 　　所以那日听说二月红受了伤，张府夫人甚至比张启山还要主动的提出了让他在府邸上歇息的事情。等着煜霜清醒了之后，知晓了自家相公在外很多后方的事情都是这个人在忙碌的时候，更是干脆到连日常医药都自己上了手。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是个标准的封建妇女，煜霜简直怀疑自己给张启山带了绿帽子！ 　　因为这种乱七八糟说不清理不完的奇怪关系，当张夫人在花园里找到煜霜，说起成亲这件事情的时候，煜霜非常的淡定，只是抬头看着张夫人给了一个柔和的笑脸，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什么。 　　“二月红，不是姐姐说你，而是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虽然说令尊已经不在了，可是这等终身大事你还是多少也要主动一下啊！你人长得俊俏，家里也有点儿钱，为人处世又老道！多少姑娘得盼着你上门啊！”张夫人看着煜霜一脸温和，有些很铁不成钢的说道。 　　“在下要等到二月才刚刚二十出头，还不急！”煜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笑着看着张夫人，“怎的，嫂嫂可是想要给谁说媒了？看在嫂嫂的面上，弟弟多多少少也是要捧捧场的，就是不知是谁家小姐？” 　　“小姐倒是没有，只是二月你确实年纪不小了，成天一个名声风流在外毕竟是不好听，也是时候该收收心了！”张夫人看着煜霜一脸不变的温和笑意，“嫂子我说这句话也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这么一劝罢了！” 　　“是不是班子里的人，让嫂嫂你来做说客？”不过眨眼的功夫，煜霜就猜出了缘由。 　　“他们也是关心你，毕竟你是班子里的班主！听说令尊有你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他们都是半自理的老人了，为人如何嫂嫂我不便多做评论，不过想必你也清楚！他们一生孤苦无依的难免想要个孩子承欢膝下！”张夫人端的是一稳软如玉的架势，但是言辞之间高高在上的感觉，令煜霜莫名有些难受。 　　“红儿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又有哪家小姐瞧得上呢！”煜霜垂下眼睛淡淡的说。 　　“你别介意，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夫人瞬间就抓住了二月红的不满，赶紧解释道，“我知道外边的人怎么看戏子，无非就是说下九流不正业之类的。可是且不说弟弟你是我夫君的好友，哪怕不是，就凭这你在后方那么奔前跑后，干瞧不起你的嫂嫂亲自去和他家女人说！”张夫人看着煜霜，认真的说。 　　“嫂嫂说笑了！”煜霜抬眼给了一个笑容，“切不打扰了，哥儿该下学了！” 　　“弟弟莫恼，嫂嫂是真心劝弟弟找个体己的！毕竟屋子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可要比单身一人好得多！虽然外人许是说弟弟风流在外多情寡义，可是这日子是过给自己的，管他人算个什么！”张夫人说的认真，但是没有阻止煜霜的离开。 　　这边煜霜一走，张启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坐在了煜霜刚才坐的位置，看着眼前摆放着的茶杯默默出神。倒是张夫人从新给张启山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张启山的面前静静地坐了会儿。 　　“他怎么说？”张启山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自家夫人。 　　“爷说的还真不错，当他自称红儿的时候，多半是恼了的！”张夫人无奈的笑了一声，“成了，着白脸竟是让我坐了！瞧着阿红倒是没有丝毫想要结婚的迹象，爷怎的忽然关心起来这件事情了，莫不是有人催了？” 　　“恩！”张启山意味不明的哼唧了一声，没有解释，“他有心上人了？” 　　“听着语气，像是有了个！”张夫人仔细想了想，“可是给人瞧着，倒像是因为身份配不上，所以决定知识观望罢了！要我说，阿红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平日里那些单身的大男人哪个不去那些花花角角的地方，怎么就只说他风流了！” 　　“还没成你弟弟，你就护上了？”张启山觉得颇为好笑的看着自家夫人。 　　“这不是因为爷也喜欢么，才多有交往！家里两个小子天天缠着他，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再者说，若是我有个弟弟，也应该像阿红那般知书达理，出淤泥而不染！”张夫人说着说着就跑了题，“相识之后，才知道阿红竟是如此少年郎！” 　　“身份么……”张启山喃喃自语着，却被张夫人误会以为他在嫌弃二月红的身份，当下就有些不满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启山，张夫人说话略带嗔巅：“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若是阿红真的看上了谁家姑娘，我亲自上去说媒！” 　　“自然！”张启山给了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若是论起身份，张家便是他家！” 　　 　　第35章 下药 　　 　　张夫人虽然是传统的妇女，但是因为嫁了个军人，所以军人举手投足间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干脆利落的个性，倒也受了张启山的影响，而有了一二。既然说是要个二月红找一个内里看宅子的，不多时便开始了行动。 　　煜霜虽然从事着的是被人誉为下九流的路子，但是有点儿家族渊源的人都知道他背后可是站着之前一直隐世不出，因为家国大事毅然决然出山，短短数月就整合了老长沙势力，动用了大笔资金支持抗战的叶家。虽然二月红的身份地位摆在了那里，但是顶不住他的身后有个叶家，还有如今如日中天的张家给他做媒。 　　所以张夫人不过是在这群上层的女人中提了一句，不过短短一日二月红要娶媳妇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在老长沙掀起了一阵风波。上到大家小姐，下到红尘女子，暗中都鼓足了劲儿想要如得了张夫人的眼睛，以求能进了二月红的府邸。 　　虽然大家小姐嫌弃他的身份，可是架不住二月红端的一副风流的架子，人又温柔长得又帅气，家里有既无长辈压着由无小辈要照顾，身份地位还比对方高，算得上是对方高攀了她们家，所以嫁过去不就是去做当家主母享福的么！加上族里为了搭上叶家和张家的大船，自然也会鼎立支持她。 　　至于那些红尘女子，则是另一副算计。毕竟二月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身份上和他们并无谁高谁低之说，平日里相处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委曲求全。更何况二月红长得好看又多才多艺，作为南方当红戏班子的班主，收入自然也是可观的，再不济还有张家和叶家可以依靠，当家主母可不就是只用在家享福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煜霜也就不过是笑了笑就端过了丫头递过来的碗，将黑漆漆的中药全部都喝了下去：“怎的，小丫头也想着要嫁人了？等着哥哥好了起来，一定替你找个好人家，十里红妆的送出去！” 　　“哥哥，你瞎说什么呢！”丫头的脸瞬间就红了，看着煜霜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全然不见了往日的矜持娇羞。狠狠地瞪了一眼煜霜，一把夺过了喝干净的药碗，逃似得飞奔了出去。 　　煜霜看着丫头因为一个不小心，略微狼狈的被门栏办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准备闭目养神。丫头的心事他岂非不知，当年城门口那个含着“哥哥，等着丫头找你！”的小姑娘也终于长大了，小时说要娶她也不过是戏言罢了，岂能当真。 　　更何况若是真的论起来，在那之前可还有个说要十里嫁妆娶他做夫人的小男孩呢，虽然那个小鬼头到了最后因为他有意无意的引导，连他真实的性别都不清楚。他也逐渐淡忘了对方的名字，只是记得当年童真有过这么会儿事罢了！ 　　张夫人的好意煜霜心领，但是并不打算当真去娶一个女人。且不论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娇娇柔柔的温室花草，以丈夫为天，这种枕边人他并不感兴趣。更何况就单单是他的性取向问题，就已经注定了他对女人没有办法感兴趣。 　　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说，甚至前世的时候连将他从下看到大的小六都没有告诉。小时候因为被当女孩子抚养起来，灌输了长大后哪怕是婚姻都要为了家族考虑这种观念，他学的竟是些吸引男人的招数。人生观树立最重要的十年，虽然小六每天也有试图掰直，可是他对于性别的辨别区分还是逐渐淡化了。 　　到了后来小六成功掌控了叶家，让他恢复了男儿身时，他已经分不清男孩和女孩子的区别了。大概也是因为看出来了这点，小六在他身边放着的都是些男人，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掰直他的观念，却意外被他发现相比起女人来说，男人对他更有吸引力。 　　所以到了后来，他掌权之后，身边养了很多漂亮的小男孩。每天床上也有不一样的人，干干净净的等着他想用，但是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心底心底却异常空寂，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些人都不对，都不是他想要得到的那个人！ 　　而这一世，他是戏子，唱的是台上的旦角，扮女角更是家常便饭。这又让他如何能有作为男孩子的自觉，虽然说整日里流恋烟花场所，可是实际上他不过是想找到后世那种开放女性的感觉，那样才会让他有种真实感。 　　只是几日前的昏迷中，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眷恋不已，可惜名花有主了…… 　　煜霜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不免觉得有些可惜。那日即便是处于昏昏沉沉之中，他也能够感觉到那人的怀抱着实宽厚温暖，竟然久违的让他有了安心的感觉，似乎还做了一个不错的梦，虽然忘记了是什么梦境，可是那种感觉他不会忘记，就好像是很久之前他也曾经躺在这个怀抱里，被当做是整个世界小心翼翼的对待着。 　　“可惜了……” 　　“爷说什么可惜了？”只是自言自语的话，被人回应，煜霜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阿四没有回话。被煜霜撂在一边阿四也没有不满，只是端起茶水润了润喉咙：“我已经像他们赔罪了！” 　　“你这次，是有点儿过了！”煜霜从新闭上眼睛语气淡淡的，“霍家和解家平白遭受了这种攻击，不向我要人已经不错了！他们说到底也是本地上百年的家族，你就这么展开了攻击着实不明智，折了不少人手吧！” 　　阿四没吭声，但是煜霜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行了，以后师傅罩着你，别愁了！” 　　阿四在煜霜看不见的地方张了张嘴吧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似乎格外疲惫的人，递过了手中的茶杯：“那，爷喝了这杯茶吧！这是特地弄来的上好普洱，也看看喜不喜欢？”阿四说的小心翼翼，“如果爷喜欢的话，以后我再叫人去弄！” 　　“你倒是有心了！”煜霜懒洋洋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瞅着阿四，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了杯沿慢慢的放在了唇边。瞅着阿四紧张兮兮的表情，故意在茶杯上吹了吹，一口饮尽：“味道是挺浓的！你倒是会享受！” 　　“以为爷不喜欢的！”阿四的眼睛总划过了一丝暗芒，脸上却挂上了笑意。 　　“恩，还好吧！”煜霜耸了耸肩将杯子还了回去，“安心，你孝敬的东西我可不会嫌弃！” 　　阿四敬完茶之后就坐在床边上，和煜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阿四说了很多，有第一次见到煜霜的事情，说起了煜霜在寒冬凌日里朝着他伸出手时的感动，说起了煜霜教他为人处世时的感激，还说了很多平日里不会说起的事情。 　　煜霜只是依靠在靠背上静静地听着，敲着自己最得力下手，脸上出现的平日里不会流露出的小女儿情绪感到有些好笑。只是渐渐地他发觉身体越发的无力，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思维也渐渐的开始模糊。 　　“行了，我有些倦了，你离开吧！”煜霜皱了皱眉头有种不好的感觉。 　　“对不起，爷！”阿四看着对面玉人苍白的脸上逐渐散发出的那种不正常的红晕，说了出来，“我只是受不了，以前是张启山，现在是吴筌！就连丫头都要和我抢爷！明明这朵花儿只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第36章 功亏一篑 　　 　　煜霜抬眼，看见了阿四眼睛里的疯狂，心里不由一颤。这种眼神他曾经见过，但是那个时候阿四是对着想要侵犯他的人，只是当他转过头时对自己只剩恭敬，他也没当回事儿，只是后来听说那人下场不好，想来也知道是阿四下的手。 　　“爷，都是你不好！明明你只是我的，为什么要看那些不相关的人呢？”阿四站起身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捏住了煜霜尖瘦的下巴，强迫煜霜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煜霜震惊于阿四眼底的疯狂，也震惊于他尽然敢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阿四的手指很粗糙，看着煜霜的眼神也仿佛和在打量他自己的私人物品，手指在煜霜光洁的下巴上摩挲着，贴近了煜霜的脸亲了上去。煜霜没有躲，重病刚刚痊愈，加上了药物的作用，他现在的身体没有多少力气，只能任凭对方摆布。 　　“如果你想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煜霜闭紧了牙关，有些困难的摆脱了对方的控制之后下了最后的通缉令。却不知道自己软软弱弱的声音，配上殷红秀丽的面孔，给了对方多大的刺激。 　　“爷，我既然下定决定去做，这事儿便回不去了！”阿四一手捏住了煜霜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另一只手则是向下探入了被子，顺着煜霜精瘦的小腹，抚摸过了结实的腹肌，然后朝着他最终的目的而去。 　　煜霜难以自控的发出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抹羞涩却又期待的表情，让阿四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任凭是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用一双湿润得如同小动物般的无辜眼神，在自己的面前发出那种声音，都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吧。 　　然而事情却没有朝着阿四所想象得地方发展，因为就当他马上就要的手的时候，却感受到了自己脑后重重的一击。顿时阿四的眼前一黑，朝着煜霜的方向倒了过去，趴在煜霜的小腹上没了动静。 　　“剁了喂狗！”煜霜眼眸幽黑，里面酝酿这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他第一次生这么大的火，却没想着竟然是对自己最信任的下属，他就是这么回报自己对他的信任么，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回报自己？ 　　煜霜脸色一冰，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的手中握有一柄匕首朝着阿四的脸上就刺去。这柄匕首还是前翻吴筌来探病的时候拿来想自己炫耀的，结果被他以把玩的名义扣了下来，当时他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吴筌那副受了委屈的嘴脸，却不想如今成了自己救命的东西！ 　　“哥哥！”丫头看着煜霜脸上从未见过的狰狞，感受到了对方真的是想要置这人于死地，顿时就慌了神，“哥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四忽然就想要轻薄这人，所以只能一昧的重复着叫着。 　　煜霜看着阿四昏迷的脸，想起了平日里他对自己的恭敬和遵从，难道都是做了假的么？原来也是对自己有这种心的！一个两个的，他信任的小六对他有这种心，现在最得力的助手阿四更过分，竟然敢对自己下药…… 　　“扔出去！”感受到自己身体里不受控制的热流，煜霜咬住了嘴唇！ 　　煜霜的匕首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只是一刀子刺穿了刚才阿四顺着他的小腹摸下去的左手，然后将人掀翻在地，“叫人来，然后让人准备好凉水！”煜霜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只得叮嘱眼前的丫头来办事。 　　丫头愣愣的看着床上自己的心上人，和躺在碎花瓶瓷片中手哗哗往外流血的阿四。本来她被心上人一番调戏之后，脸红着去收拾了药炉，却听见两个小侍女在那里嚼舌根，说起来了二月红的婚事，一时之间发了楞。 　　丫头头顶上有三个哥哥，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加上她父母又是老来得女，所以家里对这个小妹妹自然是宠爱有加。听说南方一等一的戏班子在京城里开了大戏，拗不过她的纠缠买了票去看了一场。 　　她早已忘记了那场戏唱的是什么，只是记得台上有一个穿着粉红戏袍的少年，眼角眉梢全是温柔和笑意。傻傻的在那少年唱戏的时候，她喊出了漂亮姐姐这话，不仅引得全场哄然大笑，还得了那人溺宠无奈的笑脸。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个漂亮哥哥。 　　戏班子的驻地离他父母的面馆子并不远，所以她缠着自家哥哥天天去戏班子里找那人。小少年不仅长得漂亮，脾气也特别的好，小时候她因为家里的溺宠长得圆圆胖胖的，街头巷尾的小男孩都叫她小胖子，只有这人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这是有福气的象征，那些人不过是在羡慕罢了，不必多想。 　　她知道漂亮哥哥只是在安慰她，可是那个时候漂亮哥哥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认真。想起了他在戏台上的耀眼，想起了平日里对自己的溺宠，想起了这人举止投足之间皆可见的气势，她觉得自己心动了，吆喝着要嫁给他。 　　小少年愣了愣，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然后说他以后可只娶会做饭的媳妇。于是她蹬蹬的跑回家，站在炕上对着自家母亲大声的宣布从今天起他要开始学做饭了，以后一定会成为一等一的大厨！ 　　后来呢，她的厨艺依旧拿不出手，小少年却要走了。她一大早就等在了城门口，就是为了和他说一个再见。小少年看见她时脸上的无奈她至今都记得，同时那小少年策马扬鞭朝着她飞驰而来时，那抹激动她也记得。 　　只是后来北方乱了起来，他大哥折损在了军队里，二哥和家人失散，父亲和母亲只能带着她和三哥南下。好不容易走到了南方，三哥和父亲却忽然因为水土不服生了病。她与母亲不过是一介女流，又有什么办法谋生呢。 　　无奈之下，她与母亲相商，只能将她自己卖了出去以求得父亲与哥哥的能够看得起大夫。毕竟家里有了男丁才有了希望，只要父亲和哥哥还在，他们总能够攒齐钱将自己赎出去，从新过上曾经的好日子。 　　却不想得到了她此生最大的机缘，从新见到了那个令她心动的小少年。 　　这些年南方的消息陆陆续续的也会传来，那戏班子和小少年越来越红火这事她也是知道的。不愧是她看上的小少年，这些年也逐渐脱颖而出引人注目了，她曾经多少次想过两个人的再次相逢，却没有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看着那人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淡漠，她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曾经的夏日，她在院子里找这人，却忽然被苹果砸了脑袋。抬头瞧去的时候，那人逆光而坐，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手里的苹果，笑着问她怎么了。 　　丫头看着被叫来了人将阿四抬了出去，瞅着煜霜越来越红的脸色，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此时煜霜已然烧的意识模糊，因为体内的高温他掀开了被子，却依旧感觉很难受，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解开了衣服。 　　冰凉的手贴上了那人滚烫的脸，丫头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覆盖在了对方的薄唇上。都说薄唇的人寡情，可是那日当她喊出了“哥哥”时，从对方眼睛里看出来的震动，让她知道就像是自己从未忘记过对方，对方也还记得自己。 　　无论如何，她都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差点儿就刹不住车了…… 　　总感觉被下了药的美人在身下辗转□□这种事情…… 　　想想就好羞涩…… 　　我去这篇不会被锁了吧…… 　　另外谢谢安安每次都会给作者君评论，文章的收藏数不多，作者君写这篇文章也是因为当初脑洞大开忍不住了~所以才会一时手痒自己做了一次……因为另外还有其他坑在努力地填补…… 　　安安猜得没错，的确是前世今生的旧梗，关于张夫人这个问题其实作者君也曾经考虑过，只是觉得那个年代同性之间的爱情就是禁忌，以原著中张启山为了抗战不择手段，连昔日好友的爱妻都能够葬送的性格，这个时候的张启山还不会好好的疼爱二爷的！ 　　不过过不了几章，张夫人和丫头就统统饭盒…… 　　 　　第37章 倾诉 　　 　　张府的这个年过得实在是有些惊心动魄，先是张启山抱了一个生命垂危的进了府邸，人人兵荒马乱的忙了好几天才将那人救了回来好生安置，却不想没过几天那人醒了之后，张夫人又开始敲锣打鼓的准备相亲。然后就不知怎么的，从府邸抬出去了一人，扔在了后巷里无人问津，相亲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阿四那日下的量着实不小，大抵也是因为知道煜霜的忍耐力和本事实在强，所以足足下了常人两倍的量。不然煜霜也不至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忍不住了，失去了意识全身上下就只剩下本能了。 　　后来丫头脱掉了外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冰冰凉的身体贴上了煜霜这个大火炉，自然就被抱紧了。然后温软在怀，煜霜也只是性取向异于常人，却不代表生理也与其他人不同，自然也就是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或许也是因为药量太大的原因，两个人从正午折腾到了半夜，丫头早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只是记得她哭着闹着说不要，对方也丝毫没有听见，更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在里面，只是不停地往返着。 　　第二天她被小女仆吵醒的时候，尴尬可想而知。只是她真的是浑身酸软，完全提不起要起床的劲儿头起床。另一位当事人虽然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和她的血混为一处染了一床一地，却奇异的呼吸平稳睡在了她身上，除了失血过多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这个当事人因为特殊原因睡在了床上，另一个当事人就免不了被人调笑。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一直鼓锣着要给煜霜找媳妇的张夫人，听说了这事之后就一直笑着说，她差点儿就要棒打鸳鸯，做一回儿恶人了。 　　丫头除了脸红，心里还有种暗暗地自喜。那人是个什么人她自然最清楚不过，当日能够凭着她那一声“哥哥”和往日的情谊照顾她这么久，知道了她的苦衷之后不仅替她治好了兄长和父亲，更是替他们找了份儿稳重可靠的工作，还将她和她的母亲也一并安置了，还送了座不小的宅子，说是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只是被阿四这么一折腾，煜霜本身就没怎么好的身体一下一又垮了，整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了下去。这次丫头反倒是不哭了，天天守在煜霜的床前帮前忙后，只要煜霜稍微有点儿动作，就紧张兮兮的盯着他看。 　　也幸好除了失血过多旧伤迸发之外，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三四天就清醒了过来。看着在他床前跑前跑后的丫头，沉默了片刻就唤过了丫头，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他会补给她一个比任何人都要盛大的婚礼。 　　丫头看着煜霜的脸笑了笑没有反驳，但是也没有兴奋地难以自己。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布给煜霜擦了擦头上的汗：“爷，阿四又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听见丫头的话，煜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含丝毫温度的笑脸，抬眼看着丫头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神中冰冷一片：“又来了？怎么，这几日难道他还天天来不成？”似乎想从丫头略微不安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爷？”丫头没明白煜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愣愣的看着煜霜。 　　煜霜扭过头看着床尾的烛台半响，冷哼了一声伸手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活动之间因为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动作一下子迟缓了下来。丫头感受到了煜霜的难受，赶紧伸手准备搀扶煜霜，却被挥开了：“没你的事儿，带他去庭院！” 　　“爷？”知道二月红的心情不好，丫头也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不似平常，看着煜霜似是和平常无异，但是越看越令人害怕的笑脸，赶紧退出了门去找阿四了。而煜霜则是慢悠悠的起身，穿上靴子披上了大衣慢慢走了出去。 　　阿四看见自己心上人的时候，对方坐在亭子里面色平静的看着池水中的鱼。不过是三日不见，对方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垮了下去，苍白的脸色加上略微凹陷的脸颊，很难看出来曾经的绝代风华和温婉如玉。 　　那人微微抬手撩开了被风吹到脸前的头发，一袭宽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腰间只用了一条白纹的腰带系着，胸口低开隐隐能够看见里面缠绕的绷带。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在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典致。 　　阿四知道当那个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只会是一副更美好的景象。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面会如同夏日的星空一般，波光流转令人移不开脚步。当这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的时候，看着那双眼睛你仿佛就拥有了全世界。 　　“你的目的达到了，开心了么！”煜霜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池子里的鱼，丢出了鱼食。 　　“达到目的？”阿四低声的重复了煜霜的话，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达到目的？”比起第一遍，而二次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嘲。停顿了片刻，看着庭落里的人声音逐渐变成了绝望和不甘，似乎是在质问一般：“达到目的？” 　　煜霜转过头，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情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阿四，煜霜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是松了口气一般。只是这样的表情却大大的刺激到了阿四：“难道爷以为这都是那个黄毛丫头的布局么！” 　　“你喜欢我？”煜霜看着池子里抢食的鱼语气平淡，“可是你却违背了我的意思！” 　　“也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阿四看着煜霜，声音一下子抬高了，“爷有没有过这么一个人，当你看着他对别人笑的时候，会感到嫉妒！当他为你着想的时候，哪怕你明知对方不过无心之语，却也会兴奋很久？” 　　“爷，我不后悔那日的举动，若是能够从来，我依旧会这么做！”阿四看着煜霜语气坚定，“只是这次，绝技不会便宜了旁人！时候哪怕爷想要我的命都没关系，只要我得到了爷，哪怕一次也好，我死也甘心！” 　　 　　第38章 驱逐 　　 　　“这就是你的爱？”煜霜垂下眼睛声音冷淡。 　　“家里有好多的的孩子，我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作为中间的孩子，我是最被无视的，又因为我的身体不如他们，闹灾荒的时候，爹娘最先抛弃的就是我！”阿四没有回答煜霜的话，只是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跟着那些逃难的人，一路走走停停。路上吃过树根喝过泥水，睡过荒山淌过於河，最后我躺在城墙根下看着天空，想着就这么死去也不错！”阿四向前走了几步踏入了亭子，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或许不记得了，可是那日是个乌云密布的天，天空中下着雨。城墙脚下淤泥遍布，我躺在那里的时候，从里到外都感觉冷透了！就那么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雨，想起了曾经那个家，心灰意冷！”阿四苦笑着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的人。 　　“爷一直知道阿四我不怎么念书，只是这么多年了我却依旧记得小时候在夫子那里学到的一句话。夫子当时看着我们，对我们说了一句话！当时我躺在墙根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下辈子如果能够选择的话，还是当一条太平犬吧！”阿四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小片空地眼生逐渐放空了。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当初夫子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满面都是苦涩的笑容。 　　“可是爷，我从未这般感谢过着乱世，因为他让我遇见了爷！那日爷撑着纸伞挡住了滴落在我脸上的雨水，问我问什么要躺在地上呢，感了冒可就不好了的时候，我对爷其实很不屑，因为爷穿着的绸缎，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就在想啊，谁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小少爷吧！然后我就看见了爷朝着我伸出来的手，那双手干净漂亮，像是闺阁中大家小姐的手。然后我就在想，这家的小少爷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手！” 　　“我以为如果我不理会爷，爷一定会把手收回去，然后愤然离开。却没有想到爷竟然蹲了下来，用那么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了我脸上的晦物。我扭过头去看爷，爷的脸上是温和的笑脸，还有我不知多久没有见过的关心。”阿四的声音有些呜咽。 　　“我从爷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自己，脸上干干净净的自己。爷说你看，你比上一秒要好多了不是么？然后爷将帕子递给了我，说这帕子脏了，不过如果我愿意洗一下的话，他还是能够继续用的，就好像是我还能够从新站起来过日子一样！”阿四闭上眼睛，忍住了眼睛里的辛酸泪，“然后我看着爷！” 　　“爷或许不知道，当爷站起身的时候，天空神奇的放晴了！那温和的阳光在爷的身后绽放，爷说天空总是会放轻的，乌云总会散去的。人生不可能总是在低谷，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我既然已经活在了谷底，便不会再走下坡路了！”阿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爷当然不记得了……” 　　“爷记得！”煜霜的声音很淡，却异常的坚定。听见这人的声音，还有他话里的意思，阿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坐在台子上喂鱼的人。那人没有看他，微微倾侧的脸上是清风淡云的一片，仿佛什么都没说。 　　“爷？”阿四整个人都在打颤。 　　“我告诉你，我是一个戏子，下九流的戏子！”煜霜停止了喂食，站起身走到了阿四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自己则么多年一直当弟弟看起来的人。虽然阿四实际年龄比自己打，但是两世为人的他却把阿四当弟弟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大家还是想来看我的戏，我还是能够转租银子！”煜霜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神采，只是单纯的映射着阿四一下子惊慌起来的脸，“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正好还却一个小书童，你要不要来？” 　　“爷说，做爷的小书童可是很累的，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清理的过花痴打扫的了白痴！”阿四勾起了一个苍白的微笑，睁开眼睛几乎是乞求的看着煜霜，“不过作为交换，你替我办事，所以爷保我……” 　　“我保你一世平安无恙！”煜霜接下了阿四的话，瞅了一眼阿四将手里的吃食全部抛到了池子里。看着池子里的鱼和疯了一般抢夺着食物，煜霜冷冷嗤笑了一声：“我保你一世平安无恙？”带着嘲讽和不屑。 　　“爷都记得！爷竟然都记得……”阿四本来跪的笔直的背似乎突然被什么压垮了，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抓住了煜霜长袍的底端，一直抑制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奔涌而出，重重的的磕在了地上，“爷！” 　　“从今日起，你再也不要踏入我的门！”煜霜最后看了一眼阿四，转身走出了亭子，留下阿四一个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爷？”刚刚出了庭院，煜霜就看见了站在墙角有些慌乱的丫头。 　　嗤笑一声，煜霜的脸上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笑意：“怎的，小丫头看见夫君慌神了？”知道这件事情丫头没有在里面掺和，煜霜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自己当弟弟的阿四做出了这种事，当妹妹的也掺和其中，他该有多失败！ 　　“爷……”丫头一副想说却不敢说的表情看着煜霜，似乎担心触及他的伤心点一般。 　　“安心，你的爷还没有这么经不起挫折！”煜霜失声笑了起来，“娘子要不要和为夫一起看看黄历，找个易嫁娶的日子？”看着自己怀里小丫头瞬间红起来的脸，煜霜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开了笑的很开心。 　　那人，他是求而不得了！但是也因为那人过得幸福，他不会和阿四一样做出这种自讨苦吃的举动。所以现在这样就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家国大义啊……安安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有了新的想法。左右这卷也已经写完了，等着写日寇南下入侵的时候，就来写二月红和张启山的家国大义和雄心壮志好了。 　　关于同性恋这点，二月红对于性别的概念非常的模糊所以没什么，但是张启山却是个直的，在他的观念里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情非常的奇怪。二月红则是因为尊重张启山呢的想法， 觉的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才放弃了和他在一起。 　　 　　第39章 大婚 　　 　　当红戏班子旦角的婚礼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在略微动荡的社会里也顶多能够成为大家饭后的闲谈罢了，却硬是被那十里嫁妆给抬上了报纸的版面，硬生生是闹了将近一个多星期。 　　作为男方，还是小有闲钱的富豪，煜霜给丫头的聘礼自是不会轻了。而作为当红旦角的婚礼，还是明面上叶家的代言人的婚礼，虽然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个傀儡，可是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所以酒宴办的就很大。 　　而和煜霜私交不错的这些好友，自然也是想在里面出上一份力。毕竟平日里受到了煜霜诸多照顾，却因为对方能力太强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可以回报，这种情况下却给了他们一个好门路，便是替丫头撑门面。 　　二月红的门面不用撑就很大，且不说平民百姓因为这些年他在外为张启山几番奔波，大家心里这人是支持抗日的中坚分子。在高层里，这人是百年大家叶家放在明面上的代言人，和叶家私交过密，就光是和张家的关系就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这种情况下丫头那边就有点儿简单了。丫头是南方逃难而来面馆子店主的女儿，身份地位就配不上。再加上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里，她的嫁妆也没有办法和煜霜所处的聘礼相比，甚至十分之一都不到，岂不让人笑话。 　　所以作为煜霜的好友，就纷纷找到了突破口对着小丫头送出了些许没有越逾的礼物。李家、解家、吴家、霍家都是倒斗的好手，所以送出来的多是新鲜出炉的古玩，这些不过花了他们些许时间的东西，却是价值连城，既能撑门面又能折成银子。 　　张家是军阀，张启山自从执掌军权一来就不曾再接触过这些事情，所以让张夫人代为送上的是热闹街区的几家铺子。张夫人在煜霜养伤的时候就挺喜欢这个略微有点二婴儿肥，但是心地善良的可爱小女孩，所以自己添了些女孩子家的东西一并送了去。 　　剩下比较相熟的人也陆陆续续送了些东西，比如说袁四爷松了几套清宫里价值连城的后宫正妃娘娘的服饰，齐算盘批了字还替丫头和煜霜算了命数不过自然都是吉利话，班子里则是唱了出大戏将得来的银钱全部给了丫头。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丫头的嫁妆竟然还隐隐胜了二月红的聘礼一筹。 　　只是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说因为感觉自己无颜再面对煜霜，阿四没有送上任何的贺礼。只是大婚那天跟在迎娶的队伍后面痴痴的走着，然后在自己曾经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房子外面痴痴地站到了天亮才离去。 　　相比起这边阿四的失魂落魄，吴筌那边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喝了不少的酒，被解小酒抬回了家。放倒在床上的时候，解小酒看着有些失落的青梅竹马有些无奈：“你既喜欢他，干什么不给他讲清楚？” 　　“有什么意义么？”吴筌笑了一声，他虽然平日里反应比其他人慢了几分，可是却不傻，“你以为说出来会有什么好结果么？前阵子听说他徒弟阿四终于出师建府了，你可别说你也信他说出来的理由！” 　　“你是说阿四喜欢二月？”解小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点，“我还以为那是师控！” 　　“大概因为我们同样喜欢一个人吧……”吴筌躺在床上声音有些失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日他以为二月可能回不来的时候，动用了全部的人手简直和疯了一样打击你们和霍家，就因为我们逃出来了而二月没有？” 　　“他放过我吴家，是因为我那日犹豫着要不要下那个斗！是因为我出了斗之后还想要返回去救二月，虽然他拦住了我可这份情他承了！是因为到最后我虽然没有回去，可是我把小金毛放回去找二月了！是因为他知道，我同样喜欢二月！”吴筌的声音有些醉，看着天花板的眼神却格外清醒。 　　“后来阿四告诉我，小金毛的尸体找到了，就在二月不远的地方。他身上有着伤痕，却咬碎了两个血尸的脑袋，撑着直到张启山找到了二月红之后，才呜呜咽咽的咽了气。就本着这件事情，他都不会对我吴家下手！”吴筌捂住了眼睛。 　　“小酒，我爱他不假……可是那又如何呢？你希望我向他表白么？难道你希望我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么？”吴筌用手捂住了眼睛声音有些无助，“这是不能够被允许的爱情啊！如果被人知道了……” 　　解小酒一直坐在床边，直到吴筌睡着了之后才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颊。许久之后，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第40章 你所不知道的（上） 　　 　　二月红心里那些你所不知道的40事情 　　1.二月之所以总是喜欢打趣佛爷，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佛爷调戏了二月2.二月第一次见佛爷觉得佛爷真没眼力，把他当妹子不说还想要迎娶他3.二月听佛爷说要给他赎身时，其实很瞧不起佛爷 　　4.二月三番两次听佛爷说要娶时，二月其实挺开心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而已5.二月告诉佛爷要乱不过是因为看着对方顺眼 　　6.二月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在意戏班子 　　7.二月一直都知道佛爷从不没有错过他任何一场戏，只是那人不说他也乐的当不知道8.二月一直觉得佛爷真是傻得可爱，只要他一笑还不用施展美人计就什么都答应了9.二月其实很喜欢在佛爷面前给佛爷难堪，因为很喜欢让佛爷破功0.二月有时候说话带着双关意，一边天堂一边地狱，只是除了佛爷大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1.二月恼怒那个汉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牵扯进他进了浑水，所以不喜欢没有脑子的人2.二月自称小爷的时候大多是有些心虚的时候，不过语气太过平静总让人觉得是胜券在握3.二月说随意的时候，基本上不是生气了就是否定的含义，心里早有了抉择4.二月觉得阿四是一个可塑造的人才，直到那件事情发生将他逐走5.二月最喜欢做出意味不明的表态，恶性趣味的看着其他人头疼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6.二月其实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不过加入黄埔也不过是为了接触到更多高层留一条后路7.二月的身手非常好，只是因为他看着单薄所以没人知道罢了8.二月无论在哪个党派的高层都是有人的，所以他能得到很多高层才知道的消息9.二月后来已经把黑眼镜当儿子养了，和张启山的儿子0.二月扶植佛爷是因为想看看佛爷到底能走多远 　　1.二月一直暗中引导着整个长沙暗地里的风言风语以及八卦2.二月给佛爷发邀请函只是想知道佛爷到底敢不敢单身赴一下鸿门宴，因为齐肯定不会去3.二月最喜欢给佛爷浇冷水看佛爷变脸，但是佛爷总是不上当4.二月在李家暗中推了不少波澜，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害的半截李瘫痪，所以一直觉得亏欠他5.二月一直没告诉佛爷，阿四下斗会搬空东西是他默许的6.二月其实也一直觉得摸金校尉的各种规矩很矫情，只是他不怎么好意思明面反驳罢了7.二月其实在上面的能量很大，所以所有消息他都比佛爷先拿到，不过他没有告诉佛爷8.二月很喜欢看佛爷因为对他举动无奈的纵容，那种表情格外有趣9.二月其实隐隐有所感觉佛爷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他觉得看着佛爷在那里纠结很有意思0.二月其实对性别的观念非常的模糊，所以只是想找个了解自己的人陪在身边罢了1.二月其实很关心抗战，只是总担心自己改变历史所以不想自己插手罢了2.二月在墓室里被千年的粽子来了个对穿，所以身上留下了暗疾3.二月当年在墓室里昏迷之后还清醒过，挣扎着还解决了其他几个粽子4.二月在当年的墓室里，吞下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他自己忘记了5.二月真的不怨阿四没有回来救自己，只是却觉得阿四对着其他人泄愤的手段太狠戾了6.二月发觉自己喜欢上张启山，是因为他在墓里救了他，令他感到了温暖和安心7.二月知道自己喜欢张启山，可是没有想过抢过来，因为他过得很幸福8.二月不生气阿四对其他人下手，可是他没法接受阿四对他下药并且试图要了他9.二月一开始以为这都是丫头的手笔，所以当他知道不是的时候松了口气张启山心里那些你所不知道的40件事情 　　1.佛爷张家排名第六（小六），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2.佛爷之所以那么执着二响环和九珠落凤钗，是因为某人说如果凑齐了他们就可以迎娶他3.佛爷因为儿时的承诺会做家务会做饭，不过每次做饭佛爷都会烧厨房4.佛爷第一次见到二月时，二月正在唱戏绝代风华，那个时候佛爷觉得这样的美人当娶5.佛爷听二月说要乱时，觉得这个人好厉害竟然和他父亲有一样的看法6.佛爷其实是皇家的远亲，勉强算是个旗人 　　7.佛爷喜欢看二月唱戏，因为那个时候二月很耀眼，所以如果二月唱戏，佛爷都会去捧场8.佛爷二次倾心二月在凉亭里沏茶，侧脸冲着他微笑的时候9.佛爷精通茶道，是因为他儿时曾经被喝过二月的茶，还闹了笑料所以决心好好研究茶道0.佛爷其实一直都知道二月侧无遗漏，不过也乐得被他算计1.佛爷一直想知道像是二月这种妖孽，为什么不早早派人收了他2.佛爷大多数时候够猜透二月在想什么，只是懒得表现出来，因为想看二月胜券在握的表情3.佛爷和黑眼镜不对付是二月总是会偏向黑眼镜，哪怕他知道二月是把他当自己和他的儿子4.佛爷对于自己不知不觉就多了个儿子感到非常的不满，不过因为二月还是很爱这个儿子的5.佛爷在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戏班子和叶家是一体，而不是挡箭牌这种浅薄的事情6.佛爷在看到邀请函时就知道了二月红请他不过是为了叙旧而不是鸿门宴7.佛爷看时局就知道二月红扶植他是因为缺一个帮手而不是挡箭牌8.佛爷知道很多二月的想法，只是莫名的不想分享出来而已9.佛爷觉得猜测二月到底在想什么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0.佛爷知道二月喜欢逗弄他，不过处于恶趣味他总是不想让对方得逞1.佛爷知道二月就是自己当年喜欢的女孩子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2.佛爷最初起家的时候承了二月很多的情，所以一直对二月十分忍让，最后深爱却不自知3.佛爷年轻的时候洞察秋毫，其实都是二月透露给他之后他分析的，觉得格外有道理4.佛爷最终的梦想还是咬着牙实现了，因为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5.佛爷得知二月是摸金校尉后人的时候，第一反映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又落空了6.佛爷发现面对二月所有的计划都是扯淡，还不如见招拆招来的快捷7.佛爷很讨厌阿四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每次他和二月下斗都会进行大清扫，一点儿不剩8.佛爷知道二月喜欢逗自己，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看对方那种骄傲的笑容9.佛爷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二月他对他的心意了0.佛爷知道二月可能死掉了的时候，感觉世界都塌了 　　1.佛爷是临时取消了欢迎宴匆匆下的斗，为此还暴露了黑背老六这颗暗棋，不过他不悔2.佛爷看到那千年粽子周围的血迹时心几乎停止跳动了，简直难过的没法呼吸3.佛爷下定决心好好锻炼身手是因为看见了不远处即便受了伤却被利落解决的那些小粽子4.佛爷看见躲在棺材里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二月红时，差点儿哭了出来5.佛爷一声就抱过一个人，那人还不知道，一次对方生命垂危，一次对方已然离去6.佛爷猜到了自己可能爱着二月红，只是他觉得这种同性的爱情始终疾病，便藏在了心中7.佛爷其实很赞同阿四的举动，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罢了8.佛爷一声唯一一次觉得阿四人还不错的时候，就是阿四对着霍家和解家出手的时候9.佛爷其实不是很喜欢自家夫人给二月红找个内宅夫人，只是觉得自己无权干涉就没制止凋零在盛开绽放之时的花朵 　　 　　第41章 黑贝和黑背 　　 　　煜霜撑着伞站在台上，伞是檀香木的，上好油纸的伞面留住了檀木淡淡的香味，沾染了些许雨水和胭脂的气息，难免让他想起了那人递过这把伞的时候，正是满园桃花盛开的时候，那人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了“红儿”二字。 　　平日里看着是铁血铮铮的汉子，却也没想到竟然还会脸红，煜霜想。 　　转身下腰，头顶上的玉珠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按说此时他不应该在走神了，站在台上的角儿就应该认真的投入自己的角色，尤其是底下还有各种名震南北的大军阀在看着，还有不知道多少世家人瞧着，应该惶恐的。 　　可他是运筹帷幄的叶煜霜，更是怒衣鲜马的二月红。 　　“我说，二月是不是刚才朝着咱这边儿笑了一个？”趴在看台上的吴筌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台上的美人儿兴致勃勃的说，“我敢说二爷现在绝对没有把心思放在唱戏上，瞅着吧，二月一会儿绝对会问我中午吃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考虑吃什么这种问题！”霍七姑翻了个大白眼，有些不屑。 　　“你懂个毛，吃乃人生一大乐趣，对吧黑贝~”一边说着，一边瞅了一眼身旁的大黑狗。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默默推了一下眼睛的齐算盘，和听了他这么肆无忌惮叫出大黑狗名字是向旁边挪了挪的解小酒。 　　“老六！”一直专注于看台的张启山出声叫住了一旁半长黑发的中年人，视线在屋里打打闹闹的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闭上眼睛抿了口茶。今日张启山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军装，带着白手套坐在主坐上，看起来颇为威严。 　　“话说佛爷你不下去真的好么？”霍七姑看着张启山有些奇怪，“那些……” 　　“卑躬屈膝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做就可以了！”张启山说的心不在焉，“下面那些都不是什么影响大局的人物，防是需要防，可是没有多少相交的价值在里面！”说着，视线又从新转回了台上的人。 　　“你说佛爷干什么非要在这里坐着？”听见了张启山的话的吴筌戳了戳最近才熟起来的齐算盘小声的问道，“就光咱们几个多自在啊，这尊大佛爷在这里坐着！整个气场无形之中都凝重了好多行不，空气温度都下降了！” 　　齐算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某人，又瞅了一眼如同杀父仇人一般瞪着吴筌的黑背老六，非常厚道的决定还是不要告诉神经粗大的某人，其实都是因为现在黑背老六正怒气冲冲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你的黑背乖么？” 　　“我家小黑贝可乖了，虽然经常随地大小便！”吴筌毫无察觉的拍了拍黑贝的脑袋，“你也举得他很可爱对吧，不过二爷总说狗改不了吃屎，黑贝每次都会舔那种东西其实也让我挺苦恼的，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解小酒捂住了嘴。 　　“算命的，别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拔出刀，正默默地用帕子擦刀的某个同样叫做黑背的某人，“这狗可是吴筌的宝贝，因为是黑色的宝贝就叫了黑贝，还是二爷给的名字，自然是好韵味！” 　　“二爷给的名字？那还真是好运气呢！不过黑色的宝贝，倒真是符合了这个爱狗如命的家伙啊！”霍七姑吞了口唾沫看着缓缓收刀的某人，莫名替吴筌感到脖子发寒。黑背老六视人命如草莽这件事是大家公认的，一言不合拔刀便砍这件事也是大家有所耳闻的，如果他在这里大开杀戮…… 　　吴筌，你这只死狗害人不浅！ 　　“在下给的名字，自然是好的！”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推门而入。浅笑之间带着些许打趣：“当初看见这狗儿的时候，还是这么大丁点儿，没想到不过数月竟然长成了这幅威武雄壮的样子，倒是迷倒了不少吧！” 　　“是不错！”一直没有出声应和过其他人的张启山忽然开口，吓到了不少人。 　　“可不就是~大爷的起名能力也不错，比如什么张狂、张扬、张……”煜霜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酒窝，“说起来，之前给侄子的名字被选里，还有什么张耀武、张显祖~” 　　“二月！”张启山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哦，不说了！佛爷可不就是害羞了，若是恼羞成怒了可不好~”煜霜毫无歉意的道歉，脸上的幸灾乐祸却是显而易见的，“老六也好久不见了，还没有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撩了撩戏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用谢我，如果不是佛……”老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煜霜更加灿烂的笑容下哑火。 　　“佛爷啊？说起来小狗儿，你上次不是说起来黑贝生了一窝小崽子么？”煜霜转过头看着坐在座位上，因为台子上没了自己感兴趣的人忽然一下子萎下来的某人，不动声色的将战火扩大了，“公的母的？” 　　“两只母狗，三只公狗！”吴筌耸了耸肩，“怎的，二月想要养狗了？” 　　“当然不是，只是敲着佛爷最近比较清闲，可能想要养点儿什么做个伴儿！总觉得他手下那些烦心事儿已经不能够占用他的时间了，所以想着给他找点儿事情呢！另外佛爷可能最近人手也不够了……”煜霜脸上笑容不变，自顾自的说。 　　“阿红！”张启山抬了抬分贝，“我都说了只不过是戏言罢了！” 　　“二爷！”一直没说话的老六插入了谈话，“佛爷那日说的很有道理，你这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煜霜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可是我是真的觉得注意很好啊？让小酒去当卧底，让狗儿去当联络人，老六当保镖，我当个花瓶，你来掌控全局！”完全听不出恼怒，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夸奖一般，“多好啊！” 　　“阿红！”张启山有些哭笑不得，“你都已经做了，我的计划早就泡汤了！” 　　“原来最近是二爷的手笔！”解小酒一脸恍然大悟，“二爷倒真是好手笔，淡淡就是这一手，整个长沙道上我们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势。只要我们内部不散，那么若真是南方防线一破，我们也能护住不少人！” 　　“九门提督？”霍七姑慢了解小酒半拍，但是也反映了过来，“我说这种无稽之谈是怎么忽然传出来的呢！自古有九门提督不假，可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被翻出来了，我还正纳闷怎么回事呢！” 　　“啊？”来自依旧没能转出来的慢半拍养狗人。 　　“汪！”来自下意识附和主人以求欢心的黑汪。 　　“哼！”来自盯着蠢汪准备杀狗泄愤的同名人。 　　“哎…”来自被某人小脾气弄得无语的领导人。 　　 　　第42章 九门之名 　　 　　长沙九门的称呼在道里越传越广，最开始的确有煜霜的炒作在里面，不过为的也就是保护这些人能够不受政治的影响。但是自古以来人都是八卦的，所以不过数月，长沙九门在行道里就毅然成了一个传说式的存在。 　　那些倒斗的人将九门又分成了三门，上三门是官，平三门为民，下三门为商。 　　上三门是以张启山为首，将自己身份洗白了并且能在上层有说话权利的人。张启山执掌兵权，曾经的张家家大业大也是一方巨头，选择倒斗不过是当初被逼到了无路可走选择的下下策，如今飞黄腾达自是不用多说。 　　二月红是戏子，又是南方颇负盛名戏班子的班主，本身身段唱法又是一等一的好。更何况戏班子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各个地方的手法都通晓一二，又是行业里领头南派摸金的后人。加上是叶家放在明面上的□□，自然也颇有地位。 　　李家虽然现在当家的是个残疾人，但是奈何不住这人手段高超，不仅是下斗的手段，同样还有收服人心训斥下人的手段。李家放在南方也算是个百年大家，这么多年的积累自然也不是闹着玩的，便落在了上三门。 　　平三门都是没什么大身份的平民，但是因为其中两个人，更多人原意把平三门称作为贼。领头的是陈皮阿四，虽然被二月红从戏班子里赶了出来，可是陈皮阿四的手段狠戾，跟着他要不就是大富大贵要不就是莫名死亡。更何况虽然本这是出师的名号，但是谁都知道里面有些不对劲儿，所以陈皮阿四在道上没什么好名声。 　　吴筌排在了第五，他手下没什么大势力，偶尔会带人夹夹喇叭下去走一趟，不过因为养了很多聪慧灵敏的狗，所以此次也都是有惊无险。被誉为平三门，也是因为他一般只是只身一人，无法攀上也无法比下，便夹在了中间。 　　黑背老六的名字已经无可考究，只是知道他在家排行老六，所以大都叫他老六。他行事干脆利落，但是因为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可能挥刀砍人，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惯了没什么拘束，更是不和群体，所以不怎么讨人欢喜。 　　下三门通商，家里都是倒买倒卖古董的生意人，以霍家为首。霍七姑随时女流，却挣得了家里的大权，平日里跟着上三门或者平三门走斗，经常有不小的收获。她是女生，自然是忍让较多，所以也算是占了便宜。 　　齐算盘虽然是个算命先生，不过下斗的收益也不差。更何况在墓室里为空就是有这么一个万一，一个能走斗能治病的成员在这个时候就极为重要了。而且算命先生流动性比较大，齐算盘基本上是走到哪里倒到哪里卖到哪里，好不自在。 　　解小酒其实挺怨的，因为叫做小酒又音同九，所以传着传着就莫名其妙成了解九，九门第九。不然其实以解家的实力，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上三门了。解小酒曾经出过留洋过，所以是个文化人，自然也就有自己的一个文人墨客的圈子，走走古董玩意儿倒是比旁人要来的方便得多，也要快捷的多。 　　煜霜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挥退了下人，继续玩弄自己手里的猫咪。小白猫是张启山给他找来的，因为之前打趣他养了一条叫做黑背的好狗，所以张启山一气之下送来了一只白毛。 　　本来也就是打趣的意思在里面，但还没想到煜霜忽然看对了眼，留了下来。左右丫头也很喜欢这种软萌的东西，所以他也只是需要让人小心不要让这种畜生伤了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便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是的，丫头怀孕了！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真好使新年，推算着日期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巧是满山遍野火红秋叶的景象，所以煜霜一拍班就决定了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都叫做叶知秋！是个女孩的话，就叫叶晓秋！ 　　然后被刚刚给周岁孩子去了个名字叫张宁瑞的张启山笑话了一番。不过煜霜也不甚在意，毕竟还有个扬言要给自己的孩子叫一穷、二白、三省、四德、五经、六艺的吴筌要来的好得多，煜霜都怀疑如果不是解小酒捂住了吴筌得嘴，他还真有可能这么数落到晚上，然后来一个笑百步。 　　当然还是解小酒是个文化人，打算给自己孩子起名儿叫解雨臣。不过看着齐算盘的笑容这么诡异，煜霜完全不怀疑其实解小酒的算盘会落空。不过当他说起打算给自己新徒弟起名叫小花的时候，齐算盘的笑容更诡异就是了。 　　说起来，齐算盘已经荣升成了齐半仙儿了！这事儿还是因为那日大家打马褂的时候，吴筌终于忍不住把会算的齐算盘给踢出了游戏，连拖带拽的拉着正在看书的煜霜上了。结果换来了齐算盘“咳咳咳”诡异的笑声，然后说他会输的更惨。 　　然后当天吴筌是穿着大裤衩一路裸奔回家的。 　　当然煜霜是不会告诉他，他其实心算能力不比齐算盘差。不过更重要的是，某个人太过于单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还格外的好骗。他有个什么牌，只要轻轻一诈就能得出结果，想赢他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张启山也不怎么喜欢齐算盘，因为他曾经告诉他，他讨厌见到算盘先生的原因之一，就是算盘先生每每见到他，都会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对他笑，然后神经兮兮的摇头说什么类似于“自作孽不可活！”“只要你开心就好！”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煜霜倒是挺喜欢齐算盘的，毕竟齐算盘算是稍有的通透人。和一心牵挂自己嫂子的半截李，自己有个小世界的老六，成天想男人的霍七姑，明明知晓什么却总装傻的解小酒，以及根本就是真傻的吴筌比，齐算盘是最能够跟的上他思路的人了。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也是福气，转眼之间一个春夏秋冬就过去了，一转眼就进入了1936年。这一年，日寇南下，□□和民党终于冰释前嫌不再做内斗，转而联手对准了共同的敌人，维护岌岌可危的山河家国。 　　 　　第43章 可会下面 　　 　　霍七姑出现在庭院里的时候，煜霜正抱着自家大儿子描字。他和丫头的第一个孩子转眼之间也已经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他不想自己的后辈人再继续经营老买卖，更何况从后世而来的他知道这项买卖私底下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 　　“七姑！”坐在煜霜腿上的小男孩看着霍七姑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蹦到了地上抱住了霍七姑的腿，“七姑可有想琰儿？琰儿可是想七姑了，爹爹今日刚教了琰儿百家姓，七姑可想要听琰儿背背？” 　　霍七姑看着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小不点儿没有等到自己说话，就吧啦吧啦的嘟嘟了一串儿东西，不免有些好笑的映衬着：“琰儿可真聪明！”虽然没有听清楚这小姑到底说了什么，不过既然是二月教的必然是好的！ 　　“霍姑娘可是有事？”煜霜看着得了夸奖格外兴奋的某给小鬼，无奈一笑。 　　“二爷怎的还叫霍姑娘？若当初不是有二爷，七姑这条性命可就交代在了那里！”霍七姑将自己女人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低下头露出了优雅白暂的颈，正对着煜霜微微俯身，旗袍紧束的领口让人有种一探究竟的欲望。 　　“不然，叫霍仙姑可好？”煜霜笑眼弯弯的瞅着眼前的女子，借着外面现在的风言风语打趣道。虽然眼前的小姑娘娇气又矫情，可是脾性确实不错，也算的上是女子里面少数的聪明人了，这么交往下来也算作熟人了。 　　“二爷说笑了！”霍七姑抽出了一下嘴角，“我回去就撕了吴老狗那张嘴！” 　　煜霜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真的论起关系他还是更喜欢吴筌多一些。只是霍仙姑这个称号是吴筌一次喝醉酒的时候说出来的，毕竟这女人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和亵玩的气质，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看着她，男人根本没有办法产生什么邪念。 　　而且更难得的是在这个女子平均一米六的年代里，霍七姑有一米七高，喜欢穿旗袍。加上她皮肤很白，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也算得上是交际圈里的一枝花了。不过最近都在传她和吴筌喜事将近，来找他作甚？ 　　煜霜有些困惑，但是没问出口，只是大发了自己的儿子出去玩：“琰儿，回屋看书去，我和你霍阿姨有些事情需要商量！”琰儿的脸和五官大多随了丫头，只有一双桃花眼随了煜霜，大概因为五官还没长开，有时格外可爱。 　　“好！”叶琰懵懂的点了点头，朝着霍七姑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七姑一会儿来找琰儿玩好不好？上期七姑说起来的洋表，琰儿好不容易从张叔叔那里要过来了，七姑教我怎么看可好？”扯了扯霍七姑的袖子。 　　应承下了小家伙的要求，霍七姑颇为感慨的看着逐渐跑远的小孩笑了笑：“转眼这就已经六年了！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二爷的时候，二爷还没有结婚！转眼孩子都可以满地乱跑了，时间不等人啊！” 　　“你想要说什么？”煜霜抬眼看着眼前特地画了淡妆的霍七姑，语气不温不火。 　　“二爷，如果我说，我和吴筌真的什么都没有，二爷信么？”霍七姑垂下眼睛躲过了煜霜的注视，看着亭子外面的鲤鱼，“外人都传我和他有点儿什么，可是其实我们只是因为当初我需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信！”煜霜的语气很平淡，看着霍七姑不可置信抬起眼眸中的惊诧笑了笑，“这种事情上，你并没有骗我的必要不是么？再者说，即便你们之间真的有点儿关系，又于我有什么关系呢？”那种淡淡的语气，置身局外。 　　“因为我喜欢二爷！”霍七姑说的坦坦荡荡，完全没有女孩子家的矜持，“所以我不希望二爷误会，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激动的上前一步，霍七姑整个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如果没有阿四那招，二爷会喜欢我么？” 　　“不会！”本来还打算婉言安慰的煜霜，听见霍七姑说起了他曾经因为一时大意导致的后果，整个人脸都阴沉了下去。只是沉浸在自己表白的小世界中的霍七姑并没有注意到，紧接着又是震惊了：“为什么？” 　　“我已经有了心上人！”煜霜想要说的是给了他安全感，并且在这个时代难得能够理解他的思想，并且有着比其他人还要耀眼梦想的那个男人，可是霍七姑却以为煜霜在说的是他娶进门的那个面馆老板的女儿。 　　“你真的不会喜欢我？”霍七姑不死心，追问道。 　　“不会！”煜霜深知如果不能爱，就不要给机会这件事，拒绝的很果断。 　　“为什么？二爷，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她能下斗吗？她有我漂亮吗？她有我床上伺候的好吗？我一心一意跟你，你就不能正眼看我一眼，看我啊？”霍七姑其实追二月红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只是外人都以为她是在抱当初救命之恩罢了。 　　煜霜看着霍七姑撕开了自己的旗袍，白的犹如冰玉一般的身段全部暴露在了他面前。平心而论，小丫头的身材确实不如她，可是她的身材也不如酒楼馆子里那些女人，更不如后世那些穿着三点衣服上海报的人。 　　放下手中的茶杯，煜霜脱下衣服给她披上：“你会下面吗？” 　　——————————————番外—————————————— 　　关于面，其实还有一个故事煜霜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年他初到京城，吵嚷着要娶他的小少年拉着他去了厨房，信誓旦旦的说要给自己的媳妇儿做一顿好饭吃，然后煜霜就从中午等到了晚上，最后敲着眼前一坨软绵绵的东西叹了口气。 　　“媳妇儿，我做的好吃不？” 　　“呆子，以后你别下厨房了！” 　　 　　第44章 日寇南下 　　 　　所谓上三门是世家，自然大多数时候都高高在上难以亲近。只是老九门之名一传开，于情面子上三门便各自为营。只是私下里打架的交情却渐渐的多了起来，毕竟都是行道里的大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协调的。 　　张启山是军阀世家，手握重兵权又是达官显贵，因为他自己的经历平日里也是不拘言笑的那种。李家的半截李手段阴狠，多了李家的掌家权之后多半是龟缩不出，成日里和他嫂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所以上三门最有聊头的就是二月红了。 　　煜霜虽然是上三门，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旗人的血统，叶赫一族也算得上是百年的大家族了，虽然身份在那里放着，可是耐不住煜霜成日里一副温婉如玉不温不火的样子，为人处世也是颇为圆滑，能留一条路绝不自断后路，所以虽然是下九流的身份，可是在上层社会里却又一言之地。 　　陈皮阿四当初能够算在九门之中，也借了二月红的光，毕竟他们二人闹得不欢而散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更多的人也只不过是以为陈皮阿四从煜霜那里毕了业，出来自立门户了，毕竟他放出话来，得罪了二爷就是得罪了他！ 　　吴筌得了二爷的眼这件事儿在九门中不是秘密，吴筌这人本身就是好脾性，又成天笑嘻嘻的为人处世极为宽和，在九门中是人缘儿最好的那个。除了独来独往的黑背老六因为那条叫黑贝的狗对他颇有不满之外，没人不喜欢他。 　　黑背老六本身算不上平三门，论起功夫他是九门中顶尖的，可是他独来独往的性子却是硬伤。如果不是他早年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张启山的手下，为他办事，张启山也不可能为他赢了这么一个称呼。 　　霍家是当地发丘一族的后人，自古都是女子当家。新任的当家霍七姑眼光不俗，先是在争权的视乎拉来了吴家这个联盟，因为打上了二月红和解家的线，后来又和吴家当家人穿出了重重绯闻，成了九门中唯一一个女子。 　　齐算盘的崛起颇具搞笑意味，齐算盘师出何人已经无从知晓，只是他精通敲算，下斗前往往能够料算先机，就有了神棍这一称号。虽然是孤寡人家，可是耐不住找他批命的人多，渐渐也就被捧火了。 　　吴家与解家是世交，解家虽然近些年逐渐落魄，可是现任当家的儿子解小酒从日本留过洋，见识和学识也算得上是就门中最高的。加上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结识下来的朋友，也被算在了九门之中。 　　家里的新宠不小心生病了，照顾完自家小不点儿之后，吴筌边想着要去看看自家心上人打发打发时间。自从丫头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后，煜霜便停了戏本子在家里专心的照顾两个小鬼头，就连斗斗不怎么去了，听算盘神棍说为此佛爷可有些不开心。 　　关于为什么佛爷会生气，吴筌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二月红虽然比他还要小了几年，可是架不住人家本事大，人能干又聪明。听着阿四说，曾经若不是二爷给张启山铺路，张启山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大马路上远远地扬起了一阵尘土，吴筌忙乱的侧身躲过，却被骏马扬起的灰尘呛了个十足。隐隐的听见马背上那人说了对对不起，调转了一下码头化作一阵飞尘消失在了小街道的拐角处，没了人影。 　　到了煜霜面前的是胡，吴筌还是多少有些愤愤不平的：“二月你说，佛爷是个什么情况！虽然说不算是莫逆之交，可是怎么说也是点头之交吧！道声歉就完事了也就算了，可是我怎么就觉得佛爷这个狼心狗肺的根本就没认出我来？！” 　　“既然不会用，就别学小酒一般别乱用成语！”煜霜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优雅的将茶杯放在了手侧，“不过关于这点儿，你还找你说对了！他还真的就没认出你来！”说起来这事儿，煜霜眼睛笑得弯弯的。 　　“二月，你开玩笑呢吧！”吴筌整个人都不好了。 　　“启山有点儿脸盲症，今日你没有带狗在身上，又换了一身平日里不常穿颜色，他自是认不出来了！更何况此时他心情也不是很好，大抵是没怎么在意你！”煜霜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吴筌解释道。 　　“难怪每次佛爷都会盯着我的狗看！”吴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等下，二月你该不会是说，如果算盘神棍揭了他那单片眼镜，小九摘下了眼镜，霍仙姑拖了旗袍，他就不认识了？”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的吴筌。 　　“从某些方面来说是的呢！”煜霜笑着点了点头，“我听人说，有次黑背老六被官府扣押了，不得已逃出来希望启山帮他洗尽冤屈。可是偏生他没有带刀，所以启山差点儿把他当做行刺人员就地解决了！” 　　“我靠这都行……”吴筌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那佛爷怎么认得二月？” 　　“有点儿小手段罢了！”煜霜笑了笑没有多说，他该怎么给吴筌解释是因为他这一头连女孩子都不多的的长发？虽然作为戏子留起长发也算是为了方便而行的特例，可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吴筌心眼大，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和煜霜玩闹了起来。只是玩着玩着，当时张大佛爷脸上的僵持他可是还记得的，能让一向云淡风轻，除了二月外第二个难以捉摸的人表情破裂的，一定是大事：“说起来，佛爷到底为了什么这么急？” 　　“刚刚收到的消息……”煜霜落下了自己手中的白子，绞杀了吴筌一条大龙，“他们马上就要南下了！” 　　 　　第45章 三寸丁 　　 　　时值盛夏，院子里也就只有靠湖的地方还算是清凉，煜霜懒洋洋的搂着自家正在睡觉大崽子躺在长椅上，小一点儿的刚会爬，在煜霜的身上爬来爬去。不时注意一下小的，防止他翻过栏杆掉进湖里，煜霜有了些许倦意。 　　吴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穿着白色长衫配着红色马褂的某人一手搂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脸上挂着醉心的笑意。他想如果旁边没有正在给三个人扇风，拉低了颜值的丫头就更好了。 　　“来的倒是挺早！”煜霜将小点儿的报给了丫头，然后将大的给了带着吴筌进亭子的小女仆，“带他们回房睡吧，从地窖里取点儿冰出来，免得热着了他们！”这么说着，低头亲了一下丫头的额头。 　　“哎哟，我的好二爷，别在我面前秀和嫂子的感情行不？”吴筌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痛到难以言喻的样子，“知道二爷和嫂嫂感情好，可是也不能这么一个儿秀法的啊！”满脸痛苦的样子逗笑了丫头。 　　“昨儿可是听着说，五爷吵着闹着要娶解家的小姑娘呢！”丫头现在也算得上是阔太太了，因为煜霜的身份也没少被邀请到那些太太小姐们的聚会里，时间长了也沾染了不少大家小姐的气质，言行之间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的号嫂嫂你别闹！”吴筌一脸尴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穿出来的！” 　　“那我可不知了，你不弱去问问九爷？”丫头朝着煜霜服了服身算是告退，“只是那小姑娘说起来的时候脸上可带着红晕，爷赴宴的时候可别太过分，不然若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小姑娘可是饶不了我！” 　　“伶牙利嘴！”煜霜失笑的看着吴筌越来越红的脸摇了摇头，“昨儿下面送上来了螃蟹，丫头不若去挑挑，晚上吃螃蟹好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叫下面送上些龙井来，一会儿来的人可不少！” 　　“好！”丫头笑了笑抱着自家正吐泡泡的小孩儿走了。 　　“可算是结婚了，正好收收你的心！”煜霜看着吴筌走到椅子前坐下，“小酒家的孩子？” 　　“恩，算是他侄女！”吴筌从怀里掏出来了个巴掌大的小球，放在了桌子上，“二月瞧瞧看，昨儿捡到的小东西可爱不~”颇有在炫耀味道，“回家洗干净了，没想到还是个漂亮的，今日就带给二月看了！” 　　吴筌说的是昨日他和二月一齐去旧街的时候，看见的一窝小崽子，里面有只灰不溜秋的小团子，说是狗妈妈一窝子产的太多，是个发育不良的。吴筌这人本身就爱狗，又是个同情心重的，二月敲着他身上银子不够，便替他付了钱让他带回去。 　　“看着的确小巧，你可得好好养了！莫叫你家那群坏孩子欺负了！”二月看着桌子上还没巴掌大的小狗崽，伸出修长的指头戳了戳。小狗崽也不是个认生的，扎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煜霜，一下把他的指头含进了嘴里。 　　“可是饿了？”煜霜愣了一下，敲着吴筌。 　　“没，出门前刚喂了，多是喜欢二月你吧！”吴筌敲着那狗，忽然给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狗说起来也算是他心上人买给他做礼物的了，如今这礼物还和他一样喜欢他的心上人，怎么能让他不欢喜。 　　“不足三寸的小东西，还知道真么叫喜欢？”煜霜被吴筌的说法逗乐了，瞅着小狗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话题，“怎么忽然就要结婚了？之前也完全没听说过这个消息，今日如果不是丫头说，估计得收到请帖才知道这事儿呢！” 　　“嘿，这点儿小事儿有啥可说的！”吴筌挠了挠头，“只不过看着年纪房里也该有个人了，小酒家的那丫头性子耿直是个好的，知根知底又和我家有点儿交情，所以对了对八字也算是契合，就选上了！” 　　“你可真心喜欢那姑娘？”既然是为数不多诶之交好友，煜霜还是本着分寸问了一句，“可是你娶了解家的小姑娘，让解小酒怎么办？他喜欢你，你当是知道的吧？”煜霜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挑开了好。 　　吴筌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敛去了笑容：“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二月难道觉得，既然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么？如是这样，二月为何不和佛爷在一起厮守终生算了，还娶嫂子作甚！”吴筌说话难得带了刺。 　　“因为他不爱我！”煜霜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平日里傻里傻乎的吴筌能够看出来自己的心里事，“如果我硬生生的拆了他和张夫人，虽是不说，却也会对我心声梗隙，回不到从前了！不过，有这么明显？”摸了摸耳垂，有些郁闷。 　　“那倒是没有，若不是我……瞧见阿四喜欢你，我却也是晓得的！”吴筌中间转了个话锋，没让坐在对面的心上人听出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对佛爷那态度你也晓得，若不是你知阿四喜欢你，又怎么那般对他？竟是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终究是自己的徒弟，忍不得罢了！”煜霜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吴筌嗤笑一声没有对此事说什么：“二月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是看着那人幸福？” 　　“若是得不到便用强的，那人也不开心吧！你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便知你希望那人天天笑容满面生活圆满，竟是舍不得让他受丁点儿的委屈不满。既然不在我身边那边快乐，那我为何不成全了他的快乐呢！”煜霜叹了口气，逗弄着桌子上的小不点儿。 　　“所以你费神费力，就是为了给张启山铺路？”吴筌的声音微微抬高，引得桌上的小不点儿扭过头看着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吴筌有些变扭的转过头看着亭子外面的风景，“我只是看不惯你为他费心劳力罢了！” 　　“所以说，小不点儿真是令人羡慕啊！”煜霜平白无故来了这么一句，“以后，教他三寸丁可好？” 　　 　　第46章 此事无你不成 　　 　　日子兜兜转转的这么过着，转眼就入春了。院子里下人抱上来说有人求见的时候，煜霜正坐在书房里和丫头笑闹。此时丫头又被查出了身孕，毕竟是自己的骨肉难免多有几分厚待，正和丫头打赌到底是女儿还是儿子。 　　“不见！”煜霜很不耐烦的打发了下人，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手里的信件，“我觉得这胎还是个闺女比较好，免得和家里那两个小崽子一样天天上房揭瓦！谁教的他们功夫，都已经成了小皮猴了！” 　　“那我岂不是嫁了个山大王？”丫头嗔怒的瞪了一眼自家相公，“这块儿缎子如何？”抓着一块儿下人送上的样布问煜霜，“瞧着也入春了，爷和爷的小皮猴们也该添几件衣裳了，还有爷的小儿子！”说着，摸了摸肚子。 　　“哦，那你肚子里那个，用旁边的那块布料比较好！”煜霜拆了一封信说道。 　　“黑色的？小孩子如果用黑色，是不是太重了一些？”丫头有些纠结。 　　“我在说你右手边那粉色的布！”煜霜转过头给了丫头一个打趣的表情。 　　“爷，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和小孩子计较，也不臊的慌！”丫头一跺脚怒了。 　　“夫人喜欢，就都买下来吧！”敲着最近越来越有威势的某人要发货，本着孕妇最大的想法煜霜赶紧举手投降了，“左右也不差那么点儿钱，虽说已经不走斗子了，可是叶家的情报也够过活得了！” 　　“我只想爷给我出出主意，兵荒马乱不比从前了，不能乱着来。”丫头是真的无语了，“哥哥你能不闹么，不过就是前些日子给琰儿和玹儿做了身新衣么，也怎么就惦记到了现在！他们一天一个样儿，长得快自是要多照顾啊！” 　　“可旁的还以为夫人这是嫁了儿子呢！”煜霜站起身，做出了一副受欺负的表情，“狗五昨儿刚和我炫耀了他小媳妇做的衣裳，夫人你又给儿子做了新衣，这年头说到底还是为夫最不容易啊~”垂下眼睛似乎受了伤害。 　　“爷！”丫头放下料子有些头疼，“您真该让那些觉得爷您温婉如玉谦谦公子的人瞧瞧，这一肚子坏水儿，连自家儿子都不放过，也好得意思不觉得臊得慌！”跺了跺脚，丫头的脸被打趣的都是红的。 　　“夫人说的是，受教了~”煜霜像模像样的给丫头行了个礼，自己先乐了。 　　“爷！”刚才通传小厮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人坚持要见您，说是张老爷的意思！”被人打断了和自家内子的嬉闹，煜霜皱起了眉头看着窗外，因为最近重重灾祸沉重的心情刚刚好上些许，又沉了下来，因此表情有些不太好。 　　“爷见见吧，佛爷不会莫名找您的！”丫头能占着二夫人的地位这么久，也不是个没脑子的。甚至说她能够在自家丈夫不爱自己的情况下，和他相敬如宾并且愣是让外人觉得二爷是个疼媳妇的，可见手段。 　　不争、不抢、贤妻良母、贤内助，这是丫头给自己贴上的标签，她也做到了。她知道二月红的心不在他身上，虽然不晓得到底是谁家姑娘，可是既然二月红那日要了她，还是在未婚的情况下，以二月红的责任心和内疚之情，势必会对她负责。 　　“叫他在院子里等我！”煜霜脸一沉，将刚才放在贵妃榻上的信放在了蜡烛上烧掉了，“夫人在房间里就好，为夫去去就回！” 　　“这是为何？”丫头愣了一下，也不知是在问什么。 　　“不是很好的消息，烧了便忘了。”煜霜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否则启山早就亲自求到我的府上来了！最近他忙着和北方来的鬼子周旋，自是顾不得我的！”整了整衣裳，披上了一件外衣，“果然还是那件粉色的来的好看！” 　　“快去吧，爷！”丫头也笑了，推了一把煜霜嗔怒道。 　　煜霜聊的不错，那书生找上了煜霜确实是佛爷交办的差事，不过还不到非煜霜不可得份儿上。自是听完了那书生转述的话，煜霜难得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孩，看起来也就将将二十的样子，似乎是…… 　　“你是启山的近卫？”敲着之前张启山穿戎装的时候，这小孩儿跟在他身后拿衣服的来着，不然也不会有印象，“他让你这么来传话，想必还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话想要和我说咯？”只是心里却是愈发奇怪，张启山最近和他的接触越来越少，这种的异常他不是没有发现，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将军说，上面盯上二爷了！”小书生愣了愣，乖乖的把话说了出来，“我是最近才调过来的，将军说他们不认得我，所以让我来给二爷传话，希望二爷能掺和进这局里来！若是可以，最好能……” 　　“她最近快生了！”煜霜打断了小书生的话，看着不远处坐在窗边上的那个女人，“她最近快生了！”小书生一时被哽的说不出话来。十月怀胎，丫头也不过是刚刚查出有孕，何来快生了这一说，分明是拒绝了张启山的事儿。 　　“二爷，此事没有你成不了，国家大义啊。”小书生一把抓住了想要离开的那人的手，眼睛通红的瞧着平日里高高在上，哪怕是自家将军也要夸赞上几分的人，“二爷，在家国大义面前，这等儿女情长不过是……” 　　“都说男人如手足，女人如兄弟，可是瞧见了缺胳膊断腿的，也少见不穿衣服裸奔的~”煜霜转过头看着小书生，脸上虽然满是笑意，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你看到这个女人了吗？这个世界，能让我牺牲性命来保护，只能是她一人。什么国家，什么民族，如果没有她，于我有何意义？” 　　他是喜欢张启山不错，可是他却也不是那种傻傻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张启山带他如兄弟却不是心上人这事儿，任是谁都能看出来。从小小六就告诉他做人不能一昧的付出不求回报，他也不是那种肯为他人英勇献身的人。 　　更何况八年抗战的结局如何，后来的史书早已揭晓，此番即便是没了他，这结局也能打的顺畅，他掺不掺手又有何区别！加之他虽然于丫头只是亲情，可是那女人毕竟为他生了孩子，稚子无辜，他又怎能不偏宠丫头几分？ 　　他花了那么多时光和精力在那个人身上，如今对方功名垂成，他也该退了！ 　　 　　第47章 北上 　　 　　煜霜既然明言拒绝了，便就是打定主意不掺和这件事情了。张启山和煜霜怎么说也是合作了将近十几年的人了，知道对方说一不二的性格，只是当近卫将二月红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他的时候，对方应声折断了手里的毛笔。 　　“将军？”小书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自家将军这么生气。 　　“那个女人，不除迟早是祸害！”张启山说话有些咬牙切齿。 　　“没那么严重吧？二爷不过也就是恋家了一些……”虽然说不喜对方因为小家舍了大家，可是小近卫还是个心思单纯的，虽然是讨厌但是也没有到了想要除掉对方的这种境界，张启山的话着实让他吓到了。 　　“自从叶琰出生，他就不再走斗了！家族也收敛了很多，除了情报之外不再干涉世事！”说起来这件事情张启山就很生气。叶煜霜什么本领他能不清楚，对方的手段甚至还胜自己一筹，如今不过是儿女情长就龟缩不出…… 　　“大抵是为了积个福气给孩子吧？”小近卫有些茫然。 　　“积福？”张启山嗤笑了一声，“他干了这行，还管这些封建礼节宗教迷信作甚？” 　　且不管这边小侍卫被张启山堵得几近说不出话来，那边煜霜哄完了丫头则是叫过了自家的两个小崽子，好好地询问了一下他们的人生规划。大点儿的叶琰已经到了念书的年纪，现在请了父子在家念书。小一点儿的叶玹刚刚识字，正学着三字经百家姓。 　　“北上？”大一点儿的叶琰知道当下的行事，有些不可置信的敲着自家父亲，“北边可是日寇的地盘儿，父亲何故……” 　　“不是东北华北，是西北！”煜霜挥了挥手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小寸头，“那边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人烟稀少，日寇没那么多精力往那边儿跑！近儿有消息，过不了几个月，北边儿就守不住了！” 　　“那父亲怎么办？”叶琰随了煜霜，小小年纪头脑倒是聪明的紧。小点儿的叶玹更多的是随了他娘，现下只是说爹娘在哪里他就去哪里。 　　“我得留下，上面盯住我了！”虽然大多人以为戏班子是叶家放出来的挡箭牌，可是真的有点儿见识和家族渊源的，却知道戏班子就是叶家一手建立起来的。只有丁点儿近亲才知道叶家是戏班子放在外边的挡剑板。 　　“可若是父亲不走，娘亲估计也是不会走的！”叶琰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自家父亲，“只是弟弟还没有出来，我和玹儿现在若真的是走了……”抓了抓头，虽然说不出来，却是自觉性的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儿。 　　“丫头那边儿我来说！此次撤走的不光只有你们，戏班子和叶家真正的精英也会撤离！只是叶家那边恐生变故，就要委屈你们跟着戏班子一起北上了！”煜霜叹了口气摸了摸似懂非懂的两个孩子，“戏班子里都是老人，甚至还有看着你们爷爷长大的老戏骨子，他们自是会对你们多多照顾！” 　　“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打完啊？”叶玹虽然小，却也知道要离开父母了，有些不开心。 　　“快了！”煜霜没法和这两个小鬼解释什么叫做八年抗战，只得这么应和着。送走他们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至今震动中华的NJ大屠杀尚未发生，但是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令他辗转难安。 　　更何况虽然震动的只有那一个，但是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屠城屠村也不是没有，长沙这个地方自古繁华，叶家家大业大的难免也会被人盯上。他怎么折腾都不要紧，可是不能苦了两个孩子和那个自己亏欠过多的女人。 　　“弟弟叫什么？”叶琰忽然抬头看着煜霜，认真的问道。 　　“叶珺！”鬼使神差的，煜霜想起了前世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唯一一个抱着自己笑起来的三爷爷。那个时候的叶家如日中天，自己也只不过是见过那人一面，只是他却抱着自己说他像极了他父亲。 　　即便只是一个美好的期许，他也希望后世他所憎恨的叶家，便是此时这个叶家。 　　因为这样，他才知道自己的孩子活了下来…… 　　“父亲还真是对美玉异常执着啊！”叶琰撇了撇嘴，“听听，琰、玹，现在又是珺，个个都是美玉的意思，就不能有点儿新意？”这么说着，一旁的叶玹也反映了过来，在一旁恩恩的符合，把本来沉重的气氛硬是给打散了。 　　“行了，就你们淘！”这下煜霜再怎么伤感也被这两个小鬼打散了。从书桌里那出了一个盒子，从中取出了三块儿汉白玉，“这是我最近走斗拿走的东西，雕成了七块儿玉。你们三个一人一块儿当是传家宝了！” 　　敲着手里钓着叶字，背后写着自己名字巴掌大的玉石，叶玹笑弯了眼睛：“万一是个妹妹，父亲可怎么办？” 　　“女孩子，一样可以叫珺！”煜霜戳了一下小不点儿的头，“下个月，你们就出发吧！” 　　“父亲就那么肯定，他们会放我们离开？”叶琰有些不理解，“叶家可是家大业大的，父亲若真是动摇了根本，怎么可能……” 　　“小鬼头，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学着点儿啊！”煜霜笑了起来，将剩下空白的三块儿玉收了起来，“谁告诉你，长沙一开始就是我们的本家来着？” 　　—————————————————————— 　　距目测，很快丫头就要领便当了…… 　　当然，其实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张夫人已经领了便当…… 　　开玩笑的，下章张夫人领一下便当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唔，刚刚注意到安安留言了，大家都死翘翘才是HE嘛~ 　　大概因为那个年代的同□□情不容于世吧，所以没有给他们一个欢乐的结局。其实也没有很貌合神离啊，煜霜其实还是挺喜欢丫头的，不过这种喜欢是亲情而不是爱情。张启山对他的夫人也是责任而多余爱情。那个父母订婚的年代，有多少人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爱情呢。 　　其实很多时候爱情并不会最终向我们所想象的那般结尾。不过这世他们悲剧了，来世是个甜哟~ 　　前世是渣攻，来世怎么说也要变忠犬攻才好 　　至于腹黑受，来世就变一个渣渣女王受如何 　　 　　第48章 不公 　　 　　煜霜有时候觉得张启山也挺可怜的，他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在他有记忆的之前就过世了。幼时父亲忙碌没有时间带他，等他青年的时候日寇入侵，全家男丁就只剩下了他一人狼狈的带着为数不多的奴从来到了南方。 　　然后国恨家仇侵蚀了他的心智，他开始花费大把大把的时间争权夺利抗日卫国，为了一个目的甘愿窝身上前卑躬屈膝。现在的人只能够看到他的功成名就和高高在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知道他刚来时的茫然艰辛呢。 　　然后等他人到中年，本来应当是意气风发权高位重的他，又丧妻了…… 　　对于张夫人，煜霜的概念就只停留在张家小孩子嘴里的慈母，以及当初吆喝着说要给他找媳妇的热心肠上。除此之外对她再无其他印象了，只是听和她交往不错的丫头说，张夫人是个传统妇女，相夫教子很有一手。 　　丫头赶着要去祭奠，煜霜只得随行出门。毕竟张启山对外宣称他们早无私交，虽然不知他是怎么蒙混过关解释他们之前关系的，不过于煜霜而言，他的位置没有张启山那么危险，也就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了。 　　张夫人家族本身根基就在北方，当初在封建复辟的时候站错了队因而落魄。也亏得张启山不嫌弃，跟着张家第一波人一同南下，逃过了一劫。毕竟第二波南下迁徙的张家人，就是张启山那一波，第三波还未出城就被解决了。 　　也正是因为根基不在此，所以前来吊唁的都是想和张启山拉关系的，比如煜霜。偶尔也有几个平日里私交甚好的闺蜜携丈夫前来，还是比如说煜霜。亦或者是单纯来参加朋友妻子婚礼来做安慰的，依旧比如说煜霜。 　　所以其实现在煜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一种什么身份来的了。 　　“节哀！”千言万语，真的站到了张启山面前时煜霜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应该安慰张启山么？可是平心而论他此时有些窃喜，因为张夫人一去张启山就再无内室。只是若是窃喜，他有有些遗憾此时他早有了妻子孩子，并非当初那般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但同时心里有有些同情，为了他的遭遇。 　　有的时候他会想，是不是真的如同神棍说的，他们缘不在今生呢？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才刚刚张开，言行举止还是个孩子。不小心撞到了她之后，她以为我是下人，耀武扬威的叫我给她道歉！”张启山站在灵前看着棺材里似乎是熟睡的人蓦然说道，“我觉得，小丫头挺有意思的！” 　　“启山？”煜霜一愣，不知他给自己讲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阿红，你知我最多，为何至于我如此多折？”张启山转过头，眼眶里干涩一片。 　　煜霜被张启山难得一见主动叫自己阿红的情况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张启山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不知道怎么想的，煜霜伸手抱住了张启山。张启山其实比他还要高半头，并且因为习武从军身材健硕。不像是煜霜，即便是伸手不凡也看着像是弱风扶柳不经敲打：“于我而言，信命，却不认命！” 　　煜霜抱着张启山，感受到对方将他的的头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是哄自家小孩一样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只是因为两个人额身高差，却像是煜霜蜷缩在张启山的怀里一般：“只是命运这种东西，无非就是惩罚、考验和补偿的过程而已！而现在他前两个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是在等机会给你一份儿大礼罢了！” 　　“是么？”张启山的声音因为对方迈在了煜霜的肩膀上有些闷闷的。 　　“你要相信我啊！”煜霜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张启山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垫在煜霜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二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安慰人啊！”推开了煜霜，张启山整了整衣服振作了精神，“说起来，党国和共和你比较倾向于谁呢？” 　　话题转变的太快，煜霜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张启山到底在说什么。直至张启山把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猜恍悟过来对方竟然趁着这个时候问了一个关于大方向的问题：“大概，还是共和吧！”毕竟最后这是胜利者啊。 　　“我果然还是跟喜欢党国！”张启山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惆怅。 　　“决定好了？”煜霜多多少少有些惊讶，“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像你说的一般，因为我看到了结局！”张启山笑的有些尴尬，很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说起来，据说这次丫头怀的还是个男胎呢！”煜霜看出来张启山的难为情，转移了新的话题，“可是感觉好想要个女孩子啊！穿着漂亮的衣服，超级可爱的叫爸爸什么的~”煜霜笑弯了眼睛，“你说，不若我把珺儿当女孩儿养吧？” 　　“胡闹！”张启山呵斥了一声，随机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立场参与别人的家事，随即像是解释一般的追加道，“堂堂男儿郎，怎么能当女孩子一般养起来！你平日里折腾人也有个量的，怎么今日就失了分寸？” 　　“不过就是说说嘛，干什么这么认真？我小时候可就是被当女孩子养起来的，还想嫁给小六呢！”煜霜说的是他的前世，那个时候他虽小却也记事。那日小六伤痕累累的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崭新水果的场面，他记忆犹新。 　　“小六？”张启山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不认识啦，是我还未认识你前的故人！”说起来这个煜霜就有些感伤，“是个曾经对我很好的哥哥，只是因为一场意外他离开了我，可惜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到了！”煜霜叹了口气，瞧见了张启山释然的脸色随即笑了，“我知你排行第六，只是小六他无父无母又是一手将我带大，于我情谊不浅！” 　　张启山挑了挑眉，虽然直觉性的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却也说不上来。 　　 　　第49章 重病 　　 　　煜霜第三个孩子来的很意外，九月的时候丫头说起来想要看煜霜唱戏，去戏园子的路上丫头就破了羊水。匆匆忙忙赶到医院之后，没过几个小时丫头就生下了一个胖宝宝，不过因为早产，身子有些虚需要好好养着。 　　煜霜算了算日子，打算让丫头和小鬼同时北上避难，却被丫头拒绝了。虽然气她不听自己的话，但是煜霜更多的还是一种感动。毕竟同享富贵的人多，愿意患难与共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的，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也未尝没有夫妻。 　　珺儿因为太小，也留在了长沙。等着NJ那边传来了屠杀的消息时，丫头早就出了月子，就连珺儿也已经可以叫爹爹娘亲了。听说消息的那日，煜霜坐在庭院的湖心亭旁边朝着东北方向，看着天空静静出神。 　　大抵真的是应了那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南边的消息刚刚消停，丫头却病倒了。 　　本来怀了珺儿这件事就在煜霜和丫头的计划之外，因为早在生下玹儿的时候，齐算盘就已经告诉了他们丫头短期内最好不要再有身孕，否则会吃不消的。可是当煜霜想要打掉这个意外的孩子之时，丫头决绝了。 　　丫头对他从来都是温温婉婉的帖和顺从，煜霜第一次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坚定：“爷，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无论是因为他是爷的孩子，还是因为他是我的骨肉！我爱他，所以我想要他！”大概真的是……为母则强吧！ 　　珺儿出生是早产，但是同时也是难产。丫头在边际线上徘徊了好久才姗姗产下了这个孩子，却也毁了身子。只是煜霜看着丫头抱着珺儿笑的那么开心的时候，只是沉默了片刻，吩咐人准备好最好的物件也就作罢了。 　　只是却没想到这事儿还没有结束。 　　珺儿的身体本身就是弱，丫头又满身满心的牵挂着孩子。孩子刚刚半岁的时候因为受寒发了一场高烧，丫头衣带不解的照顾了他好几天。倒不是煜霜不想插手，而是叶家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大规模的打击，北上的戏班子也了无音讯，比起这个可能不成活的孩子，他看了那么多年的琰儿和玹儿，于他更有感情。 　　北上是他的主意，丫头也是赞成的。若不是最近因为照顾珺儿占据了丫头所有的时间，他简直没法想想如果丫头和之前那般一日三次的问起情况，他该如何回答对方说两个孩子连同整个戏班子都失去了音讯这件事情。 　　只是当煜霜听齐算盘说珺儿的病终于好了时，却也接到了丫头病重的消息。宅子里不知道谁竟然捅给了丫头，告诉了她琰儿和玹儿下落不明这件事情，还传言说他们很可能已然遭遇了毒手，惊恐之下丫头就病倒了。 　　这让煜霜如何不气，他确实没想到他的宅子里竟还有心怀鬼胎之人。丫头这胎生完本身身体就不好，又因为这莫名的消息受了惊吓，齐算盘说丫头如果再受到点儿什么惊吓，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回了。 　　煜霜敲着齐算盘半响，一向挂着笑意雌雄莫辨的脸上一片冰冷。浅棕色的眼睛一片冰冷的盯着齐算盘，直到把齐算盘看的一阵毛骨悚然之后才转移了视线瞧着窗外刚刚萌芽的叶子：“爷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二爷？”齐算盘忽然感到一阵胆寒，道上皆传言二月红是君子如玉，只可以门下出了个阿四那般心狠手辣的人物。却也不想想，以二月红的识人之名和慧眼，如若他真的不知道阿四的性子，又怎会让陈皮阿四在他手下干那么久。 　　再进一步说，陈皮阿四在不满十岁的时候就进入了戏班子成为了二月红身边的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不是二月红的言传身教，陈皮阿四恐怕也不会成为那么有手段的人物。即便二月红什么都没交，当初那些大家觉得过火地行为，现在仔细想来，又有哪庄哪件不是二月红私下里默许发生的呢。 　　他的假面戴的太久，以至于大家早已把野狼当成了家狗。 　　“你说如果我问起来的话，她们会不会好好地回答我呢？”煜霜歪了歪头看着天空声音有些茫然，“不过如果就只是问问的话，她们大概根本就不会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对不对？唔……”似乎在认真思考的样子，但是齐算盘却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次二月红是真的生气了，非常的生气。 　　二月红一般很少自称‘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下’或者‘二月’。当他自称‘红儿’和‘妾身’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相交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二月红的称呼改成了‘我’，这个明明很普通，却在他嘴里令人毛骨悚然的词。 　　“查不出来的话，就都剁了喂狗……狗儿会生气的，那就喂猪吧！”煜霜扭过头看着齐算盘，脸上的笑意更浓，却诡异的丝毫没有达到眼底，“剩下的人嘛，先放一放再说吧！”随是轻描淡写，齐算盘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安心，我还没打算动你！”似乎是猜到了齐算盘在想什么，煜霜笑意盈盈的看着齐算盘，“丫头那边儿，还希望齐先生全力相救！如果缺了什么药材，也不要吝惜开口向在下索要，如果能够救回丫头，在下必有重谢！” 　　“爷心里有了人选？”虽是不该他问，可是看着二月红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还是难免有些惊疑的。这边刚刚出了事儿，那边二月红就已经猜到了到底是谁要向他下手？这能力未免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吧。 　　“看着吧！”煜霜脸上一片冷意，“跳梁小丑很快就跳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知道丫头的病症很扯，也知道丫头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无力回天来说可是真的是想不到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好方法解释丫头病重啊…… 　　本身想写是阿四因为丫头渔翁得利的妒忌才下了毒手，不过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 　　有什么好建议？作者君可以修改一下这个丫头病重原因的设定的！ 　　 　　第50章 垂危 　　 　　煜霜猜测此举是有人想用丫头来要挟自己做什么，所以他并没有着急，因为任何在允许范围内的交易，他都是可以承受的。即便是落了面子，也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跳出来的小丑，竟是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齐算盘的医术也算是高超了，不过几日就把命悬一线的丫头救了回来。只是就在丫头即将要好转的关节眼儿上，却莫名其妙的忽然复发病症，而且此事来势汹汹更胜之前，一时之间齐算盘也慌了手脚。 　　这次两个人都瞧出来了这是有人借机在向丫头下手，目的就是为了二月红。只是眼下煜霜已经将自己院子里的人清洗了好几番，竟然还能被对方抓住把柄，这样的力量着实让煜霜有些愤怒，也有些忧愁。 　　不过好在齐算盘也是下过斗倒过墓的人，匆匆大笔一挥让煜霜的手下去买药了。煜霜皱着眉头看着病沉沉的丫头，又想到现在那个跳梁小丑也没有蹦出来，总感觉自己好像是着了谁的道，深陷居中。 　　“爷，走货的过来了！”门被敲了敲，小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煜霜听闻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丫头和齐算盘，起身走向门外。走货的其实是他多年之前埋在军方高层里的棋子，平日里非重大事件是不会主动联络他的，今日是什么情况。 　　只是手中的书信看了还没两行，煜霜手一攥差点儿将纸捏烂：“早干嘛去了，现在才传来消息！”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煜霜一个气不过狠狠地踹了对方一脚。如果早点儿知道这消息……如果早点儿知道这消息…… 　　男人也不生气，只是躬下身急急惶惶的说：“二爷，这也不能怪属下啊，上面的消息封的太好了！主子今日才刚刚得到的风声，这不就急急忙忙的给您送信来了么！”说着，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煜霜。 　　煜霜没有理会男人，只是刷了帅袖子大步流星的走开了。被留在原地的男人站起身，眼睛里全然不见了之前的惶恐：“若是让他送信早了，那你岂不是早早的就有了防备，这一盘棋局可就没有那么有意思了！”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我的好煜霜~” 　　察觉到出门没一盏茶的时间，回来心情更加糟糕的煜霜，齐算盘有些奇怪的转头看着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丫头的药，怕是买不到了！”煜霜侧坐在床旁看着病床上丫头苍白的脸有些不忍，“探头给我传来的消息，这次是有人专门针对我的。玹儿和丫头的病都是他们为了引我上路的棋子，不过是一个牺牲品罢了！”声音有些凝重。 　　“为什么？”齐算盘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对方如果有这种能量，不应该啊？” 　　“张启山！”煜霜说到这里，就有些咬牙切切，“药，全在张启山那里！” 　　“佛爷？这不可能！”齐算盘想都没想就否定了煜霜的猜测，可是瞧着对方望过来的那双没有丝毫感情，一片冰冷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来，其是他能看的出张启山喜欢二月红，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这件事情。 　　“三日前，整个长沙周围的苍耳子，都被人收购了！”煜霜的声音一片冰冷，“这药本身就难找，还是你刚才给出单子里的主位药，若是没有了这味药剂，剩下的给丫头喝下了也没什么用处！”煜霜攥紧了拳头。 　　“佛爷不是那样的人啊！更何况以二爷您和佛爷的关系……”齐算盘说的有些犹豫。 　　“的确不是张启山，可是现在，所有的药都在他的手上！”煜霜的声音有些沉，“有人买下了所有的苍耳子，然后以送礼的名义送给了张启山！这药平日里就素有功效，张启山收的自然也毫无疑虑，却没想这药还是救丫头命的药！” 　　“那直接找张启山要不就好了？相信以二月你和佛爷的关系，应当不是问题吧？”齐算盘想了想，总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可是当下又提不出什么其他的意见，只能这么建议到，“只要一剂就够了！” 　　“我已然派人去了！”煜霜坐在床头看着丫头，忽然有些累。 　　“二月？”齐算盘看着坐在床头忽然气场消散的某人，心里一惊，“二月，事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您为何就如此……”把后面心存死志的话咽了回去，“灰心丧气啊，左右不还是有孩子们陪着您么？” 　　“我也不瞒你什么了，琰儿和玹儿现在同整个戏班子消失已久！我私下拜托吴筌去看了，他至今也渺无音讯！眼下又出了珺儿和丫头这档子事儿，你叫我如何能够安心坐在家里等消息啊……”煜霜声音沉沉的，带着悲伤。 　　“不可能，狗五？”齐算盘一声惊呼，“他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星期前吧，怎么了？”煜霜眯了眯眼睛，感觉齐算盘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不，只是觉得狗五人平日里可不是个心细的，二月怎么看上了他！”齐算盘皱眉颇有不解，心里却是忽然慌乱了起来。几日前他才见过狗五这件事情，他怎么给二月红说？大抵是还没有出发前吧，齐算盘这么安慰者自己。 　　“我信他！”不疑有他，煜霜扭过头看着丫头面色沉寂。 　　齐算盘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桌子前跟着煜霜一起等消息，但是他心里却清楚得很，这次丫头恐怕是无力回天了。且不论张启山为什么掺了一脚，就光是吴筌就已然代表了三个家族。 　　吴筌说是被派出去找人了，他却在城中见过吴筌。解家最近南边儿生意出了问题，能够说话主事的人都不再长沙。霍家最近被霍七姑压倒的那半边而又有复起的趋势，让霍七姑有些忙乱。半截李的嫂子怀了孕，孩子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现在他连斗都不让属下下了，成日里烧香拜佛毫不虔诚。 　　吴筌主导的吴家，和吴筌世交并且有联姻的解家，和解家走的很近有联姻痕迹的霍家。张启山的张家，做为张启山下属的黑背老六，一向不音外事的李家，现在能帮二月红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当派出去的人都回信儿的时候，煜霜难得情绪外露，气的掀了桌子。 　　 　　第51章 生死两茫茫 　　 　　丫头的病情日益严重，苍白消瘦的小脸再也红润不起来，终日卧在床上，每次醒来除了白天与黑夜，是分不清时辰的。只是每次丫头醒来的时候，都会叫来曾经身边最得力的丫头，一如从前那般安排着宅子里的事情。 　　丫头清楚她已经没有时间了。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是丫头希望自己还能拖的久一点儿，这样在她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就可以把她这辈子该为他做的事，都做完，就可以走的安安心心了。 　　可是，又怎么做得完呢…… 　　那是她最喜欢的人啊，那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那是当初年少从纵马飞扬神采奕奕的人啊！丫头犹记得告别时那人策马飞来，一袭红衣不染世俗。犹记得再见面是那人飞身而下，翩若惊鸿。犹记得那日掀起盖头时，眉眼间的深情。 　　她的男人，是个穿正红都艳丽无比的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甘愿化为绕指柔的人。若是能和他这样过上一辈子，该有多好啊…… 　　“在想什么？”煜霜坐在床侧看着发呆的丫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在想，也怎么就这么好看呢！”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丫头也没了往日的娇羞。事实上，她知道这几日自家男人疯了一般的排除人给自己找药，如果不是担心见不到自己最后一面，想必他早已坐不住了吧。 　　“嘴倒是愈发的甜了！”煜霜失笑，翻身躺在了丫头的旁边，像是哄孩子一样拍着丫头的背，“累不累？再睡一会儿吧？”带着试探小心翼翼的问道，却让丫头莫名的心一酸，他的爷什么时候，也这般小心了。 　　丫头知道没有人会卖药给煜霜的，不仅仅是因为有人买断了城中所有的药，而是因为自己是个红颜祸水。自家男人的本事她比谁都清楚，可是那日他指着自己，说这个世界，能让他牺牲性命来保护的，只能是她一人，天下苍生与他无关。 　　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懒得掺和进那些红尘俗世，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惹了那些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只是她很开心，即便她知道把自己害到如今这般田地的也是他时，她依旧很开心，作为女人，又有哪个不希望男人只对自己一心一意呢？ 　　“爷，你说虞姬妲己，死的时候也这么幸福么？”抬头看着男人因为近几日忙碌而没有剃去的胡渣，有些心疼，“爷是不是有没有好好休息？这几日也是的，都看不见爷了呢！”绝口不提三个孩子的事情，因为丫头知道生死有命，活着的他的爷自然会好好对待，死了的问起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你倒是想的够多的！”知道丫头是在表达自己很幸福，煜霜不由的失笑。 　　“我饿了，爷可以去下碗面给我吃么？”丫头歪着头看着煜霜，“一直都是我在给爷下面，这次终于也可以换做是爷来服务我了呢！”这么说着，丫头吃力推了推煜霜，“哥快点儿去啊，我等着！” 　　自从这个男人成了她的夫君，她就再也没有这般唤过他。她知道这人不会拒绝她，只要她喊出哥这个称呼，这个男人就不会拒绝她！果不其然，敲着这人的一袭红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丫头闭上了眼睛笑的很幸福。 　　最后，能再看看爷长得什么样，就已经够了。 　　煜霜端着阳春面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丫头闭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样子。顾不得手里掉落的面，煜霜急急惶惶的奔到床前，颤抖的手伸到了丫头的鼻息下，感受到她微不可见的呼吸，一下子乱了手脚。 　　二月红终于忙乱的用狐囚裹住丫头，背起她向张启山府中狂奔。此时正值寒冬，大雪飞扬之极，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两人身上就已经裹了不少雪花。因为出来的匆忙，煜霜只记得给丫头裹得严严实实了，自己却没怎么穿。 　　只是此时，顾不得了…… 　　“佛爷，煜霜求您了，救救她吧！”抱着怀里气息荏弱的丫头，煜霜跪扑通一下跪在了张启山的府前，“只要您救了他，无论什么我都应了！佛爷，只要您救救她，无论什么……都可以提啊！”二月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有些绝望。 　　张启山府里的门紧闭着，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煜霜也没有动，只是抱着丫头在张启山的府前跪着，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天空中一直下着雪，两人身上已经积了不少雪，怀里的丫头睡睡醒醒，不知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丫头扭过头看着依旧紧闭的张府大门，伸出手摸着煜霜冰冷动手的脸，依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哥，我们回去吧。如果这是丫头的命，丫头也认了！这些年和哥在一起，丫头已经知足，只是丫头唯独放不下哥啊！所以哥，咱们回家吧，别让丫头再担心了！”声音轻柔，有些漂浮。 　　煜霜不为所动，只是跪在雪地上笔挺的抱这丫头。丫头对她来说的确不是情人，也不是爱人。可是这么多年了，丫头伺候他吃穿照顾他冷暖，替他生了孩子搭理内室，他又怎么不会对丫头产生感情？ 　　两世为人，丫头是第一个毫无原因对他好的女人，在他心里丫头有的时候像是妹妹，但结婚之后更多的时候，却是像极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母亲。会担心他有没有冻着，是不是过得开心，有没有受委屈。 　　“没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煜霜不知道正在安慰着谁。 　　“哥，能在你的怀里走，我真的知足了！”丫头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紧紧依偎在二月红身上，敲着自己的衣裳和发丝于煜霜的缠绕混杂在了一起，就好像两个人的红线一般，开心的笑了起来，“如有来世，我一定好好的，伺候哥！” 　　“丫头……”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忽然追了几分，煜霜抱住了丫头将自己的脸埋在了丫头的怀里。平日里喧哗的街道没有一个人的时候竟然这样荒凉，就连空气中呼啸而过的风也比往日阴郁了几分。 　　煜霜就那么跪着，纵使天幕阴沉大雨如注，也依旧跪在地上丝毫不曾挪动。任凭雨滴犹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倾撒下来，滴落在他的身上，滴落在落在积水中，溅起层层水纹，漾出丝丝涟漪。 　　 　　第52章 心灰 　　 　　“佛爷，在真么下去，二爷恐会烙下病根啊！”府衙的大门内，张启山站在门前，仿佛这样就能够看见门外跪着的那个人。黑背老六站在张启山的身旁有些不忍：“二夫人逝世，二爷恐怕本身就……” 　　“只有这件事情，我不会后悔！”张启山打断了黑背老六的话，“老五那边儿呢？” 　　“五爷已经离开了！”黑背老六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话题转移的这么快，“只是叶家的两个小少爷还没有找到，倒是托了陈皮阿四的福，戏班子的人手没什么大的折损！就是两个小少爷下落不明！” 　　“那就不用找了！”张启山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的门，“陈皮那小子既然都不急，想必放出来叶家两个小少爷不在他手里的话，是为了迷惑其他人的！那日戏班子刚出城，他手下就跟了上去，若不是如此，还不至于被人拖成现在这样！” 　　“确实没想到他是个忠心的！”黑背老六多少有些惊诧，“本以为他和二爷之间……” 　　“哼，不过是想要做些弥补罢了！不提也罢！”张启山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虽然阿红把他逐出了师门，不过这件事儿恐怕错处还是在阿四！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竟然还和陈皮有练习，这事儿，恐怕也就只瞒着阿红了！” 　　“二爷不知道？”黑背老六有些惊诧，“可是叶家不是靠情报出名的么？” 　　“陈皮虽然手段狠戾了些，但是胜在对阿红是真心的！估摸着他的手下不清楚为什么两人翻脸，只是因为是阿红单方面的，所以还背着他和阿四有些交流！毕竟能够做到像陈皮那般狠的人，也就只剩下半截李那个家伙了！”张启山叹了口气。 　　“那事儿，我还会和他商量，你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儿，就先从后门离开吧！”看着紧闭的门扉，眼神有些忧伤，“NJ的事情你也已经听说了，长沙较大的地头蛇我能联络的也都已经联络了，胜败……在此一举了！” 　　“二爷真的会答应么？”黑背老六有些纠结，“毕竟那是唱给日本人的啊！” 　　“可是，放眼整个戏曲界，除了他二月红有这个本事，还有其他人能考虑么？”张启山闭上眼睛，挡住了眼睛里的波涛汹涌，“我自知这是把他往悬崖边儿上拉，可是着实是因为，只有他二月红，能唱出那番风度啊！” 　　“佛爷，不若我去要挟他们一番，就不信他们都不给日本的唱！家国大义……” 　　“家国大义前，有多少人有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呢？”张启山打断了黑背老六的话，“戏曲要唱的好，见过世面不会乱了阵脚，有功夫能让自己也脱身！你觉得放眼南方，能找到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张启山叹了口气，整了整自己早已凉透了的军装，上前拉开了大门。黑背老六看着那人笔挺的背，瞅了一眼旁边放着早已动冰了的食物叹了口气。他是一介俗人，不知道这些老爷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有些事他却也明白。 　　如果一开始就不忍心，又何必狠下心来，两个人都受罪呢？ 　　“为什么？”看着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的人，二月红背着丫头看着他。跪在张启山的府衙门前已经三天三夜，怀中的丫头依偎着他，早已经浑身冰冷，“佛爷，你明明可以救的，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这个女人不死，必有千千万万的百姓遭难，以一人之命得保我们的民族，这孽即使万死，我也得抗！”张启山在他面前淡淡的说道，“我问你一遍，那日我问你的事情，你是帮还是不帮？” 　　“好！”煜霜的声音有些打颤，抬头看着张启山苍白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低喃了几句话语煜霜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挂着令张启山心惊的笑容：“我是真没有想到，张启山你还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军人呢！” 　　“这件事情现在再不做。恐怕东西会被带到他们本土去。”张启山看着对方的笑容，压下了心里的苦涩，脸上依旧是一片冷静，“只是这个地方戒备森严，只有到时以二爷的身份才能进去，办的这场游园会，是最后的机会。” 　　“与我何干？”煜霜冷笑了一下声，搂紧了怀中冰冷的身体，“与我何干！” 　　“若是那东西被他们带走了，发现了真正的秘密，就完了！”张启山的声音也有些抖，不知到底是因为想到了严重的后果，还是因为被眼前这个顽固不灵的人给气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为何就是不……” 　　“红儿是个卑贱的戏子不是么？”煜霜的声音轻轻的，明明是自嘲的话却被他说出了高高在上的气势，“而戏子总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既然如此佛爷又何必在红儿这里，假惺惺的作态，每一场戏都捧场呢？” 　　“你知道？”直到他每场戏都会去听，知道他每一场戏都会去看。 　　“如果看上了叶家的势力，你大可问我索要！如果瞧上了戏班子的人，你也可以向我说！如果你只是想要这具身体，你大可拿去……”煜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启山一个巴掌打回了肚子里，侧着头不再言语。 　　“怎么，恼羞成怒了？”煜霜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真的论起来，阿四那点儿不比他好？手段狠戾又如何，其他桩桩件件都是为了他！吴筌也比他好，虽然明处不显，暗地里却是粘人的紧！就连喜欢吴筌的小酒和算盘都比他来得好，为什么他就喜欢上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呢？ 　　“张启山，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日认识了你！” 　　 　　第53章 意冷 　　 　　“张启山，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日认识了你！”二月红的话不停地在张启山的耳边徘徊，就像是一击响雷打在了张启山的耳边，久久不散，令他寝食难安。 　　似乎只是为了见张启山一面，说完这句话那人就起身抱着早已死去的丫头站起了身。大抵是因为跪的太久，那人的身形一晃跌在了周围厚厚的雪地上，却没有摔着丫头。张启山站在台子上，看着那人艰难的站起身，转身背朝着他。 　　那人的背一如当初初见时那般笔挺，却也一如曾经那般单薄。丫头悄无声息的躺在他的怀里，一身俏粉色的衣服和那人雪白的长衫互相辉映格外刺眼，只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没有办法去做。 　　他就站在台子上那么看着，瞧着那人一步一步步履维艰的朝着他自己的宅子走去，看着那人一点儿一点儿的艰难挪动着脚步，瞅着那人抱着丫头的身形逐渐变得渺小，然后消失在了漫天的雪地之中。 　　走下台阶，站在刚才那人跪着的地方前，张启山神色复杂的看着露出来的那一人大小的大理石砖，慢慢的蹲下身抚摸着那片他跪着的大理石砖，入手的却是一片寒冷刺骨。比这凌冽的寒冬更加的冰冷…… 　　“张启山，你为什么就不去死呢？”一个冰冰凉的物体抵住了张启山的后脑勺，嘲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爷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到底知不知道？然后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让他伤心如此！” 　　张启山仿佛没有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威胁那般，盘腿坐在了雪地上：“总比强行要得到他，来的好吧？”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身后是谁。二月红在他门前跪了多久，那人就在街道拐角站了多久，傻傻的和他一样，不吃不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陪着他。 　　“但是扣心门自问，除此之外，我没有对不起爷过！”陈皮阿四将木仓口又往前松了松，抵的张启山不得不向前微微倾侧了一下身子，“而你呢？从前爷为了你耶耶挑灯布局，为了你一句话废弃了多少心血？现在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家国大义……”张启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响打断了。 　　“不好意思，手滑，能再说一遍么？”陈皮阿四讽刺的声音和上膛声同时响起，张启山神色复杂的看着身前雪堆里多出来的窟窿，听着自己府里因为听见了一声响，端着长木仓跑出来，才在雪地上吱吱格格的声音。 　　“你在这里解决了我，也无济于事！她已经离开了，该伤心的也已经伤心了！你如果对我下手，也不过是让我现在的作为功亏一篑，让他多增几分伤心罢了！”张启山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平静，“所以你也只是吓吓我罢了！” 　　“如果不是爷放出话来，你早就被我酷刑了！”有些不解气，抬腿一脚就像往张启山身上踹。只是虽然原意被用木仓抵着头，不过那也是因为张启山知道自己不会死，阿四抬脚同样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只是他懒得躲了。 　　一脚踹在了张启山身上，陈皮阿四因为张启山的不作为有些惊诧，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的第二脚应不应该踹下去。顿了一下，看着周围举着木仓口朝着自己的木仓支，愤愤的跺了跺脚有些咬牙切齿。 　　“张启山，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人手都不再，你活不到现在！”颇有些放狠话的意味在其中，“但是从今天开始，我陈皮阿四和你就此断交绝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转身就走。 　　“我只问你一事！”张启山的声音从陈皮阿四身后传来，“琰儿和玹儿……” 　　“怎么，害死一个不够，还要三个四个么？”陈皮阿四看着将自己去路堵得严严实实的一众张府士兵，恨屋及乌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让开！四爷的路，还由不得你们这群狼心狗肺所养的狗挡着！” 　　“他们在哪里？”张启山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陈皮阿四，语气也是淡淡的。 　　“我若不说，你又能拿我怎样？”陈皮阿四的声音带着嘲讽，“就好像你说服狗崽子一般让他背叛爷？还是像勾引那娘们一样让她乖乖闭嘴？又或者是像是对付爷一般，让我家破人亡？没关系，你来啊！” 　　“他们在哪里？”张启山仿佛没有听见陈皮阿四的挑衅一般，只是重复着问话。 　　“比和你在一起安全！”陈皮阿四沉了沉，“张启山，我在这里最后一次警告你，爷他不仅仅是个风尘中的戏子，更是一手创立了叶家的人！他有名有姓，有自己的风骨有自己的梦想，你或许觉得他冷漠，你却想不到他到底为了这个家国牺牲了多少东西！” 　　“张启山，爷所牺牲的，远比你多得多！” 　　张启山听着陈皮阿四的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放他离开。 　　“将军，那边儿传话过来，您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呢！”之前负责给张启山传话的小书生走到张启山身后，恭恭敬敬的躬下身在张启山身后说，“斋藤先生说，一个月后的游园会，还请张先生无比光临！” 　　“恩！”张启山沉了沉嗓子，敲着刚才从雪地里捡起来的东西。 　　“只是爷，这次的班子……” 　　“备选的是哪个？”张启山玩弄着手里的东西，垂下眼帘眼睛里一片平静。 　　“去掉二爷的班子，就是之前您瞧过得那个了！”小书生犹豫了一下，“只是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二爷那边儿了么？毕竟备选的那个班子唱旦角儿的不错，可是那霸王就有点儿……”有些犹豫，“不如二爷那边儿了！” 　　敲着张启山没有说话，小书生继续自己的话，“更何况，论起唱腔身法那程蝶衣还是不如二爷，真的进了龙潭虎穴，恐怕也就只有二爷还有那个胆子淡定的处理风险！程蝶衣不过就是一个小戏子，着实上不了台面！” 　　“阿红他……会去的！”张启山握紧了手里的玉佩，“他一定会去的！” 　　 　　第54章 宁为玉碎 　　 　　抱着丫头回了宅子，煜霜就叫人准备了丧葬。只是这边儿还没有吩咐完，就感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一日两日的还好，可是这接连一个星期卧床不起，整个宅子就彻底慌了手脚，人心浮躁难以平定。 　　毕竟当家的两个一个死了，另一个不知能不能挺过来，主事的小主子也不知所踪，就剩下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外面还接连有日寇屠城屠村的消息传来，随着南下的人不断增多，宅子里也是终日惶恐。 　　解九出现的时候，宅子里已经闹翻了天，吵着要赶紧逃已经离开了，闹着要顺走点儿东西的正在忙碌。毕竟前些日子日寇要来的消息已然瞒不住了，本来主子压着还好，现在主子都到了，自然是猴孙散了。 　　“九爷……”主事的是阿四离开后提拔上来的人，只是年纪也就不过二十出头毛糙得很，性子和阿四不同，是个软绵绵的所以也没什么威望压不住这些人。 　　“散了就散了吧，左右留着也是祸害！”知道宅子里真正值钱的和有价值的东西，早就随着之前戏班子和两个小鬼一起撤走了，解小酒说这句话说的清风淡云，“只是敲着点儿，可别让他们顺走了夫人的东西！” 　　“这个不会，夫人的东西都在爷的院子里，那里现在都是信得过的！”小管家松了口气有些如释重负，“阿四哥之前传信儿过来了，说是琰哥儿和玹哥儿都平安，现在和戏班子一起北上，他派人瞧着呢！” 　　“这倒不失是个好消息！”解九笑了笑，“若是二月醒了就报给他听吧！” 　　“大夫说，若是爷今夜烧能降下去，也算是平安了！若是过了今夜还烧的这么高，恐怕就有些危险了……”新任的小管家虽然不是同阿四一般是煜霜带起来的，却也是平日里和他比较亲近的学徒之一了。 　　“这事儿，我有分寸！”解小酒叹了口气，“我进去瞧瞧他！” 　　“不用了，爷在这里听着呢！”解小酒的话刚说完，就被打断了。声音有些虚浮，底气也不是很足，令人听着就感觉有些摇摇欲坠的倦意和疲惫，“解小酒，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爷没心情陪你玩！” 　　这几日在床上细思冥想，聪慧如煜霜又怎么看不出来在一开始他就入了一个局。更何况随着上面下面的消息逐渐向他汇聚，有些事情更是像明镜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比如吴筌的背叛，再比如阿四的举动，亦或者是解九的不作为。 　　“二月……”解小酒顿了一下，也不意外二月竟然是看出来了自己的目的，叹了口气刚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急急惶惶的通报打断了：“二爷，最新传来的消息，梅乡那边儿日寇进京，被……”说到后面就只剩了呜咽声。 　　煜霜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一片淡然：“解九？”小厮后面的话，其实不听也罢，毕竟日寇这一路南下所实行的政策都是大差不差的，三光政策之后，偶尔会心血来潮学学集中营政策。 　　“佛爷说，希望您能去他府里一去！”解小酒心里暗暗骂了起来，难怪吴筌死活不愿意来接着躺活儿，甚至在得知了丫头死后直接退出了张启山的这个计划。若是知道张启山竟然把二爷得罪至此，他也决计不会来！ 　　“凭什么？他害得爷妻离子散，现在爷再去他府上让他打脸么？”语气颇有不屑。 　　“佛爷说，用这个换您走一趟，往后结果如何，他决计不再纠缠！”解九伸出手，只见他手掌中安安静静的谈着一块儿晶莹剔透的汉白玉牌，上面雕刻着一朵漂亮的桃花。不用动，煜霜都知道这牌的背面，写着一个叶字。 　　这块儿玉牌，是他送给丫头的礼物，他有一块儿，三个孩子身上也各有一块儿。 　　“从今往后，你莫要再踏入这里一步了！”煜霜从解九的手刹接过玉牌，收到了怀里，“还有吴筌，从今往后我也不想再见他一面！”丫头的死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只是煜霜难能不迁怒于这些人。 　　只是最该死的，还是连累丫头至此的他自己。 　　解九沉默了片刻，站在庭院里看着身旁盛开的花儿叹了口气。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家小孙子能够出生，儿子已经大了没什么可能来这里了，可是当初说起来的时候，自己可是答应了二月要送儿子过来的……孙子大概也行吧？ 　　那回去劝劝自家儿子多耕种，早点儿送孙子过来？毕竟这件事情过后，恐怕老九门也要折损大半！之前张启山说起来了他本家的人找上门来，说是有一股势力盯上了老九门，这事儿过后还是明哲保身为妙啊！ 　　早知道，就学二爷让小辈们早早脱身而去了！ 　　煜霜垂眼，终究还是抵不过张启山曾经的救命之恩，以及丫头最后的遗物，坐着马车朝着张府而去。路上他想了很多，有曾经二人烟花柳巷的初遇，有二人谈起未来时的高谈论阔，更有当初敲着他的心动。 　　闲暇之余，煜霜甚至打去自己，若是让当初一心向上自己的小六子知道了他虽把自己掰弯，可是却喜欢上了其他人，是不是会气的想要撕碎了张启山呢？应该不会吧？小六对他最是和善，除了之前因为自己设计他和其他女人滚了床单这件事儿，他发火三四天不见踪影之外，还没见他生气过。 　　已经很久……想不起故人来了呢…… 　　煜霜下了马车，被人搀扶着进了张府的大门。只是当他刚刚踏入后院，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只见他眼前乌压压的站着一片人，为首的是张启山，旁边是自己看着长大，如同亲子的两个孩子。 　　“我自知在丫头这件事上，我对不起你！”张启山一撩衣摆，双膝落地，张家上下百十口人，统统在二月红面前跪了下来，“我张启山的全家都在这里，只要你答应我唱这一出戏，你要我全家的性命，都尽管拿去。” 　　煜霜看着张家所有人那犹如磐石一般的眼神，仰天长啸：“张启山，你疯了，你疯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自知这章发展有点儿快，不过想赶紧结束这篇好进入新的章节因为这一个标卷的主旨就是虐，所以想要赶紧甜起来啊！ 　　20个章节一卷，前三卷写了最开始的相遇，后来的年少轻狂，最后的曲终人散。 　　后三卷写的剧情，最开始的茫茫人海寻踪影，两世再相逢的新会落寞，以及HE 或者BE 的结局这么说正片文章应该是六卷，大约100个章节左右吧 　　 　　第55章 不为瓦全 　　 　　最终煜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启山，还是应了这出戏。即便张启山说着这出戏之后，他二月红要做什么，他都不拦着，即便是要了他全家的性命也由他，可是他就是见不得这人跪在他面前，一地俗尘。 　　张启山应该是骄傲的，自信的，而不是卑躬屈膝跪在他面前的。 　　罢了，既然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便也不差这最后一步了。这场战争他以料之结局，所缺少的不过是个谁也看不透的过程罢了。他欠了张启山的那条命，如今就用这件事情还了就好，左右尘归尘，路归路。 　　自此再不相干…… 　　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跪在自己面前人坚定地面孔，煜霜忽然想丫头还有自家三个小崽子了。这些年的岁月里，他们在身边多多少少也驱散了他的落寞，他娶丫头，一方面是负责，另一方面也是选择。 　　小六曾经问过他，如果让你选择，喜欢你的人和你喜欢的人，你更想要嫁那个？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似乎是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吧，看着他笑看着他闹。只是后来真的有了这么一个心上人，却发觉还是喜欢我的人来的更好。 　　那种爱了，却求而不得的心。那种不忍破坏对方幸福的心…… 　　“张启山！唱完这局，你我尘归尘，路归路。自此往后，不复相见！” 　　踩着节拍，煜霜在舞台上转身，长长的戏袍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面对着台下那些人，煜霜眼中流转波光，缓缓抬起手，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浑然天成。 　　张启山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舞台上那一袭绯红宫袍的人，看着他头顶雀翎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舞，看着那人轻盈妙曼的姿势，如同他们最初的见面时，一样在舞台上耀眼夺目，一样的轻盈肆意。 　　只是此局终了，确实他亲自折了他的翅膀！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呢，给日本人唱戏这罪名，不过因为自己苦苦相逼便让对方背负，他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法子，可是愿意给日本人唱戏的名角儿，寥寥无几…… 　　“佛爷？”站在一旁的小书生近卫看着自家主子闭上眼睛一副累极了的模样，凑上前关心的问道，“若是佛爷累了，咱们就回……” 　　“这局是我拉他进来的，便要由我带他离开！”张启山不客气的打断了小书生，“眼睛都放得灵光点儿！如果得了消息说东西到了手，就准备撤吧！” 　　“是！”小书生愣了一下，躬了躬身消失在了隔间门口。 　　“佛爷当初若是真的于心不忍，又何苦推二月入这火坑！”吴筌坐在旁边抱着三寸丁，看着舞台上的人有些不满，“也就是二月还会听佛爷您的威胁，若是换了旁人如此，哪个不是拿了好处不办事！” 　　“若是不想看，也没人强求你在这里看到最后！”张启山冷笑了一声，对吴筌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只能说在他眼里，家国大义重于小家子的情绪！这局本身就已经没有你的事儿了，又何必坐在这里看到最后？” 　　“家国大义重于小家子的情绪？”吴筌嘲笑似得瞅了一眼张启山，“这局，二月已经折进去了！若不是他抽的早，家里的小辈恐怕也难逃劫难！佛爷却以为二月是因为着家国大义，才将自己陷在了这局死棋这种？” 　　“你在说什么死棋？”张启山皱起了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喜欢叶煜霜！”吴筌没理会张启山，反而称呼一变自顾自的说道，“二月红便是叶家当家家主叶煜霜这件事情，你真的以为能够瞒得过我？我吴家虽然不过百年，却也多少事有些根基在这里的！” 　　“更何况当初叶家能够入主南方，靠的不就是二月的本事么？想着后来叶家和张家的举动，敲着你和他走得近，又有什么看不明白？”吴筌低头摸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三寸丁，“也就只有佛爷您，以为能够瞒得天衣无缝！” 　　“这事儿，有多少人……”张启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当下脸色一变。 　　“重要么？”吴筌没有听张启山说完，就知道张启山要问什么，吴筌捧起怀里的小不点儿慢慢的说，“佛爷却只是在关心自己的前途是否坦荡，可丝毫有想过二月？他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却只是换来了这么一句有多少人晓得，值么？” 　　“不值当吧！可既然不值当，你说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儿呢？”吴筌瞅了一眼张启山，晃了晃三寸丁，“你说我和阿四，那点儿比不上这个张启山？哪怕就是七姑和丫头，也比这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人好了太多不是？” 　　“关键是，这人眼中，从来没有你啊！”说完，吴筌站起身抱着怀里的三寸丁看这张启山，“二月，你可知你心心念念喜欢的人，想着的人眼里面，从来都没有你的存在啊！他也没有在意过你啊！” 　　“吴筌，你刚才说什么？”张启山猛然站起身看着吴筌，有些不确定刚才听到了什么。 　　“张启山，别在这里没脸没皮的装你不知道！”吴筌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吓得怀里的三寸丁一个哆嗦发出了呜咽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吴筌放低了声音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启山，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他喜欢我？”张启山的声音带着颤抖，“男人喜欢男人？” 　　“佛爷觉得他很恶心？”吴筌没有回头，背对着张启山声音有些冷，“可是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吴筌喜欢叶煜霜！男人喜欢男人或许是很恶心，或许是不容于世，可是那又如何，我连祖宗的墓都敢下，又为何不敢去爱！” 　　“佛爷，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二月他把家国大义放在眼睛里了吧？”吴筌冷笑一声，抬腿朝着门的方向大步走去，“诚然他把大义放在了心里，可是佛爷有没有注意到，家国大义，先家后国，没有家何来国？佛爷毁了他的家，又为何奢求他会顾国？” 　　“五爷这就走？”门口传来小书生的声音。 　　“我一秒都不想和那个突破了我想象力，只识南北的家伙呆了！” 　　 　　第56章 得与失 　　 　　张启山是真真的愣了，看着吴筌消失的门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小侍卫慌慌张张的进门，也没有引起张启山的注意，满脑子都是吴筌那句二月红喜欢张启山，原来他早已认出了他是当年的旧人了么？ 　　自古以来也并非是没有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可是这种恋情出现的之后多是以悲剧骂名收场。在张启山的教育观念里面，阴和阳才是正理，两阳相撞时间很奇怪的事情。小时候他以为那一袭红衣是女孩子，才说的那般理直气壮。 　　只是后来知晓了是个男孩子，便也绝了心里的念头，却没想成了对方的残想。 　　他应该感到恶心的，知道对方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因为曾经自己的童言无忌。他应该感到反感的，知道了对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抱有那般异样的想法。可是心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以一种欢快的情绪叫嚣的，他依旧是我的。 　　就仿佛最开始站在树上，看见了那袭红衣在舞台上夺夺生辉心里的蠕动。 　　北方有佳人…… 　　“佛爷，三爷说没有！”小书生有些慌张的话语打断了张启山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背地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佛爷，过了近日他们可就要把东西转移了，不然我去找狗五爷借一只……” 　　“慌什么！”张启山敲了一下小书生的脑门，“吴筌退出去了！” 　　“退出去了？”小书生的声音猛然一抬有些慌张，“这种时候他怎么能……” 　　“无妨，叫霍七姑去找姓齐的！”张启山的声音淡定自若，“他也在日本留过洋，察言观色更是一流，对这帮人的性子了如指掌知道怎么周旋！我和二月红的关系已经被怀疑了，他可没有！让他传话给二月红，想办法拖住这群人！” 　　“八爷一向狡猾，和日本人关系又相近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只是为什么是霍小姐，换了一向是戏迷的九爷岂不是更好？”小书生有些不理解，“更何况之前佛爷您都……二爷他会答应么？” 　　“都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也不差这一步了！”张启山端起茶杯，看着舞台上正在唱戏的人影儿，“解小酒还有他的任务！只是这事儿成之后你跟在解小酒身边，你来我身边时日不长，没几个人对你有印象！一旦你瞧见了半截李的信号，让解小酒去找老六！” 　　“佛爷？”小书生有点儿懵，不知道中间到底是什么曲曲折折。 　　“小海，你还小，这趟水你别淌！”张启山叹了口气，“你是我看起来的孩子，我信得过！玹儿他尚小不懂事，现在许是在恨我，不过一切都会随时间过去的！”看着台上的人，“只是我张启山自问无愧于天地，却亏欠了他良多，张家也算是……” 　　“佛爷！”小书生忽然反应过来张启山说了什么，“您……” 　　“事成之后，北上的调令就来了，眼下战时终了，也是时候挑一边儿站了！”张启山叹了口气，“南边儿的势力你全全收手，跟着我这些日子你也知道那儿是重点，玹儿在我手上这件事情知情人甚少，兜着点儿别漏了！” 　　小书生看着一下子萎靡了几分的人，想起了小院里那个被绑着的倔强小子，忽然发现这似乎是一笔还不清的债。就好像阿四是被二爷所救，后来承蒙二爷诸多关照，本是一心牵挂在那人身上，偏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落得如此下场。 　　又或者是二爷和佛爷，曾经那般的至交好友，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亦或者是佛爷于他，报答不清的恩情。以及那日站在拐角处静静陪伴着跪在张府大门前二月红的那人，没见过他哭，可那日他的表情却比哭还要令人心碎。 　　说不清道不明的…… 　　向后退了几步，小书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这么和张启山相处了。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小书生默默地转身离去。幼年这男人从锅里救出自己的恩情，少年让自己识文断字学习武义的恩情，青年交自己为人处世的恩情，他会用下半生来还。 　　只是可惜了，不是还给这人，而是代替这人还给他最亏欠的人。 　　张启山坐在隔间里静静地看着台子，瞧着报幕人报出说今日加戏时底下那群人的吆喝，瞧着那人站在台子上时看着自己方向的冷然，瞧着对面高官悄悄地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瞧着底下的众生云云…… 　　这出戏唱完之后，二月红估计还要去这些日军的府子里走一遭了！张启山瞧着台上那人穿着一袭红袍巧笑焉兮，忽然明白了为何都说戏子无情。明明这人那般的讨厌底下的日寇，去能说出那般似是仰慕的话语，引得狼叫不断。 　　他知道这人素有傲骨，可是却也没想到他放下平日里的身段，竟是如此动人。 　　“早就听说各位军爷生的高大威猛，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二月自是仰慕多时，今日得诸位爷的贵眼高看一筹，自然是好生准备了许久！只盼是诸位爷不要嫌弃呢！”话说到后面，俨然变成了日语，令张启山一愣。 　　“美人儿会说我国语言？”底下的调戏和惊艳声不断，更有甚者开始跺脚起哄。 　　“可不是因为仰慕主位君爷的雄姿！”台上那人用袖子捂嘴，“二月再唱一曲给诸位听，听完之后可就盼着让诸位爷满意了！只是这准备时间有点儿长，就是怕诸位爷嫌弃等的时间太长了，侯不起啊！” 　　“美人话都放这儿了，当然等得起！”底下哄笑声一片。 　　“有爷这句话，就成了！”张启山看见那人在台子上走了一圈，眼角眉梢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媚意，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发凉。只是现在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知日寇到底把东西藏在了哪里竟是这般难找。 　　攥紧了拳头，张启山压下了心里不好的预感，垂下眼开始闭目养神。 　　 　　第57章 落幕 　　 　　隔了几日，当齐算盘和阿四收到了张启山传来的消息，穿着天皇军服混进府邸主间的时候，就被里面冲天混合的味道刺的用手挡住了鼻子。在斗子里也不是没有闻见过这样这样冲鼻的味道，只是却没有这股子味道来的令人有种犯恶心的冲动。 　　“爷！”阿四面色一变就向往主间里面冲，却被齐算盘拦住了。无视了阿四想要杀人的眼光，齐算盘冷静的指了指放在宅子最中间的那个箱子。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之前张启山让他们找的东西。 　　“这些人是二爷解决的！”齐算盘的声音非常淡定，“二爷的身手你也是了解的！二爷最擅长的可不就是一手一刀致命的暗杀么！”曾经和二月红下下过斗，见识过他那般连血尸都防不胜防神出鬼没身手的齐算盘，指着地上那些人惊恐的表情。 　　“那你拦我作甚！”阿四的表情难看的紧，“爷定然在房间里！” 　　“你也不瞧瞧着血都凝了多久了，二爷怕是早就撤了！东西放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佛爷让你我来取，怕两路人马走岔了而已！”齐算盘说得非常淡定，“你以为此番过后，二爷还想再见到佛爷？你不提你家爷把东西送过去么？” 　　“可是……”阿四愣了愣有些犹豫。 　　“我送了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见佛爷，东西交给小近卫兵就可以了！”一边说着，齐算盘上前躬身将箱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这事儿完了之后，我就要跟着佛爷北上了，此次怕是最后一次……”话还没说完，东西就被阿四抢走了。 　　“我去送！”阿四将东西塞进了随身带的包里，转头看了一眼满地横尸，转身离开。 　　齐算盘看着阿四离开的背影，在原地占了一会儿。估摸着阿四已经离开了府邸不会回来了，才沉沉的叹了口气转身踩着一地的尸体向屋子里走去。阿四不从医自然看不出来，这些人并非是死于后来才补上的脖子上那道伤，更是闻不出来，那股令人犯恶心的味道，是一种金属和腥臭味的混合，他曾经在一个高官养的小男生身上闻见过这种味道…… 　　日本从来都是荤素不忌的，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甚至他知道，很多心理变态的人喜欢和男人在一起，因为看着同类在身下辗转哭泣的时候，那种征服欲是女人办不到的。 　　那人长着一张雄雌莫辩的漂亮脸蛋，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即便是身手不凡也不见和黑背老六那般肌肉雄壮，却也没有平日里女人的娇羞，放在那里都是引人注意的料。更何况大抵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种冷淡的眼光和表情，更令人心神向往。 　　“你倒是机灵！”推开门，略微沙哑的声音就穿了过来。踏过隔断就瞧见了只身披着大红色戏服，光着脚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二月红，齐算盘闭上眼睛扭过头看着床上那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用布堵住了嘴光着身子的倭寇。 　　“二爷，走吧！”垂眼看着地上破破烂烂的里衣，齐算盘声音有些抖。 　　“你自己走吧！”二月红嗓音沙哑，一点儿都令人听不出情感。 　　“我陪着二爷！”齐算盘叹了口气跨过了屏风，听着声音似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二月红也不恼，只是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踱到了床边，坐了下来。似乎碰到了什么地方，二月红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但是随即消失无形。轻轻地摸着床上壮汉的脸，二月红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他都没有碰过我，你怎么敢？” 　　“不过算了，我也知道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划过了男人的脖子，尖锐的刀锋沿着被人捅出来的那些伤口，拉出了一道新口子，鲜红色的血液慢慢的向四周扩散。日寇开始吱吱呜呜的挣扎，表情有些狰狞却无济于补。 　　“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说着，匕首狠狠地朝着那里扎了下去。只是二月红脸上的笑意还为退却，就眼前一黑被人打晕了。日寇神情一松，看着站在二月红身后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然后被松绑了。 　　“快去找大夫！！”大佐的看着自己伤到的地方惊恐的喊道。 　　“已经去了！”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搂着怀里只是批了一件红色戏服的人，声音沉稳，“不知道大佐您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呢？这么多天，就只享受他一个人，也一定非常的快乐对不对？”搂着那人的手一紧，攥起了拳头。 　　“不过一个下九流，却没想到还听够味的！”大佐哼了一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似乎完全不因为自己的躶体而感到羞耻，反而在引以为傲，“却没想到他伸手这么好，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佛爷，你今日救了我，为我们在支那做的贡献，天皇不会忘记——”大佐话还没说完，半截李的军刺已经刺近了他的胸膛。大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瞅着面色沉寂的张启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别出声，让我享受一下。”军刺在日本人的胸口搅动着，“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平日里张狂到不行的小鬼，可是你要知道这毕竟是我的后生，轮不到你来侮辱！”半截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死的慢点，真乖。” 　　“老李，正事要紧。”张启山反手一刀断了大佐的喉管，收刀一个公主抱将人横着抱了起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想先带着他离开！”看了一眼有些松垮的西服，瞅见了戏服之下原本光洁无瑕皮肤上的青紫，拢了拢衣服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也快点儿收拾完就撤吧！” 　　“安心！”半截李一个用力撑到了轮椅上，“只是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老李你只要从府里安全撤走就可以了！”张启山看着怀里的人，“东西我们会送往重庆。现在必须送阿红出城。我让小酒给了他十个人，东门口一个鬼子都不能留。你只要往东门走……”张启山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没在说我们！”半截李转头指着张启山怀里气息奄奄的人，“我是在说他！” 　　 　　第58章 曲终人散场 　　 　　“佛爷？”煜霜是被掂醒的。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是谁，只是那人破碎军装，贴着他脸颊上□□出来皮肤上疤痕，健硕胸膛，以及马术水平，他身边也就只有那一人罢了。 　　自嘲的笑了笑，他平日里衣帽光鲜对方了不少却也不曾心动，却不想这狼狈也被他瞧见了。只是就这样吧，他也累了！为了这人做了那么多傻事，到了最后却也没有得到他的一颗心，又何苦这般执着呢！ 　　“阿红，别说话……求你了别说话……”张启山的手有点儿抖纵马飞驰，“马上就到镇子了，长沙现在回不去了，只是你再……” 　　“我不怨你！”煜霜只是觉得有些累，“这棋局，你我皆不是执棋人。佛爷，你的一句话，二月愿为你守这江山，这身子和功名利禄，污了便污了吧。来这人世一遭，所有人都会落得个云烟消散，并无差别！” 　　张启山因为煜霜这句话身子一抖：“你叫我什么？” 　　“佛爷，有事我在想，若人生之如初见该多好！你依旧是那个烟花巷子里被人调戏的娼儿，我也依旧只是那个站在巷口上幸灾乐祸的人！”闭上眼睛靠在张启山的怀里，“只是可惜了，那初夜却不是被我得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张启山的声音有些奇怪，“你叫我……佛爷？” 　　“佛爷，我难受……”煜霜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停下吧！”再说佛爷的马，“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地紧，不过是残烛罢了，不值得佛爷如此！”不带温度的手附上了张启山拉着缰绳的大手，虚虚的一握。 　　张启山停下马，将怀里的人抱下了马。没有理会马匹，自顾自的抱着煜霜朝着一旁的树下走去，坐在了大树的根枝上将人拢在了怀里。他早就知道这人已经油尽灯枯了，只是他的府邸已被牵连，他现在也是在逃命，说是去求医，也不过是抱有一丝奢望罢了。 　　“佛爷，玹儿的性子直，也没有琰儿那般的心眼儿，有你和琰儿照顾，我也放心！”煜霜的第一句话就让张启山愣住了，“从军于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条好归路！只是有件事儿佛爷你紧急，无论对错都要忍。” 　　“别说了！”张启山被煜霜这交代后话的语气吓到了。 　　“佛爷，你的性子直，对自己人又不懂得隐忍！对着敌人还好，可是政O局上那么多条条框框坑坑洼洼，有我的时候还有人会照顾佛爷你，如今我都不在了，佛爷就要靠自己了！哪怕忍辱负重，也比没了……” 　　“别叫我佛爷！”张启山有些慌张。 　　“佛爷，丫头那事儿我不怪你，左右也都是命罢了！”煜霜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提笔书墨。自以为凭着心里的城府算计，能够护你一世安稳无忧！”煜霜的声音很轻，“只是佛爷，现在我可能就要离开了呢，佛爷到时候就只有一个人了啊！” 　　“阿红……”张启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这人已经留不住了，却又忍不住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醒来的时候，那人依旧如同最初见面时，是那个站在舞台之上，吆喝着指挥戏班子排演的少年郎。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有多少恍惚迷离仍在心头。 　　“佛爷，阿四为人并不坏，只是需要平日里佛爷多加担待罢了！”煜霜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天空有些发楞，“说起来佛爷知不知道，当初班子北上京城，曾经有个小哥哥对着我说，要十里红妆的迎我做他正门夫人！” 　　说着说着，煜霜就笑了起来，却没瞧见张启山的表情更加悲凉：“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煜霜顿了一下，抬手有些吃力的摸着张启山脸上的胡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佛爷，都说人生如戏，可何尝又不是戏如人生呢？这曲儿唱的多了，也就魔怔了！到了最后才发觉，这山长水远的人世，却并非如同那戏文。说到底，终究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仔细描摹着张启山的面孔，眼神却愣愣的瞧着天空。 　　敲着怀里人毫无焦距的瞳孔，张启山红了眼睛：“阿红，我……” 　　“这人世间有太多事与愿违，这红尘间有太多人心向背！这么多年，佛爷依旧是最初的模样，依旧守着最初的本心，已经很好了！”煜霜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十分可爱，“只是那日在巷口调戏了佛爷，还莫见怪啊！” 　　“阿红……”张启山的声音有些呜咽，“那十里红妆之外，九珠落凤钗和其中二响环，我都已经找到了啊……”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你再等等可好，等着到了北平，我给你十里红妆，若……” 　　张启山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煜霜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你！” 　　“可是佛爷，我已许愿，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终是谁使弦断，花落肩头，恍惚迷离…… 　　“阿红……再叫我一声启山可好？” 　　“阿红……你再喜欢我一次可好？” 　　“阿红……我已后悔，你可知晓！” 　　“阿红……若有来世，换我守你！” 　　当年也曾剑指天下，誓要戎马征战护卫山河。可辗转尘世间，才发现原来功名利禄，都不过你眉眼笑意，来的令人心动。 　　 　　第59章 你所不知道的（中） 　　 　　陈皮阿四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1.阿四对二月的感觉是崇拜敬仰外加爱慕，所以他一直觉得对方无所不能2.阿四一直觉得二月那双桃花眼随时随地都在勾引人 　　3.阿四生命里最感谢的人就是交给他所有盗墓事情的二月，所以他对二月的崇拜近乎盲从4.阿四最珍贵的东西是二月第一件送给他的礼物，虽然是对方随手抛给他的那个八音盒。但是因为里面的洋音乐很好听所以留下了，虽然知道很多年后他才知道里面那首音乐是首情歌，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纠缠在未发觉之前已经开始了。 　　5.阿四一辈子就佩服一个人，也只会不做思考的只跟随一个人，虽然后来那个人不要他了6.阿四的直觉特别的敏锐，尤其是当他面对二月的时候，总是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7.阿四是唯一知道黑眼睛是爱新觉罗家最后正统血脉的人之一，当年还是他抱他进了班子8.阿四其实知道二月是旗人的后代，不过哪怕是清理清朝残留时他也没说出去9.阿四讨厌佛爷，是因为佛爷总是能够抢走二月的注意力0.阿四无论在外多么心狠手辣，但是对着二月他永远是听话的徒弟1.阿四讨厌霍七姑就是因为当年如果不是某人执意，二爷不会差点儿丢了性命2.阿四不喜欢吴筌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知道吴筌也喜欢自家二爷3.阿四当年在墓室里离开并不是因为服从命令，而是因为他怕死4.阿四在离开墓室之后没有胆量再回去，他怕看见二爷的尸体，所以把火气撒在了其他人上5.阿四在知道了张夫人在替自家爷找媳妇之后终于忍不住下了手6.阿四之所以决定下手，是因为他找齐算盘算了一卦，挂上说他终究会求而不得一生无依7.阿四第一次见煜霜，是他娘亲还没有抛下他的时候，带他去了戏班子瞅见了二月的戏8.阿四这一辈子只敬了一个人的茶，也只和那一个人用过一个茶杯，那个茶杯他一直珍藏9.阿四不后悔对二月红下药，只是后悔让丫头这个渔翁的了手，所以他不喜欢丫头0.阿四知道二月红以为这都是丫头的手笔后，想杀了丫头的心都有了1.阿四在二月红大婚当天跟在礼团后面走完了全程，然后站在街角站到天黑2.阿四成年后哭了两次，一次是二月红将他逐出门，一次是听闻二月红的死讯3.阿四一辈子没结婚，却收养了一个和那人眉角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4.阿四其实和狗五关系不错，因为他们都喜欢着一个求而不得的人5.阿四走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只带走了这么多年那人送给他的礼物6.阿四知道那人心软所以才决心闯出一片天空，明里暗里也好给那人解压7.阿四知道张启山想要弄死丫头的时候，幸灾乐祸大于同情8.阿四也派出人手保护叶家的小鬼头了，甚至还做了老二的师傅，毕竟那是那人的血脉9.阿四在戏班子一出城的时候，就派人跟了上去，就是为了防止意外0.阿四救下戏班子和两个小鬼的时候，差点儿没激动的哭出来1.阿四一度以为，自己救了人之后，就能够回到二月的身边了，却没想听闻了丫头的死讯2.阿四被那莫名的人拖住的主要原因，是他主要的人手抖派去保护戏班子和小鬼头了3.阿四丫头死后二月在雪里跪了三天后，后悔自己不在了，否则定不让二爷吃亏4.阿四后来处处和张启山作对，就是因为他让二月烙下了病根5.阿四其实挺开心丫头死了的，不过后来因为煜霜差点儿没烧死，还是觉得丫头或者比较好其他人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戏班子的班主和皇家其实有交易 　　戏班子是皇家流传百年的移动情报处顺带是摸金后人 　　戏班子里那些老人其实很佩服自家少主总是胜券在握，算无遗漏的能力戏班子的人一直觉得佛爷对自家班主用意不纯，所以每次他们商量事情都有人路过戏班子因为叶琰长得像二爷，所以将他当成了接班人 　　张公公当年把爱新觉罗家最后的血脉给了二月，就是后来的黑眼镜狗五当年在墓室里，其实还折了一只小金毛，因为他把小金毛放回去救二爷了，没回来狗五一生就养过一只小金毛，却折在了墓里，但是却救了他最爱的人，算是报恩狗五最喜欢三寸丁，因为三寸丁有着和小金毛一样的毛色，还是心上人买给他的狗五不知道二月红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狗五对外一直说着是他替煜霜找孩子去了，实际上他一直在张家狗五一直后悔为什么那日自己听了张启山的话，和他一起蛮了二爷狗五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喜欢说罢了 　　黑背老六其实是佛爷的人，最初是为了收集情报罢了 　　霍七姑是因为当年在墓室里，二月红救了她的命之后喜欢上对方的霍七姑觉得二月红长得好身手好还有担当，是个当丈夫的绝佳人选霍七姑勾搭二月不成之后，嫁给了一个小书生 　　丫头最感谢的人其实是阿四，因为没有他那一出她永远也嫁不了二月红丫头知道二月红对她只是对妹妹的爱，但是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因为她得到了心上人丫头的嫁妆其实都交给二月红，因为嫁妆基本上都是二月红的友人添给她的丫头知道二月红心里有人，只是她不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毕竟得到人的是她丫头当初也是本着让二月红亏欠自己的心态，把自己献给了他解九喜欢狗五，知道二月红告诉他的时候，狗五才知道，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知道 　　第60章 你所不知道的（下） 　　 　　张启山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 　　0.佛爷一听二月叫他大爷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了 　　1.佛爷想让解九去日本当卧底，让老五的狗当情报员，可惜被二月给破坏了2.佛爷听二月唱戏的时候，总是能够忘记琐事，求一个心安3.佛爷很恼火二月的不求上进，以及欠着自己一个墓室不下去4.佛爷不喜欢小孩子，因为他们的破坏力往往超出异常的强大5.佛爷其实有脸盲症，所以吴筌不带狗的时候，他还真的没认出来6.佛爷想要除掉丫头的心从二月红为了丫头放弃了国家大义的时候就有了7.佛爷并不清楚他想要除掉丫头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心里在疯狂地妒忌8.佛爷在二月跪在门前的时候，在门内战了三天三夜没吃没喝9.佛爷虽然说不后悔除掉了丫头，但是实际上他却后悔因此让煜霜留下了病根0.佛爷知道有人针对他和二月红之后派出人手想要保护戏班子和两个小鬼，可惜迟了一步1.佛爷最开始不想把二月推进这个火坑，可是着实是没有其他人可选了2.佛爷下定决心如果这次二月回不来，他陪着他一起去死3.佛爷在听二月说他后悔认识他的时候，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4.佛爷在二月全面撤了叶家对他的帮助时，才知道对方付出了多少5.佛爷从来没有错过二月红登台的任何一场戏 　　6.佛爷是本着用全家来补偿二月的心，跪在二月面前的7.佛爷一直觉得二月不可理喻，不过一出戏为何抵制如此8.佛爷直到吴筌告诉他，才知道原来二月喜欢他 　　9.佛爷一直以为二月是真的喜欢丫头，才会为她离经叛道二月红那些不得不说的事 　　0.二月会狠狠报复那些算计他身边人的人，但是佛爷除外1.二月当初给狗五的黑狗改名叫黑贝，其实也有打趣老六的意思在里面2.二月喜欢吃面是因为当初京城里那个说要去自己的男孩，曾经给自己做过面3.二月其实不喜欢小孩子，只是不忍心让本身身体就不好的丫头累着而已4.二月忘记了自己还欠着张启山一个墓没有下去 　　5.二月把孩子送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6.二月觉得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那人，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7.二月对丫头只是妹妹般的亲情，只是丫头太过于懂事，让他感觉亏钱良多8.二月知道丫头无药可救不是佛爷的错，可是他就是没法理智的不生气9.二月当初跪在雪地里的时候受了寒，后来差点儿烧死过去，治好了后却留下了病根0.二月在丫头死后，其实松了口气，因为丫头不用忍受一个人的相思苦了1.二月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冷心的人害死了丫头2.二月第一次生出不想革命的心思，就是在佛爷拒绝救丫头的时候3.二月拒绝给日本人唱戏，是因为他们从来听的都不是戏，是看人4.二月不想把自己的戏班子往火坑里推，所以才一直拒绝佛爷的邀请5.二月拒绝唱戏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给日本人唱戏的戏子，没有一个完完整整回来的6.二月一直知道他的戏佛爷场场必去，因此悄悄地给佛爷留了个专位7.二月看到佛爷跪在他面前是，是真的心软了 　　8.二月决心唱这出戏，是因为他想和佛爷两清，却没想到把自己赔了进去9.二月决定唱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61章 再相见 　　 　　“小鬼，别挡道！”脸上有个大疤痕的男子瞧见了站在车门前衣着褴褛的小男孩，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知道这是谁的车么你就敢站在这里，晦不晦气！如果看着我们四爷心软想骗点儿钱，那你可就错了！我们四爷可是……” 　　“刀疤！”听见了这声音，刀疤脸的表情瞬间变得恭敬。退后一步躬了躬身子：“四爷！” 　　“不过是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老人的表情和善，可是严厉的精光却是挡不住，“给他点儿钱，现在这个世道大家都不容易！”正眼都没给一个，嘴上说着慈善的话语，却没有阻止自己手下把小男孩扫开。 　　“唱戏、下斗和扒螃蟹，如今唱戏的已不是故人，下斗的无人继承，就连螃蟹也失去了当年的味道呢！”小男孩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低沉，“就算你每年都带着戏服茶叶和螃蟹去那宅子又如何，终归你已不能踏入那里半步！” 　　老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猛然回头打量着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孩子。老人的眼光如炬，身上气势全开也没有撼动那小男孩丝毫，不知想起了什么老人脸上带了嘲讽的笑意：“没想到竟然还真是故人啊！” 　　“许久不见了！”小男孩淡定的点了点头，“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可我却希望一开始，我的爷就不认识你！”老人冷笑一声，“衣着落魄，怎的想起了故人想要东山再起？我可不是爷，好心好意的扶持你却最后被养不熟的野狗叼了心肝肺！”转身上了车不打算在理会这个小鬼头。 　　“阿四，你就真的不想再见他一面？”小男孩看着那老人上车后，缓缓的说。 　　“怎么，你难道还有办法……”老人笑了一声转头，声音却在看见小男孩手上东西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一众手下就看见老人以一种不符合年纪的动作和速度，一步跨下车门夺走了小男孩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儿雪白的玉，那么漂亮的纯白色玉石哪怕是放到现在都难见一块儿，更不要说上面精致的雕花了。跟这四爷这么久了，刀疤脸也曾经见过一块和这个类似的，就在他们爷身上，难以想象像是这么一个小乞丐到底是怎么拿到巴掌大的一块儿的。 　　“小鬼，你从哪里偷来的！”瞧着自家爷喜欢，刀疤脸平日里也是横惯了的。他们本身就是混黑的，喜欢的就要抢过来这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难得见他们老爷这么看好一个东西，而且似乎还有点儿什么源远，当下刀疤脸踏上前一步，朝着小男孩的胸口就要落一脚，想要把他蹬出去。 　　“混账！当年爷如此待你，你竟然去下他的坟？”阿四瞧见了刀疤的动作，也没打算制止，只是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小男孩面色一变，搂住怀里的什么东西向后一倒，重重的摔在了马路牙子上。 　　只听见一声弱弱的婴儿哭声响起，在场的都愣住了。 　　“孩子……”阿四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手里一抖差点儿没把那玉石摔在地上，“你告诉我那是不是……” 　　张启山没空理会阿四，只是慌慌张张的拉开有些宽大的衣服，瞧见了自己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瞧见对方毫发无损只是因为自己突然的动作受了惊吓之后，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老人：“阿四，我是迫不得已才……” 　　“抱过来！”似乎是确定了什么，老人的语气一转变得狠戾，“大的无所谓，别伤了婴儿！”一边说着，一边跺了踱手中的拐杖，“把那个小的抱过来的，能从我这里拿一个条件！”老人虽然平日里行事狠戾，却是个重承诺的。 　　听见老人的动作，一旁的手下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小男孩一时之间有些忙乱，也没了刚才那般的扯高气扬：“陈皮阿四，红儿他在发烧，你别折腾他！”一边说着，一边搂紧了怀里的小婴儿。 　　“那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老人一听语气更加暴戾，“你行啊，以前有爷护着你，我不能拿你怎么样，现在你竟然又把爷拖到了如此的境地！”那么多人和一个小不点儿，又是经常跟着老人一起走斗的，自然伸手不凡。 　　制住了小男孩，从他怀里抱出了被碎步条绑的结实的小婴儿，其中一个男人将他递给了一直站在车前的老人。老人看着趴在地上被揍得伤痕累累的小男孩，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冷笑了一声：“你当是把爷害的那么惨，现在你想死恐怕我也不会答应了？” 　　“把这个小鬼提回去，等着我处置！”老人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让手变得热热乎乎的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包裹了正啼哭不止的小孩子，“若不是当时被叶家那几个小鬼拖住了步伐，我怎会让爷落得那般田地……” 　　“求你，别带走他……”敲着老人转身就要上车，小男孩一下子慌了神，“阿四……” 　　“当初，爷是不是也这么跪在你的身边，求你不要把他送给鬼子的？”老人轻声哄着怀里的小婴儿，“爷生在红尘却从未自甘堕落，只是因为你，竟然硬生生的从九天之外堕落到了漆黑的污潭之中！” 　　“张启山，你竟然还能问心无愧的抱着他？”老人的语气有些愤恨。 　　“阿四，求求你别带走他……”小男孩被刀疤脸一脚踩在了地上，却没有顾及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儿的挣扎着想要起来。伸手朝着小婴儿的方向使劲的勾着，似乎这个样子就能够勾到那个啼哭不止的小鬼。 　　“哦~不哭了啊！”老人坐入车子，声音柔和的哄着正啼哭不止的小婴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平日里从不流露出来的爱慕和宽容，“我的爷……” 　　 　　第62章 齐思珸 　　 　　“四爷，那人还在外面跪着！”戴着黑眼镜的小哥有些尴尬的推了推鼻子上个眼镜儿，“我们真的就这么放任着那人在外面跪着？瞧着那小不点儿倒是挺有毅力的，如果加以时日的话培养起来也是一大助力呢！” 　　“阿红小时候也萌萌哒呢~~”将床上刚刚爬起来准备够他吊在半空中玉饰的小婴儿再次戳倒，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带着难以掩盖的慈善笑意，“来来来，阿红如果你今天抢到了这个东西的话，我就让他在外面多跪你三天……还是五天吧！” 　　戴眼镜的小哥一只手捂住了脸，着实不想再看见坐在床侧那个面容慈善的老人：“我说师傅，这个游戏你已经玩了两天了，难道还不腻歪么……到了最后不还是让小公子抢到了这东西啊……” 　　“那是我们阿红努力了一天的奖励，对不对~”满脸笑意的捅了一下小婴儿的额头，因为用力很巧，既没有弄疼小婴儿，却也将刚刚做起来的小婴儿再次戳倒在了床上。看着小婴儿坚持不懈的再次起身，老人笑的很欢脱。 　　“我说四爷，门外到底是什么人啊？”黑眼睛有些无奈的看着如此游戏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不过这小鬼耐心倒是真好，放在平常小孩儿家里的话，不早就哭翻天了！这小娃娃竟然还能笑出来！” 　　“所以他和某个小时候我一抱就哭得小鬼头可不一样！”四爷瞅着小哥嗤笑一声，转过头时有时满脸欢喜的笑意，“我的阿红，自然生来就是要成为人上人的！可不和旁边这个戴眼镜儿的哥哥，至今还没把解家的小鬼勾过来！” 　　“哎哟师傅你提着作甚！”无病□□了一声，“小花也不知随了谁，柴米不进啊！” 　　“随了谁？”将小婴儿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捧着什么珍宝，“自然是随了琰儿！放眼叶家那三个小兔崽子，也就只有琰儿的性子最像爷！叶玹那个臭小子被书篓子带大，看着就令人不爽快！” 　　“多大仇……”小哥抽出了一下嘴角，看着自家师傅开始捏小婴儿嫩嫩的脸颊。小婴儿也不哭，只是表情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拍打那个不停骚扰他脸颊的手。若是平日有谁逆序这人的意见，拖出去一顿打都是轻地，现在却像是十分享受一般笑意盈盈：“师傅，小孩子脸嫩！你再捏下去小心把他捏成了大饼脸！” 　　“大饼脸？那也好啊，这样阿红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老人也不介意，抱起来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看着小孩一下子咧嘴笑了起来，周边仿佛冒出了粉红色泡泡，接二连三的糊了小婴儿一脸的口水。 　　“痴汉也要有个限度，师傅！”小哥终于受不了了，猛然想起了门外那小鬼头希望自己代为转达的话语，叹了口气，“门外那小鬼头刚才看着我进来的时候，让我转达一句话，说听了这句话您就知道为什么他回来见最不愿见到的人了！终归红儿他姓叶！” 　　“姓叶！”老人冷笑了一声，“现在叶家还有谁？最有资格继承叶家的，除了爷亲手带大的琰儿还有谁？琰儿当年和叶玹闹得天翻地覆最后离家而去，放言自此他这一脉与本家分裂。叶玹承了张启山那一脉成了军层高官，对于摸金校尉这行知之甚少！反倒是叶珺好运气，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承了爷的江山！”看着小婴儿打了个哈欠，脸上的不屑瞬间就转成了慢慢的慈爱。 　　“可是然后呢？琰儿四个孩子互相扶持一派和睦，叶玹虽然子嗣稀少却个个都是翘楚！这两个对着本家的小弟弟倒也是多有照顾，可就他叶珺底下的小兔崽子是扶不上墙的软泥，争权夺利利语熏天！终归不是爷亲自养出来的孩子，蠢得紧！”老人将小婴儿抱在了怀里轻轻拍打着，想要哄小宝宝入睡。 　　“啊哈哈……”对于长辈的事，小哥着实不好参与，“珺叔就是心软了点儿啊！” 　　“就是随了他那没用的娘，我才气的慌！你说这三个孩子里面，就只有叶珺没见过他娘，可怎么就最像他那不成器的娘呢！琰儿自是美玉不必多说，叶玹小时候也像他那小家子的娘！到现在了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可长在了那混蛋手底下，现在性子就像了那混蛋！可怎么就叶珺长在了那般田地下，都能养出小家子气来？”老人的语气轻柔和善，似乎是担心影着了小婴儿，在小婴儿看不见的地方表情却是一片狰狞。 　　“啊哈哈……”每次说到叶家现任家主的兄弟，自家师傅永远是对老大最满意，最讨厌的是老二，恨铁不成钢的老三。说起来叶家的三个除了老大对自家师父各种抵触之外，剩下的两个还真的对自家师父挺恭敬的。只是叶家是百年大家族，怎么就和自己这草根师傅有了关系了？也没听说自家师傅哪个故人姓叶啊？ 　　“姓叶……那小子竟然打的是这般的主意么？”老人托着小婴儿半许，敲着怀里的小宝宝虽然哈欠连天，却丝毫没有睡意后叹了口气，“算了，人老了也心软了！当年的人该去的也都去了，故人也就剩那么几个了……” 　　“除了霍家那女人，也就只剩下老狗还在喘气了，却也估计喘不了几天了！”老人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自己还没有被逐出师门之前，他们老九门坐在他们家爷的院子里打牌打马吊的日子，“说到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若他真的对你好……”说到后面，老人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了。 　　“师傅？”难得见师傅伤感，小哥有些奇怪的往前摊探了探。 　　“眼镜片儿，一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啊！”老人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戴墨镜的小哥，“行了我看你也看烦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去找你家小花！免得都这么大了，没几年可活了还娶不着媳妇！小花虽然小你不少，可解家终究是个好的！” 　　“哎哟，师傅你又成爹了！”戴墨镜的小哥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到时候如果我和小花拜了高堂，可不就得师傅你在上面坐镇么！不过到时候红包怕也是少不了的吧，不然现在我从师傅你库房里翻点儿聘礼出来？免得我媳妇被人拐跑了？” 　　“滚吧你！”老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抬脚就要踹。小哥笑嘻嘻的上前挨了一脚之后，一溜烟儿从门口窜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和上门打趣一句：“成了，父命在身可不敢违！小子我可就去讨老婆了！” 　　“混小子！”老人笑骂了一句，转头却看见之前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婴儿此时正睁着大大的眼睛敲着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阿红认出他来了么？”老人的声音一下子放软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做你和我的儿子，养大的啊！” 　　“齐思珸……”老人垂下眼睛，“爷，我养了他，让他放弃了满清最尊贵的姓氏，随了您儿子的辈分儿，他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可会恨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爷，这么多年了阿四也不过是想要齐家留在您身边罢了！一口一十乃是叶，我将爷你放在了心上，您可曾有半分想过我呢？” 　　 　　第63章 局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爷交给你呢？”阿四漫不经心的玩着手里的两个玉球，“红儿此世的身体也不算是太好，如果不是精心调养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前世你害他不得善终，此世还想在他身边？”冷笑一声嘲笑对方的痴傻。 　　“他姓叶！”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咬牙瞪着坐在台子上的老人，“你自己到底有几分水平你自己清楚！虽然你没有被牵扯进这个局，可是如果你死了，你手下的势力除了齐思珸这一脉，还有谁能护的了他？” 　　“再不济，我能把他送给琰儿！”老人冷笑一声，“且不说琰儿从小在爷的身边长大，对爷的长相还有记忆，就光是这些年我对他的照顾，他就会承我的情护他一世平安！更何况不是还有你手里那玉佩么！” 　　“你就甘心让他这么平平淡……”小男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从来都只希望他平平安安！” 　　“可是，他本就是九天之上的骄子！”说到这里，小男孩的声音已经有些扭曲了，“你以为在你的手下他就能平安？且不说你这些年在道上的名声，明里暗里到底有多少的仇家！就光是当年那股害死他的势力，也不会放过他！” 　　老人沉默了几秒，脸上的表情更加讽刺：“那你就是打算去找琰儿了？还是叶玹？亦或者是叶珺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张启山我以为你已经不那么天真了，却没想到不过十几年不见，愈发的幼稚了啊！” 　　“我死前，把一部分的势力给了玹儿不错，可是还有一部分并没有给他！”张启山抬头，认真的看着陈皮阿四，“当年汪藏海的局，把阿红害的那般境地凄凉，你以为我就无动于衷？老五的局我也参与其中了！” 　　“什么？！”这次陈皮阿四一直清风淡云的表情终于龟裂了，猛地站起来看着张启山，“当年爷那般费尽心机的给你铺路，就是为了不让你陷进汪藏海他们的局，你竟然还自己就那么跳进去了？”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以为，整个老九门里谁都能够做到你那般说放手就放手么？”张启山面带讽刺，“且不说我张家主家已经牵扯其中，就光是老六的仇我就不能不报！更何况后来老五也牵连进去了，阿红也被涉及，我如何能置之度外？” 　　陈皮阿四诡异的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齐羽？” 　　张启山也不意外为什么对方能够猜出来自己的后手是谁：“当初阿红在墓里吃下的东西有这功效，也是老七告诉我的！你知他通晓玄学，着办事情他自是最清楚不过！他和老五，解九的局我也多多少少听说了！” 　　“你真能护的住他？”陈皮阿四看着张启山，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沉重，“我不求其他，只求他一世平安无忧就好！”看这张启山，满面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人也老了，这么多年也看开了！” 　　“我尽我所能，护他平安喜乐！”张启山说得非常的认真，“且不说老七手里势力如果有你相助，我便能更快地接手！当年你虽说是净身出户，实际上阿红在私底下也交给了你不少势力不是么？如今叶家的线，你也能用吧！” 　　“哼，投机取巧方面，你倒是大牛！”陈皮阿四冷笑一声，“那是自然，我在爷身边十几年，叶家的那些线自然是一清二楚！爷当年虽然赶我出门，并……可是你也只他最是护短，容不得别人欺辱他的人半分……”说道这儿，陈皮阿四的声音放轻了很多，似乎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之中。 　　“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还是古人，张启山多少还是有些关系呢。 　　“与你何干？”陈皮阿四冷笑了一声，“他昨日已经退烧了，最近我让人炖了不少好东西给他补补！虽不知你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爷，不过此世爷依旧是个早产的身子怠慢不得！你有什么局，我替你找个差不多的代替了……” 　　“叶家势必是要验血脉的！”张启山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想不落人口舌，最好不要动这些手脚！更何况扣心门自问，如果真的换了其他孩子，我做不到对他那般的好！”敲着陈皮阿四，“他是独一无二的！” 　　“等着十几年后他又娶了个丫头，你再在我面前这么说吧！”陈皮阿四讽刺了一声，“齐铁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他死了么？当年的故人现在零零散散也就只剩下了那个老婆娘和养狗的，聊天都没得聊了！” 　　“解九和老七都还活着！”张启山看着陈皮阿四先示了个好，“当年也不能怪他们瞒着你，着实是当初阿红的死对你刺激太大！你和我们都闹翻了，加之阿红临死前让我们不要在牵扯到你，说你一生……已是不易……”张启山还未说完，就看见老人莫名的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就知道，爷没有忘记我……我就知道，爷说什么也都还记着当年的承诺……” 　　张启山看着将头埋在手里的老人，对当年那笔糊涂账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后来我听老七说，当年赶走你也有局势所迫之意，你走的时候带走了小半的人手，他也是本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意思！”解九当年说起这事儿来的时候，还颇有感慨，说这世上如同二爷那般的人已然不多了。 　　“爷自然是顶好的！”陈皮阿四埋着头，声音有些发颤，“顶好的……” 　　“更何况，叶珺那个混小子的性格想必你也知道了，竟是个混的！当年丫头虽然是个小家子小户的，却好歹也是识大体，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说起这个张启山就有些恨铁不成钢，“若不是这些年琰儿和玹儿多方庇护……” 　　“能随谁？自然是他们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娘！”陈皮阿四说起当年的事儿还有些咬牙切齿，“见识粗短，鼠目寸光，毫无城府，心软手软耳根子软，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若不会琰儿和叶珺看在这小子的命是他们娘换过来的，这叶家如何能够落在这个混小子身上！”说起来这个他就很不爽。 　　“你和丫头是怎么回事？”张启山说起来就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陈皮阿四会对一个内宅女子的意见这么大。 　　他该怎么说？当年和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64章 疑惑 　　 　　“怎么到哪里都能看见你？”推门而入的老人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老头，“叶玹怎么你就是无处不在了哈？”虽然用着咄咄逼人的口气，可是老人却是步伐健硕的朝着屋里走去，一屁股坐在了那人对面。 　　“大哥，别跟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叶珺翻了个白眼，明明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头发大半花白，说话却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叶潇，给你大爷爷打声招呼！可不是谁都和他一样没轻没重的不知礼貌！” 　　“夜宵？你晚上饿的狠了吧！”叶琰冷笑了两声，“什么起名水平！” 　　“恩，比你那叫叶落的孙女好吧？”叶玹不痛不痒的反驳了一句，“还有那个什么来着？我还参加了洗三礼，似乎是叫夜壶？” 　　“叶玹我警告你，我孙女是叫叶洛，洛神的洛！还有那是夜壶，可不是我家的，有什么不满你找消散说去，别在我这里和我瞎哔哔！”叶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什么品位，已经穷到了连茶水都喝不起了？小灏，叫上一壶龙井来，免得别人以为现在叶家已经连壶茶都叫不起了！安心，我请客！” 　　“呵呵！”深音网络之道的叶玹以一种高冷的姿态做出了回复，“你真从心啊！” 　　“臭小子，别以为你从军了我就不敢揍你！”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骂他怂！ 　　“说得好像你打的过我一样！”我就是说你怂你又能怎么样？ 　　“我说潇哥，他俩能吵到什么时候？”另一边，被带过来的两个小辈就和谐多了，“见一次吵一次，还偏生喜欢一月一见！到底是什么乐趣啊！”小一点的叶灏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上次你让我买的东西！” 　　“多谢啦阿灏，我爸管得严不给我买，我妈又是个听话的，还是你条条道道的比较多！果然还是大伯家比较好，从官就是比从军来得轻松！我哥上月刚从军队回来，你是没看见他每天早上出门跑步那股劲儿，好像一年多前赖床的不是他！” 　　“那潇哥你也要从军咯？”打开菜单轻车熟路的点了几个菜，“我可没打算从官，我想当个艺人！就是那种三栖甚至四栖的，反正家里也有条件，不如趁着年轻玩一把！哦，另外东西是我姐弄来的，我就是转交！” 　　“枯叶？”有些惊奇，“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别总叫我姐枯叶，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从是和你不对付！还不是被叶湖给气的，成天说三爷爷家的小崽子们都是混蛋，没一个成器的！”说到这里，叶灏朝着自家表格凑了凑，“你也知道咱俩爷爷对三爷爷诸多照顾吧！” 　　“有话就说别兜圈子！”叶潇合上菜单瞪了一眼发小。 　　“没啊，本来这次不该着我来的，是渺渺跟着爷爷来！不过四阿公前阵子说是想渺渺了，就把她接过去了！你也知道据说渺渺长得向我那个老奶奶，据说当年还是我老奶奶的老相好呢！”一副佛曰不可说的模样。 　　“我爷爷可不是这么说的！”耸了耸肩，叶潇有些不赞同，“不过这次难得见三爷爷出面，你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就光三爷爷他家那点儿事儿还不够他烦心的呢！”一边说一边用菜单挡住了脸。 　　“据说找到了三爷爷的沧海遗珠~”叶灏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最爱小女儿的哟~” 　　“什么鬼！”“叶灏你是不是又欠揍了！”“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孙子！”大抵是因为声音太大，叶灏的话遭到了三个人反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叶灏也知道自己有些越逾了，垂下头开始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不过说真的，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三难道还嫌他家那点儿破事不够乱么？”叶玹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是不知道他随了谁，当初哪怕是娘也没有这么优柔寡断吧！还有，四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和娘的关系你……” 　　“我可不想知道！”叶琰耸了耸肩，颇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我只要知道当初是四叔在乱局中护了你我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长辈的爱恨情仇，我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尤其是牵扯到了娘身上！” 　　“呵呵，你以为我想？”叶玹瞅了自家大哥一眼，“只是现在说到底，小珺他是本家了！如果随随便便的来个沧海遗珠，你当这是暑假热播大剧XX格格么？万一来只野鸟不小心继承了家业，我看你去哪里哭！” 　　“这可不是我担心的！”叶琰一脸的轻松，“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爹留下的摊子有多大就有多乱！除了小珺这个耐心好的，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觉得我的玩的起来？那一个个叔叔伯伯的，哪个不是看着我长起来的！” 　　“那也不能我出手收拾啊！”说起来这个叶玹就很不满。 　　“谁让你非要跟着张启山哪个混账玩意儿一起走！”瞥了对方一眼，“手里握着兵权我不利用你你告诉我我应该去利用谁？小珺是娘用命换来的孩子，你忍心留一摊子乱事儿给他？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行，你是大哥你说了算！”叶玹也不打算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结，“不过认真的，当初叶家你也掌控过，比起消息你自然比我的要灵通许多，小珺哪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用上我的地方就叫我大哥了？”叶琰颇是一副水火不进的样子。 　　“叶琰我告诉你，你给我闹也要……” 　　“她拿着爹的玉牌！”瞧着人也逗得差不多了，叶琰开口就把对方一口气呛住了。 　　“等下……咳咳咳……你说什么玉牌？白玉那个？叔不是说早就遗失了么？”叶玹一口气别在嗓子里直接呛到了，“更何况，即便真的是爹的，又能说明什么？你还以为爹当年在外面还有一个真爱白莲花不成？” 　　“我不是担心这个！”叶琰摆了摆手，“你自知当年那六块汉白玉除了娘的已经下土，我们兄弟三人各一块儿之外，另外两块儿不知所踪！”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一脸思考的样子。 　　“你是说另一块儿？不是给了叔么？”叶玹瞬间就跟上了自家大哥的思维。 　　“张启山？怎么可能！另一块儿现在在九叔家的小花儿手里！”这么多年，叶琰终于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吐出来了，“爹当年让咱北上的时候吩咐我的，说那玉佩谁都不给，若是解家送来孩子，就给语花吧！” 　　“我怎么不知道爹和九叔还有这么一段儿？还以为就只有四叔呢！”叶玹愣了愣。 　　“呵呵！”套用了一下自家弟弟的嘲讽句，“你难道不知道咱家爹就是个苏么？” 　　“什么鬼……”叶玹卡了一下，“那孩子你就真的让他进门？” 　　“左右不过是个女孩子，在小三家那种乌七八黑的情况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活，左右也不耽误事！”叶琰沉吟了片刻，“更何况除此之外，有点儿其他的事儿我比较在意！”看着叶玹口气淡淡的。 　　“那小丫头身旁一直跟这个小子，比那小丫头足足大了六岁，说什么也不离开那小丫头！因此小三也就让那小子做了丫头的护卫，没再给她分配人手！”叶琰沉默了片刻，“我知我不该这么说，可是那小丫头眉眼之间真有几分像爹！” 　　“什么鬼……” 　　“玹儿，你诚实的告诉哥哥，当初张启山的势力，你真的全全接受分毫没漏么？” 　　 　　第65章 神队友 　　 　　“五爷爷什么时候会好？”坐在床边的小女孩看着半躺在床上的老人，嘟着嘴巴一脸天真，“五爷爷不快点儿好起来的话，小六哥哥就不会带我来看爷爷了！那样的话一个人在叶家大宅里面好无聊的！” 　　“怎么，霜儿不喜欢叶家？”躺在床上的老人满面慈善的看着坐在床头的小女孩。 　　“也不是不喜欢啦，总感觉里面的人都怪怪的，说起话来也是营养怪气的！偶尔大爷爷和二爷爷家的表哥表姐会来，那还有点儿玩头！可是哥哥姐姐们总是在自己忙自己的，笑起来的时候也阴森森的！”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是不是霜儿不讨人喜欢？” 　　“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啊！”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小女孩软软的发旋，然后顺着辫子像是捋狗毛一样顺了下去，“没关系啊，我的二爷永远是最讨人喜欢的，这点儿自是不必多说！只是其他人不是个好的罢了！” 　　“五爷爷你又糊涂了，我长得像太奶奶，可不是太爷爷！”小女孩说起这件事儿就格外的开心，一溜烟儿蹿到了床头看着老人兴致勃勃的问，“真的有很像么？每次我问起四阿公的时候，他都说很像那个人！” 　　“的确很像！”老年的吴筌眼前这个还没长大的小鬼头和当年风华绝代的人逐渐重合，“很多时候看着你，我就觉得好像他回来看我了！他最是心软，这么多年了也应该回来看看了，不然他不放心的！” 　　“那我也要找一个和太爷爷一样，一生一世都对我好的男人！”小姑娘开心的坐直了身子信誓旦旦的说，“小六哥哥说，太爷爷和他一样长得可好看了，所以我也要像太奶奶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等下谁告诉你你太奶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吴筌的笑容一下子卡在了脸上，“还有，小六那小子说二月和他一般的好看，你就真的信了？” 　　“不是么？可是哥哥从不骗我啊？”小姑娘有些迷惑。 　　“那这样吧，我给你讲些陈年往事，你可不许告诉其他人！”老年的吴筌坐起身子，小姑娘机灵的帮着扶了一把，然后将枕头垫在了老人的身后，然后坐在一旁眨这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直点头。 　　“二月他，就是你太爷爷！长得可比你那随从小六帅气的多！”这倒是实话，二月红的长相属于雌雄莫辨的娇柔美，张启山则是刚性的硬气，“你太爷爷啊，这一生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全身肌肉的硬汉子了！” 　　“硬汉子不好么？”小姑娘有些疑惑的看着五太爷爷。 　　“因为曾经二爷他有一个在军方高层执政的好友，最后却害得他家破人亡！”吴筌这倒打一耙的水平随着年龄也逐渐在增长，尤其是黑起张启山来格外顺手，“那人当年说两人相交就绝对不会背叛，但是到了最后却把二爷害惨了！” 　　“那个时候二爷就和我说，来生莫要相信这种把话讲的好听的！”这倒是事实，“霜儿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能只听人说！更多的是要看那人怎么去做！有些人嘴上说着一生一世，实际上却是忘恩负义之徒！” 　　“就好像是小六哥哥么？”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失落，“小六哥哥总是说会回家陪我，可是他总是在失言！”小姑娘垂下头有些灰心丧气，“当初我说要嫁小六哥哥的时候，他还高兴地说会对我好一辈子呢！” 　　“混账玩意儿……等等我不是在说你啊~”赶紧安慰被自己弄得一惊的小姑娘，“宝贝霜儿，太爷爷只是气你身边竟然有这种……叫什么来着？童o恋o癖是吧！这种人可在身边留不得，平日里用用就好，离他远点儿啊！” 　　“哥哥……很忙！”小孩子的声音濡濡软软的，“我也不常见的！” 　　“不常见就好！不常见就好！”吴筌似乎是松了口气，“霜儿啊，你今年才刚六岁，日子还长着呢！未来那么多好姑娘让你挑，你可别选了你身边那个狼心狗肺……等下你不知道你是要娶媳妇的？”看着小姑娘差异的表情，吴筌只觉得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就要梗过去了。 　　张启山你真是好样的，难怪当初你提出来要把二月当姑娘养大！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这是因为这样更好在叶家这种鱼龙混杂的地那个养活，原来竟然是打的这般的混账主意！阿四那个家伙也是，到底是怎么同意的！ 　　“霜儿啊！”转念一想，吴筌觉得张启山说的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过就这么放手他也不甘心！不过添添堵他还是能做到的：“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更伟大的爱情，叫做同o性o恋呢？”活像是诱拐萝莉的怪蜀黍。 　　“更伟大？”小姑娘一脸懵懂，“就像是小六哥哥说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 　　“是啊，但是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是可以的哦~”吴筌转念之间就想到了一个人，“而且更美好的是，这种情况之下，是不用很痛痛的生孩子的！但是如果你跟了你家小六哥哥，你以后是要痛痛生孩子的！”张启山，你既然敢扭曲他家二爷的三观，别以为他就拿你没治了！当初的账咱们慢慢算！ 　　“你见过你家小花姐姐吧？”吴筌想起那个孩子也是心疼的，因为他们的局早早的就被送到了叶琰手下当了家。虽然叶琰待他不错，可离开了叶琰之后他一个人撑着解家也撑的挺辛苦的，可是为了迷惑那人，他们不得不如此。 　　如果十二月的话，大概能给那人带来一丝慰籍吧！ 　　“恩，小花姐姐好漂亮的，唱戏也是好棒的！”说起来这个大姐姐，小姑娘的眼睛里就全是惊叹和追迷。小孩子喜欢漂亮和厉害的人本身就是天性，更何况还是受了叶琰嘱托见了他就笑的格外温柔带他特别好的大姐姐。 　　“那你可喜欢他？”两个小家伙同样是曾经被当女孩子养起来的，虽然看着最近叶家的情势，小姑娘回复男儿身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大概不会和最近才刚刚扭转过来的小花一样难受吧…… 　　“超级喜欢的！”小姑娘狂点头。 　　“那你小花姐姐待你比起小六来如何？”吴筌大概也能猜到凭着叶琰那双眼睛，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家伙的男儿身。毕竟对方本身就是个戏子，是男是女这方还是有一定水平的！更何况随着年龄渐长，他可不信叶琰这个在二月身边长到十几岁的小家伙，看不出来霜儿到底像谁、“比小六哥哥还好！”小姑娘有些苦恼，小六哥哥说要嫁给对她好的人，可是小花姐姐对她也非常的好啊？ 　　“那一会儿爷爷做主，把你许配给你小花姐姐如何？” 　　 　　第66章 第二个神队友 　　 　　“所以你就把爷许给了老九家的小子？”陈皮阿四眼睛一瞪颇有些上火的意味在里面，“我还以为你是个清醒地，却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糊涂的！” 　　“怪我咯？”吴筌的语气悠闲，“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嫌折腾！佛爷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跟着二爷转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真当你那些小动作佛爷没个准备？前世二月临走前佛爷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此世国恨已报，他能不全围着爷转么！” 　　“那你就瞧着他这么得手？”陈皮阿四敲了敲自己的拐杖，“没骨气的！” 　　“行了，你也多少有个度！佛爷当年花了多少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他能放手？现在名义上是哥哥，你瞧瞧他把爷盯得多紧，若不是偶尔会有危险还望你我这里送，你瞧见过他让爷离开他视线半个小时了么！”吴筌呵呵一声对于老友的执迷不悟不做解释，“他是铁了心这辈子要追上爷了！” 　　“关我屁事！”陈皮阿四冷笑一声，“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倒是去拆一个试试啊！用你这幅老橘子皮！”吴筌万分嫌弃的瞅了一眼陈皮阿四，“也不怕被人说成那个！老牛吃嫩草的也就算了，你若是倒了你觉得还有谁护得住爷？左右你我也看不见他长大了，倒不如给了小的放心！” 　　陈皮阿四一下子就怂了，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开心：“你说的简单，可就真的甘心？” 　　“我当然不甘心！”吴筌也不惧于承认这个，“不过不甘心又能怎样？还不如在爷心里留一个好长辈的形象，逢年过节没准他还愿意烧柱香什么的孝敬一下！左右小白菜也要被那头猪拱，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呗！” 　　“怎么就被那头猪拱了呢？不是还有小花么？再不济还有吴邪！或者叶家那群小子也不错，再不济小齐也可以！”陈皮阿四就是铁了心的不想让张启山追得心上人，例子一个一个往外列，就是不提张启山。 　　“别闹了，你以为这些人玩的过佛爷？”吴筌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不是该夸这人天真，“佛爷的段数你我都知道，当年能哄着二爷这么替他操心操力，此世又站得先机，你以为他会让二爷厌弃了他？更何况你瞧着吧，叶珺那小子手段不如他两个哥哥，连那么点儿家产都守不住，就快被他那熏黑了眼的儿子夺了！” 　　“你是说佛爷要出手了？”陈皮阿四眯了眯眼睛，“他哪里来的人？” 　　“你还真当他当年把所有的势力都给了玹儿？他疼玹儿不假，可是他既然找着了法子带着记忆去寻二爷，你以为他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没瞧见最近这几年莫说是琰儿了，就连玹儿都不怎么掺手了！”吴筌看得清楚明白。 　　“你是说琰儿和叶玹看出来了？”陈皮阿四眼睛一瞪，“不可能吧？” 　　“玹儿看没看出来我不清楚，可是琰儿十有八九是瞧清楚了的！不过大抵也就是以为是个转世之类的，毕竟也是摸金的孩子，这种玄乎又玄的事情他自是信得！小时候带他见过的学识也不是闹着玩的！”吴筌耸了耸肩。 　　“那他还帮着害死他爹的人追他爹！”陈皮阿四的脸一板，颇有威严长者的样子。 　　“佛爷害的二爷到那般田地不假，可是你自己扣心门自问，你能对一个死人做到佛爷那种地步么？”吴筌冷笑一声，“别给我说你能！陈皮我再了解你不过，当初恩不成你就用了那般的手段，闹得最后不愉快也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陈皮阿四沉默了片刻，敲着吴筌的眼神带着怜悯：“那也总好过某些人，从头到尾在爷的心目里，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弟弟，后来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爷爷来的好吧？” 　　“但是你试试咱俩同样站在这里，爷想给谁好东西？”吴筌笑了一声，连上个表情瞬间转成了长者的慈爱，“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公主么，怎么今天来看你五爷爷了？”话音刚落，一个粉红色的人影就窜上了病床。 　　“因为语花说他想要去找眼镜哥哥，然后就把我送过来了！”小姑娘啪叽一口亲在了老人的脸上，“五爷爷有没有很想霜儿？这个星期霜儿可是又学会了一首曲子，钢琴的！小六哥哥说霜儿可聪明了！” 　　“咳……”陈皮阿四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 　　“啊，四阿公也好！”对这个平日里一张老橘子皮脸笑出褶皱的老人，小姑娘其实还挺害怕的。怯生生的打了声招呼，爬到了床的另一边低下头不说话了。大概真的是小孩子敏感，她总觉得四阿公看她眼神怪怪的。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吴筌给了个讽刺的表情，“啊，还有某些人感冒了就好好的在家休息嘛，成天乱窜的也不担心夭寿！来来来，霜儿我们不理会这个老橘子皮，说说看今天怎么会有空去找你小花哥哥？” 　　“哦，小六哥哥说他有些事儿不能陪我了，所以就把我丢在家里了！我就给大爷爷打了电话，他就让小花哥哥来接我了！不过小花哥哥似乎也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就踢出来要找五爷爷了！”小姑娘掰着指头认真的说。 　　“这周你小六哥哥又和你说了什么没有？”吴筌带着笑脸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有啊！”小姑娘毫无戒备心的点头，然后吧啦吧啦一股脑的全部都倒了出来。 　　陈皮阿四就坐在旁边，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家伙一边带着笑脸嘻嘻闹闹，一边听着吴筌把话转移到了一个很诡异的地方，然后嫁接给了解九家的雨臣，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吴筌要这么做…… 　　罢了，这么多年了他也应该看开了！当年他的爷不属于他，现在也不会属于他的！毕竟他们这批人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新的时代没有他们能够立足的地方，张启山不过是很幸运的在付出了代价之后，接触到了那个他亏欠最多的人罢了。 　　“我说狗五，你可真不厚道！”小姑娘转头看着□□话的老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老人看起来忽然顺眼了很多，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怪怪的感觉，“人家小六怎么招惹到你了，不过就是想呀养个童养媳，你在这里瞎指挥什么！” 　　吴筌眼睛一瞪，没想到接下来对方说除了更狠的话：“霜儿啊，莫要被那人面兽心的人骗了！以后你晚上睁眼瞧瞧，指不定眼前站着个面容复杂看着你的，就想着有朝一日等你长大了，把你吞吃下肚的鬼啊！” 　　 　　第67章 熊孩子 　　 　　叶珺走的很突然，被小六抱在怀里的小姑娘还朦朦胧胧的揉眼睛时，就被转交给了闻讯而来直接对上了小六的叶琰。两个人没说什么话，不过是一个对视就错身而过，小姑娘八岁长得文文弱弱的，换了一个人抱着也没有被惊醒，趴在老人身后小青年的怀抱里吧唧了一下嘴毫无良心的继续睡。 　　叶琰让自家小孙子抱着这么一个正经八经的祖宗回了家之后，当下就命令自家小孙子把这小姑娘的衣服扒了换上一套新的。弄得大小伙子挺不好意思的多方拒绝，没好气之下老人家亲自上阵，才让叶灏知道原来所谓的妹妹是个实打实的小弟弟。 　　“什么鬼？我以为小花那就已经是独一家了！”叶灏对着自家女王叶洛姐，表情就好像吞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本来以为又多了个软软萌萌会叫哥哥的软妹子，结果没想到摇身一变变成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咱家有我和渺渺还不够么？”作为叶琰这辈儿唯二的女孩子，叶洛其实挺有男子汉气概的。 　　“渺渺还小，软萌软萌的挺可爱！可是叶洛姐你哪里像个女孩子了？女汉子还差不多，前翻在街头打架的哪个是你……哎哟哟哟……我错了，洛姐你软萌软萌……”被揪着耳朵踮着脚尖直求饶。 　　“怎么咱家就不和潇哥他们一样，全是软萌的妹子？我也想和潇哥一样，天天朋友圈就像个炫妹狂魔一般，今天说说这个妹妹的好，明天道道那个妹妹的妙啊！都说贾宝玉幸福，我看潇哥也不差啊……”揉着耳朵，叶灏满脸不满。 　　“得了吧，少在这里装蠢！你把小弟又扔到哪里去了？”叶洛没好气的瞪了自家表弟一眼，“爷爷可是有叮嘱你好好的看着人家小朋友！说起来他也不容易，在三爷爷家那种大染缸里活过来了！” 　　“说起来三爷爷家可真的和小说里面的宅斗一般精彩啊！”说起来这个叶灏就满眼放光，“本来还以为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都是夸大，结果没想到在三爷爷家竟然成真的了！感觉真是……”拖长了音。 　　“得了吧，三爷爷不是个差的，如果不是三奶奶走得早就留下了一根独苗苗，你以为三叔能被宠坏成那样？他那两个姐姐也不是个好的，嫁的也是个贪权夺利的！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叶洛冷笑了一声。 　　“好姐姐，快给小弟八卦一下呗？”女孩子之间走的自然是比较近，虽然主家好多男孩子，可是正房早逝没个孩子，剩下的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叶琰和叶玹虽然瞧不上自家弟弟这些莫名蹦出来的孙子，可是没有直系的情况也也就没有办法说什么了，不过别人家的事说不了，自己的家还管不了？ 　　那些小子们没一个好的，怕平白带坏了自家的好孩子，于是小辈之间倒是没了什么往来。倒是女孩子家的因为各种聚会，偶尔会凑在一起说说八卦，所以彼此之间还算是有点儿联络，因此消息也算是通达。 　　“我可不给你八卦这个，我爸得揍我！”挑了挑下巴，“爷爷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么？” 　　“嘛，左右有雨臣哥那例子放在那儿，我自然也有个下手的准备！不过这都半年了，那小子依旧不改口说要娶雨臣哥，而且见一次说一次！雨臣哥都快无奈死了，可是有爷爷护着又奈何不了他！”叶灏耸了耸肩，“那小鬼什么来路啊？” 　　“据说是真正的直系！”这点儿叶洛倒是不介意告诉自家小弟，“我听吹箫的说当初家主一走爷爷就把他从老宅里接过来了，那边儿也一直以为是个女孩子不成器，所以这几个月下手一直没有下到他的身上！”耸了耸肩。 　　“我靠，他们真的为了一个位子挣得那么激烈？”叶灏的表情像是吞了翔。 　　“可不是，听说已经残废了两个了！我看着还剩下个夜壶和腋瞎还在那里挣了挣！要我说那两个姑姑也不是什么头脑清醒的，竟然还希望他们家那两个不成器吃软饭的能掌权！啧，三爷爷一世英名都毁在他们身上了！”叶洛耸了耸肩，“他们没接触过家务，自然不知道所谓的家主之位，基本上已经被爷爷和二爷爷架空了！其实我估计着，爷爷和二爷爷有想捧这个小鬼头当下任家主的意思！不都说他长得像是……不过我看其实像太爷爷才是真的！”叶洛一副不可说的样子。 　　“你认真的？”叶灏的表情一变，“那爷爷还放在我这里不闻不问？” 　　“你傻啊，你孙子长着一张大伯的脸你试试？不过你瞧着四阿公和五爷爷的样子，不觉得有点儿什么么！咱爷爷是在太爷爷跟前儿长到十多岁的，自然是比二爷爷和没见过太爷爷的三爷爷清楚地多！”叶洛哼唧了一声，认真的说。 　　“我有种养了什么了不起大人物的感觉！”叶灏也有点儿神经兮兮的了，“可是就这么放在我这儿管都不管？说好的帮着落难嫡子争权夺利呢？我还指望着跟着这孩子一飞冲天好从此飞黄腾达呢！” 　　“呵呵，把那么多家务交给你，你拿去喂狗么？”叶洛毫不客气的拆台。 　　“五爷爷家的三寸丁在哭哟~”叶灏耸了耸肩，“我要都处理那些东西，要家里的那些下人作甚！自然是吧活儿都交给下面那些人啊！左右不是还有爷爷他们在那里扛着么，也轮不到我不是！” 　　“你倒是个心大的！”叶洛叹了口气，“现在咱这边儿也有不安分的了，前阵儿阿鸿还和我打听起了你这儿的那个姑娘和主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让我给挡了回去，他也不想想，前阵儿刚被关了紧闭他还指望能出头？” 　　“行了，洛姐你就别操心了！左右咱家犯浑的人少，爷爷威信又重，自然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在此之前，你倒是替我想个法子啊！”叶灏随即转移了话题，表情也瞬间变成了一副苦脸，“我都快疯了！” 　　“你当我有法子么！”说起来这事儿，叶洛也有些纠结，“我又没养过这样的熊孩子！我那个时候就和吹箫的一辈，没那么条条道道的！不然你找那小子说说别让她乱怂恿渺渺了，光和她好好玩玩就罢了？” 　　“你说的倒是简单！你知不知道我先在看见那小子就想逃？他是正常了不娘娘腔了，渺渺被那坏小子带的，又赶上了女孩子家爱美的年纪……”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叶灏哥哥~”正说着，小姑娘的声音就伴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穿了过来。叶灏苦着脸拉开了门，果不其然看见把脸摸成了一个小花猫的小姑娘，拿着手里不知道又是从谁房间里顺来的化妆品，眨着一双桃花眼问。 　　“哥哥，你觉得我和双儿姐谁漂亮！” 　　 　　第68章 震惊 　　 　　张启山前世在最乱的时候玩弄了一辈子权数，又有当年在他身边亲眼见到了自己父亲死后对方疯狂，也因此对其真实身份猜到一二叶玹的支持，加上老九门剩余几人的支持，不过是一年多便成功的掌控了叶家。 　　当然对于叶琰这种刺头其实他也没什么办法，当年两个小鬼头里面二月红最喜欢的是老大，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性格像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叶琰比一根筋儿的叶玹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比如此世什么都不懂的煜霜超级喜欢这个每次见到他都会抱着他问东问西，让表哥表姐陪他玩的大伯。心上人喜欢，哪怕他再怎么痛恨也只能把打落的牙齿往肚子里吞。于是每次叶琰看着张启山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却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甚至心情特别好的煜霜在他脸上亲亲时，看着张启山黑了脸格外有成就感。 　　呵呵，小时候斗不过你就算了，你当我现在害怕你啊，你能拿我怎么样╮(╯_╰)╭一个叶琰也就算了，好歹叶琰也没打算给自家阿红定娃娃亲！而且老二叶玹也没打算给他添堵！不过内忧之外还有外患啊，叶家的小子虽然没什么，可是陈皮阿四和吴老狗是打定主意给他添乱了，什么吴邪、解雨臣、齐思珸天天往他这儿跑，和他粉嫩嫩的小阿红唧唧歪歪，可是看着小王子的笑脸，他又不能说什么。 　　这日子过得……心累…… 　　张启山看着眼前的文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独掌叶家主要还是为了给他的小王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没有一个强势的人站在身后，这种大家族里该有多难过日子。多少人看见了当年他作为张大佛爷的风光，却只有那一个人知道他刚来时的彷徨，只可惜他被迷了眼，把那人也弄丢了！ 　　所以这事，他想补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一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前途无忧的童年。所以他独掌了叶家，替他扫清了前行路上所有的障碍，虽然最开始委屈了他，但是现在他能够给心上人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就够了。 　　“哥哥，哥哥~”正想着，小男孩还为变音的清脆声音就穿了过来。脸上的苦涩瞬间变成了笑意，张启山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抱住了扑过来的小家伙。十一二岁的小孩此世身体并非非常健康，有些发育迟缓，所以高度刚刚到他的腰际，那么一个熊扑力道非常巧妙的打击到了某个不可言语的地方。 　　微微扭曲了一下表情，张启山把小鬼抱了起来：“怎么了？” 　　“吴邪哥哥问我，为什不去上学啊？”小男孩剪了一个蓬蓬松松的斜分短发，“五爷爷也说了，我这个年纪以前在家念书也就算了，现在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纪了，可以去念初中了！我长得这么好看，有好多漂亮女孩子会喜欢我呢！” 　　张启山的脸微微扭曲了一把，很好吴筌你这么悠闲呢！你孙子大学毕业怎么找工作你不急，在这里操心我家小王子的事儿？只是一想他的阿红并没有前世的记忆，此生还真有可能爱上一个女孩子成亲生子，他就有点儿难受。 　　“可是，阿红真的想离开我么？”张启山坐在沙发上将小孩放在膝盖上，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孩越看越可爱，“到时候就只剩下哥哥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和这些文件作伴了！阿红真的忍心么？”装可怜。 　　“恩……”小孩果然犹豫了一下，在同龄的朋友和将自己养大最亲的哥哥之间犹豫了一把，“那我还是在家陪哥哥吧！左右那些东西我也已经都会了，高中的东西可以请家教在家里教我！哥哥一个人太可怜了！” 　　“阿红最乖了！”n(*≧▽≦*)n张启山亲了一口小孩粉嫩嫩的脸蛋，不出意外地被小孩一巴掌胡开了，然后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哥哥，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我早就不是那个喝奶的小鬼头了好么！” 　　“唔，那上个星期因为掉牙可怜兮兮的小鬼头是谁？”张启山故作疑惑。 　　“……我就不信你掉牙的时候，没哭！”被戳中了痛处的某个小鬼头。 　　“还真没有O(∩_∩)O”拜托他都两世为人了，怎么可能干这么丢人的事情，“没关系啊，不是阿红就好了！说起来我这里还有某个小鬼头小时候抱着我说要和奶奶的照片呢！哎，可惜我性别为雄满足不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膝盖上坐着的小鬼狠狠的踩了一脚。用坐姿挡住了下方某个凸起的巨大，张启山叹了口气表情由幸灾乐祸变成了郁郁不得志，忽然觉得心也挺累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刚好青春躁动，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头，瞧着心上人就这么在身旁却因为太过稚嫩采摘不了，他也尴尬啊…… 　　更何况早上睁眼的时候，床单黏黏糊糊的他就知道一大早就心情舒畅的自己做了什么好梦。只是且不论对方会不会喜欢自己，就单单是对方被陈皮阿四那个老鬼死前忽悠的张口闭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就感觉变成了什么不得了的重口事件啊！ 　　站起身看着自己身下的笔挺叹了口气，站起身提木仓跨马的走到了门口将书房的门锁了起来，然后开开了对着花园的窗户，坐在被对门的沙发上解开了裤子准备解决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不然他下午就别想好好工作了。 　　“阿红……阿红……”想着那人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想着那人站在树下随着自己挑眉而笑，想着那人漫不经心的玩着墨色光亮的头发，想着那人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红润的薄唇轻挑，张启山不知不觉的就高chao了。 　　为什么前世他就没有发现，那人眼中的情意呢？ 　　为什么前世他就没有发现，男人之间也可以呢？ 　　“阿红……对不起……所以……爱我吧……”低低的声音从张启山嘴里发出，手上下快速的lu动着。如果他早知道最后他们会被人算计，落得那般下场，是不是他就会接受那人的好意，最后和他在一起？ 　　他犹记得那日艳阳天，他走过空无一人的花园，瞧见了那人抱着叶琰躺在花园池子旁的亭台里，因为自己的动静午睡初醒。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氤氲着水汽，却如同璀璨的群星极为清凉，不负平日里的温婉，而是带着灼灼的光滑。 　　“阿红……对不起！”负了你的心意，所以我用此世来还可好？ 　　一门之隔，外面手拿着细铁丝准备给自家小六哥哥一个惊喜的少年却瞪圆了眼睛，听着里面的声音，耳畔忽然想起了四阿公的那句话：“霜儿啊，莫要被那人面兽心的人骗了！以后你晚上睁眼瞧瞧，指不定眼前站着个面容复杂看着你的，就想着有朝一日等你长大了，把你吞吃下肚的鬼啊！” 　　原来……你竟对我抱着这般龌蹉的想法么？ 　　原来……你不让我离开你去上学，是因为这个么？ 　　原来……你借着我的名义掌管叶家大权，是因为这个么？ 　　原来……你对我口口声声的爱，是这种下贱的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9章 挑明 　　 　　“叶煜霜，门外有人找！”坐在板凳懒洋洋依在身后课桌上玩手机的某人听见同学的叫唤，慢不经心的抬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瞅着班门口的男生抬手挥了挥算是听见了的答复，继续埋头发短信。 　　“你说这次又是男神的哪个哥哥？”另一边角落里的女生小声的问自己的同桌，“上次那个穿粉衬衣的就好帅！和男神一样低着头玩手机的动作简直就是绝了！”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揉了揉自己的笔袋，瞅着正玩手机的那人恨不得抱上去。 　　“之前戴墨镜那个酷酷的也不错！还有上次那个明显就和个大学生一样的！一个是霸道总裁，一个是温婉如玉的邻家哥哥~想想就感觉生活好幸福！”同桌狂点头，“还有之前结伴来的不停打打闹闹的两个小情侣，简直就是欢喜冤家一起疼爱自家的小弟弟的节奏……”完全陷入了什么诡异的YY中。 　　“你说男神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哪里来的那么多高质量的哥哥？”女生各种羡慕啊，“人帅到爆不说，没怎么见他努力学习就拿了第一，琴棋书画不知道他会不会，可是那一手吉他和上次的小提琴简直帅哭我了！” 　　“还有各种来看他的爷爷！你说他家会不会就是小说里面的那种超有钱权的世家？”完全陷入YY，“创家的老祖宗生了好多孩子，他是现任家主最小的孩子，然后上面各种表哥表姐的疼爱？” 　　煜霜挑了挑嘴角，被同伴同学的巨大脑洞逗乐了。瞧着完全已经陷入了自己幻想世界的两个女生，煜霜站起身特地再出门之前转了一个大圈子特地经过了那两个女生：“咦，原来你们喜欢我家两个表格？正好他们单身哦~” 　　“男、男神……我说说，班长好！”其中一个女生脸瞬间就红了，另一个则是大大咧咧的毫不介意煜霜的打趣：“可不是，我说班长你不道德啊，自家有这么好的也不拿出来分享一下，我要是大了五岁就追了！” 　　“恩，也是！”煜霜歪了歪头做出了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他们都已经二十五六了，似乎是有点儿大！”一边说一边超级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这次来的那个就你们大了三岁，去不去看？” 　　“班长你认真的？”凑过来的是个男孩子，“之前那些都是大学毕业了也就算了，大我们三岁的话，那岂不是是个高三的学生？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忙的要死么？”话刚说完就被另外一边的插了进来，“蠢啊，也不看看班长家的基因是何等的好，肯定和班长一样是跳级上来的啊！” 　　“认真的，这次你们要和我一起去的话，分你们好吃的哦~”煜霜弯起嘴角笑了笑，“上次潇哥刚说起他买了辆新的跑车，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转头看着班里为数不多的男生，“正好帮我把东西搬回来！” 　　“等下……搬回来？”男生噎了一下，“班长你逗我呢吧，这次怎么感觉好多的样子？之前不都是一个箱子而已么？班长大人你还好宝贝的样子，各种不让我们动啊！虽然最后进了哥们儿几个的肚子就是了……” 　　“因为这次来的是我监护人啊！”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温文尔雅的大哥哥刚刚给我发了短信，说让我小心着点儿别又被训了呢！你们也知道，哥哥姐姐的还好，如果是监护人的话简直就是……”故意不说完。 　　那边班里的同学也被男神引出了心里的回忆：“就是啊，爸妈简直就是烦死了！多亏是寄宿学校，不然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这样还天天给我打电话呢！不过班长，你周末和我们这些外地生一样不回家真的好么？” 　　煜霜脸上的表情冻了一下，却很好的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我家里没人……”脸上已就挂着笑，“一个人在家的话，我到时更愿意和大家一起在学校闹，彼此做个伴还能一起违反校规！” 　　“哦……班长你又违规！”男生们一阵狼叫，“为什么你违规从来不会被抓啊！” 　　“呵呵，你们颜值不够，智商也不够，真是令人捉急！”女生鄙视的看了一眼，“别在这里耽误班长的事儿，人家都叫了多久了，也不怕让人在外面等急了！班长你快点儿出去吧，不然你哥哥就等急了！” 　　“那不是我哥哥！”煜霜想都没想就否定了女生的说法，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我可没那样的哥哥，不过是被人拜托照顾我的而已！”在男生推推嚷嚷的作用下出了班门朝着校门走去。 　　一行人打打闹闹的到了校门口旁的栏杆时，依在车旁的男人脚边已经灭了好多的烟头，手里的那只看着像是刚刚点上的。煜霜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和自班的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去传达拿东西就走了过去。 　　抽烟的男人看见穿着校服笔挺的少年朝着自己走来，有些手忙脚乱的踩灭了烟头，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西服有些像见公婆的小媳妇。不过这种感觉在对方在栏杆前站定的时候就消失，出现的是种风雨不变的淡定：“红儿！” 　　“有事？”背对着平日里相处的同学，煜霜的脸上失去了平日里温婉的笑意。看着来人的眼神也是淡淡的毫不在意，“你管着你的叶家，我做我的学生！那日我就已经和你说了，拿了那笔钱你就不欠我什么了，又来看我做什么！” 　　男人苦笑了一下，看着才刚到自己胸口高的男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红儿，我说了那是你的叶家，我不过是暂为代管罢了！等着你成年了我就……” 　　“我不在乎！”煜霜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神里满是厌恶，“林路蓝，你想要叶家就拿去，我不稀罕叶家那些东西！你想要从军就别再我面前惺惺作戏，在我面前恶心我！” 　　“我没有……” 　　“再说没有之前，拍拍你自己的胸口问问你自己！”煜霜脸上一片冰霜，“我曾经对花姐说他穿西装好看你就开始穿西装了！我对吴邪哥哥说喜欢川菜，第二天桌子上就出现了川菜都是为什么！” 　　“我只是……” 　　“送来的东西如果我不拿，你就会用更夸张的方式弄得全校皆知！你给我的东西，如果我不收你就会送双倍三倍的过来！你如果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已经很成功了！但是如果你想在我身上表上你的记号，我劝你尽早死心！” 　　“我并不……” 　　“林路蓝，别在自LU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恶心我！” 　　 　　第70章 再问 　　 　　“然后你就真的这么说了？”叶灏的表情像是吞了什么令他恶心的东西，“我的小祖宗，且不说现在林路蓝那家伙掌控者大半个叶家，就光是他的身手就令我呵呵哒了！我靠你是没看见潇哥和他干架的时候……”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哆嗦。 　　“潇哥？不会吧？”这次煜霜是真的吃惊了，“别闹！潇哥不是……”指了指上面，“的军人么，怎么连他都干不过？说好的酷炫狂霸拽，伸手就能干翻一堆人的设定呢？”桃花眼瞪得滚圆格外有趣。 　　“我去我怎么知道你家那变态是怎么练出来的！我家那尊大佛都说没事少惹他！”叶灏对着上菜的小姐笑了笑说了声多谢后，看着煜霜，“不过要我说，他对你是真好！虽然对你也有那意思，不过我估计他不会强迫你！” 　　“呵呵！”煜霜冷笑了一声，开始吃菜。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么逃课真的没问题？”叶灏本身不饿，所以只是端着杯子看着对面那个海吃，“就这么翻过了校园你也是够猛地！你要是被抓住了，可就是要请家长的！你也知道你家那个……” 　　“安心，我拿他给的东西收买了我室友！”煜霜毫无内疚，“反正他给的我也不想要，可是不收那家伙更烦人，我就顺手送人情了！而且家长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眼镜哥哥说好了，到时候他来！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大伯么！” 　　“我去，我家那尊！”叶灏抖了抖，“你到底是怎么和他看对眼儿的？” 　　“我也不知道！”挠了挠头，这事儿煜霜也挺奇怪的，“感觉我似乎对老一辈儿特别有缘？四阿公，五爷爷，大伯二伯他们都挺喜欢我的！记得小时候他们就喜欢逗我，大概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个女孩儿？” 　　“拉倒吧，瞧见我家渺渺了么，也没你那么受宠！”叶灏不给面子的翻了个大白眼，“说起来，我家那小姑娘昨天还向我问起了你，说你最近都不去看她了！好伤心的！”学着小姑娘的强调撒了个娇。 　　“丫头特可爱！”煜霜想起了对方软萌的笑弯了眼角，“择日不如撞日……”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徒然的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叶灏的身后，整个人瞬间就石化了，“我说，阿灏，那个不是洛姐吧？” 　　“洛姐？你逗我呢，她不是正在北边儿……”然后叶灏也石化了，“她旁边那个不是潇哥么？我靠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不会吧，孩子会畸形的！” 　　“什么鬼？”煜霜瞬间被逗笑了，“这是重点么！” 　　“这怎么就不是重点了！”叶灏说的理直气壮，“咱家又不是重男轻女的！论辈分你比我大了一辈，三爷爷家的孩子是指望不上了，比我大的也就只有潇哥和女王，现在他俩好了，还是没孩子的那种好，这传宗的重任可不就在我身上了？” 　　“搁着还委屈你了？”煜霜觉得有些好笑，“反正大伯这脉是要传给你父亲了，瞧着他培养你的劲儿，我估摸着以后你少不了和那家伙交往！二伯那边若是潇哥这事儿捅不出来，估计就是他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叶灏耸了耸肩，“不过以前就觉得洛姐和潇哥有一腿，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坚持叫对方的外号！潇哥伸手那么好的人，每次洛姐一发彪也就是被追着打的架势，哪里看得出平日里精英的样子！” 　　“打出来的情感吧！毕竟他俩青梅竹马的，从小作对到大，又都是人中龙凤的！”煜霜摇了摇头，“且不说洛姐的身家，就光是她那说一不二的脾气，你觉得有多少大家公子能够忍得了被骑在头上！” 　　“唔，倒是！”看着牵着手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叶灏耸肩，“那人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煜霜勾嘴笑了一下，“我五爷爷走前走关系让我提前高考，我估摸了一下考上CJ大学不是问题！北边儿叶家的势力挨不着，怎么说也能离他远点儿！更何况出了事儿不是还有潇哥他们么！” 　　“也是，潇哥他家根基在那边儿！”叶灏点了点头，“不过你才十五，年龄不到啊？” 　　“无妨，我走了特招！只要成绩够就可以了！”煜霜摇了摇头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不说这事儿了，以你的成绩肯定能上我倒是不怀疑！说些其他的，比如你知不知道最近咱这儿出了一件大事？”叶灏神经兮兮的凑上前，“有人竟然点了天灯哦~之前那个点天灯的还是老九门的张大佛爷呢！” 　　“点天灯？”煜霜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赌场里的一种说法，也叫点灯！意思是如果发现赌台上有人手气非常不好，就反着他押，他押大你就押小，他押闲你就押庄，赌的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他人的霉气，这个手气不好的人，就是你的“灯”。”叶灏笑嘻嘻的给煜霜科普到，“然后转到了拍卖卖唱这一行，就引申出了其他意思！” 　　“就是包场子的意思，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出到什么价，都由点天灯的人出钱，相当于是你看中什么，你尽管出价，我帮你买单。不过当时那人就一个人，点了天灯就是说看上那东西了呗！” 　　“就这？”煜霜笑了一下，“叶家那么多钱，他看上什么不是很正常？” 　　“你可知半个多世纪前，点天灯的张大佛爷看上的是什么？”叶灏没有回应煜霜的话，只是神经兮兮的看着煜霜压低了声音，“是一个凤头钗，后来张大佛爷死后这凤头钗也不知所踪！直到……” 　　“你可别告诉我，这拍卖的是凤头钗？”煜霜忽然猜到了什么，“好胆量！”这凤头钗他倒是有所耳闻，小时候还没有被接回叶家前，那人曾经给他讲过凤头钗的故事，说是这凤头钗要送给最心爱的人，便有长久之意。 　　“那凤头钗全名是九珠落凤钗，自古九五之尊，九本就是单数之最，又是天上的落凤，大抵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想要迎娶罢了！这事儿你说与我听作甚？”煜霜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好友想表达什么。 　　“笨啊，你想！”叶灏一脸恨铁不成钢，“现在他那么重视你，说是等着你十八了就把叶家还给你！可是这人都是有野心的啊，万一他娶了个什么有心思的媳妇，这么一怂恿，你可是堂堂嫡子，万一……” 　　“你可以闭嘴了！”煜霜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的事，与我何干！” 　　 　　第71章 绑架 　　 　　煜霜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应是谁好生生的在超市里购物，就被莫名其妙的围住了一番扯高气扬的教训，都不会有好脾气。更何况他对这个女人根本什么印象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深仇大恨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煜霜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穿着华丽的女人。 　　“我是谁？你那女表子母亲就是这么教育你的？见了亲姐也不知道要叫一声？”女人一步步的逼近煜霜，“你进了我叶家的大门，就是我叶家的孩子了！这么多年骗了父亲也就算了，怎么到了现在还死心不改？” 　　煜霜微微挑了挑眉，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的记忆力，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据说是被父亲（叶珺）厌弃了的异母姐姐。只是自己是个男孩儿这事儿，且不论他父亲知不知道，他当时自己都不知道好么：“那这事儿你不能来怪我，应该去找林路蓝，我现在和叶家毫无关系，你威胁我也没用！” 　　“毫无关系？”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毫无关系林路蓝这么一个外人能够掌控大半个叶家？就连大伯二伯都跟被他关了迷魂汤一样帮他的忙？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看着他抱着垂危的你出现时，一时心软收留了你们！” 　　“垂危？”眨了眨眼睛，“不是你们自己找上来的么？”他当时年少，对这段记忆已经不深了，只记得有一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叶家了，“更何况，现在掌权的是他，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女人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他本着说替你掌权，三弟又是个不争气，两个嫡子里只能择一！你以为能轮得上你？父亲从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我，他曾经那么疼我的！”有些扭曲。 　　“恩，疼你疼到了把你随便嫁了个老男人！”煜霜从货架上拿起一瓶酱油看了看，放进了框里，“没事了么？如果你想发火就去找林路蓝，如果想要争权夺利也去找他！我现在不过是个无权无势……”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双手。 　　“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一股刺鼻的味道穿了过来，煜霜毫无防备的将气体全部吸了进去。意识到自己吸进了什么，刚想要张口叫唤，却感觉后颈窝针扎一般的疼痛，眼睛渐渐放空昏了过去。 　　“注进去了？”女人一闪任由煜霜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脖子后面的空针管，“把那几个小兔崽子拖住了，叫人来把这小子拖走！我说为什么林路蓝那贱人男女不吃，原来是早盯上了这个雏儿！” 　　“不过二妹，你确定真的管用？”注针的中年女子有些犹豫。 　　“安心，市面上最新的货，还是试验品！若不是那吃软饭的有点儿套路，我也弄不到！你若真是担心，就再给他注上两管子，让他欲罢不能！只要让他染了毒瘾，日久天长的身体逐渐孱弱，你我手上又有货，他拿什么和咱争？”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毒怨，“到时候大伯二伯瞧见了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又凭什么支持林路蓝！” 　　“那我就再给他注上点儿吧！”中年女子犹豫了一下，“不过你我光给他注射这个有什么通，难不成还真的绑到林路蓝的床上去不成？即便是绑了去，万一他戒了毒到了最后你我还不是一无所得？” 　　“你当我是你这么傻么？”女子嗤笑一声，“林路蓝不是说可宝贝这人么？那就打电话要挟啊，鸿门宴没听说过么？他有这命来，还不一定有这命回去呢！到时候小弟一个人又戒不了毒，还不任你我拿捏？若是不来，那可就要让大伯二伯好好看看，这人是这般的狼心狗肺，如何能叫人托付！” 　　“恩，听二妹的！”中年女人蹲下又掏出了一管子淡蓝色液体，“也快叫人来吧，这地儿封不了多久就得有人来了！虽然不容易引起怀疑，可是毕竟人多眼杂的到时候可不好交代！”等管子空了，起身说。 　　“你当我和你一样蠢笨？”女子嘲笑了一声，“早就打电话了，差不多就要过来了！不过说真的，难怪能得了林路蓝那心狠手辣人的眼，瞧瞧这水灵灵的样子，就是可惜很快就要黄花消瘦了！”怜悯的看着地上因为药剂略微抽搐的人。 　　“二妹若是喜欢，倒是不如撸回家囚着当个玩具也是不错的！”中年妇女蹲下身摩挲少年的脸颊，“不过这皮肤倒真是紧致，哪怕是女子也不过如此！大抵是随了他那没有道德的娘，诱人的紧！” 　　“你当我是你？不上台面的东西！”女子看着自家大姐冷笑了一声，“等着林路蓝入了套，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眼下还是先行想法子弄到了林路蓝再说！这小崽子是个关键的，错不得！” 　　正说着，就看见一个大汉提着个布袋走了过来，轻车熟路的给女子打了声招呼，看和躺在地上的少年吹了声口哨：“这就是这次的货？看着倒是个漂亮的，就是不知道开没开过荤，经不经得起……”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不耐烦的打断了。 　　“你们这群人能不能不要每天脑子里都是情情爱爱的没完没了？赶紧把这人装进麻袋里弄出去，林路蓝那家伙成天派人跟着这小鬼头，今儿还是托了大伯家崽子的福才能迷惑他们一会儿，被发现了你我都逃不了好！” 　　“骚娘们！”大汉瞅了一眼女子，眼睛里带着一股浓重的色彩。不过手上行动却是利落，三下两下的把人团成了一团装进了麻袋里，像是扛水桶一般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的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我挑的人手看不出来吧！”女子看着大汉像是农民工进城一般提着一提留重物一般走着，脸上带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光天化日之下的，把人这么给运出去了！” 　　 　　第72章 曾经 　　 　　“……这么喜欢他”隐隐约约的，煜霜感觉到有人正掐着自己的下巴，他浑身酸痛无力，就连眼皮也是有千斤沉的感觉难以睁开。只是因为那人掐着他下巴的动作太过于用力，他忍不住哼叫了一声，却只是被当做了下意识的反应没有理会。 　　“我已经把你要的东西拿过来了，现在你可以放开他了么？”有些低沉的男音很熟悉，他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那个人声音沙哑低沉，被叶灏誉为重低音炮。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怎么了？ 　　“这小子对你就这么重要？”中年人的气轻轻地呼在煜霜的耳边，真真发痒，“可是哪怕你现在把他弄回去了，对药物上瘾的他也已经对你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吧？而且出手的可是他可爱的姐妹们啊！” 　　“用不着你们管！”张启山的声音坚定，完全不因为中年男人的话所动摇，“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他成为什么样的人，无论他贫穷富贵！只要他还在一天那么我就会为他效忠一天！” 　　“我可是听说你做的那些事情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啊！”中年人松开了煜霜的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站在对面的青年，“而且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的甩开了你派遣给他保镖，他似乎也不至于沦落如此把？” 　　“钱我已经带来了，把他交给我！”张启山皱了皱眉头，看着吊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少年，“我说话算话，只要你放了他那么我就让你安全的离开！甚至能够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好好地度过余生！” 　　“说起来，你尝过小少主的滋味么？”中年男人笑嘻嘻的对着身后的少年，从少年身后抱住了对方的腰肢，面对这张启山一只手慢慢的解开了少年的扣子，“我和我的属下一直想要尝尝他的味道！” 　　“你敢动他……”“嘭！” 　　张启山的声音和一声木仓响同时响起，煜霜只感觉到肩膀一疼，麻木就席卷了他的半身。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猛然下坠，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阿红，不疼！”男人的声音轻柔，一边说一边亲吻着他的额头。 　　煜霜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抄起，以公主抱得形式一边抵着那人□□的胸膛。他和那个人里的这么近，都能够听见对方沉稳的心跳声和喘息声。只是这个怀抱有些颠簸，不时他能够听见男人的闷哼。 　　鼻尖闻见了淡淡的血腥味，然后他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地上，身上被盖上了一件衣服。他能够感受到那个人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的眼睑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然后是衣服的摩擦声，和渐行渐远的争斗。 　　很小的时候，他坐在巷角里看着那人迎光而去。他坐在阴凄凄的角落里，默默地数着时间的流逝。只要他数到一千多秒，那个人一定会逆着光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各种各样的食物，或者他想要的东西。 　　后来，他数到三千多的时候，巷角里出现了另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伸出手说要带他回家。可是他没有看见小六，小六说让他在巷角等他，所以他不走！老人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带上了伤痕累累的小六。 　　小六看见了扑上去抱着他大哭的自己，即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依旧挂着笑容说对不起让自己担心了之类的话语。小六说对不起，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却没有主动带着他离开，说对不起，他剥夺了自己可以得到的荣华富贵。 　　再后来，他进了叶家。叶家的住宅建立的非常的漂亮，古色古香个十分有感觉。里面小桥流水，生机盎然，有漂亮的哥哥姐姐，还有会对他毕恭毕敬叫小小姐的仆从，甚至有好多他曾经可望不可及的玩具，却唯独不见了小六。 　　没有人哄他入睡，没有人抱着他讲故事，没有人带着他走遍大街小巷，没有人陪着他一起谈论到底是什么颜色更好看。他的生活一下子就被学习所填满，周围的人满嘴满口都是他能够感受到的虚假，以及冷漠。 　　他想小六了…… 　　可是小六不要他了…… 　　隐约之中，一双手抚平了他的额头，然后再次抱起了他，怀抱熟悉到令人想要落泪。这个温暖的怀抱一直包裹着他，一双大手捂着他的耳朵，挡住了外边吵闹的叫嚣声。一如既往的将风雨抵挡在外。 　　“林先生，先处理一下……” 　　“回叶家！” 　　小六什么时候不再是那个只能够看见他的小六了呢？大概是接触到了家族政务之后吧，他一天天的就开始繁忙了起来，不再来看自己。每次看自己之后，也只是淡淡的叮嘱自己藏好身份，离女孩子们远点儿而已。 　　罢了，你若是这般喜欢权势，那叶家送你好不好？ 　　“可是先生，您身上的伤口……” 　　“立刻！” 　　小六什么时候，看着他的目光能够不要再像看着其他人一样呢？每次小六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他眼睛里就会流露出一种即怀念，又带着深深内疚的表情。即便脸上在笑，却也是令人感觉万般的苦涩。 　　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小六曾经问过他，如果有一天能够让他摆脱困苦贫穷，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会不会做。那个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似乎是肯定的答案吧，他知道小六的野心不止这么一点儿，他知道小六的才华不知这么一些。他不知道为什么，可心里就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小六是潜龙，缺一道风。 　　只是他现在后悔了，他放了小六的自由，却丢了自己的家…… 　　“阿红……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第73章 大梦方觉醒 　　 　　张启山站在熟悉的府门前，府邸大门上大大的叶字黑底金边无端的带了些许的张扬阔气，忽然想起了那日说起府邸匾牌的字迹时，自己夸奖问起不知是哪位大师的作品，那人忽然扶住自己的肩膀笑的眼角的泪都出来了。 　　“张叔，快点儿父亲在等你啦！”两只小手一左一右的牵住了他的手，扯着他往前跑去。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小鬼，叶玹还没有管他叫义父，叶琰也没有未来的隔阂，回头对他笑的天真无暇，就好像…… 　　好像什么？ 　　张启山愣了愣，感觉到了心里无端的忧郁惆怅有些不解。就在他发愣的瞬间，就看到了负手站在廊庭边的男子，那男子抬头看着头顶青砖黛瓦的屋檐上挂着声声作响的风铃，三千梨花散落在他身边，纷纷扬扬不似凡人。 　　“爹爹，张叔来了！”他站在庭廊下看着那人回头，脸上一如记忆里是眉眼如画的秀气。明明是那般娇艳的正红，却被他穿出了一种特有的韵味。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这人笑的这般开心了…… 　　“启山在看什么？”那人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对方为什么站住不动。 　　“在写什么？”张启山笑了笑掩下了心里的莫名悲伤，走到桌前瞧见了对方清瘦却又疏狂的字迹，“怎么兴致如此之好，竟然练起了右手字？”青玉案旁边还放着叶家家主特有的盖章，还未曾在画卷上刻下。 　　“左手受了伤，启山莫不是忘了？”对方感觉有些好笑，“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想你了！”张启山想都没想就开了口，但是一张口他就傻了。 　　“噗嗤~”对方似乎被很好的娱乐了，眼角弯弯的瞧着自己的好友，“别闹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严重到了你竟然亲自上门来找我？我还……”他瞧着那人粉嫩的嘴唇张张合合，忽然出了神。 　　他的确有很久没有登门了……每次登门都是有事情要麻烦对方…… 　　他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舞台上那人舞袖轻唱，声音婉转飘扬。唱的却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哪怕再轻柔的声音，也盖不住那词语言意间凄凄漓漓的悲情与绝望，也挡不住眼角间的凄凉与哀伤。 　　人世间千百轮回，千万山人皆寂灭，他在茫茫人海之中不过孤鸿一撇，却瞧见了你的容颜。难忘他执笔起书权谋天下的模样，难忘他轻吟浅唱的半阕词章，难忘他眼角眉梢的神情，难忘他回头颔首的爱意绵绵……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原来尝尽了心酸悲离只是为了纵盼的归期。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恍惚之间他听到了一声带着无尽哀愁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似乎是深闺里对着爱人低声倾诉爱意的女子，“佛爷，都说人生如戏，可何尝又不是戏如人生呢？这曲儿唱的多了，也就魔怔了！到了最后才发觉，这山长水远的人世，却并非如同那戏文。说到底，终究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 　　“可这人世间有太多事与愿违，偏偏红尘间有太多人心向背！这么多年，佛爷依旧是最初的模样，依旧守着最初的本心，已经很好了！”灯花微凉，笔锋微凉，谁人手中的狼毫在纸上飞雁草书寥寥几笔勾勒出了心中的容颜。 　　“可是佛爷，我已许愿，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午夜梦回时，我看见了午夜云烟渺渺的山崖，瞧见了山崖下那星星点点的火光。瞧见了立在那树下的一尊石碑，瞧见了上面刻着令我动容的三个字…… 　　这孤坟，葬的到底是那人，还是心中那执迷？ 　　“阿红……再叫我一声启山可好？”求求你，别留我一人，孜然一身在人世间凋零。 　　“阿红……你再喜欢我一次可好？”求求你，别留我一人，独自一人在此尝尽百态。 　　“阿红……我已后悔，你可知晓！”求求你，即便最终难绘虚妄，难解惆怅…… 　　“阿红……若有来世，换我守你！”求求你，即便最后记忆停留之间，随繁华褪色散落…… 　　让我再看一眼，你唇角扬起的笑意。让我再看一眼，你翻云覆雨的手段。让我再看一眼，你指点江山的飞扬……当年也曾剑指天下，誓要戎马征战护卫山河。可辗转尘世间，才发现原来功名利禄，都不过你眉眼笑意，来的令人心动。 　　可奈何人间事，白头终不许。曾经许下的一生不弃，却最终换不回相惜，只留下一句愿从未遇过你。我如今失了筹码，断了牵挂，一别经年是否还能够再遇见你，遇见那个同样长高了的你？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耳边传来了一声陌生却又熟悉的轻叹，“佛爷，我费尽心思让你此生来追二爷，可不是为了让你躺在床上在这里装死的！你若是再不醒，此世二爷可又是落得一个凄凄凉凉的下场啊！” 　　“阿红……” 　　“恩，你的阿红！”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佛爷，若你再不醒，我就只能让二爷服下那药丸保命了！可你也知那药丸若是服下，随是能保命，可前尘往事尽数记起，那是佛爷你是不是能够留在二爷身边，就是个问题了！” 　　“阿红……” 　　“就这么说定了？二爷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么能够忍受自己有一天，因为一剂药丸，就跪在地上低三下四的舔人膝盖跪地求饶呢？至于害的二爷如此的人，我一人也是势单力薄就这般放他们一条生路……” 　　“齐羽你敢！”张启山的声音沙哑的响起，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那你应该现在去看看，你的阿红是个什么样子！哪里有二爷当年半点儿铮铮傲骨？”老人的声音有些气血不足，却依旧是当年云淡清风的口气，“虽然是同一个人，可是你把他捧得太高，现在这一下他摔得太狠了！” 　　“我以为我能护他一世……”看着眼前这个面貌依稀能够看出当年齐铁嘴风貌的老人，张启山闭上眼睛无视了浑身的酸痛坐了起来，“我以为前世我亏欠他的，能够弥补回来，所以我没有……” 　　“所以你以一种更残酷的方式，让他成长了！”齐铁嘴笑得非常残酷，“若是有朝一日，二爷服下了那粒药丸想起了往事，你觉得他是否会更加的恨你呢？” 　　“因为是他，所以我心甘情愿……” 　　张启山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手掌心里，想起了梦里那人的音容笑貌，眼泪成行。 　　大梦方觉醒，醒转方觉泪成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的一年快乐~~~~~~ 　　 　　第74章 戒断反应 　　 　　张启山在看到似乎是被龙卷风席卷而过的屋子时，愣了一愣。瞧着正在屋里各种打砸抢的少年眼眶一红，即便心里再怎么说着别开眼睛，眼睛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紧紧地盯着少年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自从这人和他闹开了之后，他这是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对方。虽然平日里有那些侦探跟在他身后报告他对方的日常，却没有今日这般直接来的更加令人开心！他的少年高了、瘦了，五官也更精致了。 　　“我说了，滚！”察觉到了门口有人站着，煜霜随手抄起了一本书就那么砸了过去，“我都说了滚了，这个叶家是林路……你也给我滚！”扔出了东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就是他一直在骂的人。 　　“穿的这么少，小心感冒……”从自己属下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自己昏迷的这半个多月里，对方逐渐开始吸食（du）品的事情。只是后来叶玹也叶琰直接把他锁在了别墅，才会导致对方的戒断反应。 　　“我都说了让你滚……”煜霜挥起准备打人的拳头被张启山抓在手里，少年因为不良反应身体没有多少力气，粉嫩的拳头就这么被男人的大手握在手里，“林路蓝，现在我这个样子你开心了吧？啊，你得意了吧……” 　　煜霜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紧接着而来的是一串不良的反应。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震颤，就好像是癫痫病人发作一般。同时瞳孔放大忍不住的开始抽搐，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了晶亮的液体，顺着苍白干裂的嘴角留下。 　　“对不起……”张启山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少年的眼角，同时直身将少年抱向了床上，然后也侧身躺了下来，将不停颤抖浑身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少年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已经好久没有离这个人这般近了…… 　　“阿红，以后别走了好不好？”少年的反应他很熟悉，曾经在他刚刚认识黑背老六的时候，对方还在吸食大（ma），一口黄牙口齿不清的坐在墙角之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人是曾经大名鼎鼎的护卫。 　　“你若是喜欢叶家，那你就赶紧毕业来当这个家主好了！我早就不想干了，那么累还看不见你……”双臂微微用力，就囚住了因为无处发泄正准备揪自己头发和打击自己额头煜霜的手，将对方的手扣得死死地。 　　煜霜浑身上下都很烫，就好像是刚从热水中捞起来的一样。张启山看着对方眼睛里面的焦虑烦躁以及眼睛底下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的青紫，听着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以，感受着对方在自己身旁止不住的颤抖，重重的叹了口气。 　　激动不安、极度惊恐，呼吸困难、焦虑无助，肌肉抽搐，反复寒战，心跳过速，这都是最基本的戒断反应，如果不是之前叶琰那个小鬼头无意闯泼了他复吸的情景，想必现在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呢。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隐藏啊……”张启山叹了口气，在对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顺带用手指将对方脸上的不明用纸巾擦干净。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张启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对方。 　　“我以为，你这个家主当得很开心！”怀中传来了闷闷的声音，虽然声音打颤还有些口齿不清，可是张启山就是能很清楚的听清对方在说什么，“现在看我毁了，离不开你了，你很开心对不对哈？” 　　“很开心？”张启山的声音有些茫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摸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对方的心思总是和他所接触到的那些人不同，就连行为也和那些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什么尿性的下属也不一样。 　　“现在我毁了，你能更好的控制我了，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你开心了吧！”煜霜有些自暴自弃，“不过不要紧，反正我也快死了，只要你随便列了一个遗嘱，我签个字，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够……”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阿红！”睁开眼一个翻身跪在床前，张启山抓着对方还没有自己大的纤细手掌，眼睛中满是认真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我以心灵之名起誓，忠诚将成为我毕生尊崇之品格，恪守内心毕生无悔！我的言语将永远直白心灵，谎言将是我最大地敌人和不屑！我将不娶妻，不生子，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成为你的利剑，你的守卫。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你，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煜霜撑着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床前的青年，瞧着对方眼睛里的灼热和认真，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被什么焐热了。哪怕是在骗他也无妨，请这么认真的骗他一辈子，哪怕下一秒自己的性命会被他取走也无妨了。 　　“如果你在骗我……”闭上眼睛，煜霜的声音有些打颤。 　　“今生，我永远不会欺骗你！”张启山急急的打断了煜霜的话，“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任我，可是等你好起来了，我会慢慢的做给你看！”张启山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少年娟秀的面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见证我的誓言！” 　　“别骗我……”煜霜本身因为戒断反应有些脆弱，面对的又是曾经他最依仗的人，那人说着最令人动心的话语，这些都毫无防备的击穿了他的防御，“求求你，一次也好，骗我到最后吧……” 　　张启山愣了愣，没想到这句是对方的要求。前世他见到这人的时候，对方已经是长沙门中数一数二的地头蛇了，手下门人无数上面也道路众多。一路上他基本上是被对方护着起来的，后来也是托对方的诸多关照。 　　每次看见对方的时候，无论是艰难还是顺利，对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凡事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甚至有些时候是胜券在握的表情。所以他总是心安理得的觉得对方那并不算强壮的肩膀上，能够承担一切。 　　今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没有见证过对方磕磕绊绊的时候罢了。所以前世到底他是狼心狗肺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够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对方的好，还不知恩图报甚至是借着对方对自己的照顾，得寸进尺呢。 　　“好！”张启山伸手盖住了对方的眼睛，“我照顾你一辈子！” 　　对方的手并不光滑，指尖带着粗糙的厚茧，热热的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煜霜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抱着自己，在凌冽的寒冬之下走过了街头巷尾，一家一家的乞讨，一家一家的乞求收留。 　　若是说起来亏欠，其实还是自己亏欠他的吧…… 　　“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有种得了歌德斯尔摩综合征的感觉了……”煜霜勾唇笑了笑，声音轻轻的，却因为对方宽厚的手掌，感觉到了一种倦意。不过多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做了这么多日子来最好的一个梦。 　　张启山看着即便在梦中也在抽搐的少年，俯身亲上了对方冰凉的唇角。 　　 　　第75章 溺宠 　　 　　张启山端着盘子敲门的时候，房间里正传来剧烈的木仓战的声音。意料之中的没有听见任何搭话，叹了口气自行推门而入：“别玩了阿红，该吃饭了！” 　　“别烦我！”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头都没回，“阿灏我们继续！” 　　“别介！”青年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如果你不好好吃饭，倒霉的可是我！”一边说着，投影上的游戏画面一转，变成了视频通话，“等着你解禁了，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咱俩继续？潇哥最近也回来了，大家可以一起！” 　　“不要！”想都么想煜霜就拒绝了，“阿潇只会抓着我语重心长的劝我参军！”耸了耸肩把手里的控制手柄一抛，“说真的，他连路蓝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我！什么时候他打过了路蓝再来教育我吧！” 　　“林哥那是神一般的水平，吾等凡人可比不上！”视频对面的青年做了个跪拜的动作，“就这样吧？那回头见了！下周大学就要开始了，你也准备准备去军训呗？听着似乎这次潇哥接了个隐秘任务，没准你能碰见呢！” 　　“什么鬼？”看着对方忽然掐掉的视频，煜霜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什么，转头看着张启山有些茫然。张启山只是对着煜霜笑了笑，悄无声息的将手里面的遥控器放回了身后裤子的口袋里：“吃饭吧！” 　　“不想吃！”往沙发上一靠，随手捞起了一个抱枕煜霜半躺在地上懒洋洋抬头望着张启山，“不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营养餐！去做红烧肉给我吃，再不济糖醋排骨？我都要去吃第九大菜系了你还不给我做点儿好吃的？” 　　“我以为已经吃腻歪八大菜系，你会对第九大菜系非常感兴趣的！”张启山勾了勾嘴角笑了一下，看着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衣，胸膛半遮半掩的暴露在空气中，微微别开了眼睛声音沙哑，“吃饭吧！” 　　“完全不饿！”瘪了瘪嘴巴煜霜抬头看着张启山，伸手做出了一个要抱的姿势。 　　“我跟你一起走！”张启山的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过去给你做饭，所以其实并没有多大……” 　　“差距好大！”煜霜憋起了嘴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张启山满是委屈，“路蓝你都不喜欢我了！”微微仰着头衣服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所以说果然是有了新欢不要旧爱？我想想叫什么来着……”有意拖长了音。 　　张启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上前弯腰准备抱起某个正在生气的小少爷。但是刚刚碰到少年的瞬间，张启山就感觉脸上被糊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蠢蛋！”煜霜像个弹簧一样从地上窜起来，指着满脸蛋糕奶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张启山笑得开心，“这你都能上当，怎么就这样你还能被叶潇看上，然后被推荐成为雪狐？” 　　张启山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纸巾开始擦脸。 　　“怎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儿啊！”煜霜的表情有些嘲讽，不过随即又变成了挑逗似得笑容，“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怎么办啊，或许你哄哄我，我一时开心就会不小心的告诉你了呢~” 　　“叶湖告诉你的吧！”张启山声音平淡无波，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看见了垃圾桶里面的黑色信封愣了一下。随即他就想到了很久之前，某个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他各种信息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阿红你总是……”微微一抬手，抓住了被随手扔过来的书本。看着似乎是怒火中烧的自家小少爷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怎么了，阿红？”有些惊奇的看着更加上火的某人。 　　“把你的眼神给我收起来！”再抄了一本书朝着张启山就砸了过去，“你那是什么眼神！”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明明是看着他，却仿佛是通过他在看其他人的眼神。明明一开始只有他一个人的，明明是他的东西却还敢…… 　　“阿红？”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小主人，张启山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前世的二月红虽然大多时候令人感觉高高在上，可是每天都还是笑嘻嘻的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此世儿时的小二月萌萌哒成天笑的人畜无害也是格外可爱，可是自从发生了绑架事件之后，整个人就阴晴不定的令人难以捉摸了。 　　“再看，我就把你的招子挖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启山，煜霜站起身扯了扯松散的浴袍从新将带子在腰间系好，轻点脚尖动作轻盈的跳上了身后的沙发，踩着沙发的靠背跳到了后面的地摊上，脚步轻盈的甩头就走。 　　“阿红别闹……”最后那个眼神眼神他可是看得分明，前翻他也瞧过这种眼神。不过一般都是朝着陈皮阿四去的，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着这个笑起来如同骄阳一般的少年，只是单纯的把他当弟弟而已。 　　“你再这么惯着陈皮，他迟早翻了天！”亭子里的张启山看着被罚提水桶的陈皮阿四，笑的无奈，“对着军统的人都下了手，若不是我替你挡了他还不知要闹到什么程度呢，你还惯着他？” 　　“没办法！”坐在亭子里的蓝衣青年耸了耸肩站起身，“这世间太平不了几日，现如今还有这么一个人惯着，何尝又不是种幸福！”煜霜笑的温婉，端起茶杯里的茶水嗅了嗅，“怎的，这次竟然不是第一壶的茶水了？” 　　“好了，别闹了，阿红！”知道少年并没有真正的生气，张启山有点儿无奈的跟了上去，瞧着在床上盘腿而坐一脸冰霜盯着自己的少年郎，真心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公子。 　　“可是我生气了！”歪歪头看着张启山，“你前天，又叫着我名字撸了吧？”浅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虐和鄙夷，“不过我现在心情好，你如果当着我的面再撸一次，我就原谅你好不好~”给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阿红……？”张启山僵硬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都敢背着我发泄，现在在你面前有个更妙的人儿，你为什么就不敢了呢？”煜霜歪了歪头有些困扰，“可是我都想好了，如果你现在不撸的话，这辈子啊，就别想举起这个东西了怎么呀那个？” 　　抬脚戳了戳某男人两腿之间的位置，煜霜身子微微向后仰着，双手支撑着身体抬了抬下吧做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怎么样，自己看着办吧！” 　　 　　第76章 恶作剧 　　 　　“我说阿霜，你这么算计林先生，小心他生你的气！”迪厅里，一身运动服大半的叶灏端着酒杯有些无奈，“我姐都问起来我是不是看上了谁家的美人儿求而不得，所以才要的这东西，我给你掩过去了！” 　　“别哔哔，这事儿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懒歪歪的的坐在沙发上，煜霜本来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就阴云密布，“如果帮，你就帮到底！如果不帮，你就趁早给我滚蛋！”声音因为糟糕的心情有点儿冲。 　　“哎哟哟我的好叔叔哟……”瞧见对方脸上的不悦，叶灏的脸也有点儿委屈，把辈分儿都搬出来了，“我都说了我替你打掩护了，你急什么哦！药给你还不行么，说好的帮我挡相亲，你可能失言啊！”一边说着，一边推过去了一个药包状的东西。 　　“你既然替我尽心，我自然会替你尽力！”煜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瞬间表情有阴转晴，速度快的令对面的叶灏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不过他也算是看着对方长起来的，要不是几年前的事儿，对方性情也不至于如此。 　　“我说认真的，阿霜！”虽然辈分儿上对方比自己大，可是他是真心把对方当弟弟对待的，“林先生对你真心不错，你真的要这么对他么？”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放在心尖尖儿上啊，有什么好东西先给自家小公子，有点儿危险的都会替小公子去做，小公子说的对的就是对的，说的错的也是对的，简直不要宠上天啊。 　　而且竟然还能够忍受对方瞬息万变的情绪，叶家小公子名扬在外的，除了和年龄不符的老练处事能力，还有对方阴晴不定的性格啊。上一秒还笑嘻嘻的和你称兄道弟，下一秒你就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被拖出去一顿胖揍啊，更恐怖的是揍完之后如果小公子心情忽然好了，还会可怜兮兮的坐在你面前希望你原谅啊…… 　　叶灏都怀疑这种上一秒说喜欢下一秒就厌恶的不想看见的诡异性格，就是林路蓝硬生生的给惯起来的啊！什么全熟的牛排不吃，六分和八分熟的也不迟，只吃七分熟的最嫩的部分。什么喝茶一定要和茶叶尖儿，还是二壶滚烫的那种。 　　“要你管啊！”煜霜翻了个白眼，将药包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叶落那边儿你给我挡住了，如果让叶潇知道了然后捅给了小六，我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裸的威胁。 　　叶灏一口气没上来，对自家小表弟事后倒打一耙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之前说好的我替你办事你要替我挡住家长相亲的压力的，说好的外派我去北边儿办事儿的，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要替你继续打下手了？ 　　“你不想来帮也无所谓啦，我觉得你哥应该挺愿意回家来看看的，正好北边儿那儿需要个熟悉业务的人，你在我身边儿练练手也不错！”无言的威胁，“说起来，大伯看好哪家的小姐来着？” 　　“你狠……”打掉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叶灏咬牙切齿的说，“我可是给你说了，你这么做林先生迟早会生气的！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着，让我替你说好话，挽回他的心！那个时候，我说什么都不会帮你的！” 　　“不需要你帮！”煜霜仰头将杯子里的酒饮尽，“他才不会生我的气呢！” 　　叶灏皱眉看着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表弟，对方不过是十七八的年纪就已经能够看出来未来的美人样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即便是漫不经心的扫视也别有一番风味，也难怪林先生这么多年对他视若珍宝，若不是叶落说起来，他都意识不到原来林先生对叶煜霜抱着的是这种心。也怪林先生隐藏的太好了，难以发觉。 　　“真的煜霜，你听我一句劝，对于男人来说，在关于滚床单这种事儿，被算计了是不会开心的！”更何况算计的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吃不到心上人这种事儿就已经够悲哀了，还被心上人算计着睡了其他人。 　　“生气了又如何？”煜霜毫不在意的翘腿，踩着桌沿漫不经心的说，“正好，我还想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呢！”他就是不爽怎么样，“他对我生气也不是第一回儿了，反正怎么都会回到我身边的，怕什么！” 　　叶灏噎着一下，对煜霜的话难以反驳。的确，之前无论对方做了什么样的事，轻到在对方重要会议之前糊了对方一脸蛋糕，重到毁了对方花费大量精力置办的业务，从头到尾得到的都是万分无奈的苦笑，以及一句：“阿红，别闹！” 　　其实说到底，这小鬼头无法无天的性格，真的是被林先生硬生生惯起来的。明明小时候还是会抓着他的衣角，抬着头怯生生的喊他哥哥，调戏调戏就会脸红的小可爱，接过大起来了之后，反倒是越发的令人头疼了。 　　“行了，我给你说的你记住了么？”瞧见对方盯着自己发愣的表情，煜霜也不恼火，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期待，“我可不想精心布下的局被什么不知轻重的人给毁了！从头到尾我都希望按照我的计划来走！” 　　“知道了！”叶灏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上了这条船就下不去了，“你以为我怎么从洛姐那里拿到的药，还不是因为我要替她办好了订婚典礼么！潇哥到时候肯定会向你俩敬酒，你只要把药下在他的酒杯里就好了！” 　　“我干嘛下在他的酒杯里？”煜霜莫名其妙的看着叶灏，“你傻么？” 　　“等下，不下在他的酒杯里你下……”叶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煜霜，“你疯了！这药是给成年男性用的，且不说你还没有成年，就光是你的身体，这药就硬生生的能把你送进医院好么！” 　　“安心！”煜霜笑的非常开心，给自己倒上红酒，“你以为我为什么在离开前要了杯温牛奶？”桃花眼微微上挑，里面流露出了无限的风情，“因为某个人可是义正言辞的告诉我，未成年之前不能喝酒啊~” 　　“所以你算计他一定会替你挡酒？”叶灏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点儿不太好了，“他这么对你，你还如此的……” 　　“干嘛这么认真？”煜霜一手撑着下巴，一边无辜的看着满是震惊的叶灏，“生活如果每天都是平平淡淡的，那要多无趣啊！再说了他应该感激我的~”煜霜的声音欢快轻佻，“这么好的伟o哥给他壮o阳，在那女人面前他该多有面子啊！平日里不近女色的，谁知道是不是那玩意儿有问题啊！” 　　叶灏看着煜霜轻佻的语气，忽然有些替林先生感到心寒。想起多年之前抱着粉衣小公主满脸温柔，即便是现在也是一脸溺宠跟在这人身后的那个男人，明明他自己的能力毫不逊色于他人却甘愿在这人身后做个属下。 　　“叶煜霜，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77章 不可置信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真的如同煜霜所预料的那般顺理成章了。作为叶家在军方的主力，又是和官方主力的联姻，虽然是表兄表姐的近亲关系，彼此的爷爷还是对头，可是架不住叶家家主发话，该到的人还是一个都不少。 　　虽然是订婚典礼，不过因为放出了结婚典礼并不对外开放这种说法，当天的订婚典礼相当的热闹。叶家虽然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是平日里行事却颇为低调，很多人想走关系都找不到门路，如今有了个好机会不抓就是傻瓜。 　　于是新娘新郎没少被灌酒，伴郎伴娘也没逃开，实际上在场的只要是个姓叶的，当然除了有给煜霜当酒得张启山之外，基本上都喝多了。不过好在叶潇是军队里出来的，酒量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到现在也只是微醺罢了。 　　“小弟，哥哥这杯敬你！”新郎官敬酒，虽然是自家的分支，不过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煜霜举起了自从开宴一来就一直没有动过的酒杯，和叶潇碰了碰酒杯举起来刚想要喝，酒杯一只大手取走了酒杯，换上了一杯牛奶。 　　“阿红还没有成年，这杯我替他喝了！”背对着那人，煜霜嘴角上挑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不远处一直盯着这里情况发展的叶灏，悄无声息的笑了起来。不过转过身的时候，表情却又换成了一脸冷漠。 　　叶潇看着瞬间变脸的煜霜皱了皱眉头刚要说什么，就架不住被自家刚订婚的未婚妻架走给其他人敬酒去了。虽然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不过既然是在他的地盘上，左右也出不了乱子，当下也没多想什么。 　　“我累了！”煜霜抬头看这张启山，“先回去了！你就不要跟着了，订婚典礼上我离开就已经够失礼了，如果你再不留下，还以为本家对两个分支不怎么重视呢！”虽然说得有道理，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的计划。 　　“好，那你到家给我发短信！”张启山想了想觉得说的有道理，虽然叶琰和叶玹这两支分家安分的紧，可是那毕竟都是老人的情况，小辈这边儿能够盯紧还是盯紧一点儿的好。他就是忍不住，想替这人扫清前路上所有的障碍。 　　拍掉了对方□□着自己脑袋的大手，煜霜有些不耐烦的转身离开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他看都不看就能够知晓。虽然小六聪明到大多数时候能够看透事情，可是煜霜知道他对自己完全不设防，这阵子想爬叶家墙角的人数不胜数，叶家的小公子还没成年下不了手，可是手下的大将却是早就瓜熟蒂落了啊。 　　机会都放在这里了，你们如果不抓住，就太让我失望了！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煜霜还有些不习惯，这些年自从绑架事件从掌叶家大权之后，那人不仅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兼负管家一职的万能管家，每天都会定点叫他起床晨练，可是近日他都醒了这么久了人还不来，煜霜多多少少有点儿生气。 　　刚想发火，却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昨天刚刚算计了对方，此时那人大概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冢里沉醉，从此对方身边就会有一个照顾他关心他的人，对方的精力也不会全部放在自己身上了的时候，他就彻底没了睡意。 　　林路蓝你好样的，我算计了你也不开心，等着我更猛烈的报复吧！ 　　咬牙切齿的从床上爬起来，盯着表发现自己比平日里还早起了半个小时。虽然那人每次都是七点叫自己，不过真的等他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八点了。可是一想到今天早上要自己穿衣做饭，心情更不好了怎么办！ 　　随便披了件浴袍，光着脚出了房间准备下楼找点儿吃的，却意外地被客厅里满满的烟味呛住了。谁不知道叶家的小家主最讨厌烟味了，还敢在客厅里抽那么多支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死就直……” 　　煜霜的声音卡住了，因为烟雾缭绕中，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硬生生的卡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只见此时明明应该在温柔乡里的那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是插满烟头的烟灰缸。 　　“你怎么在这里？”敲着对方如焗的目光，煜霜莫名的有些心虚。可是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反而让对方好好地体会了一下女人的好处，凭什么他要心虚啊！这么想着，煜霜挺直了腰板盯着对方，努力让自己的气势不属于对方。 　　“我忘记了……”张启山的眼睛盯着煜霜没有焦距，声音在烟雾缭绕中有些模糊不清，“你并不是他……你现在还不是他……”声音轻轻的，传到了煜霜的耳中却只是一句类似于轻哼的声音，难以辨别。 　　“什么？”挑了挑眉，煜霜双手托着胳膊朝着窗户的位置抬了抬下吧，“快点儿去开窗没有听见么？这么大的烟你想要呛死我么？” 　　“抱歉家主，我忘记了！”张启山苦笑了一声，灭掉了手里不知道第几根眼，将桌子上的三四个空盒子也一并扫进了垃圾桶，准备去开窗，“属下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有些失态！请公子多见谅！” 　　“你刚才，叫我什么……”煜霜的眼睛瞪得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的背影。 　　“说起来，家主缺了一个管家呢，明日属下就叫人来！”张启山的声音很轻，却像是锤头一般一下一下的垂在了煜霜的心上。这人平日子那么温柔的叫自己‘阿红’如今换了‘公子’‘家主’这类的称呼之后，却格外刺耳。 　　现在，连家都不想替他管了？ 　　“林路蓝，你给我站住！”煜霜的声音突兀的太高，有些刺耳，“你给我解释清楚了！” 　　“这不正合了公子的意么？”没有转身，张启山的声音带着些煜霜听不懂的伤感，“从现在开始，我离家主远远地！家主既然嫌弃属下对家主的情感，属下就离家主远远地，不脏了家主的眼睛！” 　　“我……” 　　“只是恳求家主，不要推开我！” 　　 　　第78章 僵持 　　 　　“你到底和林先生怎么了？”坐在迪厅里，叶灏搂着一个漂亮小姑娘看着正在喝闷酒的少年有些无奈，“我说你把我叫出来就不吭声了，有点儿坑啊！你倒是告诉我，怎么你的管家婆忽然不阻止你来这种地方了？” 　　“他不是我的管家！”煜霜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这种作死的事让他怎么说出来？人家有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那般和人滚了床单自己不知道，但是第二天那种死了爹妈的脸还有对自己彻底恭敬的态度，让他有火也不知道往哪里发。 　　“林先生生气了？”叶灏是彻底的在幸灾乐祸了，“哈哈，我就说你这是在作大死……”话没有说完，看着自己对面那人阴沉的表情说不下去了。虽然这人长着一张妖艳的脸蛋，但是真的阴沉下来的时候，令人看着格外升寒。 　　“呵呵！”煜霜微微抬了抬太下巴，眼神中带着一股寒意，“我等着他跪下求我！” 　　“喂，你别闹！”叶灏觉得自己要给自己这个任性的小叔叔跪了，“如果林先生有什么三场两短，到了最后难受的难道……”不还是你么，“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瞧着煜霜近乎于要杀人的眼神，叶灏吞下了自己的话。 　　“说起来，最近有不少人想要往我旁边送人啊！”往靠背上一依，煜霜的一得意洋洋的说道，“告诉潇哥不用拦着了，全放过来吧！”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小霜你认真的么？”叶灏看着搂着小姑娘笑的灿若骄阳的少年郎，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很久之前，抱着粉衣小公主就仿佛捧着整个世界的少年。那个时候，他还能够在这个小公主的眼睛里看见对少年深深地依赖。 　　“我从来不开玩笑！”煜霜蜻蜓点水般在少女的嘴唇上印上一吻，挂起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还有，上次的药应该挺好用的，你想办法再给我弄上一批来！”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衣领。 　　“不行！”叶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煜霜。哪怕他再不懂事，再喜欢胡闹，也能看出来如果自己真的随这个人胡闹下去的话，迟早会出事。虽然他不知道煜霜到底有没有明白自己的心，但是他却忘不了小时候那个哪怕林先生抱着渺渺，都会眼中闪过戾气的小鬼头。他才不相信不过短短几年，这个人的独占欲会减弱。更何况除去这个人，他可是记得有好多对食人花感兴趣的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那你就去联姻？”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叶灏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人从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也从来不会遵循别人的意见。不，或许是有这么一个意外，但是他正在和这个意外赌气呢！ 　　“……最后一批！”无声的屈服，叶灏决定自己还是去省外躲一下吧。听说潇哥的部队最近在招收人手，虽然走后门这件事不是很光彩甚至有点儿丢人。但是认真的，总比掺和在林路蓝和叶煜霜这两个妖孽中间强：“我能问问，你打算做什么么？” 　　“他不是挺强硬的么~”煜霜抓住旁边那女子的手，开始玩弄对方的手指，“那就看看他能强硬到什么程度啊！”一边说，一边非常无辜的看着叶灏，“你瞧，万一以后他着了别人的道可就坏事儿了呢！” 　　瞧着煜霜一脸‘我这可是正在为他着想呢，他应该感谢我啊！’的无辜表情，叶灏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里：“小霜，我真心的劝你一句，莫要糟蹋别人对你的一番好意啊！”真是不明白，平日里这人恩怨分明的，怎么就是遇见了林先生，变成了这样儿呢？ 　　“四阿公说，小六他就是该，他欠我的！”煜霜看着一脸好意的叶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以前不觉得，但是你不觉得他对我的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么？换做是你，你会对一个人这么好么？” 　　叶灏听见煜霜的话一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没说话。 　　“阿灏，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煜霜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抹阴影，“你们都有可以依赖的父母，你们有手足可以互相依持，你们能有一个贴心的说话人不用担心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我是叶家的家主，可是有谁问过我是不是想要这个位置！我是叶家的家主，所以我就必须处理那些堆成山的文件，所以我就必须和那群心怀不轨的人互相纠缠，所以我就必须为了这个家族的兴盛做出努力！”说到后面，煜霜的声音已经有些颤了。 　　“阿灏，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小六对我所谓的忠诚，并不是这么简单呢？如果他像四阿公说的那般，偷窥着叶家的产业怎么办？四阿公说小六看着我的眼神不对，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发现么？”说到后面，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 　　“叶灏，你明白那种旁边睡着一条养不熟的狼的感觉么！” 　　“我帮你！”叶灏一咬牙，“小霜你说什么，我都帮你！” 　　“谢谢！”煜霜将脸埋在了手里，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就这一次了！” 　　“小霜，我站在你这边儿的，你知道的！”牵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小姑娘离开了包厢，再关上门的时候叶灏鬼使神差的回头，看着将自己缩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身体轻颤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包厢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然后就是爆发的大笑声。只是笑着笑着，又是一片沉寂。 　　“林路蓝，这事儿你休想我先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 　　陈皮阿四：坑人就要向我一样，死后也要坑死张启山这个拐走了阿红的人！ 　　叶灏：小霜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怎么看林路蓝都是只狼啊…… 　　张启山：上辈子挖出来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第79章 公告 　　 　　……作者君不知道该怎么过度了…… 　　是的，这就是简称公告的卡文通知…… 　　今天这章节等着来日补起来吧 　　下章直接过渡到准备下斗的开端好了 　　是的，小三爷很快就要出场了哈哈 　　 　　第80章 开端 　　 　　“少爷？”依旧是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微微躬下身子，对着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玩弄着手里九连环的青年低声的说道，“人来了，见还是不见？” 　　“唔，都已经拖了那么久，想必他们也该出手了！”沙发上的青年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里的玉环，另一只手随性的抚摸着正把下巴垫在他腿上少年柔软的头发，“行了，再拖的话对方可就要跳墙了！” 　　“只是听着他们的意思，这次恐怕是忍不住要对少爷您出手了！”虽然知道这个人从来都是胜卷在握的，不过他还是难免会替对方感到担心。 　　“我想吃牛排！”被对方话语中的担忧成功的愉悦到了，虽然是想法，不过他却知道一会儿自己肯定能够见到牛排摆在自己的餐桌上，“行了小六，游戏太无聊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挑弄着腿上少年的头发，“我饿了！” 　　“可是少爷……”刚想争辩什么，却被自家老板犀利的眼神的瞪了一下。才恍然想起来此世他最讨厌反驳他的人了，而自己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和他平起平坐的搭档关系了，很久之前不就已经决定了么，只当骑士而并非王子。 　　“去吧去吧！”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一双妖娆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这么多年这人逗起来还是这么好玩，平日里呆呆的忠犬有时候也是蛮有意思的。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概是听出了青年声音里的愉悦，枕靠在大腿上的少年抬起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正在逗弄自己的青年，娇滴滴的哼唧了两声带着些许求欢的意图。 　　“小猫咪这就忍不住了？”青年有着秀气如女子的柳叶眉，眉下有着一双勾魂一般的浅棕色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增添了不少撩人的感觉。都说薄唇的男人多薄情，但是那双薄唇在男人的脸上，却带着轻佻的风情。 　　“爷~”少年哼唧了一声，有些饥渴难耐了，一双大大的葡萄眼看着眼前的青年，心里却是一凉。虽然这个人像极了流恋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但是前几日对方的冷血无情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迹象。 　　“还没小六好玩呢！”不过是随意一眼，青年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膝盖上的小宠物在想什么，“只要你不背叛我，就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哟~”伸手夹住了少年白暂的下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风情万种，但是语气却带着深长的意味，“不过你背叛了！” 　　“爷？”少年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的跪在了青年的脚旁。 　　“真是无趣！”撇了撇嘴，用左手支起了下巴，右手食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桌子。却不知他每一下，在少年的耳朵里都像是审判的锤子，打击在他的心头。 　　“算啦，左右也没什么乐趣了！”满不在意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年，“我还以为我对你已经够好了，除了自由我什么都给你了！干什么不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呢！” 　　虽然是疑问的语句，可是青年却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转述了出来。配上对方高高在上不屑的语气，令人有种莫名的颤栗感：“所以说，果然是养不熟的赔钱货啊，难怪你家不过是一亿就把你卖给了我！” 　　“所以，他想要更多啊！”后脑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住了，青年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被用木仓抵住后脑的不是他一样，“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不过是一个宠物，也能让你这么干？” 　　“嘛，怎么说呢！”青年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回过头看着用木仓指着自己的族兄，“就像明明是一家人你还要对我用手段一样，叶湖！有些时候，我的小宠物有的时候也是蛮有野心的，令人有些不开心啊！” 　　“不，你还记不记得……” 　　“大明湖畔的容嬷嬷？不记得了呢~”没等对方说完，青年就轻笑着打断了，“要知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何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美人而苦恼呢！” 　　“所以，我就讨厌你永远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青年愤恨的咬牙，“你害死了我全家！” 　　“害死了你的全家啊……”似乎有什么挑起了青年的兴趣，有意的拖长了音，“真的假的，你不会忘记了真的说起来，其实我也是在你全家的范围之内吧对吧！”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青年整个人活络了不少。 　　“这么说起来不只是我，还有你亲手解决的叶帆和叶静呢！”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苦恼对方的话语，“说起来我也很苦恼啊，有你这么给我的智商拉低水平的亲戚，觉得分外的忧愁怎么办？” 　　“够了，下了黄泉路，自己向我的父母赔罪吧！”男人闭上眼按下了扳机，得到的却是青年的嗤笑声，“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由胜券在握变成了难以置信的诚惶诚恐，看着整刺刺往外喷水的手木仓，不可置信的看着正捧腹大笑的青年。 　　“小六！”似乎是笑够了，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都解决了吧！” 　　“少爷……”之前离开的西装男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从墙角闪了出来，眼睛里满是无奈和纵容，“再怎么欺负叶湖，也要有些底线啊！” 　　“叶煜霜，你迟早不得好死！”叶湖疯了一样的冲向了煜霜，本来背对着他的人却像是身后张了眼睛一般轻巧的侧身闪过了叶湖的动作。伸脚抬手不过一个瞬间就将叶湖撂倒在地，踩在了脚下。 　　那边被称作小六的男人却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红了眼睛，一脚撩翻了正瑟瑟发抖的少年，上前抱住叶煜霜神情激动的就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少爷，这次就把他交给我处理行不行？”带着商量的语气。 　　“随意吧随意吧！”没挣扎，小六比他高了将近一头，呆在对方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怀里，叶煜霜反而有种满足感。小六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当年出了不少事儿，自己后来又亲手将对方推开了，不过信任却是谁都比不上的。 　　“那就，剁了喂……猪吧！”小六的话在中间神奇的转折了一下，却引得他知晓。小六有时候很逗趣，正常人不都应该说剁了喂狗么，小六却一直只说剁了喂猪，似乎狗对他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意义。 　　大概，是因为五爷爷吧，所以很多时候他也会想大概小六和五爷爷有什么接触，所以才会剁了喂猪而并非狗。只是他还以为小六和五爷爷之间，只有看不对眼儿这种事情呢，记忆力，似乎四阿公也是如此。 　　叶煜霜也不甚在意，只是从对方充满了烟草气息的宽阔怀抱里挣扎了出来，擅自戳了戳对方的胸肌有点儿抱怨：“为什么同样的身手，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材？”明明他的伸手比小六高了很多，看起来却比对方单薄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别闹！”看着正戳着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引起了他某些特殊反应的妖娆青年，小六苦笑了一声拨开了对方的手，然后一手一个像是拎小鸡一样提起了地上两个人，“如果没什么的话，你还是早睡吧！” 　　“小六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叶煜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无聊啊……” 　　“若真是无聊，就出去转转吧！”小六看着叶煜霜神色莫名，“你之前不是一直羡慕长沙的九门提督么？我联系上了吴老狗的三儿子，若你想去倒是不如同他们走一趟！听说在山东的瓜子庙附近……” 　　“小六你去么？”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叶煜霜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若去，我就去！”小六笑了笑，神色纵容。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81章 再会 　　 　　“禁婆是女人遭人□□后抛尸水中，因为一缕怨恨不散尸体中吸足阴气而形成。所有的怨念都藏在骸骨中，每逢月阴之日，会上岸勾引男子杀死拖入水中。长的嘛，就像一具被剜去双目的狰狞的腐尸！”阴森森的声音从吴邪的身后传来，吓得吴邪一跳，绷紧了身体盯着自己身后举着恶鬼面具的人。 　　“哈哈，多年不见吴邪哥哥还是一样容易被吓到啊！”吴邪看着举着面具的人将手放下，面具下露出了一张少年的脸，带着大大的笑容看着自己，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满是笑意，“禁婆这种东西，不常见啦！” 　　“小霜？你怎么在济南？”看见少年的脸，吴邪松了口气，“林先生没跟着你？” 　　“他跟着？那得多无趣啊！”煜霜耸了耸肩将面具方回摊位，“不过吴邪哥哥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刚来没多久就直接找上老海了！”朝着摊主挥了挥手，脸上依旧带着大大的笑意，“有什么好东西么？” 　　“少主！”摊主躬了躬身子掀开帘子让路，吴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人忽然开口叫煜霜少主呢，就被煜霜牵着手扯进了房间坐在了沙发上。吴邪就这么看着自己看大的小鬼那么大大咧咧的盘腿踩着比人店里的沙发看着自己。 　　“快说说，吴邪哥哥你有什么好东西？”煜霜整个人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本来在瓜子秒就应该和你们碰头的，结果遇上了点事儿就拖住了我没来得及走！不过现在也不迟，快把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吴邪比煜霜大了将近十岁，小时候他还以为煜霜是个软萌的妹子时，又被自家爷爷牵着手嘱托要好好照顾，所以对这个几乎是当妹妹养起来的小弟自是宠爱。颇为无奈的看着站在煜霜身后毕恭毕敬的店老板，自是明白自己这是进了熟人的店。这下他可不好厚着脸皮往上抬价格了…… 　　“好大的玉棺套！”看见吴邪拿出来的东西，煜霜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带着惊叹，“早知道把事情丢给手下的人我跟着你们一起去了！”说起来就有些不开心，煜霜憋起了嘴一副沮丧的样子，“感觉错过了好多啊……” 　　看着眼前半大的孩子有意拖长了音一副没有得到喜欢玩具不开心的样子，吴邪感觉有些好笑。说起来他合格小弟弟，从小就是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格外的讨自己爷爷的喜欢吧。 　　“好了，下斗很危险的，林先生不希望你掺这趟浑水也是情有可原的！”吴邪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小鬼玩弄着玉棺套，端起老板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水，“你看着给个价钱吧，说起来你怎么会在济南？” 　　“当然是为了找吴邪哥哥啊！”一边说着，煜霜一边狂点头，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话做肯定一般，“可是我来的时候，就收到了潘子在医院，吴三叔离开直奔海南的消息，说以就来找吴邪哥哥了啊！” 　　“我三叔去海南了？”吴邪皱了皱眉头，视线跟着玉棺套在店老板的手里晃了晃，然后又从新看回了叶煜霜，“你从哪里的来的消息？” 　　“我还以为你知道吴三叔为什么要去海南呢！”煜霜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不知道啊，我家做过这门买卖的听说就只有大伯，可是大伯早就洗手不干了，你倒是可以去问问……恩，当我没说！”煜霜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就此停住了。 　　“少主！”自家小主子在旁边店老板的办事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很快就拿着电话出来了。 　　“不用提成了，这笔就算是送吴邪哥哥的了！”煜霜头都没回，“今后还需吴邪哥哥多多关照呢，而且以前也多亏了吴邪哥哥的照顾！”说的别有一番深意，不过吴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店老板的报价惊了一下。 　　“两百万！”店老板愣了一下躬了躬身，这笔账已经超出了吴邪一百万的估量一倍了，当下有点儿傻得看着店老板，不知道对方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买家。不过店老板也是聪明人，借着补了一句：“对方是个鬼佬！” 　　“无邪哥哥要提现还是转账？”煜霜直接无视了店老板，笑嘻嘻的看着吴邪。 　　“转账就好！”一百万他还能提着，两百万就有点儿过了。 　　“那就直接把卡拿走吧！”煜霜大大咧咧的地从自己的包里递过去一张卡，“正巧今天出门就带了张卡，密码是123456！”一边笑一边奖卡抛给了吴邪，“小六设的密码，别问我问什么哈哈~” 　　吴邪看着一如从前那般被宠坏的小鬼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本来打算提现的另一个原因是不容易留下痕迹，免得引祸上身。不过现在有了这个小鬼头，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了。虽然不知道叶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对方家大业大这事儿，他却是知道的。 　　聊了许久，吴邪以还要回医院交费用的借口离开了，没有看到身后在他离开后，本来笑的天真的少年忽然变得若有所思的表情。 　　“少主？”店主微微躬了躬身子打断了煜霜的思考，“东西拿到了！” 　　“呵呵！”煜霜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真是无邪，哥哥呢！” 　　 　　第82章 目标海底墓 　　 　　王胖子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吴邪对面敲着背抱怨到：“这一路把我赶的，你们他妈的也催得太急了，对了，那地方找到没有？” 　　那个叫阿宁摇摇头：“还剩下最后一个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了。” 　　那胖子说：“我可和你们说过了啊，胖爷我什么寻龙点穴，探穴定位通通不会，你们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钱我可照收啊，江湖规矩，你们南蛮子得入境问俗。” 　　阿宁头痛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定位的事情，就由我们已经请到了具体的人来负责。和你们没准还是熟识呢！” 　　“那这胖爷我就感兴趣了，说说看，没准你爷爷我认识呢！”王胖子勾了勾手指，做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是不是某个倾心胖爷我已久的漂亮妹子？为了追胖爷我翻山倒海的过来了？”坏笑到。 　　阿宁没有理会王胖子的不正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只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盗洞最好，找不到的话，实际的定位和判断地宫的形状，还得靠二公子。我们手上只有一些故纸堆的资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经验，吴先生你的三叔很精明，这些资料一点也没有留给我们。” 　　“等等，二公子？”不同于吴邪的重点，王胖子瞬间就怂了，“别告诉我是叶小公子！” 　　“叶小公子？”吴邪从刚刚在心底抱怨他三叔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看着满脸惊恐的王胖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对方直接变了脸，“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么，长沙老九门中叶家当家的家主！传说中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心思阴沉，不过十一二岁就打败了众多外人看好的继承人，以一介私生子的身份坐上了百年大家族叶家家主的位子的神人啊！” 　　吴邪眨了眨眼睛，觉得他大概猜到王胖子说的是谁了，只是完全不像啊：“你在说小霜？”这都是什么形容词，人家那么乖的一个小鬼头，平日里见到自己还贵乖乖的叫吴邪哥哥，之前见到的时候也是挺正常的啊，“你当这是玛丽苏小说么？” 　　“吴邪哥哥叫我？”正说着，其实一直趴在门外听墙缝的煜霜开门进来，飞扑到了吴邪身上，“不过才半个月不见，吴邪哥哥既然这么想小霜，干什么不来找小霜玩~”一边说，一边从侧面给了王胖子一个阴沉沉的笑容。 　　然后王胖子就吓得一个哆嗦跌坐在了地上。 　　“别闹！”吴邪看见王胖子的反应，如何不明白是这个小鬼头在捣蛋，“好了，起来了！” 　　“真没意思！”看见对方不配合自己的游戏，煜霜也觉得没什么太大意思，向后一倒坐在了小六搬来的椅子上，“没想到外界还是这么传我的啊，忽然感觉我好厉害，都要爱上我自己了有没有？”转头看着张启山。 　　“公子说是，就是吧！”最近几年张启山一直秉承了‘只要你开心就好’的策略，让煜霜就算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没出发。现在向张启山问话，基本上都成了习惯，反正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也没直往对方说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小、小……二公子好！”本来想跟着吴邪一起叫小霜套套近乎，结果忽然想起对方刚才阴沉沉的眼神，王胖子中间转了个称呼变得有些不伦不类，“我是王凯旋……不是，我是说我叫王月半，叫我胖子就好！” 　　“恩！”煜霜抬眼看着王胖子，歪了歪头给了一个不那么阴沉的笑容，“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一直看着你？从你出生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你了，因为我知道……干嘛！”本来有点儿阴森森的气氛，都被吴邪那一巴掌拍没了。 　　煜霜有些委屈的捂着头看着吴邪，对于这个一直对自己特别好五爷爷唯一的孙子，又是看着他自己长起来的，煜霜其实蛮喜欢吴邪的。虽然后来联络不多了，可是他一直记得小时候牵着自己手，替自己和叶家那群欺负他小鬼打架的吴邪哥哥。 　　“别乱吓唬人！”吴邪自然不可能下太重的手，不过是按住对方的脑袋轻轻按了一下，这个小鬼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装，“还有，别装了！” 　　“真不给面子！”煜霜瘪了瘪嘴知道玩不下去了，“你好，道上都叫我二公子，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叫我叶公子……好吧好吧，叫我叶子就好！”看见吴邪威胁性的眼神，乖乖的改了口，“道上说的其实不是那么个事儿啦，我那时候小，最近几年才刚刚掌权，之前一直都是叔叔伯伯在帮忙的！” 　　“恩，如果还有其他什么的话……”煜霜想了想，“我祖上是倒斗的好手，所以这一路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了！道上给面子叫我一声二公子，所以如果诸位信得过，以后就算是过命的兄弟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 　　张启山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即便是转世，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收买人心。那些明明是说说的面子工程，到了这个人的嘴里就会莫名的有说服力度，令人不自觉地就想要去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身后的这位？”阿宁只是收到了这人会来的信息，并不知道对方还会带人。所以看着自从进来就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张启山有些疑惑。 　　“啊，助手而已！林路蓝！”没有理会吴邪打量着自己和身后那人的眼神，煜霜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会不自觉的从中隐去身后那人的功劳，只是他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要把身后那个人锁起来，藏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不到这个人。 　　这个时候，才会放下所有的提心吊胆。 　　 　　第83章 联手的局 　　 　　等吴邪晃晃悠悠清醒过来开始查看周围情况的时候，就发现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其他人大多在他的脚底下晃悠着，就是不见了一同来的煜霜和林先生。心下一慌，吴邪脚一蹬向上浮去，突然头一暖，脑袋就此升出水面。 　　四周是一片漆黑，探灯的光集束性太强，只能照出一个点。只是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先到了，不远处地上放着一盏灯，小六正抱着瑟瑟发抖的煜霜试图给他取暖。瞧见这两人没事，吴邪也就放心的开始打量墓室。 　　不得不说这次煜霜带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是一盏灯就将整个墓室照了个通明。墓室是见棱见角的长方形，除了宝顶上面描着五十星图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多的檐楣雕饰，显得朴实无华，地上放了几遛陪葬的瓷器，只有百来个，其中还有几个非常值钱的青花云龙大瓷缸。只不过墙角点了一根蜡烛，让吴邪觉得有点儿耳熟。 　　其他人陆续出水，开始整理自己，眼神还是不有自主的扫过不远处坐在地上的两人，怎么也不觉得对方像是传说中的高手。尤其是现在那个缩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即便是灯光不好也看出来对方面色苍白无力的少年。 　　无论这边儿到底怎么说两个人，那边张启山是真的有点儿慌。此世虽然不知道心上人的母亲是谁，他也不在乎这个，可是心上人是实打实的早产儿，小时候虽然调养的好可是架不住这几年叶家内乱，自己也有些抗不住，还需要对方劳心劳力的受了些亏损。刚才海水太冷，所以一出水煜霜就有些发寒。 　　虽然在煜霜看来是小事，不过在张启山眼里，心上人的小事就是大事！ 　　“摸金校尉？”王胖子有空大量墓室的时候，就瞅见了墙角点上的蜡烛，“这两人来头还不小啊！”一边说一边摸了摸下巴，瞧见其他人并没有注意自己，也没有再多事，只是眼睛不时的扫过那两人，若有所思。 　　所以当张启山终于感受到心上人体温回暖有精力注意其他人的时候，就发现一群人正围在一个黑漆漆的甬道前，用电筒照着那汉白玉砖修的直甬，似乎是在看着什么。跟着裹着他外衣的煜霜围上去，就听见胖子抽了口冷气对着吴邪说：“你这一说还真有点这个意思，吴邪刚才也觉得，这东西这么滚着溜，简直就和一保龄球一样。”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他是什么目的？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么说着，吴邪转头看着煜霜和张启山问道，“这光秃秃的石板子路一般都有陷阱，摸金对这个比较在行，你们要不要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啊！”煜霜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蛮开心的笑容，“你沿着那东西滚过去的路走过去不就好了？”一边说一边指着里面的瓷缸，“这墓室之前有人来过，该触发的应该都已经触发玩了，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说着，抬脚就朝里走去。张启山看着任性无比的人，叹了口气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跟在了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着。直到走了一半，突然脚下一振只见阿宁脚下一块石板已经陷了下去，就听到一声呼啸，一支□□已经贴着他的耳朵就飞了过去。吴邪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也到了，直射她的胸口。 　　这真是电光火石，那阿宁眼神一变，闪电般地转身甩手，凌空一把就把那箭给握住了，那动作几乎就是在几分之一秒内，吴邪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没看清楚。可是情况不容细想，只感觉到脚下一连串振动，忙大叫：“猫下去，还有暗弩！” 　　话音刚落，又是十几道白光射来，吴邪忙低头躲过一支，忽然想起自己带进来的小弟弟，忙乱之中焦急的转头看过去，却看见煜霜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六不知什么时候背靠着背呈防御的样子，将两面袭来的箭挡了个完全。 　　吴邪刚松了口气，知道小六定会护煜霜周全。刚松了口气就感觉胸口一痛，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了两箭，看样子还□□去了二三寸。看着那箭头几乎全部没进了吴邪的体内，顿时胸口一阵巨痛，心里慌得一塌糊涂，还不肯相信。 　　箭像下雨一样射来，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发射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没办法躲，胖子用他的背包当盾牌，一下子冲到吴邪们面前，帮吴邪们挡着了几箭，吴邪看到他的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他背上密密麻麻已经插了十几只。 　　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人抓住了吴邪的衣服，硬拽着吴邪往那前走，吴邪大惊失色，回头一看，竟然是阿宁，吴邪看她眼神冷得可怕，忙用力一甩想逃。阿宁瞧见了便毫不留情的一膝盖顶在吴邪后腰上，这一下比胸口那两箭还疼，吴邪全身一软，一时间疼得用不上力气，人就软了下来。 　　拎着吴邪二话不说就往那中间的大玉门走去，期间还把吴邪当成了挡箭牌。吴邪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用尽全身力气一扭就挣脱了她。阿宁看失去掩护，马上一个翻身，一下子躲过十几箭，一个就地打滚翻到墙边，然后高高跳起，在墙上一蹬，闪电般翻到了安全的区域，整个动作在电光火石之见完成，十分地干净利索。 　　吴邪看她一箭都没中，气得拍了一下地，她转过头看了看吴邪，突然轻藐对吴邪做了个飞吻，然后打起手电，扭着屁股走进了中间那个玉门。期间煜霜和小六就好像是忙于抵挡箭阵一般，就那么让阿宁擦肩而过。 　　吴邪气得差点吐血，也无可奈何，只好翻到那条灯渠里，只听着头上的箭嗖嗖地飞过去，撞在甬道墙上发出金属撞击声，这阵箭雨足足射了5分多种才停了下来，吴邪回头看胖子，已经被射成了一个箭球，正摇摇晃晃似乎要倒下去，忙爬起来扶他。 　　“别装了，不过是莲花头死不了人！”煜霜看着狼狈的胖子和吴邪笑的特别开心，“吴邪哥我就说你应该锻炼身体了吧，瞧瞧人家麒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一边说，一边指着一旁的张秃子。 　　“麒麟？”吴邪的重点完全抓错了，不过胖爷倒是在道上，抓住他背上一根箭的箭头部分，用力一拧，就轻松拔了下来，然后瞬间傻眼。原来这箭的箭头做得很巧妙，只要一撞上东西，锐利的头部就会缩进去，然后从箭头部翻出几只抓子一样的铁钩子，死死地咬住你的肉：“早知道，胖爷我就不躲了！” 　　“不躲？万一里面带这个真的，或者粹了毒，你就死定了！”煜霜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六，压制住了刚才心里面那种莫名的欣喜，对着胖子讽刺道。 　　 　　第84章 猜疑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阿宁的叛变对于吴邪他们来说是一种刺激。本来打算沿原路返回的吴邪一行发现他们的潜水装备消失不见了。这下他们就呆住了，一来一回也就是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任凭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们的装备统统搬走，而且从耳室到甬道，只有一条路，这些东西能搬到哪里去？ 　　“难道这里还不只一只粽子？”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在场，要是谁把这些东西挪了地方，肯定能知道，而且这东西的确很重，要想一口气全部搬掉几乎是不现实的。而且这么丁点大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 　　“他们好笨！”煜霜觉得这个海底墓的温度有点儿低，打了个哆嗦扭头看着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男人有些奇怪，“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张启山移开眼睛勾了勾嘴角，总不能说他想起了前世两个人第一次下墓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对方也是和刚才一样，只是默默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和看小丑一样瞧着其他人各种的闹笑话，然后做出悄无声息的鄙视。 　　“不用找了！”知道煜霜不想开口，张启山笑了笑踏了出去，“这是墓里的机关，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根本就不是来时的那个！且不说房间的布置有所变化，进门之前阿红在墙角点的蜡烛就不见了！”说完，他自己都愣了。 　　胖子已经被搞得有点懵了，不过毕竟他毕竟和这两个大能不是很熟，而且现在煜霜更是一脸震惊完全不像是能听进去话的样子，于是转头问吴邪：“你们南派不是对古墓里的机关很熟悉吗？这样的事情你以前见过没？” 　　吴邪当然是没见到过，叹了口气：“这里也没外人，就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这还是第二次进斗，不要说什么巧石机关了，连这些瓶瓶罐罐的名字都叫不利索，也别指望我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你还是指望他吧！”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张启山。 　　只是没人回答他的话，因为此时张启山正看着煜霜，四目相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机关和现代的电梯差不多，墓室是上下层的结构！”煜霜抿了抿嘴唇，看着一直以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别开了眼睛。这么一说，在场都是通透的人自然就明白了中间的条条道道，不由惊叹这墓室的机关。 　　“公子，你别生……”张启山抿了抿嘴唇，试图做出点儿挽回。 　　“阿红！”煜霜别开眼睛看着墙上的彩绘。很多时候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当眼前这个人再自然不过的叫他阿红的时候，他心底那喜悦和颤抖是无法忽略的。当年年少轻狂做出那般的举动，是他不对：“叫我阿红就好。” 　　只不过是这么多年，被宠惯了，做不到先一步低头罢了。 　　“这名字，只有你能叫！”煜霜觉得脸一红，声音微微抬了抬，“我就是觉得，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其实已经是我的心腹了！如果你再叫我公子，那万一别人说我不重视你，从中挑衅就不好了！”像是给自己解释一般，语速飞快。 　　张启山看着眼前微微脸红的少前，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坐在亭子里，悄无声息算计的自己不得不喊着他阿红的青年。那个时候对方的眼里含着笑意，而自己何尝不是在心底暗喜对方对自己的特殊对待呢。 　　“好！”垂了垂眼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世对方的多变，大概是出了这古墓他就会翻脸不认人了吧。眼下也不过是因为他对这儿不熟，所以才会做出的退让而已。毕竟他需要自己在这个古墓中保他平安不是么。 　　这边儿煜霜和张启山腻腻歪歪磨磨蹭蹭，那边儿张起灵已经开始撬棺材了。被吵闹声所吸引，张启山扭头看着张起灵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厌恶之情，不过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人抓到，“阿红，我们也过去吧！” 　　“好！”垂下眼睛，煜霜挡住了眼睛里一丝暖意，牵住了张启山的衣角先迈了出去。张启山低头看着对方牵着自己衣角的手无声的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墓室，正打算跟过去，忽然浑身一紧，扯着煜霜向后一退。 　　煜霜毫无防备的被张启山扯进了怀里，撞在了对方坚硬的胸膛上愣了一下。张启山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东西，抬头看着对方略微有些青色胡渣的下巴，煜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这是……”余光瞅见了张启山在躲避的东西，煜霜眯了眯眼睛，“什么鬼？” 　　“白毛旱魃，砍掉它的头就能杀死，不过它一死大量尸毒蒸发出来！”张启山眯了眯眼睛，不知道这鬼地方竟然还有这东西，“齐羽！”言语之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在里面，颇为火大。 　　煜霜不知道对方这又是怎么了，不过也懒得理会，只是看着那个定点大的东西饶有兴趣。旱魃一说是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鬼，又说是僵尸在养尸地里呆久了，就可能变魃，诗经上就说过，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总之关于这个东西的说法多之又多，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那另一只是什么？”指着旁边那个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也不能解决？” 　　“那个无所谓，海猴子而已！”张启山眼中闪过一道瑞光，搂着煜霜向后一退合死了门，“虽然这里也不怎么安全，但是暂且无碍！”说着，松开了煜霜从新站定。 　　煜霜完全没有从之前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只是那么愣愣的看着对方：“你下过斗？” 　　“自然！”张启山也不觉得承认这件事有什么问题，而且就光是他刚才的身手就没法掩盖这一事实，“实际上叶家先祖就是凭着倒斗起家的，我有幸在二爷的手下混过一阵子，也和着陈皮阿四走过几个斗。”有点儿咬牙切齿。 　　“四阿公？”想起来那个小时候对自己特别好的老人，煜霜笑了笑，“好久不见四阿公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以前经常看着他和五爷爷斗嘴的！”一边说一边笑弯了眼角，“那个时候还说，想把我嫁给小花姐呢！” 　　“解雨臣？”张启山对这事儿知识有所听闻，毕竟当时这两个知情人防他防的紧。 　　“恩，不过后来眼镜儿哥哥喜欢小花，就不了了之了！”煜霜抬头看着岩石，似乎能够透过岩石看见外面的天空一般，“好可惜！” 　　 　　第85章 炸毛了 　　 　　煜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和解，反正当他的注意力被头顶缓缓裂开的石缝所吸引的时候，林路蓝正抱着他取暖。煜霜是早产儿，身体本身就偏弱，在深海底下浑身发寒。张启山当然不能放着自己心上人受冻，自然就搂进了怀里。 　　“吴邪哥又做了什么事儿？”煜霜看着头顶越裂越大的缝隙，以及突然开始震动的地面有些无奈，这个海底古墓的气密结构一定被吴邪那群人破坏了，下面的海水肯定在向上涌来，动静竟然这么大他根本就不用猜。 　　“毕竟还是年轻！”张启山完全不觉得自己用这服比吴邪也大不了几岁的壳子说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只是紧紧地搂着煜霜纤细的腰肢抬头望了网开始落灰的石缝：“莫慌，我陪着你呢！”看着煜霜，眼神温柔。 　　煜霜的注意力完全被越来越剧烈的恐怖震动吸引了，封闭的密室里这恐怖实实在在，更加的真切。虽然没有高中毕业他就接受了叶家的家业没有去大学，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如果再按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这顶还没塌下来，地板倒要塌了。 　　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煜霜还没有抓住，就被张启山一个翻转，脸埋在了对方的怀里。想要抬头，却被张启山按住了头部：“一切有我！这次，我陪着你！”煜霜发觉周遭忽然静了下来，只剩下他越跳越快的心脏声。 　　小六的怀抱一如他记忆力的那般，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煜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小就讨厌周遭的人吸烟，可是小六身上的烟味他却从来不讨厌。何曾几时闻着这样的烟味，他能够睡一个非常甜美的好觉。 　　煜霜没说话，但是忽然就安心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小六的心跳声，煜霜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我说小六，你心跳这么快做什么？莫不是除了当初一见钟情之外，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暗恋我吧？”话一出口，煜霜就觉得哪里乖乖的。 　　张启山身子一僵，没有回话。只是用外衣将两个人绑在了一起，在手上互相打了个结。将煜霜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张启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的看着拱起的地面。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海水汹涌澎湃的涌了上来，几乎就是瞬间，他们已经漂到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喂，若是这次没死，我们和解吧！”水位没到煜霜下巴的时候，煜霜轻声的说了一句。声音太过微弱，若不是张启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面的涨幅，说不定就错过了。脸上划过一丝纵容的笑意，张启山挑了挑嘴唇没让那人看见。 　　从一开始，这人就是心软……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狠不下心来，告诉他全部的事实啊…… 　　“阿红，你永远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海水摸过这人发旋的时候，张启山知道这人听不见自己说什么了。可就是这样，他才能把自己最想要说的话，完完本本的说给他听：“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已经浸入了水中。张启山前世是北方的旱鸭子，倒是二月红泳技不错。曾经陈皮阿四看着张启山总是霸占他们家二爷的时候，怂恿着二月红下了个水下的斗，结果最后若不是二月红相救，张启山产点儿没回来。打那之后，张启山就苦练泳技，到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救回来，而是不被陈皮阿四嘲笑。 　　哦，顺带还有一向看着他就喜欢笑的齐算盘那个神棍。说起来，等着他上去了需要好好地找齐羽那个家伙算算账，他们的局把吴邪那孩子牵扯进来也就算了，当初说好的不把阿红也掺和进来的，他们全当自己是放屁么？！ 　　张启山水性不错，牵着煜霜几个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此世的煜霜极为讨厌水，小的时候就极为不愿意洗澡，大了虽然爱干净却也不喜欢泳池这种地方。所以两个人的力度基本上就是张启山来负责。 　　张启山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时候海水倒是不深，远远地还能够看见几个上浮的人影，估计就是吴邪他们了。看见自己，远远地吴邪他们似乎打了个手势，张启山也没在意。只是专注的看着煜霜，以防他憋不住气。 　　然后果然如同他预料的那般，游到将近一半的时候，几个泡泡从煜霜的嘴里吐了出来。张启山好笑，一手捏住对方的鼻子，另一只手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塞进了煜霜的嘴里。瞧见对方下意识的吸气，带着笑意继续往上游。 　　忽然想起前世阿红说起的一个笑话，他还没什么反应，对方先笑的前仰后合了。 　　“林先生，你们没事吧？”带着人从海面上冒头的时候，就传来了吴邪惊慌的声音。大概真的是他们潜的时间太久，让吴邪担心了。只是他还没说话，张启山凉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死不了！” 　　“张启山，我劝你还是积点儿德吧！”过往的事情他不愿意提，可是不代表不能提。 　　“你们之前认识？”王胖子的智商上线，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忽然意识到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就不怎么样。还以为是认生，却没想到是之前就有深仇大恨的样子？难为之前没有下黑手了哦！ 　　“我觉得，下次我还是不要下海底墓了比较好！”煜霜将嘴里的呼吸器取了出来，“喂你什么意思，干什么不早说你有这个东西啊！看着我矫情很有意，唔……”话没说完，就被张启山低头直接吻上了。 　　“啪！”一巴掌糊了上去，煜霜直接甩了脸命令道，“上船！” 　　“是，是，是！”虽然之前说在海底说和解的是这人，现在甩脸的也是这人，张启山倒是很好脾气的继续服从这个小少爷。转身将抱换做背，张启山在煜霜看不见的地方咧嘴笑了一下。 　　唔，看起来齐算盘的方法还是挺管用的？在对方危急时分给个吻，增进感情。只是给了一个巴掌，竟然难得没有一脚踹开他。虽然刚才是忍不住看着对方在火烧云下殷红的脸色忍不住了，不过难得他的小少爷没发大脾气。 　　齐算盘其实都要哭了好么，大哥我的意思，是他刚才缺氧的时候，你给个渡气的吻啊！ 　　 　　第86章 再见故人 　　 　　煜霜直接甩了张启山脸子不假，不过他说话一向是言出必行。虽然不知道对方最后到底听没听见自己那句话，不过看在对方没有趁人之危趁着渡气的时候强吻自己，而是出了海面再做的这件事，煜霜还是决定大度的原谅对方。 　　孩子，那是因为对方情商低不知道有这招啊…… 　　回到叶家的时候，煜霜直接将自己之前各种歪门邪道弄来的包养情人遣散了。既然和张启山不赌气了，这些当初弄来完全是示威的人也没什么用处了。这倒是被叶灏一阵嘲笑，说他终于长大了。 　　后面的日子该过的还是要过，该指使张启山的还是要指使，倒是不知为何后来大伯叶琰来看的时候，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反倒是闻讯而来的二伯一脸便秘的表情，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吴邪大抵真的是准备接手他爷爷的事业了，听王盟说吴邪这半年都不在他的古董店。煜霜也不甚在意，反正这半年多的过度，有个万能的小六在身边，他还招了小花陪着他走了一两个斗，也不算是无聊。 　　不过让他得意的是，他似乎在这方面格外有天分，就连不常夸人的黑瞎子都夸他上道快。 　　吴邪再联系他的时候，已经是海底墓过后快两年多了。再见面的时候，吴邪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煜霜差点儿没有认出和个人是曾经满脸朝气的青年。 　　约的是吴邪他二叔的茶馆里，说是有些陈年旧事想要问他，顺带还问了他有没有一个拍卖会的帖子。煜霜想了想觉得自己左右也无事，便应了。 　　“四阿公？”听吴邪说起来意的时候，煜霜有些惊诧，“四阿公是说过他当年在广西那边儿下过斗子。不过具体的四阿公并不愿意于我多说，小六大概知道点儿什么事情吧？”一边说，一边转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张启山。 　　张启山青着脸不情不愿的科普了一下陈皮阿四的身手。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陈皮阿四的身手确是值得肯定的，毕竟是他心上人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当然，还有为了给心上人抓螃蟹，苦练出来的绝学…… 　　为什么就这么想呵呵哒呢！ 　　“那陈老先生还活着么？”吴邪记得老海说陈皮阿四早就没了音讯，瞧见煜霜言语里亲切的叫着对方四阿公，想起来很小的时候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老人，对煜霜格外的好。不过说起来，似乎他爷爷那些旧友对这小子都是好的过分了？ 　　“不……”“还在！”煜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启山打断了。看着难得打断自己的张启山，煜霜挑了挑眉也没将自己的话说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六要骗吴邪，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要紧的。 　　之后吴邪又接连问了几个人，煜霜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他却隐约注意到了小六的表情不怎么好。不过左右也不管他的事，小六虽然各方面都很让他上火，却从来不会害他。 　　只是吴邪整个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甚至开始拐弯抹角的问起是不是见过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有没有收到他的信件什么的。如果不是小六忽然插话，煜霜都会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中邪了。 　　当然，吴邪以为他掩藏的很好，可是架不住煜霜因为身份原因经常跟各种老狐狸接触啊。 　　“你问我拍卖会的事儿，怎么了？”看着吴邪，煜霜岔开了话头。其实如果再说下去，估计晚上他就不用睡了。虽然这几年跟着小六下了不少斗子，可是本质上来说他都是去走个过长的，小六挑的墓大多都是没有粽子的。 　　总感觉吴邪吴邪，却越来越邪乎了…… 　　“长沙老九门的霍仙姑，你可认识？”他自然之道自己这个小表弟身份了得，往上也算是通了半边的天，很多大家子都没叶家条条道道多，“我记得爷爷说过，叶家原本就是老九门之一，还是上三家？” 　　“恩，二伯伯是佛爷的徒弟，算是吧！”煜霜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见过霍仙姑么？”吴邪有点儿面露难色。 　　“唔，老九门的人，上三门似乎都走得挺早的，平三门黑背老六早就死了，所以我就见过四阿公和五爷爷。下三门就是齐八爷还有解九爷。真不巧霍仙姑没见过！”摆了摆手，煜霜一算觉得有些奇怪，转头去问身后的小六，“为什么啊？” 　　“你俩和好了？”这句话吴邪早就想问了。 　　“恩，算是吧！”煜霜咧嘴笑了一下，“问你呢，为什么啊？” 　　“霍小姐平日深居简出，只好古董。小霜你估计不对她胃口，所以恐怕她根本不会理你！”张启山只能这么解释，“而且叶家和吴家、解家还有齐家也算是世交，陈……四爷在世时对叶家诸多照顾，才有了往来。” 　　“所以啦！”得了答案，煜霜转头就看向吴邪。却瞅见了吴邪看着张启山若有所思的表情，“无邪哥哥你又想到什么了？”总觉得两年多不见，这人变化太大有些接受无能，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对齐羽算盘早就有所理解的张启山看着不负往日天真的吴邪，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太妙。 　　吴邪组织了组织语言将事情全部说给了煜霜听，然后果不其然看见自家表弟笑倒在了沙发上。虽然这人一如曾经那般好猜测，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负往日天真的吴邪有些欣慰，可是能不能不要把嘲笑表现的这么明显？ 　　“啊哈哈哈，王胖子和张起灵……啊哈哈哈，哥你让我笑会儿……”想起那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胖瘦头陀。张起灵还好说，身材匀称面无表情的，穿着西装倒是能够潇洒一下下。可王胖子是什么人，一身野战服都能够穿出喜感的人，穿着西装……“啊哈哈哈，我受不了了不行了……” 　　等着煜霜缓过来的时候，吴邪已经把事情大致的和张启山说好了。他知道一直跟在这人身后的小六其实也算是叶家半个掌权人了，虽然对这两个人之间各种爱恨情仇不做评价，但是有的时候这人比煜霜靠谱得多。 　　“新月饭店？”张启山点了点头，“是老北京遗存下来的老饭店，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一般玩的都是大件，多有大家买卖，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有着正装的传统，吴邪你若是想要进的话，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 　　“我带你进去便是！”这件事上煜霜倒是没多想，“这帖子反正我一定是有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倒是把你那边儿给我打点好了，不然到时候丢的可就是我叶家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编不下去了…… 　　去…… 　　作者君想不出来怎么让煜霜恢复记忆，和这人相爱想杀了…… 　　撑到二月初就暂停这篇文章，然后组织组织语言写结局… 　　三月初恢复更新 　　 　　第87章 旧友 　　 　　叶家什么身份，那是从满清开始就已经存在的大家族，后来开国之后且不论上任将军的张启山对叶家的诸多照顾，后来更是直接将张家大半江山交给了叶家。就光是如今一文一武的叶琰和叶玹，都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物。 　　所以哪怕是四九城皇城脚下，明里的暗里的规矩十足，在王胖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那经理一看见张启山，简直就是和供大爷一般的迎了上来：“林先生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要不就把最好的位子留给您了！” 　　“霍老太太？”张启山侧身开开车门，另一只手挡在车顶唯恐他家小少爷一个不留神脑袋撞在车挡上，“你要不要去见见霍七姑？”看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煜霜，“不是一直好奇么，正巧她也来了！” 　　无论看多少次，吴邪还是觉得像是林先生这样的铁血汉子，在他表弟面前就和个委委屈屈的大家姑娘一般，格外的不顺眼。关键问题在于，他表弟还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对方这样就是理所当然的：“你领路！”抬了抬精致的下巴看着经理。 　　“我就不去了……”张启山尴尬了一秒，“我在……” 　　“你如果不去了，那就别回家了！”煜霜直接把后路堵死了，“你上次还保证我说东你绝不往西，原来你的话有效期也就是几天啊！”凉凉的讽刺了一句，“算了，早就知道你是这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了，我在期望什么？” 　　“带路！”张启山实在是没办法给这人解释前因后果，可是又没法把火气洒在煜霜身上。转过头看着大堂经理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命令：“霍七姑有什么事儿，我顶着！”话说得霸气十足，如果没有站在煜霜身后，吴邪觉得自己还真的是看见了一个霸道总裁。现在，撑死就是个狐假虎威的……文秘！ 　　这个戏园改的饭店厅有两层，下面一层是散座位，上面一层是雅座，中间镂空两层的层高，戏台在中间，看得出不只是唱京戏，平时多的可能是些曲艺的节目。这儿很多的老北京人很喜欢在这种环境下听听这些传统的东西，当年是满街几文钱想听就听，现在变成了新贵族才能经常享受的乐趣了。 　　北京城文玩清供最高端的地方，来的都是大宗的东西，一般世面上见不到。就光是看着，都能够感觉到一种老北京的味道，让人不知不觉就入了戏了，被人一捧就真把自己当成当年北京城里的纨绔子弟。 　　吴邪以为林路蓝也就是壮壮自己的威风，结果没想到那经理竟然真的怂了，磨磨蹭蹭的带着他们一行上了二楼。吴邪似乎听到自己身后的张起灵嗤笑了一声，回头的时候对方却依旧是一脸木楞，反倒是胖子眼睛路溜溜的打转。 　　“哎哟，这不是二爷和林先生么！”一花白的板寸头，手里玩着两只核桃的胖子在楼梯上看见了一行人，“要是听说二爷您要来，那在下绝对是扫榻相迎！二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如果有什么……” 　　“没必要！”煜霜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冰冷，“让路！” 　　“抱歉了，孙先生！”相比起煜霜，张启山则是婉转的多，“今日和霍七姑有约，你也知道他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脾气难免差了些。请多担待！”虽然是退让的话，却硬生生说出了理应如此的感觉。 　　“我去，我说天真，你这表弟什么来头！”王胖子看着对方蔫儿了的脸，“那可是琉璃孙啊！手里怎么说也是由这个数的资产，在海外都算得上是古董大家，就这么被你表弟三言两语的打发了？还二爷？” 　　“唔，京城叶家？”吴邪想了想，对自己这个小时候还曾经寄住在自己家的表弟真是了解不多。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自己爷爷总是满眼慈爱的看着他，然后把自己交过去，像是交代后事一样让自己未来多照顾他。 　　哦，那时候还以为是个漂亮妹妹，是自己爷爷给自己定的娃娃亲呢！ 　　比起一楼，二楼有一些西洋的装饰，这也是老北京的特色，中西结合，上面全是隔间包房，一面是对着中央的戏台，那边是吃饭和看戏的台子，另一边是对着街的，全是自动麻将机。经理一脸尴尬的带着他们走到“采荷堂”门前时，服务员已经把门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吊高的天花板，上面是水晶的吊灯，铜色的老吊扇，四周的廊柱都是雕花的铜绿色荷花。下面一张大圆桌，坐了七八个人在吃饭，能看到戏台的地方现在摆了一张屏风，暂时挡了起来。 　　瞧见有人进来，那吃饭的七八个人都停了下来，其中有两个中年的女人、三个小孩子，还有几个中年人。吴邪和胖子互望了望，都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倒是林路蓝指了指屏风后面，然后带头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不要脸，原来是我们不得了的……哎哟，这莫不是小二爷，快让姑奶奶抱抱！”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年女人端着茶，见了领路的林路蓝张嘴就开启了嘲讽模式，但是瞧见了紧跟在后的煜霜，瞬间变了脸。 　　“以前就觉得二爷俊俏，生下来的娃娃也可爱！没瞧见叶玹那张随了二爷的脸多讨人喜欢，就是可惜跟了个狼心狗肺的！不过也亏得叶玹争气掏空了那狼狗一半的家业，倒是可惜了琰儿什么都没得到！啧，那老三也不知随了谁，没用的要紧！所以说，娘家基因多重要，小二爷说是不是啊！”一身紫色唐装脸色雪白的老太太笑的格外和蔼，眉眼间隐约能看见当年的风华。 　　“留点儿阴德吧！”张启山当然知道对方嘴里那人是谁，瞧见煜霜坐在了霍七姑对面，自己则是站在了对方身后悄无声息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结果没想到对面霍七姑仿佛是看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 　　“哎哟，小二爷你看我都忘了，这是我孙女儿，还没男朋友呢！小二爷如果不嫌弃，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指着旁边年轻的女孩子，那女孩也很白，脸色和五官非常精致和清纯，气质如玉，但是又隐约感觉一股媚意，很是舒服。 　　吴邪直接傻眼，说好的针锋相对呢，这股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情况闹咋样？ 　　“不劳你……” 　　“小二爷如果不喜欢我家秀秀，那九爷家的小花也是极好的！雨臣是戏班子出身，那模样腰段都是顶尖的，那啥功夫也是一流的~”最后的声音里带着弯儿，“还随了九爷，是个怜香惜玉的，可不想某个王八蛋……” 　　“霍七姑你闭嘴！”张启山听着这指桑骂槐，瞅见了煜霜饶有兴致的面容顿时觉得不妙。 　　“呸！”霍七姑瞪了张启山一眼，“不喜欢雨臣也不要紧，旁边这个长得和吴老狗相似的，想必就是那臭狗的孙子吧？虽然那臭狗没绝后挺可惜的，但是怎么看都比小二爷你身后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来的……” 　　半个世纪的陈醋了，为什么这女人还记得这么清楚…… 　　“所以，为什么你们总是一见我，就要给我找媳妇呢？”煜霜看着霍七姑神色淡然，“无论是你、五爷爷还是四阿公，还有两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老爷爷，想必也是老九门的人！为什么你们一见我，就要给我……拉皮条呢？”难得找了个词。 　　“这不是喜欢小阿红么~”霍七姑略微有些苍老的手越过桌子抓住而煜霜的手掌慢慢的抚摸着，“因为二爷，是我们都盼着能够开开心心，像个宝贝一样被人捧着的！若是便宜了外人，那可真是被粽子拱了金镶玉！” 　　张启山不想看见霍七姑，就是因为他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当年老九门心仪二月红的就那么几个，偏生还是活的最长久的！走的最早的还是陈皮阿四，但是那也不过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好么，吴筌四年前病逝了，眼前霍仙姑…… 　　呵呵，起码还能再战十年！ 　　“哎呀呀，小二爷不喜欢那看你霍七姑如何？来给我霍家的话，本姑娘罩着你！有什么姓张的，姓林的，姓大的想要动你，我护着你！到时候，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子！”看着那人恍若初见的面容，霍七姑仿佛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再次被骂成汪的张启山默默叹了口气，所以说，他就不应该上楼！ 　　 　　第88章 同人不同命 　　 　　霍仙姑的宗旨就是，能给张启山添十次堵，就绝对不添八次堵，要朝着二十次发展！所以当煜霜被霍仙姑搂搂抱抱，终于放开了之后，吴邪已经坐在一旁喝了好几杯茶了。连王胖子都从见大人物的震惊中回过神了。 　　煜霜看着脸色铁青的小六有些莫名其妙，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老九门的旧人对他似乎有着无形的好感。曾经四阿公还收藏了他丁点儿大的玩具，五爷爷小时候经常抱着他，还有两个曾经不定时会来看他的老爷爷，虽然不记得叫什么，却知道也是曾经老九门的旧人。大伯二伯虽然不怎么见面，但是如今叶家的权利其实都是他们让给自己的。 　　所以，他这是长得像什么人么？ 　　霍七姑吃够了嫩二月红的豆腐，转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张启山和吴邪。当下气场一转：“哎哟，这不是臭狗的孙子么，怎么？你奶奶让你来看我这个老对手？耀武扬威来了？还有旁边这个，不是那……叫什么来着？？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吴邪挠了挠头，看着完全没有说话意思的张启山，才开了口：“您别误会，我就是冲着咱们的买卖来的，我奶奶，您还真别说，我都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爷爷去世之后，一直在老家足不出户。”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个短命鬼。算了，反正我们这辈儿，就那面馆子丫头命好，其他人谁也差不到哪里去！”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张启山一眼，“你说谈买卖，你是准备交货了？还是还想再讲价？”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煜霜扭头看着小六，“她认识我？” 　　“认识！”张启山还在生闷气，却知道眼前这人才是从始至终最无辜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上了对方柔软的发旋，“没什么事儿，你就当他说话放屁吧！反正她从始至终针对的都是我，不是你！” 　　“你和她有过节？能解开么？”煜霜抬头看着张启山，眼里带着诚恳，“若是能够解开，那我就说说好话！你和这么个老人家这般过不去也不太好，不过真的解不开了也无所谓，左右注意这点儿就够了！” 　　“没事儿，让你担心了！”张启山眼色柔和了许多，这人无论是否有着自己的记忆，为人处世都永远这么令人感到舒服，“什么都不用担心，她对你的好你照单全收就是了，其他的我会处理！” 　　煜霜刚想说话，就被吴邪那边儿抬高了的声音压住了：“婆婆，这事情对我很重要，您不能这么耍我，您要这么耍我，那我也赖了，我们三个待会儿就跟着您了，您要回家，我们就跟去您家，反正您去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只是刚转过头，就看见霍老太的脸色点难看：“谁让你坐下来的？站起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看见了正摸着煜霜头的张启山，脸色逐渐就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她冷冷道：“算了，反正有人会替他们收场！” 　　“那椅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煜霜注意到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把椅子，扭头看着同样神色晦暗不明的小六，“怎么你和霍奶奶都是这样的表情啊？” 　　“你且看着吧！”张启山只是笑了笑，“喂，你就那么坐着？”命令的口气不言而喻。霍七姑带来的那些人当场脸色就十分不愉快，倒是霍仙姑完全不介意，只是冷笑了两声让自己身边那人腾出了一个位子，给了煜霜：“红儿看好什么自己挑啊，今儿你看好什么，都当是我送的礼了！” 　　“还用你？”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红儿？” 　　张启山和煜霜的话同时响起，只是张启山因为习惯下意识的停下让煜霜先行说完。结果当他听见煜霜的问话时，瞬间白了脸。前生二月红只是个艺名，取自古诗‘霜叶红于二月花’。戏班子本是清朝上三旗，汉族姓为叶，因为煜霜生在一个红叶纷纷的秋天，便叫做煜霜。二月红，便是由此而来。 　　知道二月红本名还是一个意外，老九门还没有枝分叶散之前，他们经常凑在一起打牌。有一天无意吴筌不小心喝高了，说是要拿二月的生辰八字去算算他们是不是命里一对儿，便要了对方生辰八字和姓名，那是他们才知道对方本名煜霜。 　　只是那时候他们以相交多年，叫红儿早已顺口，今世也没有改过来…… 　　“不记事儿的小鬼，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小痞子那里，哦，就是陈皮阿四！”比起张启山，霍七姑倒是一派淡定，“那时候小痞子把你当女孩子养，穿着一身红，我们就开玩笑说给你起个贱命好养活，就叫红儿好了！” 　　张启山听着这女人睁眼说瞎话，扯淡扯得还颇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这时候正巧有人挪开了他们身后的屏风，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只托盘上来，上面衬着红布，托盘之中，放着一本硬皮的小册子。他来到老太太面前，忽然就看到了坐在右侧的吴邪，接着脸色一绿，整个人镇住了。 　　好久他才反应过来，立即就问：“太太，您这个朋友坐错位置了吧？” 　　霍七姑幸灾乐祸的看了看他：“怎么？好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你也不相信还有人敢坐这儿？也是，十几年，自从佛爷坐过这儿之后，已经很久没人敢坐这个位置了，不过今儿拍的这些东西，也算是百年一遇，出现几个不要命的也算应景，你给这位吴家少爷再上一份花名册，伺候好了，让你长长眼。” 　　“所以，那个位子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煜霜是真的被吊起好奇心了。 　　霍七姑看着满眼好奇，半边儿屁股都快从座位上翘起来的青年，脸上的失落忽然变成了一抹庆幸。也是，眼前这青年的样子，才像是个二十出头少年郎应有的样子。记忆力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云淡风轻恍若天下在手的人，不在了也好。 　　二月红出生就没了母亲，幼年失去了父亲，一个人将诺大的戏班子拉拉扯扯。身上背负着大清的血脉，爱着自己不该爱的人，甚至为了那人……他脸上的笑多不是真实的，哪怕是对这丫头，也不过是释怀的笑，而不是发自内心期许的笑。 　　这就是为什么她那么嫉妒张启山，那么憎恨张启山。张启山到底知不知道，每次二月红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浮现出来的笑意，都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笑意。无奈也好，嘲笑也罢，生动的不再像是一副被人刻画出来一板一眼的画。 　　现在这人被呵护着长大也挺好的，没有什么太过深沉的心思，就这样快快乐乐的长大也挺好的！他们其实谁都不亏欠二月红的，只有张启山这个人亏欠的太多，理应那他生生世世来还！就这样，也挺好的…… 　　也难怪到了最后只有张启山得到了这人，因为他们谁都没有这人狠啊！ 　　“那药，你还是毁了吧！”转头看着张启山，“没什么用！” 　　“只是一个念想罢了！”张启山看了一眼霍七姑，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忽然想通了不为难自己了，“你知道那药还有一个功效的！” 　　“哼，他是不愿意想起来的！”霍七姑将头转回舞台，眼神柔和的看着煜霜不再说话。 　　 　　第89章 背后时 　　 　　听霍老太讲起从前旧事的时候，煜霜自然是兴致勃勃的，只是霍老太似乎不愿意在煜霜面前多提曾经老九门的旧识。瞪了张启山一眼，就有开始赶人的架势。张启山对于当年的恩怨情仇自然再清楚不过，也不愿意煜霜接触这些事情。 　　看着煜霜被张启山哄走，霍老太才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就垂下泪：“看来，是阿妈害了你。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都是报应，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吴邪瞬间好奇心大起，感觉到事情越来越顺，有点想追问，又一下子不知道问什么。秀秀就在边上安慰道：“奶奶，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老太太摇头，“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然后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霍老太叹了口气。 　　“旧社会的时候还有道义，还有江湖，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着一条街的，那几年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那种程度。”她道，“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气数尽了？”吴邪愣了一下，“怎么会……” 　　“你也不看看如今这道上哪里还有老九门的人！上三门的张家陨落，当年张大佛爷可是上将，如今哪里还有张家的存在？李家也曾经南方半边地主，结果呢？平三门阿四根本看不上他自己的孩子去继承手艺，老狗家三个孩子也就你没孩子的三叔还算是半个道上的人，老六更是所有人里面走的最早的！” 　　霍老太叹了口气：“下三门就更不用说，我是九门里伸手最差的，秀秀又不是干这靶子事儿的孩子。算盘和解九的孩子倒是有好的，结果也早早的就折了！如今你自己看看，真正能继承手艺的孩子，哪里还有啊！” 　　“您林殊没有提起二爷？”对于老九门略知一二的王胖子忽然开口。 　　“恩，二爷啊，他算是唯一一个九门中没有涉入当年局的人。一方面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看查清楚了这不是什么好买卖，另一方面……”霍老太叹了口气有些莫名悲伤，“二爷是所有人里面离开的最……遗憾的。” 　　“遗憾？”吴邪愣了一下。 　　“恩，二爷在老九门里的声望，你们根本就不了解！”霍老太看着吴邪哼了一声，“当年带着我们进了这局的是张启山！但是若是二爷还在，恐怕是没有半个人会理会他！张启山算个什么玩意儿，当年若没有二爷，哪里来的他？” 　　“半截李倒是和二爷没什么接触，可是关于半截李嫂子那事儿二爷也出手相帮了！陈皮阿四那本身就是二爷的关门徒弟！你爷爷当年也是二爷护着的！黑背老六是张启山的铁杆，不说也罢！算盘和解九于二爷的交情也不一般！”说起曾经的心上人，霍老太颇为得意，“你是没看过，当年二爷一出戏万人空巷的场面！” 　　“可是为何如今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吴邪傻了。 　　“因为抗日战争的最后，二爷为了个混蛋自己献身了！”说起来这事儿霍老太就来气，“这也是二爷唯一一次涉及到阴谋的时候，若二爷扛过了那一关，恐怕如今的上三门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时他就这么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如今的上三门？”王胖子想了想，没头绪。 　　“二爷当年独身一人进入日寇的营地，为的是取回一样东西。丢失了拿东西的日本人对二爷自然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扒皮唾骨。只是二爷当年在事发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点，多以对于子嗣，他早早的就送走了！”霍老太说起了另一件事。 　　“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北上的时候被人劫了失去音信。多亏阿四尾随其后救下了一个，另一个后来也被黑背老六救走了！剩下的那个，是唯一一个安全抵达二爷想要他们去的地方的。”说起当年事，霍老太也有些叹惋。 　　“那三个孩子的命运，从此就分道扬镳了……” 　　“三个？”吴邪忽然有了个天马行空的联想。 　　“恩，你猜对了！如今的叶家，就是当年的上三门整合！不，准确的来说，是上三门和平三门的整合！那三个孩子，就是叶琰、叶玹和叶珺！”霍老太清风淡云的说出了一件恐怖的事实，“而如今的叶小家主，甚至大半的叶家子弟，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肩上单着的是整个长沙老九门的希望！” 　　另一边，虽然没有听见后面这茬，但是霍老太太微妙的态度煜霜确实能够感觉到的。事情似乎到了混乱、没法处理的地步。只是看着牵着自己手，满脸铁青往前走的小六，煜霜一时之间又问不出口了。 　　“你生气了？”煜霜小心翼翼的问。 　　“不，并没有！”张启山回身抱住煜霜，“你没事儿就好！” 　　“你从见到霍仙姑的时候就不对劲儿怎么了？”煜霜有些困惑的回抱住张启山。 　　“没什么，只是跟她有些陈年旧怨罢了！”张启山对于这件事也不愿意多说，“答应我，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涉陷好不好？” 　　“哦，好！” 　　 　　第90章 夹喇嘛 　　 　　“夹喇嘛？”煜霜趴在床上让张启山给自己揉头，一边和难得打电话联系的吴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让我夹什么喇嘛啊？你小五爷还搞不定，听起来倒是蛮有意思的哦！不过我上次可说了，不下海底墓了！” 　　虽然和张启山讲和了，但是随着煜霜逐渐长大，叶家的很多事情还是交到了煜霜的手里。他要处理的事情多，但是他人又懒，所以经常是玩上大半个月然后通宵几个晚上。对此张启山颇为无奈，却也没法说什么。 　　“哦，那我问问小六去不去！”听见那边儿吴邪将要走的墓做了个概述，煜霜闭着眼抬头问小六，“你去不？有个斗子听来超级好玩的？不过可能需要我们点儿人手？” 　　“人手？”电话那边儿的吴邪一下子懵了，“什么人手？”他没说啊？ 　　“哦，小六说我想去就去咯！”其实根本就不是在询问意见，只是在下通知的某人，“啊，最近才发现的，原来叶家祖上也是干这个的哦！前些日子大伯来找我的时候，我听汀哥说的！所以大伯看我对这个感兴趣，就把人给了我，说是祖父传下来的！” 　　张启山按着穴位的手一顿，随即在煜霜反应过来前离开了穴位，伸手拿起旁边的精油。煜霜也没多在意，坐起身睁开眼睛兴致勃勃的问：“这事儿，还有谁去？” 　　“我、小哥、胖子、潘子，还有小花那边儿的人！”吴邪数了数。 　　“哦，雨臣哥也去？那我要去要去！”被张启山宠的，很多时候煜霜说话有些不讲理。本来只是一个询问性的问题，硬是被说成邀请：“那这样的话，算上我和小六两个人好了，其他人我能推的就推，给我……四个名额好了！” 　　“你当这是旅游啊！”张启山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少年光着脚踩在地上，无奈的拎起提到一旁的鞋子，堵住对方的路然后把鞋子放在了对方面前，“感冒刚好，光着脚在地上走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婆婆妈妈！”虽然这么说，煜霜还是一蹬脚穿上了毛茸茸的拖鞋。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和吴邪继续打电话。“刚才不是说你，再说小六！关于夹喇嘛，什么时候？” 　　“最近吧！对了，三叔那边儿的事儿，还没谢谢你呢！”吴邪忽然想起了刚才看见鬓角多了的白发的潘子，“我这边儿一直乱糟糟的，也没来得及管三叔手下的铺子！潘子说你一直帮忙罩着，才免了不少事儿！” 　　“哦，没什么！”对于煜霜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反正办事儿的都是小六，“你要谢就去谢小六吧，事情是他办的！我就是顺口提了一句而已，毕竟五爷爷对我也是诸多关照，这事儿对我本身就是举手之劳！”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吴邪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可是煜霜这人就是有种神奇的本领，有的时候哪怕他说话再怎么难听你都不忍心责怪他。因为他总是能让人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舒适，就好像多年不见的旧友，亲切不已。 　　“恩，别光说我，你三叔那边儿你能摆平么？总是这么让我摊着也不是个事儿！”煜霜顺手抱起走廊上放着的包裹，“如果能摆平的话，你最近把事儿处理了我把人收回来！不然在这么下去，你吴家的东西就是我的了！” 　　“是你的也无所谓了！”吴邪对于这点倒是看得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半年前霍老太那落寞的眼神，以及那句如今的上三门和平三门就是叶家这话，“你若是能收了，就收了吧！潘子说这些人都是……” 　　“狼心狗肺是吧！”瞧见对方不说话了，煜霜自然了解对方想要说什么，“也不能说对方狼心狗肺，毕竟当年你三叔就是用利益收留的他们，如今他们没有利益树倒孙散也是常事。吴邪哥你倒是看开些！” 　　“小滑头，我比你大了八岁，这事儿还用你安慰我？”吴邪被气笑了，“你把人收走就好了，只是等着未来我有需要的时候，你可别嫌麻烦就好！就比如这次，估计还是要你带些人手了，我这边儿……” 　　“哦，四个就够了！我和小六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哦！”抬脚踹了踹门，跟在后面的张启山无奈的替根本不愿意腾手开门的煜霜开了门，顺带抱过了对方手里的大包裹。 　　“不过潘子那边儿我倒是觉得你还是不要拖着他下水了比较好！”煜霜一个蹦跶跳到了转椅上，“我上次瞧见了他一次，他的状态不怎么好！你也知道你三叔不在了，盘口乱成一团。潘子来找我的时候，我都蒙了！” 　　“潘子去找得你？”吴邪懵了一下，潘子那边儿的说法完全不同。他想不出煜霜为什么要骗自己，但是潘子那边儿，反而有无数的理由去骗自己。加上近日所见，他忽然替潘子有些不值当。 　　“恩，不过也没什么，举手之劳！”煜霜蛮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儿么？” 　　“小霜，你知不知道□□……”电话那边儿吴邪吐字有些不清楚，不过煜霜还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因为这种东西他不光清楚，还知道如何去做。这么好玩儿的东西他当初怎么可能不研究：“怎么了？” 　　“小花……给了我一个□□！”吴邪声音有些吞吐。 　　“哦，他拜师在大伯手下，后来又和四阿公相处过，这种东西他会也不怎么奇怪！”比起吴邪，煜霜的接受能力倒是强很多，“怎么，他让你扮成你三叔？也是，目前也就只有你三叔才能收拾一下残局了！” 　　“说起来你们老九门还真是乱啊，最近小花哥哥那边儿也出了事儿！霍家也是乱成一团！”煜霜说的漫不经心，却没有捅出最近他一直在忙霍家和解家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不想说。 　　老九门的那群人……为何总是对他如此好？ 　　电话那头也是沉默，一方面是因为吴邪想到了霍老太一行跟他们去却没命回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霍老太那句话。那句如今的上三门平三门就是叶家这句话。如今……就连下三门也不得不在叶家庇护下保命了么？ 　　叶家……二爷……到底是什么来路？ 　　“吴邪哥？你有在听我说话么？”煜霜的话从电话那边儿传来。 　　“我又在听，你说！”吴邪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耍了出去。 　　“你如果真的需要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虽然我的名字不管用，不过小六在道上却也是有些名望！再不济我还可以去找我大伯伯和二伯伯！”煜霜看着打手势的小六，照着对方的意思说了出来，“我能帮你压场子哦！” 　　“恩，谢谢！”这句话吴邪是真心相对自己这个弟弟说的。 　　“没事儿，五爷爷以前就对我特别好，能帮到你我也挺开心的！”煜霜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启山，没说出张启山手势的后面半句话，“总之，反正我最近也闲着，你如果真需要帮忙也不要不好意思提！” 　　“这句话我是不该说，可是我得提一句。小三爷，吴邪哥哥的，你是如今既然踏入了这行，也算得上是吴家的继承人了！你三叔的盘口，无论是今天还是以后，对你帮助都很大，所以能收的还是收了吧！” 　　“另外，面具别待太久，带的太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第91章 隐秘 　　 　　到了最后，这次的喇叭还是没有夹成。小六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次盗墓的真实目的，挡住了跃跃欲试的煜霜，只不过吴邪那边儿却也给他派过去了人手。 　　煜霜不开心，真的非常不开心，所以就要使劲的折腾某个人！ 　　“你干嘛不让我去！”煜霜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琉璃盏，里面放着水晶珠子，灯光折射之下亮晶晶的。不开心的某人使坏的将桌上放着的小珠子推到，滚了一地：“捡起来哦！” 　　“那边儿是张家古楼！”张启山看着一脚踩着桌子，神采飞扬的某人叹了口气，任命的蹲下伸给对方捡主子。他真是不明白，这人以前那么乖巧，怎么如今就以折腾自己为乐？难道真是上辈子欠的太多了？ 　　“所以呢？”煜霜托着下巴看着某人，“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这里面的局叶家是不能掺和进去的！”张启山蹲着身子仰望着煜霜，“当年不能，如今更不能！” 　　煜霜总觉得小六话里有话，只是对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说得简单一点。张家是个大家族，如果张家人有人逝世，那么归葬的习俗会让他们来到祖地，也就是巴乃。当年的考古队，根本就是到张家古楼来送葬的张家族人！” 　　“什么？”煜霜瞪大了眼睛看着低头捡珠子的小六。 　　“当年那只考古队，不，准确来说是送葬队，到那里去，根本就不是要挖什么东西，而是在送葬。这件事情，老九门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年的……张大佛爷，作为张家的外族，虽然已经八竿子打不着了，其实也是知道的！” 　　“难怪……吴邪哥说当年的事件有着强烈的政治氛围，背景极深，甚至已经通天了。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要拿东西出来，而是要送东西进去！这就是为什么老九门中，会有那么多人忽然想要洗底，放弃如此大的盘业不要，宁可让自己的子孙做做小本生意，也不愿让他们再涉足这个行业。” 　　煜霜忽然反映了过来：“五爷爷……”吴邪家父辈兄弟三人，老大是完全洗白了，老二是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老三则继承了吴家的一切。但是重要的是除了老大外，老二和老三都没有子嗣，只有完全洗白的老大有一个孩子。 　　这就好像一个约定，老三入这一行，作为背负一切的人。老二作为备选，在暗中权衡，老大则完全退出。这样，在吴邪父辈的这一代，那神秘的压力可能就不会那么大，再到下一代，吴家和这个神秘压力的关系就完全断掉了。 　　“这简直……”煜霜忽然觉得身体发寒，一股莫名的胆颤从心底升起。 　　“张家古楼里面的情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张启山叹了口气注意到煜霜的不正常。这人离开得早，到了最后并没有掺和进当年的乱局。所以他不知道的是，在叶家的暗地里，老九门还在运作着。 　　如今的叶家，便是老九门。这也是为什么老九门所有的故人对二爷都敬畏有加，虽然这件事多半是他和陈皮阿四无言的默契，但是若没有老九门中家大业大还出身清白的二月红，老九门恐怕就真的折损了。 　　“张家古楼的入口是在妖湖十几里外的深山之内，这个入口是一个斜着向下开山进去的石头隧道，在一棵大树后面。这棵大树几乎是横在山体上生长的，树干上全是藤蔓植物。其实树干和山体之间只有一个人的距离，所以人还得挤进这条缝隙里，才能找到那个入口。”张启山抱住煜霜，将人放在膝盖上搂进怀里。 　　“这里我得和你说一下张家，张家祖坟看起来只是一个望族的古楼群墓葬，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情况要比皇陵复杂得多！”张启山的眼神逐渐放远，没注意到煜霜看着他越发奇怪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山上的植被非常奇怪，后来我们才明白那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张家古楼的祖先早在明代的时候，就已经计划要把张家移葬到这座山里，所以他们在明代的时候焚烧了这里的山林，种下了千年后可以使用的木材。这些木材种下之后，经过了近千年的成长，长成了羊角山附近的整片山林，工匠进来之后可以就地取材。你会发现这里的灌木非常多，这是因为他们砍伐树木的时候非常小心，在树与树之间平均地砍伐。” 　　“但即使所有的木料全部可以就地取材，可要运入地下的溶洞，也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因为这种大型的建筑，需要整根的木梁，这种巨大的木材是不可能通过那么细的溶洞的。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有地下河，这样把木材往水里一丢，就能流到洞里，但这样的条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们在这里到处寻找地下水系，可这里的地势太高，是整个广西群山中海拔最高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找到地下河。” 　　“但是张家古楼的山岩的下面，有一个垂直的深洞，几乎从顶部垂直地打到下面！所有的木材都是从这个洞里吊到地下溶洞中。而且，他们还在这里的山体缝隙中，找到了很多奇怪的铁器。这些铁器像一把把非常长的调羹一样，把山上的很多雨水引入这些缝隙里。这是为了加速山体内部溶洞溶解，这也是在明朝时就布置好的措施，我们在那个洞的洞口附近也找到了一样的铁器痕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个洞是被上千年的雨水冲刷出来的。他们在洞口设置了一个铜球，做了一个机关，敲掉表面的岩石之后，里面全是容易溶解的石灰岩。铜球非常重，当雨水被这些机关集中冲刷在这个洞里时，下面的岩石就会分解脆化，铜球本身的重量会把石头整片压碎。在近千年的时间里，铜球不断地往下沉，终于打穿了这个穹顶。” 　　“从入口进去之后，遇到的大部分机关都是堵塞性质的，比如说非常非常厚的石墙。这些机关都有非常奇怪的开启方式，一直往里走，通道很狭窄，几乎让只能够匍匐爬行。整个通道的基本形状是方形的，通道的地上有很多废弃腐朽的干裂滚木，那是当地人拖拽棺椁时留下的痕迹。” 　　“但是这些机关，千万不要输错！因为输错的次数越多，发生的事情就越不可估计！”张启山叹了口气，“真正的张家古楼，在湖底！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希望你去，小霜，你不会游泳，也不应该去那种地方！”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什么地方？”煜霜看着张启山，露出了一个令张启山感到心惊的笑容，“你说，我应该去什么地方？” 　　“起码……不是张家古楼！”张启山闭上眼睛，“张家太乱了，阿红你不应该牵涉其中。那里，不应该是你我的归宿……” 　　 　　第92章 相处 　　 　　煜霜最后还是没有跟着吴邪一起走，小六将他抱在怀里讲起张家古楼的时候，声音里的凄厉让他动容。虽然他和小六闹过吵过，但是对于这个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看着他长大的人，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他记得小六背着他宽厚的肩膀，记得他发高烧时小六彻夜不眠的陪伴，记得他闹脾气不工作时对方纵容的笑容。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六看着他的眼神永远带着愧疚，不知道小六为什么对他无条件的好。 　　但是他也不想知道，就这样下去就好了，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绝对不是因为他不想处理那些文件，用自己不去来要挟小六处理文件！╭(╯^╰)╮张启山这世看着这人一点儿点儿长大，对于他的性格脾性再是了解不过。或许真的是成长环境的问题，虽然还能够看出二月红的点点滴滴，却也不完全相同。若不是真的了解二月红，是很难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的。 　　前世的二月红，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后来一肩扛起戏班子明里暗里的工作，他的脸上永远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和一副天下风云皆在我预料中的淡漠，对于不在意的人漠不关心，对于在意的人也很难表现出在乎。 　　而此世的煜霜从小就是被宠起来的，虽然更小的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但是他的脸上更多的是青年人独有的生机勃勃，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很容易就能够被看出来，所有的表情都是放在名面子上的。更何况这一路都有张启山和老九门旧人的维护，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挫败，煜霜更多时候是任性而为没心没肺的。 　　张启山说不出哪个更好，或许哪个都好，或许哪个都不好。但是无论如何，他爱这人，胜过爱自己。 　　“喂，小六小六小六……”咋咋呼呼的冲进书房，煜霜脸上带着惊叹，“真的被你说准了哦，吴邪哥他们的人这次大部分都折在了那地方，你的人也没出来哦！早知道就去看看了，听起来真的好有意思！” 　　“你又不穿鞋！”张启山叹了口气看着那人踩在地板的脚，“你体质本身就偏寒，不穿鞋就跑来跑去小心受凉！”看着那人动作灵活蹦跶到了沙发上，然后高抬着脚耀武扬威的看着他，似乎在证明他的脚此刻不在地上了。 　　“我说了，这次很危险！”张启山站起身伸手将煜霜抬着的脚抓在手里，入手的一如他预料的那般冰冰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将煜霜的脚包在手里：“你到底光脚跑了多久？不是说要去睡午觉么？” 　　“我睡了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脚放在了张启山腿上，“吴邪哥打电话把我吵起来了！额，我是说……好吧，我背着你又弄了一个电话！喂，小六我警告你，不许没收我……好吧，我把手机给你就是了……”一脸委屈。 　　“如果你能够保证不会玩游戏一玩就是一个晚上，我就把手机还你！或者你买个非智能机我也不会没收你手机！阿红你最近身体不好，要早点儿睡觉不要熬夜说了多少遍……”张启山又步入了老妈子的叨唠模式。 　　“啊——”捂着耳朵不想听的煜霜。 　　“你又不让我看着你睡！”张启山也很无奈，“熬夜对身体不好啊！” 　　“我才二十啊哥哥，不是一百二十啊！折寿……” 　　“煜霜！” 　　“我告诉你，你这是迷信哦！”煜霜被张启山这么一吼，瞬间就委屈了。从小到大小六什么都好，就是一旦涉及到了他的身体健康，他的安全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特别不可理喻难以理解。垃圾食品都不让多吃，不过对付这样的小六，煜霜也研究出了一套办法…… 　　“宝宝不开心，宝宝委屈，可是宝宝不说！”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启山。 　　“你又想干什么……”张启山有点儿头大的看着眼前萌萌哒的心上人。 　　“宝宝想去张家古楼~”n(*≧▽≦*)n 　　“等你打过我了再说！”(⊙︿ ⊙) 　　煜霜瞬间哑火了，打过小六？他长这么大还没见小六输过呢！虽然他和小六平日里练手对方总是输，但是等真正对战的时候一招就赢，放水不要这么明显啊…… 　　“宝宝特委屈！”煜霜抬脚就踹，被对方顺手拦到了怀里继续暖脚。 　　“是是是，宝宝特委屈！”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张启山的脾气就特别好。他欠这人的估计这辈子都换不清，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心上人。两世为人又深音对方脾性的张启山，在一开始下定决心挽回对方的时候，就已经在织一张无形的网了。 　　二月红那人，只有在对待自己人时，才会有耐心。耐心越大，说明他越在意你。但是对于他真正喜欢的人，却会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这点还是他曾经灌醉二月红后，看着对方像个孩子一样爱撒娇才看出来的。 　　那人前世既然爱自己，这世就更不会对自己不闻不问。更何况他知道二月红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所需要做的不过就是无声无息的浸透对方的生活，让对方再也离不开自己而已。这点他前世能够做到，没道理如今不行。 　　“喂，我在说话啊！”猛地坐直身子，“你这是以下犯上！” 　　“恩，你在上行吧！”张启山在自然不过的说出了这句话，却没有发现多么的歧义。 　　“你才在上，你全家都在上！”张启山没有发觉，不代表煜霜没有发觉。瞬间整个人都炸了，猛地蹬开张启山的手，一个翻身猛地站在沙发上，踩着张启山的腿就碾了过去：“你太邪恶了！” 　　“哈？”张启山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看着对方炸毛的表情瞬间就笑了，“那你在下？”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他不说自己还没想歪，这一开口明明就是他自己想多了，关他什么事儿啊！ 　　“滚！” 　　哦，那一起滚？ 　　这话张启山只敢在心里说一说，脸上只能是一脸无奈的笑意：“别光脚站在地上！” 　　“你全家才在上！你全家才在下！”一脸得理不饶人。 　　张启山看着不只是被气的还是羞得红了小半长脸的某人，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告诉对方目前他全家就只有这一人。若是这人的话，说着的无论他在上在下，自己都不会在意的。反正现代开放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看的他都要那啥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张启山从沙发上站起来，“别踩在地上！” 　　“那你就别做在沙发上！”一脸警惕。 　　“是是是，沙发让给你？”走到书桌后坐在椅子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书房里并不只有一张沙发，那人却下意识的屏蔽了其他的沙发只为难他，让张启山有些开心。更令他开心的是一件对方还没有意料到的事情。 　　如今煜霜他自己没有发觉，明明他知道自己对他有那种企图，却不是排斥的口气说出这件事。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也并不再是最初单纯的亲近之意，而是添了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在里面呢？ 　　 　　第93章 前世今生 　　 　　“如果你们再敢牵扯到他，我会断掉所有对你们的支持！”煜霜在门口站定，隐隐听见房间里小六厉声说着，“如果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去找玹儿就可以了！但是这件事，也唯有这件事我不会让他插手分毫！” 　　“他知道又如何，折损了我的势力又如何！我这辈子只要他一人平平安安，既然他想要保叶家，那我就会按照他的意愿保叶家！玹儿手里的势力虽然这些年和叶家合并的差不多了，可是也有……” 　　“齐羽，你大可以试试！如今九门早就是叶家的囊中之物，这个棋局当初我早就把利弊和你们讲的请清清楚楚……”房间内的声音断了一下，似乎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恩，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会和玹儿打招呼的！”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转身刚想要离开，却感觉胸口一疼，低头看去是一片猩红…… 　　“佛爷，有时我在想，若人生之如初见该多好！你依旧是那个烟花巷子里被人调戏的娼儿，我也依旧只是那个站在巷口上幸灾乐祸的人……” 　　“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提笔书墨。自以为凭着心里的城府算计，能够护你一世安稳无忧……” 　　“可是佛爷，我已许愿，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已许愿，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你为何还要来寻我…… 　　是不是，你也还爱着我…… 　　“阿红！阿红！”煜霜皱了皱眉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半跪在面前，满脸担忧的小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马上就要到霍家了！如果你难受的话，这局你不去也无所谓！我可以替你……” 　　“不了，小花哥哥的忙我还是想要帮的！”将刚才的噩梦从脑袋里挥散，“更何况哪怕只是见过一面，但是霍老太太……”那种慈爱的眼神，就好像是四阿公和五爷爷一样的眼神，令他有些难以释怀。 　　“恩，如果你难受我们就离开！”张启山做回原来的位子，关切的看着煜霜。 　　“小六……”煜霜犹豫了一下，“你想不相信……前世今生？” 　　“不信！”张启山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怎么会这么问？” 　　“只是梦见了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在梦里我管他叫……佛爷！”煜霜将脸埋在了手里，撑着膝盖声音轻轻打着颤，“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够感受到一股绝望，一股被抛弃的绝望，还有无力……” 　　“佛爷？”张启山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窜上了脊背，明明是五月的天却让他感觉浑身发寒，“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如果你真的担心我找风水大师给你看看？你从小到大噩梦做的也不少，怎么这个把你吓成这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人就是小六……”煜霜闭着眼睛，没有看见张启山猛然挺直的背脊，“就好像那个人是我，躺在佛爷的话里，告诉他可是佛爷，我已许愿，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佛爷，都说人生如戏，可何尝又不是戏如人生呢？这曲儿唱的多了，也就魔怔了！到了最后才发觉，这山长水远的人世，却并非如同那戏文。说到底，终究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那人的手攀附在脸上，慢慢的摸着她的脸，眼神却毫无焦距的望着天空，然后说出了他半辈子的梦魇：可是佛爷，我已许愿，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只不过……是梦境罢了！”张启山压下了自己的声音，转眼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逃一般的打开车门，“走吧，霍家这场戏……霍家还要靠你震场子呢！” 　　煜霜站在霍家的场子里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齐羽这个名思仿佛一个开关，触动了什么不能够触及的地方。煜霜没有告诉小六，自从一个多星期前他听见了小六在书房的对话，一个人回到房间之后，这些梦境就如约而至。 　　他不在意小六骗了自己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小六做了什么都不会害他。但是自觉性的他并不想告诉小六他梦境的内容，因为那些梦境着实太过清晰古怪，就好像他是其中那个人，看着那个叫做佛爷的人，从一个毛头小子长成了一个说一不二的霸主。 　　梦到最多的，还是那句：“我已许愿，但愿来世，莫要相见。” 　　“叶先生！”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凑上前，朝着煜霜打了声招呼。点了点头和对方擦身而过，把自己心情不好这点完全展示给了所有人。张启山则是摇了摇头，习惯性的替对方处理事情，和中年男人开始寒暄。 　　“多谢你今天来一趟了！”解雨臣的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一旁站着带着黑墨镜的齐思珸，“你今天来这趟，应该就能把这群人都镇下去了！我和秀秀还有阿珸也能轻松一阵子了！”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你俩在一起了？”视线从两人的手腕扫过，煜霜的语气不带任何褒贬。 　　“怎么，小少爷嫉妒了？”黑眼睛一向是没脸没皮，“我家小花身娇体嫩，如果不找个人好好疼爱，万一被人浇灌坏了，我都不知道上哪里哭去呢~”低头勾住煜霜的脖子，“所以看上就要赶紧下口啊！” 　　“别教坏小孩子！”解雨臣狠狠地给了黑眼睛一脚，“别听他胡说！” 　　“祝福你们哦！”煜霜对于同性恋还真没什么看法，“开心就好！” 　　“我早就说了，人家小少爷特别开明嘛！”黑眼睛嘿嘿的凑回了媳妇儿身前，“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等着我俩结婚的时候，记得抱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我们哦~”没脸没皮的搂着解雨臣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节奏。 　　“你们……信不信前世今生？”莫名的，之前的萌就是无法从他的脑海里消散。 　　“信啊！”“不信！”黑眼睛和解雨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别这么看我，我师父特别信这个！”黑眼睛摆了摆手，“你也知道你四阿公那人，胆大包天不跪天不跪地！我长到那么大第一次见他哭还是在他喝醉的时候，抱着我叫二爷，然后说来生您选我好不好！” 　　“二爷？”煜霜皱眉，总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第94章 他是我的 　　 　　“恩，被师傅叫二爷的，也就只有二月红了吧！”黑眼睛满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说起来，那人走得早，整个老九门我还就只有他和黑背老六没有见过！小花也是吧，虽然是被名义上收在了二月红门下？” 　　“恩！”解雨臣点了点头，“教我的是师傅的大儿子！哦，就是小霜你的大伯伯！” 　　煜霜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那齐羽呢？你们认识么？” 　　“齐羽？”解雨臣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你呢？”转头看向黑眼睛。 　　“啊，我不知道呢！”黑眼睛笑嘻嘻的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煜霜能够感觉到对方在撒谎。小花也意识到了对方在撒谎，只是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出来，那么他也没有什么必要强迫对方说出什么。 　　“其实我觉得无论你信不信，只要现在过得很好不就好了？”解雨花摸着煜霜的头，“小霜无论是听见了别人说什么，只要现在过得开心不就好了？不是有种说法么，前世积福后世享福？”做了一把贴心哥哥。 　　煜霜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摇了摇头也不想再问什么了。也是，再问下去也是一个无解的结局，又为何还要在继续问下去呢？无论他梦境里的那人究竟是不是自己，都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说起来，小霜为什么回问这个？”解雨臣有些好奇，“你不会又和林先生吵架了吧？”说起来他也挺佩服林先生的，小霜这阴晴不定的性格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时候明明还是软萌软萌的，越长越歪，对着林先生格外过分。 　　就好像，天生是来讨债的一般。 　　“哦，不是啦！”煜霜摇了摇头，“就是梦见了些奇怪的东西！”对着除却小六之外的人，有些事情格外轻松的就能够托出口，“梦见了一个叫做佛爷的人……怎么了？”有些不解的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小花。 　　“小霜，这事儿你谁都不要告诉！”解雨臣面色一沉，“尤其是这个梦境！” 　　“你知道这个佛爷是谁？”这是他能够想到唯一的解释了。 　　“张启山！老九门上三门的老大，也叫张大佛爷！”黑眼睛的面色也忽然严肃了起来，“叶少，无论你想不想，这事儿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黑眼睛作为陈皮阿四的嫡传弟子，又当半个亲子养大，忽然明白陈皮阿四临终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为什么要让自己把他半生打拼下来的基业就这么送给叶家，为什么叫自己唯叶家小少爷叶煜霜的命令是从，为什么老九门该散的都散了，不想散的却都聚集在了叶家的门下，为什么到了末期张启山再无踪迹。 　　解雨臣和黑眼镜的想法不同，但是意识到的那件事却也相差无几。他名义上是二月红的徒弟，实际上却是师从二月红的大儿子叶琰。叶琰继承了戏班子和摸金校尉的老手艺，于张启山那一派的叶玹经常没什么好脸色。拖着两兄弟的福，对于张启山和二月红的恩怨，解雨臣也算是了解了七八分。 　　他甚至知道一件事情，当年二月红死亡之后，张启山几乎以一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战略迅速的结束了战争。战争之后若不是齐家家主齐羽告诉了他一件事情，估计也就不会有如今家大业大的叶家了。 　　事情是什么解雨臣并不知道，叶琰和叶玹似乎是知道的，但是也不愿意提起。但是听着他们话语里的意思，若不是当时有这件事，张启山也不会有精力从新整合势力，壮大叶家和张家的势力，然后才飘然失踪。 　　如果真的是他想象的那般，那么老九门所有的人对叶煜霜的特殊关照就…… 　　“林路蓝，我告诉你，你就是叶家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身后的吵嚷打断了解雨臣的思绪。猛然回过神的小花满手冷汗，攥着黑眼睛的手悄然叹了口气。是他想岔了，无论这孩子如何，都是他看到大的小鬼头就是了。 　　“去看看吧！”黑眼睛抓住小花的手，无言的给了他安慰，“林先生似乎遇上了什么！” 　　看着煜霜离开的身影，解雨臣扭头看着黑眼睛，得了对方一个无声的笑容。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靠近人群，煜霜就听见那人的声音。听着对方的声音，煜霜就知道这件事对方能够处理好。说起来他有时也挺奇怪的，小六的手段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六就那么原意留在叶家。 　　从小就是这样，无论他走多远跑多远，无论他做什么干什么，只要他愿意回头就能够看到在身后站着的小六。就那么带着笑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只要他叫他只要他找他，那么就一定能够第一时间感到自己身旁。 　　“林路蓝，你有什么资格管我霍家的事情！”站在林路蓝对面的是刚才招呼他们进门的霍家人，似乎是霍老太的儿子。这种杂七杂八的人煜霜一直懒得去记，也不想去记，反正一切都有小六呢！ 　　“且不说霍老太临终前委托我们少爷处理这事儿，就单单你们霍家在南方生存，叶家就不能不管！”张启山说的颇为霸气威武，“如果你们底下的铺子出了什么乱子，坏的可是南方道上的招牌，叶家岂能坐视不理！” 　　煜霜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人一脸淡然的扭曲事实：“而且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也没想着要侵占你们霍家的财产！今天来不过是为了和如今霍家的家主霍小姐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一些交接问题罢了！” 　　“笑话，秀秀不过才二十多岁，怎么能够接任……” 　　“提醒你们一句！”张启山明明就是站在那里，却让其他人有种被俯视的感觉，“我家小主人，接任叶家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三岁而已！”全然不提那些年是他一个人在背后掌权，替他管理叶家，“如今压在你们头上的……似乎也是我的小主人吧？” 　　“林路蓝，叶家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鞠躬尽瘁！”男人有些毛，他眼前这人的手段道上的人都清楚，平日里看着不好相处，但是实际上只要不接触他的底线就没有什么难说话的。而这个底线，正是叶家小主人。 　　“啊，就好像你说的！”张启山看着人群里那个笑脸如花的人，想起曾经那人站在高高的戏台上，明明场下那么多人，那人却总能够找到自己。然后就站在台子上，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 　　“我不过是一条为叶家服务的狗罢了！”丝毫不见生气，“只不过这只狗挺希望借他主人的威势，耀武扬威的！啊……”朝着人群里的煜霜伸出手，“你怎么来了，这里的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了！” 　　“还用你来处理？”煜霜看着对面的男人，莫名的而就有些火大。虽然平日里他没少糟蹋小六，让小六给他穿鞋洗衣服的。他也知道外人怎么说小六，可是如今敢当着他面说的，这人还是第一个。 　　“我真心不想在南方再看见你！我想想，谁能帮我做成这件事，就让你们当叶家在长沙的一条狗如何？”扭头看着看戏的人群，“唔，听说广东那边儿的点儿还没人去处理呢，真好却条看家犬……” 　　“我的小少爷……那是霍老太太给您的好处啊！”张启山有些好笑，“就这么拱手让出去了？”广东那块地儿的利息不少，霍老太太也是因为如此才希望叶家能庇护她最喜欢的孙女平安，给了张启山。 　　“没什么，想给就给了！” 　　“阿红？” 　　“恩！” 　　“你耳朵红了！” 　　“啰嗦！” 　　“谢谢啊！” 　　“恩！” 　　 　　第95章 献身 　　 　　“我的小少爷……您又要这药作甚？”叶灏一脸绝望的看着自己对面的煜霜，“上次你要这药的时候，下给了林先生，结果呢！这次又要祸害谁啊，上次我被玩到了军营啊我的小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不行么！” 　　“你给还是不给吧！”煜霜一刀子插在了桌子上，刀子没入桌子一厘米多。 　　“给……这就给！”叶灏抖着手把东西递了过去，“缓着点……” 　　“真乖~”煜霜接过药收好，接着就笑炸了，“我说这你都能上当，脾气软了不少啊！” 　　“什么？”叶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结果看着对方一戳刀子，那刀子就倒在了桌子上。本来应该插入桌子的地方一片平整。看着那刀子平白少了一节，如何还不明白自己又被刷了，越过桌子直接就开挠：“臭小子！” 　　“啊哈哈哈哈……”煜霜一边笑一边躲，“你这真是进军营了？胆子怎么就小了呢？” 　　“我去，你在潇哥手下混混试试？”挠累了，叶灏往沙发上一倒，“你这次又要下给谁？算我求你了，你下给谁都别下给林先生成不？上次他一个电话，我家老头子就把我扔给了潇哥，我整个人都蒙了！” 　　“安心，如果这次事儿办成了，他一个电话就把你弄回来了！”煜霜一脸不在意，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这次麻烦你了，估计也就需要这么一次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说，我能帮就帮！” 　　“你别说，还真有！”叶灏从沙发上蹦起来，“你还记得我好友不？” 　　“你好友太多我不记得了！”煜霜想都没想就否定了对方的话。 　　“就是你之前说过特别青年俊才的白家！他家老大可是S市代表人物呢！你见过他家老二！”叶灏一脸兴致勃勃，“对你绝对顺手之劳，那家伙不知道怎么的就想不开了想要往秦始皇墓里走一趟！” 　　“所以？”到这里煜霜倒是也起了兴趣，“你想让我做什么？” 　　“也不用做什么，就是教教他些常事！那家伙大学是主修计算机，副业是管理！所以人挺聪明的，林先生不是身手特好么！正好也懂得下斗子这事儿，你就顺手帮个忙呗？”叶灏一脸讨好！ 　　“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来找我？”煜霜笑了笑没答应也没反对。 　　“他哥夫算命超级准的！”叶灏一脸向往，“我想找他算算爱情~” 　　“那你自己找小六谈！”煜霜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这事儿如果小六没意见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也知道，始皇陵那都是被围起来的地方，如果真的下手就要从没发觉的地方走！可不是小工程！” 　　“那在此之前……我能问一句么……”叶灏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让你死的痛快一些！”煜霜给了阴森森一个笑容。 　　“你不会又把药下在林先生身上吧？” 　　“当然，不下在他身上，我下谁身上！”特别理直气壮。 　　“……求速死！” 　　煜霜怎么能告诉叶灏自从从霍家的聚会上回来之后，小六就一直在躲着他。如果没看见小花和黑眼镜之前他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问题偏生就是出在了看见那两人之后。回家后煜霜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他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难得没让小六处理自己的内裤。 　　WTF…… 　　然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些年他为什么总是在作小六，无论是褒义的作还是贬义的作，他的生活似乎都有小六的痕迹。只要他愿意回头，就能够看到那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任劳任怨的让他作，看着他作，然后善后。 　　他梦见梦境里的佛爷最后哭了，抱着他让他再叫他一声启山…… 　　他不知道佛爷抱的是谁，但是他知道那人一定没有什么好结局。如果真的爱着佛爷，又怎么会忍心让他哭泣？如果他前世的他真的爱着佛爷，那一定会护着佛爷平安一生，只要他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就好…… 　　就好像小六对他一样，纵容的站在身后…… 　　如果那真是的前世的他，那么此世的小六是不是就是前世他嘴里唤着的佛爷？ 　　煜霜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记得最后的最后他说着但愿来世不愿再相见，那人哭着求他在看他一眼。这样的结局没有什么意义，忘记了前尘往事的他或许更加幸福也说不定。 　　只是既然是他的人，那他自然是不远放手的。之前把这人推得更远是他的错，不过既然还能够弥补回来就不算是晩！只是对于把自己当瓷娃娃生怕磕了碰了的小六，煜霜也挺头大的，总要想些办法让他对自己负责不是？ 　　“生米煮成熟饭嘛，又不难！”煜霜看着手里的粉尘有些心虚，“应该不难吧……”看了那么些片儿，里面的人都是一脸的舒适。小六那么喜欢自己，应该也会温柔一些的吧……总感觉有些不太好啊…… 　　应该这次，又不会把自己给做进去了吧？ 　　“阿红？”门外传来小六的唤声，吓得煜霜手一抖将整包药都倒进了牛奶里。匆匆忙忙的将纸团城一团塞到了沙发缝里，煜霜踩着沙发越过去将门开开，笑意盈盈的看着小六：“啊，正好想要找你呢！” 　　“什么事儿？”张启山有些奇怪的看着难得热情的某人，“说起来吴邪打电话……” 　　“把他喝了！”煜霜有些心虚的翻身将门锁上，然后将牛奶递给了张启山，“这玩意儿不是半脂的，你竟然也让我喝？所以作为惩罚把他都给我喝光！”撇开眼睛略微小心虚，“我给吴邪哥回电话！” 　　张启山有些好笑的看着整个脸全红了的某人，瞅了一眼被锁上的书房门有些头疼。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牛奶全喝了下去，然后抱起某人就往门外走。 　　“你……你干什么？” 　　“小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哪里？” 　　“书房……”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 　　“是啊，所以现在我们去卧室！”张启山还真的被逗笑了。 　　“干，干什么啊！你放我下来！” 　　“阿红！你不会以为你对着我下过一次药，我就没有一点儿防备了吧？”这人怎么就这么蠢得可爱呢！难道不知道他从让自己帮叶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叶灏给了他什么之前阴过他一次的东西了么！ 　　“吴邪哥还找我呢！”煜霜有点儿后悔了…… 　　“以前阿红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如今送到嘴边的肉，没有理由吐出去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边： 　　叶灏：“恩，这次和林先生打了招呼，应该就不会把我送回到潇哥哪里去了吧？” 　　 　　第96章 结局 　　 　　于是某人喜闻乐见的玩脱了，且不说张启山的武力值一等一，守着心上人憋了这么多年的暗恋狗一旦凶残起来简直不要不要的。而且不说这次叶灏忘记告诉某人，他给的药是最新版的，半包就够了。 　　于是不小心一包全下了的就悲剧了…… 　　不过好在张启山还记得周全服务，从一开始到结束都已经尽力的压制自己了。虽然中间把对方弄哭了还弄醒了好几次，等着两个人真正停战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洗澡的时候，那么大的动作都没把对反弄起来。 　　于是第二天晚上张启山是被闷起来的，好笑的看着盖在自己脸上的枕头，张启山侧过脸给了自己一小片呼吸的空间：“你想要闷死我咯？”隐隐能够看见对方身上的痕迹，让他又有点儿小兴奋呢…… 　　“禽兽不如的混蛋！”煜霜浑身酸痛，如果可以他早就掐死对方了。 　　“阿红，我得提醒你，是你下药在先的！”将枕头推开，做起来将对方抱在了腿上，然后慢慢的开始揉对方酸痛的地方，“而且我得说，你的药下的有点儿多！所以下次你还是多加小心，一点儿就够了！” 　　“当然，我能力很强你不用担心什么！” 　　“滚吧混蛋！” 　　———————————————————————————— 　　张启山敲开了木门，看着屋子里坐着的老人难得友善的笑了笑：“齐羽！”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抛了过去，摔在地上一粒小小的药丸滚了出来，掉进了一旁的泥坑里消失不见了。 　　“你不要了？”老人转头看着张启山。 　　“他已经猜到了……”张启山摇了摇头，“你说过，他本身就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如果回来的时候，记忆也是一半一半！如今他虽然只是梦到了结局，没有过程，但是对我来说，只要他还愿意接受我就够了！” 　　“这药丸，能够在关键时候保他一命！”齐羽苍老的脸上带了一丝羡慕。 　　“我会护他周全！”张启山转身，半步也不想踏进这道门，“只要有我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会完完整整的！你也说过了，他本是天骄之子，只是因为我才坠落尘埃。如今张启山已经不在了，叶煜霜自然依旧会是那天骄之子！” 　　“更何况，这药丸服下的后果，我不希望他承担！”似乎想起了什么，张启山转身抓住门把手，准备和上门。 　　“哪怕他并不知道，你追过来到底付出了什么？”齐羽的声音不负当年的活力。 　　“不需要！”张启山和上门，将自己和齐羽隔离。一道门就仿佛是两个世界，割断了曾经张启山和林路蓝的世界。曾经叱姹风云的张大佛爷就这么让他过去吧！林路蓝没有什么家国大义想要去守，更没有什么责任要去抗。 　　他想要做的，不过就是在那身后静静地看着，然后在那人回头的时候，抱着他人静静地入睡罢了！既然那人不愿意想起来，也不要紧。痛苦的记忆只要他记得就够了，那人需要做的，只是幸福的笑着就好了。 　　那是他……心中的太阳啊！ 　　前生他从没有错过那人的任何一出台上的戏…… 　　今生他不愿意错过这人每一天的台上台下的戏…… 　　 　　第97章 前世今生 　　 　　“啧，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在这里喝酒管什么用？”陈皮阿四看着眼前醉醺醺的男人嗤笑一声，“赶紧滚吧，如今打压封建迷信打压的正欢快，你这个高层可不要被连带了哦！哎呀呀，我都忘了，现在谁还能连坐啊！张大将军！” 　　张启山没有理会满嘴带刺儿的陈皮阿四，只是抬眼看着落满灰尘的破旧舞台。 　　“你再在这里看也没什么用了，这块儿地已经被抵押出去了！长沙对二爷知根知底的人太多了，琰儿不能再多呆了！”陈皮阿四看着张启山半天没反应，也扭头看着高高的舞台，“二爷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最喜欢往左边看！” 　　张启山握着杯子的手顿住了，他从来没有错过二月红的任何一场戏，所以二月红在左边专门给他留了一个座位。不过是因为每每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那人总是喜欢站在自己的左边，说是习惯而已。 　　“二爷一直说，我没什么唱戏的天分，这我也知道！小时候一直觉得戏子那就是用来作践的，直到遇见了二爷！我才知道，原来戏子才是那真正遥不可及的人。你看着他平日嬉笑打骂，却猜不透他的内心！”随手捞起一坛酒仰头就灌。 　　“佛爷，二爷将您放在心里大半生，最后死在您怀里，想必他是满足的！”陈皮阿四难得没有再对张启山浑身是刺儿，“二爷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其实心里最是柔软不过！撒撒娇装装委屈，他就让步了！” 　　“佛爷，明日我就带着琰儿往南退了！佛爷您放心，只要我陈四还活着一天，琰儿就会安然无恙！”陈皮阿四仰头灌酒，然后将坛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只要琰儿和玹儿还活着，二爷的血脉就不会断！” 　　“总有一天，老子会让那群龟孙子们，血债血偿的！”陈皮阿四的眼睛有些泛红，“明明二爷那么好的人，他们竟然也敢算计！佛爷，我知道您心里是有大成算的人，这辈子也没对谁心软过，只是今日算我求你！” 　　“好好待玹儿！”陈皮阿四再次仰头将喝酒，只是坛子里的酒大半洒在了脸上，纷纷滴落，“等着以后太平了，就让玹儿南下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吧！他和琰儿再怎么说也是兄弟，你我这辈子的恩怨，别牵扯了二爷的孩子！” 　　张启山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 　　“张启山，我恨你，但是我也羡慕你！”陈皮阿四抹了一把脸，“好好待他！” 　　张启山只是沉默着，一个人坐在落败的庭院里，一坛一坛沉默的喝着酒，直到再次落座了一个人：“我还以为你们就是冤家相见，会狠狠地揍上对方一顿发泄一下？” 　　“你不该告诉他的！”张启山将空掉的坛子往旁边一甩，“齐羽，你多事儿了！” 　　“啧，他的命格可比你要长久得多！到时候你还有求他啊！”齐算盘给了个狡猾的笑容，“说起来你下定决心了？虽然这是流传下来的方子，可是你也知道徐福出行东海这事儿，着实没什么谱，如果……” 　　“我只是想试试，再见他一面罢了！”张启山垂眼，“一面就够了！” 　　“所以啊，情这个字还真是伤人啊！”齐算盘优雅的举杯，“说起来当年在山崖上第一眼看见二爷，我就注意到了他的命盘，那可是展翅欲飞的凤凰啊！只不身影浅薄，就好像硬生生被人劈了一般似得。” 　　“讲人话！”张启山皱眉，“我没心思给你打哑谜！” 　　“听说过凤凰的传说么？每只凤凰都会浴火重生……好吧，我直说！二爷他啊，来错了时代，所以这只凤凰浴火涅槃，回到他的时代去了！”齐羽看着张启山的眼神，决定还是不和这个失恋的酒鬼一般计较了。 　　“所以，秦王墓里的那个方子真的有效？”张启山皱眉。 　　“理论上讲有，现实来说没有！”齐羽摇头，“若真是有，你怎么也不见如今有人自称自己是秦始皇？”嘲笑一声，“不过也并不是完全胡扯！我祖上有人做过这种逆天之事，成不成功我不知道，但是也是和你们一样的苦命鸳鸯哦！” 　　“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么？”张启山抿唇，抬头看着齐羽。 　　“二爷？只要你不给他吃下副药，他就什么都不知道！”齐羽耸了耸肩，“但是如果你给他吃下去了，他就会恢复所有的记忆。你希望他记起来的，不希望他记起来的，他应该记起来的，不应该记起来的，都会出现在他脑海！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不是说，能够就他一命么？”张启山脑海里浮现出药方。 　　“能啊，就是用他后半生的命，弥补他的前半生嘛！”齐羽的口气十分的无所谓，“但是二爷的情况特殊一些！你也知道当年那个墓里，二爷吃下了他不该吃下的东西！那玩意儿会不会带到他来生，我还真不知道！” 　　“难得你齐算盘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张启山难得心情好的嘲笑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着我清理完了长沙，等着琰儿和玹儿长大了，我去陪他！”说着，猛地将手里的半坛子就狠狠地砸到地上，起身就走。 　　齐羽看着张启山的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你下定决心了？这赔上的可是……” 　　“无妨！”张启山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来是醉酒的人，反而带着轻快，“当年我跪在他面前的时候，我张家所有人的命都是他的了！不过是现世报而已，我也不想着他能对我多好，只要能看着他平安幸福，就够了！” 　　齐羽扭头，看着塌陷了大半的舞台，摇了摇头：“佛爷，人可始终不知足的生物呢……” 　　“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够了！” 　　“你还要看谁一眼？”张启山被人一脚踹下了床，“林路蓝你给我滚蛋吧！” 　　“小祖宗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张启山揉了揉眉角，很久没有被过去的记忆纠缠，也懒得站起来，就那么坐在地上下巴撑在床上看着眼角依旧带着魅色的青年，“昨晚你说停我也停了，你怎么又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你还不知道么？”看见这人的纵容脸煜霜就烦，抬脚就挡住了那人的脸，却被对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心，激的他一哆嗦，“你……你属狗啊！脏不脏啊！”猛地把白嫩的脚收回到被窝里。 　　“我还真数狗，狗头！”张启山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满是眷恋。他能够从新找到这个人，给他一世安定。没有幼时的颠沛流离，没有少年的风雨交加，没有青年的坎坷曲折，没有最后的遗憾离世。 　　阿红，就应该是五指不沾阳春水，永远笑的肆意张扬的人。不会有前世因为过多操劳留下的病根，不会有因为幼时训练留下的痕迹，就这么粉嫩嫩的想一个娃娃，被他好好地捧在手心里就已经够了。 　　“你干嘛，眼神看得我发毛！”煜霜看着张启山的眼神，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在想……”张启山双手一撑从新躺回床上，伸手将用被子将自己包成一条蚕宝宝的人搂入怀中，“还早，今日有没有什么事情！睡吧，我一直都在的！”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